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他低低叫了声,
“干嘛。”又怎么了?
“这被子有个破洞。”一个洞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睁开眼,“呀,”我这边也有个洞!!怎么回事,破得这么厉害了,我起身点了灯
“起来,我们把洞补一下,我去季离房间把娘的针线包拿来。”大洞不补,等到了大大洞时怎么办?
“好,”他应了声,仔细查看着灾情。
我到季离的房间时,他已会了周公,睡梦里低叫着冽的名字,恩,是个情敌,我寻思着。
往后的半夜里,我们蜷在床上,冽使了个悬空术,暗暗的灯悬挂在我们头顶,在我抬头看了第三次时,冽笑了起来
“放心,灯油不会掉下来,我保证。”
“哦,,你补得怎么样了,我看看。”他遮掩着,说好了再让我看,真让人怀疑,我一把揪过,
“喂,冥冽,那么小一个洞,你怎么越缝越大??”
“那个破洞哪里小了,本来就很大。”还跟我争辩!
“看看我的确”我很大方,将我的杰作拉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嚷起来“你干嘛缝的跟个馒头一样?左左右右连了多少线你倒底?”
多少线,我看看“一小捆吧。”
“全用完了??你那捆?”
“这样才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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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异。”异端着早饭进门,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问
“你们打了多久?”
我一转头,发现冽的两只眼睛,确切的说是两只熊猫眼正困难得睁着。这就是熊猫眼的产生过程。
“一晚上。”我实在懒得解释“搞得哦腰酸背痛腿抽筋。”
“你们!!”迎面碰见了大嗓门的季离,惊讶的表情“你们,做了多久??”
做?做了,他以为我们做了什么?
“一晚上。”冽回答得很愉快,我联想到了。。。。。。。床帏之事,怎么这么想,我!
“好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吃饭吃饭。”
又来了,吃个早饭,有两个人盯着我看,一个人捧着饭碗笑,还直啃碗沿。
“冽,你吃碗啊,都没米了里面。”
“没,我再盛点,”他今天特别呆。
“乘饭不有勺子么。
:”是啊。“
:”那你拿筷子?“
异不时看我两眼,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觉得我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人打中!大概他会这么想。
季离直直看着我的脖子,一下笑,一下皱眉,在分析什么。
天武年记 卷二
接下来的日子,也许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日子了和冽一起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可以回味一整夜。季离即使时刻都守在一边,却始终无法插足,也临近了我选择力量之时,我记得娘最后说的话,她说得对,如果那种力量可以维持现在,我就一定要得到。只是,我不知道,娘没有说实话。
傍晚,我在屋子里,跟异学习一道新菜,这些天来,我的烹饪水准明显提高,做出来的菜已经可以入口了。冽在厨房里团团转,很是兴奋。
“你以后天天做给我吃吧,好不好。”
“天天我做,不公平。”
“我天天洗碗!”
“成交!”
“今天做什么?”
“炒黄瓜,一会吃吃看,我今天没有把把糖当成盐放。”
“好。”
可是,外面怎么越来越嘈杂,声音盖过了我的油锅声,季离神色凝重的跑了进来。
“冥冽,长老们,都来了,全都来了。”
冽仍然笑着,对我说“没事,我出去看下,一会回来吃饭的。”
“等等”季离开口“他们不找你,他们找他。”指着我的手,纤长细嫩,却令我的心跳忽然急促起来。什么人,找我.
“为什么找弦?”冽不明其意。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故作镇静。
我将黄瓜铲到盘子里,第一次没有铲漏“一会回来再吃。”我对冽说。
我以为我够镇静了,却握着铲子出门。
门外,许多人朝我指指点点,最前一排的人却静立不动,已都是头发花白的人了,还来凑什么热闹,我斜眼瞟过去,在人群了见到了我最不想见的人——商远!隔着水,他静静看着我,负手而立。
“师父。”冽上前向他行了一礼。他的,师父?怎么这么,巧!
“冽儿,跟我回去。”他审视着我,我面无表情得回望过去。
“师父,我,不能跟您回去。”冽说得坚决。
“是为了他么?”今天,第二个人用手指着我,这个动作让我很不舒服“是他就更不可以了。”
“为什么?”显然,冽从没有用这么不敬的态度和他说话。商远愣了愣,随即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束暗紫的发丝,在他手中浮动。那是,我的头发。脑中有什么印象渐渐清晰。
“师父?”
“冽儿,是他,杀了郁儿。”
他的声音炸雷般砸了下来,冽的身体僵硬在那,缓缓转头“怎么,会。”
商远不看他,向我走近“你娘要你杀我,我无话可说。是我的嫉妒,害死了你父亲,若要报仇,为何不杀了我?为何要杀了冽儿的弟弟?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冽的弟弟,冽的弟弟,那条幼龙,是冽的弟弟?我杀了冽的弟弟。我抬眼撞见冽不可置信的眼睛。
“师父,怎么会是弦?”
“那个孩子,是冽重要的人,他是冽用生命守护下来的人,他是将是龙神!你娘要你这样做,你便照做了?”
铲子顺着我的手向下滑去,落到海底。冽的弟弟,那个纠缠我的恶梦,主角竟是他的弟弟?
我记得,我用丝光硬生生将那条幼龙的身体劈成两半,血眨眼间弥漫开来,他的眼黑白分明,好奇得望着我。
“你要否认么?”商远的声音仿佛从海外飘来。
“是我。”我哑着声音,不能否认,真的是我,有千种理由,我都不能否认。
“冽儿,郁儿是你在你父母面前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人,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吧。”谁在说话,我已不会思考。
“用这个,擒龙匕首。”擒龙匕首,传说中,唯一可以在瞬间结束龙神授的生命的神器,他们要他用那个杀死我么?
我呆呆站着,直到他来到我面前。银光里,匕首的刃口锋利无比。
“为什么?”他淡淡问着。
“我,不是故意的。”
“真,是你。”是肯定句。
“恩。”
“那,没有办法了呢。”
他扬起匕首,毫不犹豫得刺了下来,真的做了。血点点滴滴在我们之间漂浮出来,还是春天,我怎么觉得已经到了冬季,冷得发抖。
我伸手,接住他垂下去的身体,脑里一片空白,是他瞬间苍白的脸。
“冽~~”几个不同方向的呼喊,他在我怀里充耳不闻。
“为什么?”颤抖着,我在害怕。
“匕首拿反了。”他笑着咳出血来。
“谁信?”我努力摆出笑脸。
“郁儿,是我发誓要守护的人,他被你杀死了。可是,你是我重要的人,是我要保护的人,我想来想去,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这是蠢人用的办法!”
“那,下次用聪明点的。”
还有下次么?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没有血色。
“把他交给我们。”商远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下去,他带着人,要来把冽带走。
“走开,都走开。”我的发丝随着我的怒气飞扬。
“臭小子,你以为凭你对付得了我们?”人群里,有个尖细的声音向我吼到道。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弦,”冽低声叫我“黄瓜,你拿来我尝尝吧。”目前的状况,他不宜移动。
“你等等,在这等我一下。”我轻轻将他的头放下,向屋里跑去,从厨房里拿了炒黄瓜便向外跑。
我到了门外,望着面前一片空地发呆,那里,人都不在了,只有血的腥味仍在回荡,盘子里的黄瓜被席卷而来的海水卷向上空……
天武年记 卷二
“怎么办。”季离蹲在地上,随手捡起珊瑚枝在泥沙的海底划着圈。
“他会好起来么?”我知道不会。
“那些老家伙们会尽力。”不确定的声音。
“但是结果一定不理想。”擒龙是上古神器,龙的克星。
“恩。”他比我清楚,低地几乎听不见的话从他嘴里颤抖着溢出“我们,该怎么办。”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果然,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说?”他紧紧看着我。我转了头,端详着他精致的脸,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想他爱你,还是恨你?”
“呃”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时答道“自然是爱我。”
“你确定?”可不要后悔。
“你问这做什么,向我炫耀么?”他绞着十指,低眉看向别处。
“不是。”我才没那心情“你愿意为他涉险,取来灵药,我想,他必会感激不尽吧。”
“这便算是爱我?紫弦,你打得什么注意?”他将珊瑚枝扔在一旁,与我鼻对鼻对视。我一笑,向后退了半尺,绕着漾在眼前的发。
“老头们很不希望他和我在一起,你猜,他再醒来时还会不会记得我?”
“你是说,他们会消除他的记忆?”季离看来,并不怎么庆幸嘛。
“不会,那样对他来说伤害太大,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怎么会做。
“你知道了么,其实冥冽还不知道。”季离以指尖梳起自己的卷发。
“异除了磨珍珠,还有预示的能力哦。”我挂起夸耀的笑容“而且,从来没有失算过。”话语,却如此无力。
“真的不能改变?只要你不选择猎之力量不就行了?”季离皱起好看的眉,他确实在为我们着想。却注定是牺牲者,我也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冽不知道,是因为他本不是预定的龙神,老头们只是没算到冥郁阴差阳错得会死在我手上。”
“如果选择护,那么结果更加无法控制,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护,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逆来顺受的借口。”娘说的对,与其明知道无法改变,不如狠狠反抗。
“我可以,为他做什么?”
“苍极海,那里有冰心叶,只有冰心叶的汁可以修复擒龙留下的伤,老头们不知道。这是只有我爹才知道的。”
“苍极,那里是所有海域被流放出来的人齐集之海。”怎么,害怕了?
我收起笑容,向上摊开掌心,一个冰蓝的求体慢慢显形,淡色的光芒柔和得闪动着。
“这是我和他的全部记忆,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的一点一滴。”
“给我?”这是一剂猛药,他疑惑兴奋的眼神我看在眼里。
“代价是你取来冰心叶,交给老头们,他们自然会将记忆里的我转换成你。他会,爱你。”我一字一顿,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马上去。”
“你呢,不和我一起去?”
“我的时间,差不多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是你一个人去吧。得到爱情,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那好。”
我看着他化为龙身急速离去的背影,想来,出来后,他大约会恨死我了吧。
苍极海,那个黑暗阴郁的地方,他们对你的到来,会有盛大的欢迎。而我,今天过后,将不再存在……
天武年记 卷二
“是娘叫你们来的?”我看着身后一模一样的四个人,他们低垂着头,拱起双手,是种麻木的忠诚。
“是的。”异口同声,仿佛只有一个人回答我。
“真的,不能回避。”我叹息着,纯粹是自言自语。
“一切听从少主人吩咐。”却有人响亮得应声。
曾经,夕阳里,异神色凝重地叫我出门,特地避开了冽,那个预言
“离开他,否则你会痛苦。”
“为什么?”我不明白。
“你陷得太深,但是在未来,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是预言吗?”我们,只能活一个…
“紫弦,听我的,离开他。”异目光炯炯,眉间的川字深浅不一。
“不好。”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要离开。”
“你会下不了手,你会死都不在乎?”
“在乎的,只有活着,才能在一起。”
“可是,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啊。”
“我不想相信宿命,可以改变的,或者稍作缓和也行,只要我们都能活下去。”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一件事。对异来说,是件难事,但是异的娘亲曾经动用力量改变了我父母永无相遇的结果,我相信他也可以“帮我一次,异。”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我也从来没有低声下气对任何人。
异望着我的眼,良久他背过身去,低沉的声音顺着水流逆向传来
“我在这里日夜陪伴着你,三百年了,竟不及你才相遇几天的他么。”异?异的忍让,异的包容,异的宠溺,我以为都是理所当然,这些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却没想过异也是有感情的,
“异,”
“别说话,我不用你可怜,你也不要有负担,全部都是我自愿。”我还能说什么,忽略了他的感受。
“我会帮你,照你的要求。未来,就像是海潮,我所能做到的,就是投入一快石子,虽不能改变潮流,结果再细微,已能使海潮改变其原有的定律。还有,帮你是我愿意,其实,我很开心的。”
那是,最后一次见异。。。
“少主人,时间不早了。”打断别人的神思,是很不礼貌的!!!
“不急,我要先去苍极,看看季离得手了没。”
路上,我想着,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季离看到后,大受刺激。
到了苍极,我顺着血腥味浓重的地方潜去,看到人影时,匆匆躲在了一株大珊瑚后,只露了两只眼睛出来。呵~好大的阵丈,还是原班人马嘛!冽,他一脸虚弱,歪斜得靠在商远肩侧,呼吸却是急促的。季离被人抬出来时,要不是左手紧握着那株冰心草,几乎都认不出他了!白玉的肌肤上一身青紫,双唇很红的肿着,有些开裂的唇角冒着血丝,脸侧还有牙印,衣不蔽体的双腿间,不时有白色的污液混合着血污溢出,溶解在水里。冽看到他一付惨样,摇晃着冲了上去,冲口而出的音滞了下,随即抓了抓脑袋,才开口“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