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是多麽熟悉的一幕啊,上帝难道真的是在考验我,当年我就这麽放弃悦霖的,跑去结婚生子,现在戏剧化的又让我再选择一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恐怕齐佑!也知道,我要是现在对悦霖说出了放弃的话,悦霖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头了。
那就是说,这次弃权,我就不会再有好运气与悦霖重修旧好了。
“齐先生,我能和悦霖单独谈谈吗?”
“随便。”看来他并无所谓,而且他也知道悦霖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的,就是让悦霖去做说客也无济於事,这个男人骄傲、自信,甚至有些像很多年前的我,任性的少爷脾气。
我和悦霖走到阳台去,风吹得很大,悦霖不说话,我知道他心头的那一块旧伤正在一点点复发。
“悦霖,你说,我现在该怎麽办?”
“不要跟我说你要放弃我,予笑,你答应过我要等我的。”
“但是目前的状况是,我不想家破人亡,人言可畏。好像这个游戏我根本没有胜算。你为什麽不能离开他能悦霖。你在他那里,还要我承担所有,你说,我一个人的肩膀哪里扛得了那麽多。”
“对不起,予笑。”
“不是你的错,都是当初我放走了你,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莫过於是惩罚。悦霖,我知道如果我这一次放弃了你,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但是我如果放弃我的家族,我一辈子都没法原谅我自己。”
“你还是决定放弃我了?”
“你他吗的,让我怎麽选!”
“予笑,我爱你。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我现在的心情。”
“我明白,我出去了。”
齐佑!看到我回到客厅,一个人,他一挑眉,带著胜利者的姿态,我只能摇一脑子,希望自己能镇定下来。坐回刚才的位置,悦霖还没有回来,我想他也是怕听到我的决定,呵,这个人已经被我搞得不自信了。以前那个卢悦霖哪里去了,简直恍若隔世……
“齐佑!,你身体不好就暂时住在悦霖这里吧,要躲什麽人追杀你自己处理好。不过身体好了事情平了以後我希望你早点滚回台湾。”
“你什麽意思?!”他撑起身子,瞪著我,一张清秀的脸皱成一团。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你要我放弃悦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在悦霖对你慈悲完了以後你就赶快给我消失。”
“哼,我看你是不怕你老婆的事情公诸於众了吧?那可是铁证如山。”
“这里是香港,容不得你一个台湾人随便撒野。我只是警告你,不要惹急了我。那时候鱼死网破可不好。我私底下也做一点黑市的交易,如果我不能自保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你可别怪别人。”
“关予笑,别以为你这麽威胁我一下,我就放弃了。我就等著你到时候来求我压住那些娱乐记者吧,那时候条件可不是这麽简单了喔,我说不定要你张开腿给我操我才放过你。”
“随便吧,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
“不送。”
他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我站起来准备离开,看到站在过厅里的悦霖,我对他惨淡一笑,因为我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作得多麽不明智,但是我别无选择。就像齐佑!以为我别无选择的要放弃悦霖一样,我对自己也是别无选择的绝对不会放弃悦霖。这个男人已经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了,我无法抗拒,自然也无法接受再次失去他。
回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两条腿都在发软,不知道过了明天这个地方将要乱成什麽样子。但是我仍只能硬著头皮走下去。去到房间看苏漆漆,真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我现在特别需要一个人和我站在一起面对。否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撑得下去。
我握著她纤细的手,眉头皱成一团。
早晨的时候我觉得有双手在梳理我的头发,蓦然抬起头发现是苏漆漆,她竟然真的醒了,感谢上帝。虽然柳医生也说她睡一两天就应该能醒过来,不过现在这个时刻的苏醒,无疑给了我很大鼓励。我眨眨眼睛,想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怎麽这麽疲倦的样子,予笑。”
“漆漆你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想吃什麽,我叫人给你煮,一会柳医生就来看你。”
“没关系,我都醒几个小时了,到是你,怎麽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那个报道,我知道对你伤害很大。”
“那,是真的吗?予笑。”
听到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我的心皱了一下,但还点了点头。听到她叹气,仿佛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痛苦被呼了出来。她的手动了动,坐起来一些。我扶她,只觉得她清瘦得厉害。
“告诉我,是不是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你才这麽憔悴。”
“呃……差不多吧,他们要挖关家的事情来威胁我,也拿你开刀。漆漆,你说我怎麽办?”
“放弃那个男人吧,他带给你的全是不幸。”
我身体一震,这是苏漆漆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形容我和悦霖的爱情。难道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我和他在一起经历的都是灾难和不幸,但那些我们所共有的快感和热切,谁有能体会到,看到能。
“对不起,我不该这麽说,那现在他们准备做什麽?曝光我自杀?”
“恐怕就在今明两天吧?”
“这个事情,我不想告诉爸爸来处理,你有什麽办法麽,予笑。”
“家里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操心了,我尽力。”
她没有再说话,应该听出了我的低气不足,漆漆这个人就是这样,她永远给对方留足了面子和退路,所以才最容易伤害到自己。她不想娘家的人看她的笑话,又不想我太为难,但是她现在什麽不能做,所以她难过,但是我也无法安慰她。
在家里想了整个上午,我知道这个事情解决的唯一方式就是先发制人。苏漆漆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总算是醒过来了,身体也没有什麽问题,如果能在被曝光自杀事件以前先让人知道她是健康的,就能堵了幽幽之口。
最後我给助手打了通电话,让他赶快安排,把三天後的新大楼奠基仪式改到今天傍晚,能请多少人就请多少人,无法改时间的就算了,但是记者要多请一点。
我再三的考虑还是同苏漆漆说了我的打算,准备让她和我一起初期奠基仪式和晚上的酒会。这样看能不能压得住齐佑!搞出来的事情。苏漆漆考虑了一下,她给她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都是上流社会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邀请他们一起来酒会,这样更引人注目。而且这个事情必须面对,只有自己先来澄清。看来我又要和苏漆漆演一场恩爱夫妻的戏了。
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那过了这一关,我再找人来收拾齐佑!的小动作,就不至於那麽被动了。
所幸一切都没有出什麽差错,漆漆化了弄妆,打扮得成熟豔丽,抢了所有的风头。这样的招摇也是必要的,毕竟我们现在只能用这个方式先下手为强。我总不能等事情发生了再开个记者招待会来澄清吧,那样只能越描越黑。
漆漆一直亲昵的挽著我,刚好挡住她手腕的伤口。她带著大的麻花金镯子,也不能完全遮住那肉红色的惊心动魄的伤口。
因为记者不能靠近,所以免去了一些尴尬的问题,她显得自如而放松,让我也安心不少。为了我,苏漆漆真当是上得马下得轿。我感激不尽,但也只能感激,无法做出更多的感情让步。
陆明看到我精彩的表演,帮我找了人写了很多描述性质的报道,当然这起了很大的作用。之前很少带苏漆漆出席这样的公共场合,尤其是有大量记者的,陆明抓住了很多重点,描绘我和苏漆漆的结合在商业和政治上的轰动以及我们两个人的所谓传奇爱情。搞得大家都无不羡慕我关予笑,人财兼得。
得益於此,我关注了之後三天的报纸杂志都没有报道苏漆漆自杀的事情。柳医生不会去说,其他人就没有切实的证据,苏漆漆甚至没有入院的记录,他们也只能作罢。
好歹是躲过了这一劫,我捏一把冷汗。商场上的对手都没有让我这麽紧张过,都是因为太在乎悦霖。我只能向前,不能後退了。破釜沈舟,这个形容和悦霖的感情简直恰倒好处。我只希望若有一天他要选择,他也能如是对我关予笑。
但真正爱了,也是不记付出回报的。
当然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招惹姓齐的 ,可是为了悦霖,我没有选择。
他在被我找的人警告之後给我第一反应就是找上门来,他的反应有的时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城府,难怪被人追杀到香港来了。就算他要找我算账,也不该这麽明目张胆的到我的地盘上来。关氏的大楼就算不是什麽龙潭虎穴,也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能进能出的。
但是当他真的就那麽的不顾秘书阻拦,冲进来打断我开会的时候,我目瞪口呆。
至少那一秒,我确实有点佩服这个男人。他都不怕我在大楼里把他了结了。
让几个部门经理退出会议室,我单独和他呆在那里。手上的钢笔把桌子敲得啧啧的响,我并不心烦气躁,甚至有点胜利者的姿态。我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爱情方面难免比较沈不住气,我是,他也是。所以我们在这里愚蠢的对决,不知道悦霖的心情。
“齐佑!,你来要说什麽,我不想我的会议因此中断太长时间。”
“呵,你很有种,关予笑。你知不知道惹我的下场?”
“如果我知道,就不惹你了吗?”我顶他一句,这本来就是我和他都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除非我们其中一个人不选择悦霖。
“不要把自己那点感情说得那麽伟大,我告诉你,有一天等你看著悦霖选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的感情一文不值了。”
“我承认以前是我毁了他的感情和生活,他被迫离开香港,去了台北。现在又是我把他拉到新的生活,他有旧情没有清理,我可以等他,他有人情没有还处理好,我可以帮他。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你或者任何人的。虽然我关予笑的本事不大,但是也不是你想的手无缚鸡之力。”
“你要是知道卢悦霖欠我的是什麽,你就不会这麽自信了。”
“他欠你的无非是人情,又能大过什麽?我们都是男人,你别好笑的说悦霖欠你的是爱情。”其实我很好奇他和悦霖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我没有办法从悦霖那里问到。
齐佑!冷笑一下,说:“你恐怕不知道悦霖的父亲还活著吧,而且他父亲现在身上的一个肾就是我换给他的。他父亲也在帮派的保护下,所以,卢悦霖永远都是我一个人,他欠不起都已经欠了。而且我爱他,他更不会拒绝我。”
听到这个的时候,我的身体不自然的震了一下,我虽然不确定齐佑!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相,我相信悦霖是很难选择离弃他的,除非哪一天齐佑!对他没有了兴致,不过这个可能性现在看起来极其的渺茫。我有点焦灼,对於我无法把握的一个天平。
“怎麽,不说点什麽吗,关予笑,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在台湾接到悦霖的时候他整个人瘦得不像样子了,你却喜喜庆庆的在香港结婚,不再联系他。你其实心里最明白吧,你这麽做过了,他其实不会回头了。这叫碎了的花瓶,补上也有个疤。”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没有权力过问吧。”我说完嘴唇有点抖,齐佑!踩了我的痛脚。
“是,我没有权力,但是我可以从中衡量你在悦霖心里的分量,我一向喜欢知自知彼。”
“你要说的说完了吗?”
“在香港我现在不一定动得了你,在台湾我知道青凡罩著你,但是不要以为这样你就没事了。惹了我的下场你很快能知道。所以,我今天只是来好心的给你作个警告。你惹火我了。”
“那请走好,你出什麽招,我接什麽招。放弃悦霖是我唯一不选择的。”
“很好,我以为你这次能和上次一样面对现实呢,看来你是越来越活回去了。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我告诉你,你既然都那样对待过悦霖一次了,再做一次也无妨啊。哈哈。”
我真想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破这个男人的脑袋,但是我还忍耐了,这里毕竟是公司,绝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而且,我必须冷静下来面对这个男人。他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不是普通的上班族,他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太子,与他为敌,我的人身安全都不保,所以一切都必须谨慎而周密。
这是个火坑,我不跳也跳了。只能一路撑下去,哪怕这个时候悦霖没在我身边。我多麽想他抱我一抱,或者是给一个温和的亲吻,让我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正确的,付出的代价的值得的。
当然我没有告诉悦霖今天齐佑!找来的事情,我也不想开口去问悦霖没有主动告诉我的事情。现在这一切仿佛只能我一个人来承担了。生意还是要做,和苏漆漆还是要离婚,对悦霖,现在我却无能为力。他是自由的,我仍没有降伏他。孤军作战的感觉真是糟糕啊,我忽然想起程昊来。他似乎在日本住的日子太久了一点,我有太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於是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结果他的人却在香港。
我最近是忙疯了,电话的留言一条没听,他已经回来半个月我却毫不知情。约他出来喝酒,他到也没有推迟。看到神采奕奕的程昊,我更是颓丧起来。看来他最近真是顺风顺水,无论感情事业都是一路绿灯。
坐下来他就问我要不要和他父亲一起吃个饭。
我纳闷了,与他的家人,我联系得鲜少。他解释说最近家里的生意想找人一起合作,然後并购启轩集团。这到是个不错的提案,但是我总有点不愿意和程家的人合作,不是公司的原因,而是他们上层都是些老年人,我怕沟通不来。
“怎麽,为难了?”程昊恐怕已经看破我的心思。
“我怕交流起来,很难达成一致。”
“不怕,我年龄也大了,模特这个行当的饭是吃不下去了。律师,我现在也不想做了,懒得大器晚成,我已经跟我爸谈拢了,过一段时间我就进董事会,准备接受家里的生意。”
“程昊,绕了一大圈,你收获颇丰的回归正道了啊。不像我。”
“我也看报道了,怎麽,那麽不顺利?”
“不说了。”我闷头喝酒,却似什麽都不醉一样。真烦。
有的事情,那哪里是说得清楚的。好还程昊今天算是带给我一个不错的消息。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能含糊,当然也不能像处理感情问题那麽极端。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和夥伴,只要以利益为目标,很多时候是可进可退的。
回家的时候发现苏漆漆在客厅沙发上睡著了,我有点五味杂陈。这就是我的妻。
或许我真的该对苏漆漆好一点。
我去书房,给手下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停止对齐佑!的人身攻击。毕竟我没有必要把矛盾激化,我一开始只想警告他,不要把彼此的退路的都封死了。现在我也没有必要做他在准备做的事情。而且在香港有的是人找他的麻烦,我没必要动什麽手脚。
最近会有白祁浚的货上岸,我要集中精力做该做的事情,不用得罪乱七八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