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熏一丝不挂,屈膝跨坐在周皓染身上,背对着大厅,他才达到高潮,趴在周皓染的胸膛上,大口喘息着,不时发出沙哑而又甜腻的求饶声。
「不、不行了……啊……不……不要……啊!」
周皓染热汗淋漓地,低头啃咬着闵熏的肩膀,不慌不忙地撼动着腰部,随着自下而上的猛烈贯穿,沙发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轻响……
「啊……啊……Boss……」
彷佛被泼了一身冷水,黎荀血色全无,踉跄着后退,转身落荒而逃。
周皓染吻着闵熏,深邃的黑眸却扫向幽暗的大厅,就算听到那慌乱的脚步声,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更用力地,揽紧了怀中的人。
脑袋昏昏沉沉的,就算盖了两床被子,还是觉得冷,黎荀被一股直起鸡皮疙瘩的寒意弄醒,茫然地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天蓝色的天花板,偏转头,床边竖立着一个点滴架。
一袋药水已经滴注了大半,黎荀感觉手臂冰凉,也许是输液的关系。
「烧已经退了,你不用担心。」
穿着白袍,戴着银色眼镜的张医生,和蔼地笑道,「不过,头还有一点晕吧?」
「哥!」周屹天趴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的头痛不痛?昨天真是吓死我了,咚的好大一声,我爬起来一看,你竟然晕倒了!」
「对不起。」黎荀握着周屹天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你昏迷了一整天,」张医生说道,「高烧到三十九度,上呼吸道感染,还有轻度脱水症状,差点转变成肺炎,老板把我叫来时,那眼神简直要杀人了。」
张医生叹了口气,表示心有余悸。
「真对不起。」黎荀不认为周皓染会担心他,但连累到张医生确实不对。
「知道不好意思,下一次就别自作主张,乱吃药,只要你打个电话,我会立刻赶过来的。」
在成为心理医生以前,张帆是国立大学附属医院的临床诊断医生,所以在治疗黎荀方面,没有问题。
现在除了市区的私人诊所之外,他就只为周家出诊了。
「是……」黎荀乖乖地点头。
「喂!你说够没有啊?没看到哥的脸色很苍白吗?你快点检查看看,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啦!」周屹天还是不放心,瞪着张帆嚷嚷道。
「那是贫血的关系,我会开一些药,多补充营养,好好休息的话,三天左右就会康复的。」张帆微笑着说道。
这时,管家进来了,用银色托盘端着粥、肉松、紫菜、鱼干等小吃,张医生叮嘱他多吃一点,下楼了。周屹天还想赖在黎荀身边,但是训练的时间到了,被保镖带走了。
管家站在床边,温和地督促黎荀把粥喝完,说是老爷的意思。
但是,黎荀自始至终都没看见周皓染,平常,他就很少在家,大概又出门了。
「温伯……」黎荀放下勺子,轻声问道,「舅舅是不是很讨厌我?」
「表少爷怎么会这么想?」温管家不解地问。
「我……不,没事。」黎荀摇了摇头,他一定是病胡涂了,才会问管家这种问题,被周皓染讨厌,根本是明摆的事。
「把东西吃完,多多休息就没事了。」温伯从来不议论主人,恭顺地履行着职责。
吃完饭,又就着矿泉水咽下药片,黎荀躺下休息了。管家动作轻盈地收拾好碗筷,退出客房。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浓浓的倦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黎荀陷在暖和的被窝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昏睡中,脑袋里走马看花似的飞过很多画面,有灿烂的阳光,熏衣草,穿着白大褂的父亲的身影,母亲的笑脸……心情是无比沉重的,这些影像越真实,心情也就越难受!
「不……」黎荀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双眼闭得更紧,父母走向汽车,回过头,朝他微笑,招手。
「不要……不要走……!」心脏猛地揪紧,黎荀下意识地抓紧被角,非常痛苦,他握紧雨伞的时候,父亲启动了引擎。
轰!炽热的气焰凶猛地扑来,黎荀却醒不过来,在梦中任由火焰吞噬,突然地,有一只大手,挡在他脸前,温柔地覆盖住他泪流不止的眼睛。
没有任何言语,带着茧子的手掌,小心地保护着他。
所有的烈焰瞬间消失了,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那只充满男性气息的宽大手掌上,彷佛这个世界只剩下,那慢慢的怜惜的抚慰着他的手。
黎荀更是泪流满面。
略显粗糙的手指,抚摸过他的眼睫,鼻子,脸颊,停留在颤抖的嘴唇上,来回轻柔地摩挲着。
「唔……」黎荀反射性地抿了抿嘴唇,这时,一个暖暖的异物压了下来,比手指更舒服。
是什么……?
黎荀混沌的意识艰难地转动着,脑袋里突然出现周皓染拥抱闵熏的画面,心脏突突直跳,一下惊醒过来。
「呃……?」晚霞笼罩在静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点滴也已经注射完,空的塑料袋和输液管收起摆在一旁。
黎荀不由叹一口气,脸颊湿漉漉的,嘴唇上仍有被亲吻的感觉,不过是做梦而已,竟然这样逼真。
因为昨晚看到那样的场面,所以才会梦到被亲吻吗?黎荀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忽然发现卧室的门是敞开着的。
有谁进来过?
管家和张医生不论进出,都会随手关门,小天也是。
「到底……?」黎荀怔怔地盯着门口,半天回不过神来。
《极爱》4——恶男本色番外篇
第二天,黎荀在鸡汤、药剂的帮助下,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张医生建议他去花园散步,然后再回来吃药和休息,下午四点,会有一次心理测验,黎荀不喜欢这种探究内心的对话,但这是周皓染吩咐的,他没有别的办法。
换上一身轻便的休闲衫后,黎荀并没有按照张医生说的,在附近的花园散步,而是去了半山腰的湖边。
听管家说,周屹天在湖边的柔道馆上课,每周三天,他都要待在那里。
柔道馆是新建的,瓦片屋顶、砖石结构的房子,看起来古朴实在,并没像黎荀担心的,破坏了周围的自然景致。
黎荀走进去道馆时,周屹天正和教练说话,旁边站着十几个穿着蓝色柔道服的青年,角落里,则站着两个拿着毛巾、饮料的女仆。
黎荀本想悄悄坐在一旁,观看周屹天练习的,但是周屹天很快就看到了他,向教练鞠躬后,冲了过来。
「荀!」
「要叫哥哥。」黎荀微笑着纠正,随着年龄的增长,周屹天经常直接叫他的名字。
「都一样嘛,你已经可以下床了吗?」
「嗯,我好多了,你快回去吧,教练等着你呢。」
「因为一会儿要考试嘛,那老头子好烦。」
「呵呵,练武也能够强身健体啊,考试的内容是……?」黎荀伸手,替周屹天拉正黑色腰带。
「撂倒两个保镖。」周屹天满不在乎地说,「他们要是输给我,就会被炒掉!」
「啊?两个?」黎荀一愣,周屹天再厉害,也只有九岁而已,那些可是职业保镖。
「是啊,老头子真小气,说我老缠着你,不思进取。」
「这怎么行?你会受伤的,」黎荀紧张地说,立即想站起来,「我去和舅舅说。」
「哥你别担心啦,别说两个,十个我都打得过!」周屹天夸张地说,拦住黎荀,「为了哥哥,我会力撑到底的!」
「这不是撑不撑的问题,小天!」黎荀想要阻止,但是周屹天粲然一笑,回去了比赛场地。
红带教练是裁判。
「少爷,见谅。」第一个上场的,是手臂上有蜥蜴刺青的男人,比周屹天高出许多,肌肉也很结实。
「请指教。」周屹天站在他对面,毫无惧色地鞠躬。
黎荀就忐忑得大气都不敢出,光是看到周屹天站在那里,就足够胆战心惊的了。
「开始!」教练挥臂喝道。
男人冲向周屹天,粗壮的手臂牢牢拽住他的衣领,一脚风驰电掣地踹向下盘,想把周屹天撂倒!
周屹天个子虽小,但身手灵活,很镇定地化解了危机,他就像是野生动物,有着天生的直觉和反应能力,黎荀很吃惊,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屹天。
男人尝试了许多次,都摔不倒周屹天,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脚底打滑,被周屹天抓住衣领和手臂整个掀起,砰!重重地摔在榻榻米上!
「一本!」教练作出得胜的手势,周屹天站起来,转动几下手腕,地上的男人一时间竟爬不起来,要在其它人的帮助下,才站了起来。
周屹天年纪小小,下手之重,让黎荀惊得睁大了眼。
「下一个,比赛开始!」
黎荀愣怔地看着自以为很熟悉的周屹天,他的眼神、动作、气势里无一不显示出周皓染的气息。
不得不说,虎父无犬子。
在他面前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竟然会有这种凌厉冷酷的眼神,把对手摔倒在身下,毫无表情。
黎荀知道周屹天是义兴会的继承人,但是,他仍希望他有一个平凡快乐的童年。
不用打打杀杀,享受家庭的温暖,只是,周屹天未必会按照他的期望,拥有一个平凡的童年。
但是,就算如此,黎荀也依然喜欢周屹天,当他是最重要的「亲人」。
如果可以,黎荀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这个「弟弟」,只是周皓染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对周家和义兴会来说,他不过是个外人。
就算他再怎么喜欢表弟,都无法改变他是被领养的事实,再过几天,他就十八岁了,不管是继续读书,还是出去打工,都可以独立了。
也许……他该离开周家了,说不定周皓染会大松一口气,终于能摆脱他这个——别人强塞给他的孩子。
黎荀默默地想着,心痛得要命,宛如刀割一般,左手紧紧地抓着胸口。
「荀!你怎么了?」周屹天几下结束比赛,急急地跑过来。
「我有点头晕……」黎荀勉强地站起来,膝盖一软,就往后倒。
「啊?」脊背碰到一堵肉墙,黎荀感到意外地抬头,周皓染扶着他单薄的肩膀,然后,弯腰把他抱起来。
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黎荀心头猛然一悸,头似乎更加晕眩了,不得不抓住周皓染的西服衣袖。
「病还没好,就到处乱跑。」周皓染盯着怀中面色苍白,又一头冷汗的黎荀,不悦地说,「是不是要把你捆起来,才会老实一点?」
「……」黎荀说不出话,周皓染向来是认真的。
「爸!你要干嘛?」周屹天张牙舞爪的。
「没你的事,回去练习。」周皓染看都不看儿子,抱着黎荀,在李力的带领下,离开了柔道馆。
「躺下。」周皓染让黎荀躺好后,又接过管家手里的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
「我没事……」黎荀怕被看穿似的,垂下眼帘。
「流这么多汗,还没事?」周皓染低声说道,轻柔地擦着他的脸颊,然后解开他汗湿的,休闲衫的钮扣。
「我自己……」黎荀瑟缩了一下肩膀。
「别动。」周皓染拉开黎荀的手,解开全部的扣子,裸露出白皙的、汗涔涔的胸膛。
周皓染专注在擦汗上,尽量不去看那粉色的乳尖,手指无意识碰触到的肌肤,滚烫又细腻,彷佛能吸住指头一般。
也许是空调的关系,黎荀不住地微微发抖。
「你来擦!」周皓染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把毛巾扔给管家。
「是,老爷。」王管家恭敬地道,周皓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闵熏倚靠在门口,跟着周皓染离去的时候,还不客气地回头瞪了黎荀一眼。
闵熏三天两头往周家跑,都快成半个主人了。
「老爷很担心你,」望着黎荀失落的神情,管家说道,「本来是要去公司的,见你不在房里,就出去找你。」
黎荀一怔,紧接着雾气漫上眼睛,为什么要这样做?若即若离,既然憎恨,就恨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看似「关心」的举动?
对了,自己是他的外甥,在家里生病,得到他的关注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胸口好痛!痛得发颤,无法呼吸!
七年来,被他扔在一边不闻不问,黎荀还可以死心,现在这种出自于「亲人」的关心,反而让他难以接受。
心越痛,黎荀也就越弄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思绪乱作一团,唯有心痛的感觉是那样清晰,很想大哭一场。
周皓染变了,不单是冷酷无情,而是没人能接近他的真心,黎荀知道这是事故的关系,但是无法忘记初次见到周皓染的时候,他眼里的温情。
虽然只有五岁,但对大人的反应很敏感。在孤儿院里,能够被人领养是头等大事,喜欢还是讨厌这个孩子,经常在见面的瞬间,就被确定下来。
大人的眼里带着挑拣的意味,从几十个孤儿里,选出最合自己眼缘的一个,连养父母也不例外。
只有周皓染,他是这样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目光温柔而平和。
在见到周皓染的那一刻,黎荀就想向他撒娇,抱住他不放,不管是出自于本能,还是其它原因,他都只喜欢周皓染一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表弟的出世,黎荀渐渐认识到,周皓染不能独属于自己,甚至都不是自己可以触及的。
车祸意外更是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周皓染讨厌自己,因为别人说他是个丧门星,亲生父母不要,养父母还出意外,是个不能再养的孩子。
「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就不要装着关心我啊!」黎荀在心底呐喊的同时,紧紧咬住嘴唇,尝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黎少爷?!你哪里不舒服吗?」管家看着黎荀掉泪的模样,十分惊讶。
「没有……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黎荀摇摇头,躲进了被窝,汹涌的泪水沾湿了枕头。
「是,那我先出去了。」管家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退出房间。
接下来的三天,黎荀过得相当平静,身体已经康复,也做了张医生的心理问答,周皓染没再来看他,只是向学校多请了一周的病假。
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学生请假一天都是很难批准的事情,周皓染只是打了一通电话,就全部搞定了。
填升学志愿的事情,还是拖着,离最后的截止日期只有一周,也许那时候,周皓染会做出决定,是让他校内直升,还是考大学……不过,怎么选择都无所谓,反正结局都是离开周皓染身边。
六年前,他就把他丢进了学校。
「哥!」周屹天从背后扑了过来,亲密地揽住黎荀的脖子。
「你已经放学了吗?」黎荀合上膝盖上的教科书,微笑着拉过周屹天。
「都六点半了,不小心留校一小时。」察觉到说漏嘴,周屹天做了个鬼脸。
「怎么会被老师留下的?上课调皮?」黎荀觉得意外。
「不是啦,」周屹天有些扭捏地道,「明天不是哥的生日吗?我趁着午休的时候,跑出去买礼物,结果超出时间,翻墙的时候被逮到了。」
「你啊!真是的。」黎荀哭笑不得,也很感动,伸手捏了捏他俊挺的小鼻子。
「又要送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我吗?」
每年生日,周屹天都送一些别出心裁的礼物,去年邮寄到学校的,是一把限量发售的瑞士军刀,卡片上写着「荀,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拿这个对付他。」
前年,是一头纯血统的藏獒。
「这次的礼物,哥你一定会喜欢的。」周屹天撒娇地道。
「是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啦,难得在家里过生日,我一定让管家好好准备一下。」周屹天一副小主人的派头。
「好哦,我很期待。」黎荀笑了笑,「做为感谢,哥陪你去游泳。」
「真的?可是,你的身体……?」天气很热,周屹天昨天就说要游泳,但一个人又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