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不是去台北找他,我是被你关予笑气得去台北的!”
被他这麽一说,我想起当年我和苏漆漆结婚时悦霖绝望的眼神,心里更加纠结。
当我们彼此无言的时候,一阵咳嗽的声音硬生生的打破了客厅里的平静。我有些疑惑的看著悦霖,他却立马冲进房间去。
这个行为无疑深深伤害了我,无论床上躺著的是谁,无论他受到什麽样的伤,我都无法同情他。
我当然知道床上躺著的是齐佑!。
只能起身离开悦霖那里,不是我的度量小,而是我确实不知道再呆下去我会不会冲进去揍那小子一顿。靠在大门口,我摸索了点一根烟,只想烧掉著眼前的一切。
“予笑……”
他还是追出来了,我不是女人,不会为了他一个动作而感动或改变。但是,我至少确定了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挽回的分量的。卢悦霖是个极自我的男人,决不会去做“鸡肋”的事情。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见面。”
“你躲著我,何必呢。”
“卢悦霖,我再犯贱也还是个人。你不要这麽来要求我。我做不到!”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但是,我也有我的不得以。”
我舒一口长气,一扫心头的烦躁,用右手点了点悦霖的胸口,轻轻的说:“反正你这里的位置我不会让给别人,你尽快把好人做完,回来伺候我鼻子眼睛。”
他听我这麽说,展颜一笑,若明媚朝阳落在我肩上。想来,我的隐忍也是值得的。
也许,这只是属於男人之间才有的让步。
关上车门,在後视镜里还看到他站在门口的身影,我五味杂陈。越来越远的影子渐渐消失,我握著方向盘的手早已经被汗水给润湿。
苏漆漆做了一件我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把我糟糕的心情推到顶峰。
她竟然在家里自杀。
可是导致这件事情的却不是家里的任何人,也不是因为我要和她离婚。等我从公司接到管家的电话赶回来时,柳医生已经赶过来了,苏漆漆也暂时脱离了危险。
苏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到不是因为漆漆自杀,而是晚报上的一则不痛不痒的新闻。
香港人最可恶的就是说三道四,我现在深恶痛绝。
没有骇人听闻的标题也没有照片,毫不起眼的排版,却指名道姓的说我和某个台湾歌手抢男人。不堪入目的形容,我没有看完就扔了报纸。也难怪苏漆漆受不了,我和悦霖的事情已经她能接受的极限。现在这样的曝光,让她人前人後如何面对,想来我自己都有点扛不住。虽然说面子没有几两重,可是是个人就难摘下来。
我没有进房间去看望苏漆漆,等她醒了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人把事情压下来。齐佑!和悦霖的事情在台湾都能压这麽久,在香港这麽详细的写出来,我不得不怀疑是某些人授意的。至少这个情况绝对不是狗仔的爆料。当然做这件事情的人最可能是齐佑!。他做不做歌手无所谓,但是我做不做生意就很严重。关氏绝对不能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而有业绩上的问题出现,甚至不能因此出现风险。
那麽,想来想去,这个事情唯一受益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但是我不想这麽早的下定论,打了电话给陆明,他现在手里掌握著几家大的娱乐传媒公司,大方向的舆论可以帮我控制下。可是香港的小报杂志那麽多,怎麽能面面俱到。而且欠了陆明这麽大个人情,到头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还。
如果要形容我现在的烦躁,那就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坐在陆明的办公室,等著他回来。求人办事,自然要放低姿态。
他也算给我面子,很快赶了回来。见到我就直奔主题,他也晓得这个事情是我的隐私,并没有说出让我难堪的话,只是问我得罪了什麽人?
这话把我问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於是没有回答。
“予笑,不是我说你,平时做事也不要太绝。现在被人缠上都想不出是谁。很麻烦啊。”
“陆总,究竟怎麽回事?我确实比较疏忽这一环。”
“也不是怎麽回事,报道是能压下来,毕竟这个事情大多数看来有点空穴来风。可是,你也知道,但凡有人在背後支持这类舆论,就不是那麽好压下去的。而且最怕的就是,对方本来就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现在压一压,等过後他在扔更大的炸弹出来,那可就防都防不住了。我不关这个事情是真是假,我也只是想帮你,你自己要心头有数啊。”
“我知道了。那麽,现在台湾那边有什麽反应吗?”
“没有。这点你想到了,应该问题就能解决。我立场尴尬,你知道的,还要在香港打滚,就不能让别人太难做。予笑,能帮你的我尽量帮。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谢谢了,陆总。这个事情真是太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今天还得回家处理三姑六婆的事情。哎。”
“没事,没事,我们两要聚那是随时都可以的。家里的事情先处理好。”
他拍拍我的肩,我也知道,最难的还是面对家里那些情况。於是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来。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姐姐的声音,想来她过来看看苏漆漆也是正常的。推门进去,我看见悦霖和姐姐面对面的坐在我家客厅里。我一时却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到幻象了。
“你回来了,予笑。过来坐。”
听到姐姐叫唤,我只能硬著头皮走过去。现在的情形太尴尬了,我怎麽也没有想到悦霖会来我家里,而且是这个非常时期。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姐姐叫他来的。
“你怎麽来了,悦……卢律师。”
“是我请卢先生过来的。”姐夫的声音出现在二楼的走廊里,他带著两个孩子正从苏漆漆休息的房间里出来。
“姐夫也来了。”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你姐姐有话和你们说,我把小勤儿和冠男带出去走走。”
“予笑,这个事情是我的主意,我想有的话大家还是说清楚最好。我不是爸爸,我尽量的理解你,帮你,但是,很多事情也是有底线的。”
“姐,这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你把他叫来看什麽热闹。”
“予笑,你姐姐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怎麽也不跟我知会一声。”悦霖忽然开口责备我,一下子搞的我两面不是人,本来就是诧异,现在更是不舒爽。
“那你们聊吧,我还有工作,上去了。失陪。”
“予笑!”姐姐伸手拉了我一把,我还是只好坐下来。
没想到这一坐下来就说了两个小时的话,而我并没有说太多。悦霖的态度很温和,姐姐也不好意思跟他太强硬,何况这个事情本来就一个巴掌啪不响,要怪也得怪躺在悦霖家里养伤的人。
但是这样的谈判是无法有任何结果的。
悦霖表示不愿意放弃我,而我也无法说我要放手和苏漆漆过日子。可姐姐明显不相信我们两个的感情,她以女人的第六感准确的看出了我和悦霖之间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出於保护自己的弟弟,硬是要悦霖退出这个游戏,选择一个人。
连我让他做决定他都没做,更何况姐姐了。
我们并不能强人所难,悦霖应该是有他的难处。但是感情上他有没有彷徨,我就无法再帮他说话了。连我自己心头都没有底的事情,我又能帮谁作保。
十点过悦霖离开,他走的时候亦没有多与我说一句话。
我前所未有的失落。
走到苏漆漆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我还是没有推门进去。这个时候我面对不了她,也面对不了自己。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种下的祸根。我比他们都清楚,也更难抉择。
是不是要再等待那个男人,我已经动摇了。
将近午夜我又接到了陆明的电话,他在那一端压低了声音,“笑予,你现在方便说话麽?”
“方便。你说。”我的神经迅速紧张起来。
“你老婆出事的事情可能压不住了。”
“啊……这个,怎麽会这样?”纸还是包不住火。
“他们准备明天把这个爆出来,豪门丑闻正是炒作的要点,你看这个事情,我也压不住,媒体的指向就是这麽敏感,而且众口铄金。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语气很重,看样子也很难有回旋的余地。
“苏漆漆现在还没醒,要是在报道这样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怎麽给苏家交代。陆总,这件事请你千万帮我,压一压,我明天就去找当事人谈。”
“你知道背後的人是谁了?”
“大概有个眉目,任何事情都是有个目的的,我带交换条件去,应该能解决。但是请你务必帮我压一晚上。”
“这个……”
“陆总,我是个直爽的人,你有什麽就直说,你帮我了关予笑,只要有我能效力的地方,我绝对不推辞。”有我这句话作保,我相信陆明也不会太为难我。
“其实都是小事情,我弟妹下个月在香港开一个钻石拍卖会,予笑啊,这种场合你也是避免不了的,到时候就请多多捧场,你也知道,我在弟妹那里撑个面子嘛。”
“没有问题,钻石也是很有收藏价值的东西,陆总,那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了。”
“好的,好的,我有什麽情况就马上和你联系,你最好尽快。”
挂了陆明的电话,我只觉得这天像是要压下来一样,苏家的人怎麽能忍受这种事情曝光,而且苏漆漆还没有醒过来,在事情变得更糟糕前,我想我有必要和齐佑!谈一谈。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谈判。而且,我并不知道自己的底线,也许,这一战,我要把自己的爱情输出去。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面对的责任,如果无法得到悦霖的原谅,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关予笑只有这麽大的能耐,卢悦霖如果我爱不起,就只能放手。
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哲学,以前的我对爱情是不屑一顾的,我很容易碰到的,都是自私或者愚蠢的女人。她们爱别人,渴望爱情,但也只是为了证明别人能够爱自己。或者抓在手里不肯放,直到手里的东西死去。这样的爱情,根本就是一种消耗,急功近利。而我和悦霖已经走过了这漫长的一大段,如果现在还是不能被证明,那麽我放手也是时候了。
chapter 19
洗澡以後我拨了悦霖家的电话,他接得很迅速,我却握著听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感觉很多话堵在嘴边,不知道最先说点什麽好。尴尬又别扭。
“是你吗,予笑?”他的声音开始温和下来。
“嗯,悦霖,你现在和齐佑!住在一起吗?我想过去找他谈谈,如果方便的话。”
“又出什麽事了?”看来悦霖对躺在他房间里的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现在要拿苏漆漆开刀,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而且你也知道苏家的背景,我关予笑惹不起,他齐佑!也未必能去随便招惹。总之,我现在很需要和他谈谈。”
“你很久没上庭了,还会打官司麽?”他的口气有些故意缓和的气氛的成分,但是我却笑不出来,只能装作假笑。
“呵,不得不披甲上阵啊,我希望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悦霖。但是,如果不是,我也不勉强。”
“予笑,你先过来再说吧……”
一天之内,他来我家坐了几个小时,我又去了他家。真是搞不完的破事儿,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感情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给我开门,看样子已经准备睡觉了,屋子里很安静,到了这里我都还没有整理好思绪,不知道究竟齐佑!会跟我谈成个什麽结局。我已经是抱著放弃悦霖的心来解决这件事情,想起之前的秦鸳,我和他怎麽总是能遇见这样的人。
“他身体究竟怎麽了?”
“那边帮派之间的事情,中了两枪,现在养著呢。”悦霖把我带进了房间,那是以前我和悦霖亲热过无数次的床,先在却躺著另一个男人,我一下子很不是滋味起来。
悦霖走过去,很轻拍了拍床上人的背,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床上的人身体动了动,像是具蠕动的尸体一样,我站在门口,看不下去了。我一想到面对这个人以及我心理放弃感情的懦弱,我就无法面对自己和悦霖。这段感情毕竟不算容易。
“过来吧,予笑,小齐不方便起来,只有坐在床上说话。”
“没关系,我能起来,让他在外面等一下吧。”那个声音听起来并不虚弱,甚至很华丽,中音,显得格外的吸引人,也难怪,他毕竟是个歌手。虽然那只算得上他的副业。
我转身去了客厅,看不得悦霖照顾他的样子。
没过几分锺齐佑!就走了出来,虽然穿著睡衣,但是还是能看出瘦削迷人的体格,一看就知道是悦霖喜欢的类型。我不由的心凉了几分,他到是很傲慢,直接坐到我对面,甩开悦霖的手,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开始点烟。
对於傲慢的男人,我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幼稚。但是,也许这个人他有傲慢的资本。
“说吧,你找我什麽事。”
“我就开门见山了,这麽晚了,我来找你无非是想知道你究竟要我怎麽样。香港的八卦新闻很厉害,我还要做生意,希望你能和我私下解决有些问题。”
“你老婆死了没有?”齐佑!吐一口烟,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迷茫。
“小齐!”听到他那麽问,悦霖不悦的低吼了一句。
“苏漆漆,她现在还没有醒,有可能你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想说的是她娘家我得罪不起,所以请你把报道的事情处理一下,你要跟我达成什麽协议,我们可以再商量。”
“原来你就是这麽个角色,连自己老婆娘家都怕,你是上门女婿麽?”
“够了,小齐,不要用这种语气和予笑说话。”
“我爱用什麽语气和他说话是我的事,你不要在我面前护著他,我看不惯。”
“言归正传吧,你开条件,我尽量配合。”我觉得这已经是我能忍耐的极限了,这个男人我非常的讨厌,当然这不全然因为悦霖,我最讨厌的还是他的张扬。让人眼睛刺痛的张扬。
“其实很简单,我想你来之前就应该心里有数儿了吧,你离开悦霖,我就放过你,或者说放过关氏。要不我连你姐姐之前倒贴别人的事情都给你曝光。”
听到这个人那麽好听的嗓音里说出的这麽不是人的话,我确实生气。但是现在是在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我只能忍了。我不知道他这个脾气,悦霖是怎麽吃得消的。太过霸道了吧,而且没有起码的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就算他讨厌我,也不应该把话说得难听到这个地步。
“离开?我现在也没有和悦霖在一起。”我微微的笑著,没有抬头去看悦霖听到我这话的表情,我承认,我这一刻害怕看他无动於衷。
“这个不重要,我只要你当著我的面对悦霖说你放弃他了,让他死了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悦霖听到齐佑!这麽说,忽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