说完,关上门走了,留下白玉堂面红耳赤地坐在床边叹气。
房间里,只余下床上人平缓的呼吸声,白玉堂转身靠近,平时一直都吵吵闹闹的人,突然那么安静,让人感觉很不习惯。
眉头微微地皱着,似乎很难受。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应该是在做着什么梦,显得有些不安。
白玉堂伸手握住被子里的手,景天似乎是感受到了,渐渐松弛,呼吸也绵长起来……
公孙和赵普从松江府衙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今天并没有太大的收获,经过验尸,公孙确定死者是被人勒死后直接吊上房梁的。
童欣查了一天,对于假琴的来源也是毫无头绪。
整个案件没有动机,没有凶嫌,连一点点的线索都没有,让人无从下手。
赵普和公孙并肩往前走着,相对于公孙皱眉沉思的样子,他则是惬意得多,“现在他正和公孙独处哩!!快乐的不得了~~~”
机不可失啊!!赵普凑上前去:“公孙啊,明早我们怎么办?”
……?……
“什么明早?”公孙不解地看赵普。
“明早上哪里查案啊?”
“嗯……”公孙有些为难,“我也没什么头绪,先回去听听天天他们今天的收获,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赵普高兴啊高兴,嘴都合不上了,公孙一下子跟他说了那么长的一句话,足有三十个字啊三十个字!!“
一路上,赵普再接再厉,努力争取把三十变成四十,吧四十变成五十…………”
公孙只能感叹,这位王爷实在是——罗嗦!!他回答得腮帮子都酸了!!
两人回到陷空岛,就径直往白玉堂的住处走,公孙打老远就看见小四子拿着张纸跑了过来。
“小四子!”伸手搂过来亲了两口,一天没见了……却见小四子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公孙摞胳膊挽袖子就想去揍人,敢欺负他家宝贝?!
“天天病了。”小四子举着药方,“这是方子。”
公孙听了一惊,果然,今早就感觉他怪怪的,很虚弱的样子。
接过方子:“是卢夫人开的……伤寒啊……“
“这是什么?!”当看到第二张方子时,公孙愣住了,低头问小四子。
“那个,天天被虫子咬了!”
“虫子?什么虫子?咬什么样了?”公孙脸色开始发白。
“这里。”小四子指着脖颈一带比划着:“还有这里,肩膀也有,淡淡的红斑……那个虫子好厉害!”
“噗……”身后的赵普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虫子的确厉害。”
……!……公孙回头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方子给小四子:“快去吧。”
等小四子跑远了,公孙抬脚就气势汹汹往里闯,身后的赵普赶紧拽住他:“喂,你要干吗?”
“干吗?那个天杀的白玉堂,我要宰了他!”公孙出离愤怒。
“等一下!”赵普伸手拦他,搂住腰趁机吃豆腐,“事情没弄清楚别乱来啊!”
“还不清楚啊?!”公孙挣扎,“摆明了他姓白的霸王硬上弓!欺负天天!”
“我看白玉堂不是这种人。”赵普越搂越紧,好幸福啊!!,“你怎么知道不是两情相悦来着?”
“……!!”公孙一愣,斜眼看赵普,“两情相悦??”
“嗯……我看他俩倒是挺配的。”
“呵~~~~~~”四声抽气声从墙角传来。
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不知何时站在墙角的四鼠正张着嘴石化在原地。
……
公孙有些不知所措,赵普搂起他就走,公孙挣扎:“干什么?放手,我要去看天天!”
“现在还是别添乱比较好啊!已经够乱的了!”
缓步从院子里出来的闵秀秀看到眼前的骚乱,又看了眼墙角的四鼠,摇头:“唉……这年头。”
好不容易醒悟过来的四鼠连忙追上闵秀秀。
“大嫂,是不是真的?”
“秀秀,真的是两情相悦?”
“该不会老五真的霸王硬上弓!!”
……………………
身体很重,就像是在往什么很深很深的水里沉一样;明明很热,却又觉得冷;每个关节都能感受到酸痛……好难过。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缓缓地遍及全身,感觉温暖,头也不那么疼了,似乎是有什么人抓住了自己的手,把自己往上拉,身体不再下沉,疼痛也渐渐离身体而去,就像是走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再睁开眼睛,有光亮刺目……
“醒了?感觉怎么样?”
耳边声音熟悉,努力让眼睛适应这种光亮,景天慢慢清醒起来:“呃……咳咳……”
本想说些什么,出口的却是一阵轻咳。
“别说话,先把药喝了。”
唇上微凉的触感,药被送进来口里,还有白玉堂近在咫尺的气息。
…………脸上又开始冒蒸汽。
“怎么又红了?到底是害羞还是发烧?”白玉堂笑着,喝了一口药,又低头送过去。
“咳……我自己来……”感觉这样的退烧方式似乎是适得其反,景天别扭,“会传染给你。”
“传染?”白玉堂吧最后一口药渡给他,擦擦景天汗湿的鬓角:“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里……是哪里?”景天已经完全醒了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听楼小筑,房子显得很古朴。
“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白玉堂摸景天的额头,满意地点点头:“好像退烧了。”
“嗯,不那么难过了。”撑着身子坐起来,“粘乎乎的,我想洗澡。
白玉堂把他抱起来,走到了床的后面,景天一看就惊了一跳,这房间的中央,也就是床的后面竟然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池子……“温泉?”
“这池子叫独龙泉,是很有效的药泉”放景天到池边,动手给他解扣子。
“我自己来。”往旁边挪了挪,自己解衣服。
白玉堂感觉小东西似乎是有意在疏远他,“还在生气?”
“生气什么?”景天脱下外衣,只剩一条里裤下到池子里……好舒服呀~~
哗啦的水声作响,惊骇地看着脱了衣服下池的白玉堂,“你……你下来……干什么?”
向后退到池壁,警觉地盯着已经走到眼前的人,“我……我是病人!”
“是么?”白玉堂不无遗憾地道,“本来想说,不小心把你弄病了,给你点补偿的,不要的话就算了。”
“补偿?什么?”景天似乎是来了兴趣。
“你想要什么呢?”白玉堂双手撑到池壁,把景天圈在身前,“要什么都可以。”
景天看见水气氤氲中,眼前的白玉堂长发披散于两肩,水珠顺着发丝的引导,滑入水中,说不出的暧昧,不由在心中赞叹,这人真的是很美很美啊。
天天小小声:“那我要……要在上面。”某只被色相迷惑的小野猫开始掉入陷阱。
白玉堂笑得惑人,景天看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心说:“妖孽啊!祸害啊!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天天仗着色胆就放松了警惕,向前挪了挪,伸出爪子嚣张地摸白玉堂顺滑的黑发,“你让我在上面,我就不生气了。”
白玉堂搂住已经自觉投怀送抱的天天的腰,凑到他耳边说:“好……”
……………………
半个时辰后,景天被从池子里捞出来,身上被温泉泡得粉扑扑的,只是一脸的凶相,人已经没了力气,牙齿倒是磨得咯吱响,“小人!骗子!不讲信用!”
白玉堂把他放到床上,让他趴在被子里,用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身,“谁不讲信用了?不是都按你说的做了么?”从枕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盖子,清香扑鼻,“你的原话是‘你要,要在上面’。”
用手指舀出一块清凉的药膏,“不是给你了么?也让你在上面了。”
“在上面有什么用!还不是你……呀~~”景天惊觉白玉堂的手指送了什么凉凉的东西进来。
“别怕,是药,大嫂给的。”白玉堂小心地把药涂开。
“你……你大嫂她……呀~~”因为刚才温泉里的一番情事,本来那里就异常敏感,哪里经得起白玉堂恶作剧一样的敷药动作。
不适地动了动,把自己埋到被子里,头上又开始冒热气,闷闷地问:“你家人知道了怎么办?”
白玉堂好笑地又将手指向里探了探,被子里的景天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回头嗔怪地瞪那人,引得白玉堂凑上前去亲他耳朵,“当然要告诉他们,一家人么。”
“一家人?”景天呆呆地望他。
白玉堂看他的样子莫名有些心疼,摸着他半湿的头发,柔声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被我捡着了,当然就归我了,别想跑掉!”
景天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来,把白玉堂手上的药瓶抢了过去,狠狠地说:“下次!我一定要在上面!”
凤凰奇案11 疑点
公孙盯着眼前沟壑纵横的山沟发呆,转过头恶狠狠地问引路的小厮:“你确定是在那里?”伸手指向很远很远地方的一座小山。
小厮点头,略显得意地说:“这个地方就独龙沟!”说着,一指眼前那道蜿蜒盘旋的山沟,“这沟对面的山叫独龙山,山上有温泉,是最好的药泉。”
赵普抬眼打量地势,笑着说:“估计这陷空岛上,除了白玉堂之外,没人能过去了吧?”
小厮美滋滋地说:“那是当然!到独龙泉没有别的路,只有靠轻功从独龙沟上飞过去!依我看啊,这世上,也就两个人能过去!”
“哦?”赵普似乎是来了兴致,“一个是你家五爷,还有一个是谁啊?“
小厮瞅了瞅赵普,不屑地说:“当今世上,轻功能赶上我家五爷的,还有谁?自然是展大侠喽。”
“哦……原来如此。”赵普点头。
小厮似是又得意了几分,道:“这世上最厉害的轻功,就是五爷的如影随形,和展大侠的燕子飞!除非是会这两种轻功,不然谁都别想过独龙沟。”
摸了摸下巴,赵普转脸看身边的公孙,见他皱着眉,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白玉堂安的什么心?把天天带到那么远的地方!”
赵普笑嘻嘻地凑到公孙跟前,问:“公孙啊,你是不是很想过去?”
公孙抬眼看他,“你能过去?”
赵普嘿嘿一笑,他家公孙对他很有信心呢。
那小厮听了也是一愣,赶忙凑上前来:“这位爷,您会如影随形?”
赵普摇摇头,“不会。”
“那你会燕子飞?”
赵普还是摇摇头:“不会。”
“……唉……爷,我劝你还是别试了!”小厮撇撇嘴,“这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普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低头四周找找,随手捡起了一根枯草,手腕一甩,枯草笔直地向前方射了出去。
一把搂过还在发呆的公孙,赵普纵身跃起,追着那根枯草而去,小厮就见人已远去,可声音却似乎是留在了耳边:“小子,你有没有听过一苇渡江?”
话音落处,赵普已经抱着公孙稳稳地落到了独龙沟的对面,抬手轻轻一弹,那根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的枯草,就那么悠悠然地,飘向了地面。
公孙落地后还是一脸的震惊,赵普看看远处高高的山峰,又笑嘻嘻的凑过去问:“公孙,爬山好累的,我抱你上去?保证又快又稳……呀~~”
公孙反应过来就狠狠给了眼前人一个直拳,赵普稍稍后仰,面颊上不痛不痒地挨了一下,还佯装很疼的叫了起来,公孙见他一脸的无赖样,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赵普摸摸自己的脸颊,刚刚被公孙的粉拳击中了呢……幸~福~得~不~得~了~!!随后,屁颠屁颠跟上。
白玉堂看着气势汹汹闯进门来的公孙和后面笑得一脸开怀的赵普,就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他怎么把赵普忘了,这人……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公孙直闯这里唯一的一个房间,开门,就看见天天趴在被子里美滋滋地啃着桂花糕。
裹着被子,只穿着雪白的单薄里衣,小脸红扑扑的,脖颈处隐约留有情事的痕迹……
“展景天!!”公孙插着腰大喊一声。
天天叼着桂花糕看着公孙呆了能有十秒钟,“呀~~~~”地惨叫一声后就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公孙反手把门关上,直冲到床前,扒开被子,揪住景天的衣领就问:“说!是不是那姓白的霸王硬上弓?!”
虽然公孙已经关了门,但无奈他过于激动,没有控制好音量,门外的白玉堂和赵普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看眼前赵普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白玉堂伸手揉眉心。
天天红着脸眨眨眼,又要往被子里缩,就听公孙焦急地问:“说啊你!他要是用强的,就让包大人铡了他。”
“咳咳……”门外的赵普就觉后脖子上冒凉气,白玉堂拍拍他肩,唉……前路坎坷啊。
“没……没有。”景天支支吾吾地摇摇头,脸红啊脸红,不过事关小白的性命,害羞也要说呀。
“你……你自愿的?”公孙危险地凑近。
天天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喊救命,这公孙表情咋那恐怖咧?
“上面下面?”
“啥~~~~~??”景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公孙。
“我问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公孙拽着景天的脖领子晃啊晃。
景天脸热得都要着火了,这公孙怎么这样呀??这什么古人啊??
公孙的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咬着牙说:“你是下面那个?”
景天当然不会承认,但是他也没有否认啊……
公孙沉默了片刻,突然按住景天死命晃啊晃,义愤填膺地说:“小兔崽子!你不争气!你是开封府的人!开封府的人怎么可以在下面!”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