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的周岩永远是那么耀眼,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默默地在不起眼的角落帮他打气,为他加油,在周岩再一次准确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的时候,张博突然大喊:“周岩!!看这里!!”顺着他的声音,我看见了另一颗光芒四射的明星——站在张博身边的李畅。
总是带着恬淡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清纯的气息,娇好的身材配上可爱又漂亮的小脸,既显示出女人的妩媚,又包含了少女的羞涩。如此平凡,如此渺小的我,又拿什么和李畅去比较,去竞争?我没有再看李畅对周岩害羞的一笑,没有再管周岩对李畅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后笑得多么灿烂,尽管他曾经也对我伸过大拇指,尽管他也曾对我笑得灿烂非常,我只是转了身,离开了球场。我想,也许,真的到了我该放弃的时候了。
我已经想好了给周岩的答案,打算在小谨给我补完课后,就和周岩说清一切。小谨看出了我的异常,关心地问:“孟城,你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周岩也是,你们都怎么了?”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小谨头一次看见我这么伤感,有些担心地说:“方便和我聊一聊么?”
我还是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小谨把凳子移到了我旁边,体贴地说:“唉……你总是把话憋在心里,什么也不和我说。孟城,你知道么?每次你轻轻地那么一笑,我就觉得,哇!一个男生的笑容居然也可以这么清澈,这么美,让人忍不住想好好保护你。你的笑容一直很迷人,可是刚才我看见你的笑,分明是那么悲伤,那么凄凉……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小谨说出自己和周岩的事情。
“是和爱情有关的吧……其实我认为,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爱情最重要的,是靠自己去争取。只有付出了努力,将来才不会后悔,哦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可以对爱情失望,更不能悲观地去面对爱情,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希望,如果自己先去了信心了,又还能期待些什么呢?”小谨的话如当头一棒打醒了我,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周岩的问题出在了哪里,我总是太悲观了,这样会让周岩也感到失望和窒息感,如果我乐观一些,就像小谨说的那样,也许我们……我开始期待我和周岩的和好,期待我告诉他我临时改变的答案以后,周岩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子,期待我和周岩意外美好的未来……
“孟城!别想不开心的事儿了!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好东西~~!”说完,小谨走到周岩的桌子前,打开了周岩的笔袋,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走过来又坐到我旁边,神秘的笑着说:“那,我给你看一个东西,你可千万别告诉周岩!不然我就死定了!!”她伸出手,把一张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笑着说:“周岩啊!自从有了这张照片,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要拿出来看好几遍呢!他经常和我炫耀地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可爱?你都不知道,平时看起来酷酷的周岩,一看见这张照片啊,脸上跟乐开了花似的,恨不得把照片看出一个洞!看来,谁在爱情面前,都会变成另一个人啊,呵呵!”
小谨还在自顾地笑着,我也慢慢笑了起来,眼前,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大头贴,大头贴上有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
我认识那个女孩,她的名字,叫李畅。
从那一天起,我再没有听过半点周岩的消息,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我把一切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可是效果却一点也不明显,我的成绩不但没提高,反而呈直线型下降,老师和父母都开始为我着急,我自己却满不在乎。看着高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单,我笑了:周岩,你说,这究竟是你给我的惩罚,还是阳阳给我的报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愿意爱我……为什么……
假期我哪里也没有去,一个人在家,除了看电视,吃饭,看书,就是睡觉,一个人过着单调又乏味的生活,直到开学前的一个星期,志赞忽然来了电话,约我去爬猫耳山,顺便住几天。我想,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就答应了他。临走前,我把周岩送我的项链连同那个精致的盒子,一起用快递寄给了他,盒子里除了项链还有我的一个便条,上面写着:
周岩,对于你要的答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忘不了李畅,我忘不了过去。为了让彼此都能过得更舒服一些,我们还是分手吧。这条项链还给你,希望你以后能送给你真心爱着的人。
孟城
夏天的猫耳山竟意外的凉爽,让我心情顿时也好了一些。到了山上,我和志赞就决定住在猫耳山临近山腰附近的一个名叫吉祥旅店的小宾馆,因为暑期客多房少,我俩只要到了一间房,我没有太在意,洗了一个澡,便爬上了床。
志赞洗完澡后,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坐在我床边和我聊天。我们从高一聊到了现在,一起回忆了很多很多往事,有欢笑,也有痛苦,有开心,也有眼泪,每每想起曾经的那些旧事,我们都感慨,时间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一晃而过。
大约到了凌晨一点,志赞突然拉着我出了门,他带我来到旅店后面的一个小山丘上,找了件外套铺在草地上,然后把我按在那里,自己躺在了我的旁边,他说:“城城,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星星,比咱们那边清楚很多?”
我笑着说:“你这不废话么,这里空气多好啊,哪像咱们那边污染那么严重?”
“我觉得,其实在哪里看星星到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那才是最幸福的,你说呢?”
忽然间,我想起了周岩,想起了我们在屋顶数星星的那个夜晚,想起了那条项链,那句誓言,还有那句“我爱你……”
周岩离开了我的生活,离开了我的视野,可是却离不开我的回忆。志赞没有发现我在走神,自己还在津津乐道地说着他和小杭的点点滴滴,而我也沉浸在往事的思绪中。
我们曾一起数星星,一起唱歌,一起逛街,一起做饭,一起学习,一起生活;我们也曾笑过,气过,哭过,骂过;我们期待过,也失望过,痛苦过,也幸福过。回忆这东西,越是要忘却,它越是清晰,越是要赶走它,它越是出现在你眼前,既然逃不过,我索性就好好面对一次。
我尽情地回想着我和周岩过去的分分秒秒,从开始我对他的讨厌,他摔了我的手机,到后来他向我倾诉对李畅的感觉,以及他过去的感情世界,我对他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观,我开始在意他,重视他,可是又害怕他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所以想要躲着他。
他是个脾气很坏的小孩,我们第一次有意识的接吻,是在他的强迫之下进行的,虽然我不情愿,可当时的我却认为他也喜欢我,谁知最后他却拒绝了我,然后便是我的再次逃避。他开始追逐我的行踪,他看到了我和志赞的那个意外,他吃醋了。我还记得他迷人的双眼在那个夜晚用无比的柔情注视着我,他告诉我,城城,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就这样,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们的第一次,是在我的主动之下完成的。那次他因为生病,没有什么力气,却又不肯放过我,最后没办法,只能是我主动了。我果然还是疼哭了,不过其中更多的是幸福的泪水,我以为,从那天起,这个男人就属于我了,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从没属于过我,他把一切美好都给了我,除了他的那颗心。我没有告诉过他,我可以不要一切的美好,我只要他的那颗心。
新东方的英语补习班本应该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可是意外却让周岩身边出现了童童。周岩喜欢的类型就是像童童和李畅那种自信,漂亮,温柔,大方,体贴的女孩,当我意识到了危险,我选择了最笨的方法留住周岩,我和他吵了架。
如果当初我装作不知道,如果我没有计较童童对周岩的感觉,如果我不和周岩进行那场毫无理智可言的对话……真可笑,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失去了他,失去了我最爱的周岩。
我对周岩的爱总是那么自私,让周岩无处可逃,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做不到,我害怕失去他,我以为周岩就是我的未来,就是我的全部,可是我错了,周岩不是我的,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周岩就是周岩,永远那么阳光,永远那么自信的酷酷的帅男孩。虽然他也会任性,有时候还很霸道,偶尔也对我撒撒娇,可是他的优点缺点在我看来全都是那样完美,我只能更加不可自拔地喜欢他,不顾一切后果地用心爱他,然而最后仍然失去了他。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李畅什么也没做就轻易地赢得了周岩毫无保留的爱,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得不到应得的那份爱?
原来,爱情没有对错,更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付出回报。爱就是爱,没有为什么,没有所谓的“应得的”,谁碰到了爱,谁就要忘记公平,忘记后果,忘记得失,甚至忘记一切。我自认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放弃。我不要再爱周岩,也不要恨周岩,我只想找回自己的那颗心,可是我发现,真的好难。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倒退,退回我曾经幸福快乐日子并停在那里,让我就那么幸福的死去,我想我会感谢上天一辈子的。
不知不觉,太阳从山的那边爬了出来,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了温暖的怀抱,我想自己大概是做梦了,因为感受到了周岩厚实的臂膀,所以紧紧抓住了他,那一觉,我睡得格外的香,格外的沉……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起床,志赞见我醒了,便把早餐放在了我面前:“懒鬼,总算醒啦?昨晚你可把我折腾死了,草地上那么凉,你怎么能睡在那里,而且还睡得那么死?害我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你抱回来了,谁知道回来以后你又抓着我不放,嘴里还不停地乱叫着什么粥、粥的,我想你可能是想吃粥了,这不,一起来我就去给你买了,快趁热喝了它吧!”志赞一手端着粥,一手给我后背垫了一个枕头,让我靠在了床头。
“志赞,你真是个好人啊!”我笑着说道,“不过我不是小杭,不会被你的温柔陷阱迷惑,哈哈!”
“我给你买粥,你还这么损我是吧?得,这粥啊,我自己喝!”说完志赞就要把粥端走。
“别!别啊,志赞大人,是小人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小人吧?”
“别贫了!快喝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和志赞开开心心地在猫耳山玩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我们按原定计划,今天的目标是爬到最高的那个山顶,然后坐缆车下山,估计晚上就能到家。一切行李都收拾好以后,我接到了周岩这些日子给我发的第一条短信:你在哪呢?
我没有告诉他我在猫耳山,因为我觉得毫无必要,所以只回了一个字:家。
一整天我都没再收到过周岩的任何短信,直到晚上我坐在回家的车上,周岩才回复了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我一直以为……可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回他,到了家,妈妈告诉我:“今天有一个男孩子来找过你,我说你和志赞去猫耳山玩了,可能过几天才回来,他没说什么就走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谁?”
“他说他叫周岩。”
回到房间里,我开始看着星星发呆。
他来找我干什么?如果是道歉,我不需要。感情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我还能怪他不成?我只希望他以后可以尽量离开我的视线,这样也许我的心能好得快一些,再这么下去,我非被他逼疯了不可。
大概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周岩。我没有接,而是直接关了机,然后拔了屋里的电话线。我不是懦弱的人,不需要谁的同情,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等我伤口痊愈了,我自然可以坦然面对周岩,当然,还有李畅。
从那晚开始,我的手机便一直没开,直到开学的前一晚,我刚一进宿舍,打开手机,就立刻接到了周岩的电话。
“你在哪呢?”
“家里。”
“今晚不回宿舍?”
“不知道。”
“有空和我聊聊么?”
“没有。”
我话还没说完,宿舍门就打开了。周岩没有理会其他人对他出现的诧异,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看,目光里充满了愤怒,像要杀了我一样。
我挂了手机,笑着说:“好久不见。”
他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冲出了门。
又是秘密基地。
又是我们两人。
真是讽刺。如果可以,我真的再也不想来这里了,可偏偏周岩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似的,非要把我领到这里。
又是分手。
又是沉默。
为什么我总要面对这些我从来不想面对的问题!?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没完没了的关系,有些激动地说:“周岩,我都说我不会再爱你了,你还总是缠着我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