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手好冷,来,晴儿帮你暖暖。”晴儿一本正经的说,却在下一秒被宇文庭抱起来。
“晴儿,去找碧茗。”他把晴儿抱了出去。
我躺在那儿笑,这小子怎么吃起自己儿子的醋了?
片刻后宇文庭又回到了马车上,他坐在我旁边,把我的手包在他的手里。“冷么?”
“不冷。”我轻轻的对他笑着。
“你什么都不要想,你的病就算好不了,我也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他把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我感到一丝丝的湿润。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支起身子,抬起他低着的脸,上面泪痕连连。
我吻着那那让我心动不已的脸上的湿润的眼泪,“庭…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靠在我的身上。
“别哭了。”我给他擦了擦眼泪。“就算是美人,这么哭起来也跟烂桃子似的……”
“讨、讨厌…人家是因为担心你……”他哭得乱七八糟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支撑不住我们两个人的体重,倒在躺椅上,宇文庭就伏在我的胸口哭得哽咽难耐。
直到快到湖边,他的眼泪才渐渐的止住了。
我们上了一艘画舫,我被安置在靠窗的一张塞着满满的软垫的太师椅上,膝盖上还盖着一张狼皮毯子,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快死了的重病号。最可气的是我能非常清楚地看见绝风和折眉在比赛钓鱼,皇甫琝凝和宇文珺在船头羡煞旁人的卿卿我我,而碧茗和水雯在带着晴在画舫上冒险。
我心灰意冷的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行了行了,等天气再暖和一点,我就准你出去玩玩。”宇文庭把一碟精美的点心放在我面前。“来,吃一点,我听绝风说你中午什么都没吃。”
我看着他,把他拽进怀里,坏笑着说:“你喂我我就吃。”
那小子还真信,拿了块点心凑到我嘴边。
我笑了笑,把那块点心推开:“我不想吃,横竖吃了也会再吐出来。我吃你就行了~”我说着就要亲他。
他一下把我推开,我撞到椅子背上,倚在那里咳个不停。宇文庭来扶我,我趁机吻了他一下。看着他红透了的脸,我笑得极其开心。
“庭~让我去外面玩吧~”
“不!行!”
“别这样~通融一下~”
“去死!”
“谢谢!!那我就去游泳淹死了啊!”我听他说这话立即跳起来往外面跑。
“碧茗,给我把他抓回来!”
“是,王爷!”
“毙命,想抓我?回去看孩子吧!哈哈……啊呀!”啊呀是因为我被绝风抓住了后脖领子。
“王爷,接住。”我被扔了出去。不过我伶俜虚弧的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我身形一转,飞到了对面的另一艘画舫上。足一点地,又飘向岸边。
“爹爹好厉害!”在晴儿的赞叹声中我得意的挥着手。
宇文庭轻轻的拍了两下手,几个黑衣男子凭空冒了出来把我架了起来。“王爷,公子被我们抓住了。”
“很好。”
我被抓回到画舫上以后,宇文庭,柳折眉,绝风,碧茗,水雯,就连晴都阴沉着脸看着我(晴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模仿)。
“回去再跟你算账。”
晚上我为了讨好宇文庭,比平时多吃了一半,宇文庭按照绝风的嘱咐,单独给我准备了比较清淡的菜。
“就吃这么半碗?”他阴着脸看着我。“晴儿吃的都比你多。”
“好饱好饱~”我拍着肚子。
“爹爹,吃水果~”晴儿乖巧的递我一块苹果吃,春天还能吃到苹果,大概只有宇文庭他们这种王族之家才能做到。
我刚要张嘴吃,半道被宇文庭劫下。“晴儿,你爹爹身子弱,吃了饭不能马上吃水果。”
“哦。”晴儿乖乖的点了点头,拿着苹果跟水雯走了。
“隐,回房间休息。”
我也模仿晴儿乖乖的往房间走。猛地一阵头晕,眼前一黑,就往旁边倒了下去。
我醒过来后,看我床边坐着宇文庭和两个大夫。
我莫名其妙的问:“我怎么了?”
“你突然晕过去了…”宇文庭擦干脸上的泪痕,我心疼不已,我害他流了太多眼泪了。
“我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跟他说。
“你有没有事是有我们说得算的。”折眉说着,这回他没有再笑宇文庭,宇文庭连忙让开让他和绝风给我把脉。“不用把脉了,他这脉象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他以前也发作过几次,不过这么没有预兆的晕倒是第一次。”绝风说。
折眉叹了口气,和绝风对视了一下。“只能用以前的药再试试了。”说着他们就走了出去。
宇文庭凑到我身旁:“我好担心……”
“我知道……”我拥抱住他。
“你要是再离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我死不了的。”
“你不能丢下我,不能丢下我…………”
“好,好,好。”
宇文庭在我旁边沉沉的睡着了,看着他的睡脸,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幸福的想哭。
我要陪在他身边,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就算过着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的日子也好,就算会觉得难受也好,就算有人会说我自私也好--我,也不想再和他分开……
第十二章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并没有在身边看到宇文庭。这小子今天哪儿去了?我一边想,一边套上衣服起身往外走。
“喂,折眉!柳折眉!!起床啦,跟师哥出去走一趟!”我溜进折眉的卧室,俯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喊,结果那小子翻过身就拿随时放在枕下的匕首朝我刺过来。
“干什么呢!睡迷啦?”我夸张得大叫起来,其实折眉不会武功,就是宇文庭的小狗也比他有攻击性。
“干什么啦…”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
“来来来,跟师哥走一趟!”我把旁边衣架上的衣服一股脑的套到他头上,拉着还没睡醒的折眉就往外走。
等到折眉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反对无效了,我奸笑着拉着他接着走。
“夏隐,这边!”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个人的喊声,我拉着折眉就往那边走。
“蒋涵。”看见一个蓝衣的修长身影,我走到蒋涵身边,愉悦的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身后的折眉脸一下黑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僵硬的语气,掉到地上似乎都能听见梆梆的声音。
“折眉…夏隐让我给他点东西。”蒋涵尴尬的说,“就是这个。”
我接过那个瓶子,却突然听到折眉大喊起来:
“我师哥的事有我呢!不用你在这多管闲事!你给我滚!”折眉用力推蒋涵,蒋涵一脸悲伤的看着他。“你不是发誓这辈子不离开怀梁堂了么!!你给我滚!!滚!!”
“滚啊!!”折眉声嘶力竭的叫起来。我的本意就是让他们把话说说清楚,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错了,至少是现在我错了。
我把折眉拦住,对蒋涵使了个眼色。
“折眉,我走了……”蒋涵低低的说。
“滚,快滚!!”折眉在我的怀里发起抖来,抖得越来越厉害。
把折眉安顿在自己的房间,我正要往房间走,突然听见有脚步声,我习惯性的跳到旁边的一个树上。等了一小会儿,就看见宇文庭和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样子还挺亲密。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个穿这水色衣服的男子,好你个宇文庭,半夜溜出去给我会情郎。我冷笑两声,用读唇术看他们说的话。
宇文庭,你小子够狠的,我暗暗吃了一惊,不过随即又暗笑起来。这未尝对我不是一件好事。呵呵。我目送着他们两个走开,冷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以为宇文庭很快就会回来,可再见到他已经是晚上了。我用一阵翻云覆雨报复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的宇文庭,觉得还挺值的。
第二天,我被宇文庭按到一张太师椅上,坐在大厅里迎接什么该死的客人。环顾大厅,似乎只有我的椅子被塞满了垫子,我浑身不自在的坐着,就差扭来扭去了。我弄了弄头发,让它们把眼睛挡住。
“忍忍吧,一会儿就完了,这两天准你练练剑。”宇文庭小声说。我别无选择的点点头。
就这时候又走上来一个人,和那个穿水色衣服的人站在一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王侯将相家里俊男靓女特别多,一扒拉就一箩筐。
什么嘛,这么年轻就是什么大将军,这不是抹杀我的存在价值么?我忿忿的瞪了那个上官什么一眼。
我无聊的听他们互相介绍,就这是两句有趣的话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
“将军不必客气。在下宇文庭,是这文亲王府的主人;这位是夏隐……”
“子轩,他们的关系和我们一样。”
呵呵。我轻笑两声。原来是同道中人!我对他们的好感度就像是吃了血的盅虫,长得飞快。突然明白起来当反叛军见到同党时候的激动心情。
就这样,情敌出现事件告一段落。
我听折眉跟我说,说宇文庭的王妃怀孕了。我想起那天“看”宇文庭跟公孙优说的话,暗暗的笑了笑。
“喂,你神经失常啦?”折眉猛敲我的脑袋。“你--老婆--的老婆怀孕了,你不生气啊?”
我吃吃的笑起来,“你不懂,这好事。”
折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我愉悦的一个劲的笑。
下午,我在被折眉和绝风二人仔细审查之后,终于被批准去练练剑。我抱着我的宝贝伶俜剑,小跑着来到庭院里。
刚比划了几下,就听后面有人拍手,我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上官子轩。
“兄台好剑法!这把剑就是当今兵器谱上赫赫有名的古剑伶俜吧?也只有兄台这等绝世高手用才不算污了这把剑!”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我的剑。F7847AA078谁责沉:)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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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笑了笑:“我是个粗人,听不惯你们这些称谓,你还是叫名字吧。”
上官子轩也笑了,他突然对我说:“那夏隐你有没有意思跟我比试比试?”
此时宇文庭和公孙优在旁边起哄。
我笑着说,“我没有什么本事,你要看得起我就来吧。”
他腼腆的笑了笑,抽出了腰间的刀。那把刀血红色。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听说过:殷红似血的一把刀,听说叫胭脂刀。
“胭脂刀……”
“好眼力。”他收敛了笑容,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澄清冰冷,果然是一个一流高手。
忽听一声喊,这一次却是夏隐先发动,他剑意如孤,兜头向他的心窝刺去。连上官子轩也没想到他出手就专拣最难攻击处斩去。
剑刀齐起,这刹那之间身体处处相互勾连紧密,一处遇袭,救护立至。
上官子轩也为势所动,不由又向前扑,以攻为守。
局外之人只听“锵”一声,那殷红的刀的尖利的刀尖,坚韧难得的胭脂刀居然被夏隐劈开一条缝,上官子轩的脸上还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也就在这神色中失去先机,这时也已迫到击出三丈之处。
然后夏隐一迭迭的攻击发起,如涛生云涌,浪打潮回。
浪越大,那翔于骇浪之上的夏隐身影似燕雀飞舞得越是酣肆。--人生风雨有何可怕?怕的是缩于檐底不敢一击。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战阵之中,两人相距越近,本就越险。--虽然只是比试,上官子轩也不想输,他千没想到,万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少年竟然剑术高明至斯!
强敌当前,输不输就已很难如他自己所愿了。
风吹树舞,石走沙流,那草木树石本为无情之物,但已被这厮杀带起了杀意。
一番搏击之后,上官子轩终于被迫露出了败绩,这已在夏隐一剑可及的范围之内。
宇文庭觉得自己的嗓子似都干了,只听公孙优紧着喉咙说:“当真好战,当真好战,好子轩,好夏隐!”
杀机浓炽处,宇文庭不知怎么忽抬头看了看湖边那棵树。树影削瘦,似无动于心,上官子轩与夏隐两人的心境是否也象那树一样?无论于如何杀气凌烈、瞬间百变的危局中仍可保持一颗平静无波的心?--他在这万般凶险的战阵中忽想及了这么一个问题。你该怎么处身于这样一场杀局?是否要有一颗不为所动的心?如能、你就是主动的,不能、你就已陷杀局。陷局之人,还有什么机会可以查局,脱局?
宇文庭望向公孙优,见他的眉角已不似平时的凝定,心中一喜:原来夏隐剑术竟也是如此高强!
宇文庭心中在帮夏隐加油。他想他胜,他想他胜!但场中太乱了,他看不清、看不清!只见兵刃光影声响越来越密,那二人或起或伏,或静或止,瞬息百变,千劫万揉。
人影耸乱,已看不清夏隐所在,看到的只有他的剑光,那滟滟的、如漾如荡、如丝如缕的剑光,与剑光过后犹留在人眼目中经久不散的弯弧。
剑光凝滞,停留在上官子轩的咽喉,而同时夏隐的眉心前一寸,也停着上官子轩的胭脂刀。
我嘻嘻笑起来,把剑收了起来。那上官子轩却脸上阴晴不定,提着自己的刀跺了下脚,转头就跑。公孙优也看了看我,追着上官子轩而去。
我莫名其妙的拿手擦了擦汗。
“夏隐好厉害噢!”宇文庭配合的赞叹道。
“呵呵,那当然,我是谁啊?”我老大不客气的说,我又看了看上官子轩消失的方向:“那小子闹什么别扭啊?”
“呵呵,没事没事,小孩子脾气。”
“是这样啊……”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鼻子很痒,“哈欠!”我用手一摸,鲜红一片。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我在那嘟囔。“庭,绝对是这两天吃得太好了。”
宇文庭哭笑不得的帮我止血,“那今天晚上让厨房给你煲锅粥吧。”
“嗯。”我应了一声,抬着头让宇文庭把我往房间领。
那鼻血到晚上也没止住,堵住鼻子它就往嘴里涌。我干脆就不去管它,让它自己流完,我抬着头伸直两只胳膊那书举到头顶看起来,就在它流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水雯领着晴进来。
“爹爹,怎么了?血!”晴着急的用小手摸我的鼻子。
“哦,爹爹这几天吃太多了,所以流鼻血,晴儿一定要听父王和水雯阿姨的话知道不知道?不要像爹爹一样。”我拿手堵着鼻子,过了一会儿吐了口血出来。
“嗯,晴儿听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