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色吃饭的时候大谈苗疆景色,只是谈到伊安莹那里,没有说的太详细。伊安莹要他的种子却不要他,无论如何是件伤自尊的事情。
白晚照在一旁默默的听,偶尔报以微笑。
吃过了饭唐春色还揪着父亲问东问西,直到天黑了才和白晚照回去休息。他离开家这么久了,现在舒舒服服的沐浴,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情真是说不出来的畅快。白晚照躺在他身边,拿春色床头的一只小小的瓷瓶玩耍。
唐春色伸手抱住他:“你是不是想家了?”
白晚照点了点头,唐春色松开手,枕在他的肚子上:“我陪你回杭州看看怎么样?”
白晚照坐起来,把唐春色往自己怀里拽了拽,唐春色舒服的躺在他身上。白晚照低声道:“我想回去看看我娘,她没和我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唐春色声音也很低:“你娘愿意你来么,是不是你非要来,她没有办法。”
白晚照摇头:“怎么会,我娘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两个人窃窃私语,很有点夜半无人时的情人味道,他们两个已经习惯了彼此。
44白晚照才知道唐春色有弟弟,笑着问他:“你两个弟弟比你小多少?”
唐春色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下。
白晚照奇道:“才十四岁,你弟弟好勤奋。”
唐春色得意:“我更勤奋,我比他们还早一年。”
白晚照轻轻摩挲他的头发:“你弟弟同岁,那是孪生的了。”
唐春色点了点头,笑道:“有些孪生子,长得也不是特别像,我都可以一眼认出来的。我弟弟长得完全一模一样,迷倒蜀中不知多少十岁以下的女孩子。”
白晚照还没有问过他家里的人和事。其实对蜀中的唐家,谁能没有半点好奇心呢。只不过他不希望被春色误会自己接近的目的。如今两个人一起去了苗疆,一路跋涉,朝夕相处,虽然唐春色嘴上不肯说,白晚照也感觉的到他心里装了自己。
很多事情不一定要说出来,情事时的配合顺从,平时没有避忌的亲近维护,完全都看得出来。想起唐春色问他父亲如果他喜欢男人生不生气,白晚照悄声问他:“春色,你爹爹对你很溺爱,是不是因为第一个儿子,格外受宠。”
唐春色摇头:“我爹没有特别宠爱我。他自己的婚事被百般阻挠,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除非对方有道德人品问题,父母都不该横加干涉。我爹说,孩子生出来,又不是孩子自己选择的。如果孩子不快乐,那就是做父母的不对。如果孩子快乐,他才能放心一点。孩子尽孝,只是情理。做父母的不应该要求孩子做这做那,报答这,报答那。因为有孩子在身边,本身就很幸福了。如果不相信,试想以下那些没有子女的可怜人就知道了。所谓养育之恩,你生下来孩子凭什么不养,不该自以为有什么恩情。父母和孩子之间是情意,如果孩子真的不孝,该先想想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但爹爹管我还是管的很严厉,他是很威严的父亲。”
本朝推崇孝道,白晚照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唐风雨当年在江湖上的呼风唤雨,他自然也听说过名头。此刻顿觉不平常之人必定有许多不平常之处。这番话说出去一定惊世骇俗,可唐风雨所的也是事实。他不求儿女孝顺,儿女反而更孝顺。唐春色对他爹娘的敬重和撒娇,可见他们家两代相处的亲密无间,胜过不知多少迂腐的孝道之家。
白晚照的父亲生前严令他们姐弟必须如何如何,。自己泡青楼养小倌,一个月回家不过一两次,这一两次都是告诉他们姐弟生他们出来的恩情,将来必须出人头地才对得起他。后来更和一个小倌共服金丹,撒手人寰。留母亲一个人抚育三个儿子。
唐春色看他神色黯然,隐约猜到白晚照在想他的父亲。唐春色不了解他家,以为白晚照在伤心,轻轻的抱住他。
白晚照抚摸他光滑的背,腰,臀,分开臀瓣,在那朵密花上轻轻按了一按。唐春色整个人震动了一下。
白晚照贴着他的耳朵低笑:“这么敏感?”
唐春色脸上倏地全红了。
白晚照亲吻他的眼睛,然后道:“我们做过那么多次了,怎么现在还害羞。春色,你的腿生的漂亮,为我分开的时候更漂亮。”
唐春色磨了磨牙,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爬坐起来,把白晚照的双腿弯折向上压:“你的腿也很漂亮,为我分开的时候更漂亮。”
白晚照抓住他,把他抱得紧紧的贴在胸口:“春色,你愿意做下面那个是不是,干嘛不承认。”
唐春色又磨了磨牙,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比较喜欢做下面那个,但是如果你欺负我,我也可以压你。”
白晚照拉着他钻进被里:“我哪敢欺负你,你压人真要命,压一次伤一次。”
唐春色哼了一声,撅嘴躺了一会,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们在唐家又住了十来天,唐春色去和父母说要陪白晚照回家看望母亲。唐家夫妻派人给他们准备了上路的马车,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赶回去。
唐春色和白晚照的马车消失在唐府前大路上的时候,素兰叹息:“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儿大更厉害,自己长腿会跑。”
唐风雨笑着揽住妻子的肩头:“你也看出来了,春色这小东西,也不跟爹娘说所,怎么和晚照那孩子好上的。”
素兰恼道:“他不说就不说,我们都不问,憋着他。”
唐风雨道:“这两个孩子,看着情谊很好了,不像是一天两天。先不说也好,万一将来不成,也省得孩子尴尬。”
素兰微微摇头:“你还不知道春色,心里不是十足喜欢,是不会和晚照亲近的。你闭关的时候,晚照来咱们家,春色一边拉他的手扯他进来,一边嘴硬说让我把晚照赶出去。哎哟,那个小模样,不知道都可爱。”
唐风雨大笑:“春色在他娘面前装相,真是太嫩了。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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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兰叹道:“儿子大喽,一转眼都能跟着别人跑了。”
唐风雨摇头:“我看是晚照跟着他跑。”
素兰依偎在丈夫胸前,低声道:“我看晚照是个好孩子,只是年纪小,又是小侯爷,想必也是被宠大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知不知道互相让让。两个男孩子脾气太硬,别闹出什么伤心事来。”
唐风雨轻吻妻子的额头:“儿孙的事儿孙做主,咱们不管了。”
唐春色和白晚照一路直行,白晚照思念母亲,唐春色知道他的心事,路上连客栈也不住。在唐家的分舵换了马车,日夜赶路。困了两个人就睡在车上。
赶到杭州城外时,正是清晨。
路上的行人不多,远远的望见城门开了。唐春色和白晚照让车夫进车厢去休息,两个人一起坐在外面驾驭。
远处的有喧哗声穿过来,只能看见一堆人在纠缠。
唐春色奇道:“谁这么早打架,快去看看。”
马车又离的近些了,白晚照疑虑道:“像是一堆人打一个。”
唐春色轻轻点了一下马车,笑道:“我去打抱不平去喽。”
飘身向前而行,比马车的速度快的多了。他这轻功姿势美妙至极,像风吹进那混乱的人群中一片叶子一样无声无息。
等到众人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一起吓了一跳。
唐春色看他们在撕扯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的衣服,那少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看不见脸面,背部的雪白肌肤裸露出来。
唐春色叹了口气道:“我佛慈悲,我数三个数,你们快滚,否则我就大开杀戒了。”
白晚照这时已经到了人群外围,听唐春色在里面念什么我佛慈悲,几乎笑了出来。听到后面那句要大开杀戒了。已感觉出唐春色是真的生气了。
他连忙拨开那群人,喝道:“还不快走。”
那群混混笑道:“呀,大爷今天走的是什么运,又来了两棵桃花,瞧这脸皮嫩的,大爷要…。”
白晚照没等他下流的话说出口,已经用一个耳光打的他飞跌出去。这一巴掌实在很狠,围观的人喊了一声,惊慌四散,剩下那个被白晚照打飞到管道旁杂草里的人跑不了,挣扎着爬开。
唐春色把地上那少年扶起来,啊了一声,不能置信的道:“花月夜?”
那少年的眉修长扫入两鬓,眼睛晶亮,皮肤雪白,长得十分美丽。白晚照听唐春色说出他的名字,疑问的望着唐春色。
唐春色道:“他是醉梦的…”
他没有完全说出来,花醉梦喜好男风,家里养着许多花奴,一向不是什么秘密。
白晚照看花月夜脸色惨白,不住颤抖,显然是支持不住了。从唐春色手里接过他,抱着他上了马车。
花月夜挣扎着不肯,力气却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唐春色试图把他被撕破的衣服脱下来,花月夜抱紧身体,颤声道:“不…不…”
唐春色以为他不认识自己了,对他道:“我是你们公子的好朋友,我是唐春色啊。”
白晚照看花月夜还在颤抖,猜想他从小作为花醉梦的花奴长大,不敢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并指点了花月夜的睡穴,才让唐春色动手给他料理伤口。
衣服解开后,唐春色和白晚照一起吓了一跳,花月夜的身上密布着鞭痕,伤口还在向外渗血,这伤是新伤。难怪他明明也有些武功,却任人欺凌,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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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熟极而流的给他上药包扎伤口,花月夜背上的鞭痕较多,唐春色小心的把他脸朝下放在马车里的柔软的地毯上。犹豫再犹豫,对白晚照道:“你转过去。”
白晚照应声转过头去,听见唐春色因为惊讶低呼了一声。唐春色仔细给花月夜把隐秘处的伤也上了药,给他盖了张毯子,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白晚照过了一会道:“你打算怎么办?”
唐春色道:“这里离杭州城门不远,可他身上有伤,看来是天一亮就从城里出来了。醉梦曾经和我说过,他们家里养的花奴都是孤儿,或是从小买来,不知父母的。月夜是要往哪里去呢?难道竟是醉梦赶了他出来?”
白晚照道:“我从未听说过花醉梦虐待下人,但这里离杭州如此近,若说是别人伤了他,也不可能。算了,一会咱们进了城,你去看看花醉梦,问个清楚明白好了。”
唐春色撅嘴:“我猜八成是醉梦打了他,他这个花奴很懂事听话的,醉梦好狠的心。”
白晚照伸手从后面抱住他:“你说的是,好狠的心。”
花月夜躺的不安稳,低不可闻的微微呻吟。他的声音极动听的,唐春色还专门学过他的声音说话去气白晚照。
唐春色轻轻给花月夜擦拭额头的汗:“以前醉梦和我说这个花奴声音最好听,是他最喜欢的,还说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他们两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先带着花月夜回了白府。
侯府的看门人看见侯爷回来了,忙喊了人去通报给夫人知道,那人一溜烟的冲进后院去了。白晚照吩咐人把花月夜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
白夫人进来一把抱住了他,颤声道:“我的儿。”
白晚照低声道:“娘。”脸上微微红了。
唐春色站起来行礼,笑道:“白夫人。”
白夫人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坐下:“春色,好孩子。”
这句话说的十分亲热,唐春色看了白晚照一眼,坐在他母亲身边。
白夫人嘘寒问暖,句句都是真正关心。听说他们两个去了苗疆,狠狠的数落了白晚照一通,怪然不该和唐春色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明知道招惹了人,还往人家门前送。白晚照躲在母亲身后对唐春色吐舌头。
一切安排妥当,吃过了午饭,唐春色去看花月夜。
花月夜已经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床上方那一小块。
唐春色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柔声道:“月牙,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花月夜想坐起来,唐春色按住他道:“别动,你躺着歇息。”
花月夜低声道:“多谢唐公子大恩。”
唐春色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杭州城外,你和醉梦生气了么?”
花月夜黯然道:“我是公子的花奴,怎有资格生他的气。是我做错了事,…”他想起一件事,急道:“这是哪里?”
唐春色道:“你别怕,是白晚照的侯府。”
花月夜脸上微微变色,蜷缩在一起,颤声道:“公子要我离开杭州,否则,否则…。”
唐春色轻轻拍他的肩安慰他,柔声道:“他为什么这样子?有我和晚照在,没有人打你的。你长得这么好看,武功又那么差,一个人出杭州,会被无赖抓去糟蹋,再卖到青楼里去侍候不三不四的人。”
这的确是实话,花月夜一直在微微颤抖。
唐春色道:“你想再见见醉梦么,也许是误会呢?我帮你教训他,怎么可以欺负没有还手本领的人。”
其实打了下人,在当时并不算什么事情。就算打死了,也是各处常见的。但唐春色家一向优待下人,他自幼见的都是父母的和蔼温柔,自然觉得把人鞭打成这样兼职匪夷所思。何况这个花月夜不只是花醉梦的仆人,也是床上枕边的人。
花月夜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道:“多谢唐公子,我想再见一见我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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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色点了点头,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换药,花月夜不住颤抖,显然对有人碰触他感到不适应。唐春色陪他说了一会话,换好药后给他擦了汗。看花月夜像是困了,悄悄的不出声音的走出屋去。花月夜住的房间是白晚照院子里的厢房。白晚照看他出来了,拉着他回自己屋里去。
唐春色叹气道:“真可怜,如果是女孩子,估计怎么也是妾了。醉梦要打他,也会有人拦着。”
白晚照咳嗽了一声:“是男是女,遇到无情的人都是一样。出了什么事,你问明白了么?”
唐春色道:“他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免得他难过。他想去见醉梦,我去问醉梦不也是一样。”
白晚照点了点头,过一会道:“也别贸然的去问,或者有什么不好说的内情。你问了反而让他迁怒。花月夜既然想见花醉梦,应该没做什么太对不起花醉梦的事情。说来奇怪,他不过是个花奴,哪里能惹人这样生气。”
唐春色躺在床上,把脚伸给白晚照,让他给自己脱鞋。拉了辈子胡乱往身上一盖,叹息道:“我累了,我困了,如果将来你生我的气了,碰我一根手指,我都会还回去。”
白晚照陪笑道:“我不敢,我又不是活的腻了。”
唐春色迷糊着抓住他的手道:“晚照,你说咱们两个关系为什么这么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合的紧紧的,长长的睫毛迷人的卷翘着
白晚照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笑问:“为什么?”
唐春色柔声道:“因为我们两个本领差不多。”
白晚照想在和他说话,唐春色已经睡着了。他陪白晚照回家,一路走的急,马车常换,人却没有好好休息。
花月夜的伤都是皮外商,他不肯让唐春色碰,自己上药。过了十几天,渐渐可以行动自如,纵然还没有彻底痊愈,也不影响什么了。
唐春色和白晚照商量了之后,和花月夜坐了轿子,熟门熟路的去花醉梦家。他上次来就住在这里,和进自己家也没有差别。
守门人看见他掀开轿帘子,先请了他进来,才派人去通报的,笑道:“我们公子这些日子正不开心,还好唐公子你来了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