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随心————绘陵

他没好气的说：「当然知道了！为什麽你总是受到怪人的青睐？」怎麽他说的话和火火一样的不耐烦？奇怪，明明火火说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什麽他说的话却令我心里有点不高兴呢？还是……这是……受伤？

「简单地说，那家伙和风是好朋友，从风那里听到了你的事，对你很感兴趣。因此便设计和你认识，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对不？」

「为什麽凌风会知道我的事？我和他又不熟稔。」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怎麽心里好像高兴不起来？对了，一定是因为他少了一个「好」字！太过份了！我可是把他视为我的好朋友的。虽然比不上火火，但火火原本就是特别的。火火是朋友、是知己、是亲人，当然和朋友不同级别了。

「做你的朋友要受他的身家检查吗？」

他呆滞一下，然後像是很困惑地问：「你在生气吗？」生气？对耶！我在生气！怎麽回事？我很久没生气了。不对，我从前有试过生气吗？我为什麽要生气？

在我还未弄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的时候，我的嘴已经说出了问题：「你和他是什麽关系？」咦？我问他这个干嘛？

他淡淡地，毫不思索地回答：「好朋友。」喔，他是他的「好」朋友啊。为什麽那个「好」字听上去那麽刺耳？

「怎样？你愿意和他见个面吗？」

「不要！」

「为什麽？」

「我不喜欢他！」我这可不是偏见喔，反正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盘的嘛。

他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说：「你不喜欢他的态度是吧？不要介意，他天生就是那种性格。」哼，他知道我到底为什麽不喜欢他吗？

「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而是我不希望和他那麽一个危险的人认识。」

他失笑：「危险？风吗？你不觉得他像风一般温柔吗？」温柔？与那男人的碰面，我只感到他是一个危险的人，心中的警铃劝我不要接近他。

「总之，我不想认识他，你不用介绍了。」

「那你那一天干嘛要问我关於他的事？」

「因为他拿了一份你从前给我看过的Proposal啊。我觉得奇怪，所以便问了。」

「是他拿给你看的？那看来，他很欣赏你呢。」

「我才不希罕他的欣赏。」

「你怎麽了？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似的？」

「不，没什麽。对了，耶诞那天你是不是要约我啊？」

「你不是和箫先生约好了？」

「也不算是约好啦。只不过是大家也不外出，所以都待在家里罢了。」

「是吗？那我们耶诞节那天就约好罗。」

「嗯！没问题，那天见了。」

道别以後，我像是背後有鬼似的飞快地离开安。因为今天的我真的太不寻常了，竟然老是因楚哲云的说话而心情起伏。还有了不知道试过没有的生气的情绪。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麽事啊？

第八章

我急忙地跑回家，心中对自己的异常感到很害怕。总觉得自己变的不像是自己，而且有种若是追究下去，我将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的预感。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思绪再在这里打转，我决定了，睡·觉·去！

「永鑫，永鑫。醒醒，醒过来呀。」

「嗯？火火，怎麽了？」

火火不悦地回答我：「什麽怎麽了？由我回来换衣服的时候，你就在睡觉了。直到现在第二天，你还在睡。」说著伸手探一探我的额头，「你又不像是发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这时才正式自梦中醒来，回想起睡觉之前的事。那种会失去某个重要东西的预感又令我害怕起来。我无助的拥著火火，我相信，火火一定不会丢下我，并且必定会帮助我的。

「火火，怎麽办？我不正常了。」

火火皱起眉头，在我的背上扫了一下，讶异地问：「真的耶！怎麽满身大汗的？」

我继续用力的抱著火火，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心中好像安静下来。这才开口说：

「刚才我和楚哲云见面，他想约我一起过耶诞节，还说要我当他的情人。这时我很奇怪地感到一种由心底深处发出的喜悦。但之後他又告诉我是希望我在耶诞节时假装他的情人，然後我的心情就像是由天堂跌落地狱。

接著他说要介绍凌风给我认识，又说凌风是他的好朋友。不知为何，我听到他们关系很好，便感到不高兴。对了！他还很不耐烦的说我老是吸引一些怪人，这令我有点受伤的感觉……

你说，我是不是不正常？简直就不像是我似的。我很怕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改变。火火。」

火火瞪大眼睛看著我，松开回抱著我的手，放在额头之上。一边像是不能接受似地摇著头，一边喃喃说著不可能不可能。这样过了一小时左右，他才回复正常。他双手放在我的两肩上，很认真地对我说：

「永鑫，虽然我很希望你永远都是小孩子，但你总会长大的。虽然我很可能因此而被湲姊打死，但我还是会支持你的选择。」

「喔，」火火为什麽要说这些话啊？「这和我的异常有关系吗？」

他深吸一口气：「当然有。你还记得你和初恋情人共处时的感觉吗？」

「记得啊。虽然她有点任性，但同时心里也甜甜的，和楚哲云一起时不同呀，你问我干什麽？」

「天──我真的以为你那时是玩家家酒呢？你再想想，她……就是……铃……她是怎样对我的？」

「她吗……？她会因你喜而乐，因你悲而哀，因你烦而恼。那一次，你只不过赞了某个人的长发漂亮，她就去留了个长发……有次你为了我放她飞机，她怨了我好久，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咦？

「唉，你明白了吧？」

小铃那时的反应，怎麽和今天的我这麽相似？不会是……不会的……不会吧……？我……爱·上·楚·哲·云·了？

呆呆地坐在大学的餐厅，看著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亲密的讨论耶诞节那天的节目，不禁叹了一口气。唉~~

经过一星期的心理建设，我终於接受了我爱上火火口中「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世人眼中的青年才俊，生意对手眼中的绝情恶魔」楚哲云了。

哼！我讨厌恋爱！因为那害的我每天都想著他，害的我老是想和他通电话，害的我为了耶诞节的约会买了新衣服……啊──我讨厌恋爱！不对耶，我更正，我讨厌暗恋！

「好了啦！要发呆到什麽时候？」火火咯咯的敲敲桌面。

我抬起头：「火火，耶诞节快到了呢。」

「笨！不是快到了，而是明天就是了。」

「明天就是了啊~~」

火火拉了张椅子坐下，问我：「怎麽了？」喝一口咖啡，「可以和恋上的人共渡耶诞节，不是很幸福的事吗？怎麽你却是这样子的？」

我垂头丧气的把头搁在桌子上，望著火火优雅地喝咖啡。我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很烦恼喔，想见他又不想见他的感觉……」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了。」

「你和小铃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火火以我不能理解的感觉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是爱情的力量吧。」我好像不大懂得他的话耶，我呆呆的看著他站起来，离开，说话：「你自己好好的想，固执的小孩。」

为什麽连火火也说我是「固执的小孩」啊？

看看时候不早了，我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深思下去，不然一定又会神游得不知时日过了，我还要去买楚哲云的耶诞礼物呢。老实说，我一向不大喜欢送人礼物的。要不是因为火火提醒我，像他那些有钱哥儿都流行送礼的话，我可没打算送礼物。不但要花心思，花心思之後他又未必会喜欢。真是麻烦的事。

我走到我最喜欢的一间店－－兴泰屋。别看它的名字普普通通，它所卖的东西却绝不普通。老板阿秦只卖东西给他看得顺眼的人，而且还要对方可以解开机关才肯把东西卖给他。机关？对，就是机关！阿秦所卖的东西全都有机关的，有点像武侠小说的情节呢。嘿嘿，这就是我最喜欢他的原因了。

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缓缓地推开那扇看来平凡的门扉……

啪！

一支箭以惊人的速度从我的前方射来，一个矮身险险的躲过了。回头看见那支箭四平八稳的插在木板上。再一次感叹朋友果然是越熟越不客气。

我进入店子，放大声量说道：「阿秦！你的机关怎麽越来越狠了啦？这就是你的朋友之道麽？」

一把冷冷的声音回道：「谁要你来？」根据我脑子里，翻译阿秦话语专用器，他的话是解释成这样子的：「你为什麽隔了这麽久才来？」

「耶诞节嘛~~我是来挑礼物送人的。」

「不许！」（我不喜欢将我的东西当礼物送人。)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呢。虽然性格不合你的标准，但才能却完全附合你所要求的喔！」

「幼稚！」（随便你好了。)

「嘻嘻，那我不客气了。」

我在他陈列的各式各样的物品中挑了一件小东西，解了机关，说了声谢，便拜拜走人了。钱是不用付的，取而代之的，是当他要求我作什麽事时，我不能拒绝。其实是可以的，但是他的主顾（朋友）们，包括我在内都不会拒绝。

「Merry Christmas！」X 2

「想喝些什麽？」楚哲云问我。

「乌龙茶，最好是冰镇的。」

「你喜欢这个？怎麽平时不看你喝？」

「因为那些地方的餐牌上都没有这项。」

「呵呵，这可难倒我了。我可没准备乌龙茶呢，换另一个好不好？」

「好，那我要什果宾治。」

「OK！」

趁他在厨房忙著，我打量他的屋子，发觉真是……一点耶诞节气氛都没有。

「你怎麽都不布置一下你的家啊？」

他耸耸肩回答：「反正我不想L耶诞。」

「为什麽不想过呢？你是不是有什麽童年阴影？」

他放下东西，敲了我脑门一记：「谁有童年阴影了？只是不喜欢而已。」

「为什麽？」

「你不也一样不喜欢吗？」

「那不同，我是不喜欢和人挤，不是不喜欢过节。」

「对我而言，耶诞节除了是一个方便赚钱的日子外，并不具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啊~~啊~~一点也不浪漫的人，吝啬鬼。」

「没我们这些吝啬鬼，这个社会才不会进步。」

「咦，难道楚家没有宴会吗？」

「有，当然有，变相的相亲宴！」

「喔。」

他不满的踢一下茶几脚上：「谁要去给一堆如狼似虎的女人品头评足！」

我想……这就是他的阴影了吧，说不定真的是由童年开始也有可能。由此我终於明白他为什麽要我以他情人的名义和他约会了。不这样也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藉口拒绝楚家大长的要求，不参加那场「相亲宴」。

不过……他那个孩子气的举动很可爱啊。呵呵……

「哗哈哈！盛惠四千五百大元！」

楚哲云赏我一个白眼：「值得这麽高兴吗？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

「这是感觉问题，感觉！呵呵，我从楚家三公子手上拿到了四千五百元耶！」

「为了这种幼稚游戏乐成这样子，简直和小孩子没分别！」

「我就是喜欢做小孩子。」

「你喜欢是你的事。总之，我再也不要玩这种幼稚游戏了。」

「啊！你想赖帐！输不起便想一走了之。」

「那又怎样？」一个凶恶的眼神射过来，「我都陪你玩了一轮的幼稚游戏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看来他真的很不喜欢大富翁呢，不会又是童年阴影吧。不过想想也对，他本身就是一个富翁了。

「啊！」

「又怎麽了？」

「嘻嘻，」我拿出我买来的礼物递给他，「圣诞礼物！」

他很惊喜（讶？）地接过，打开，露出盒子里的小东西－－一朵清丽脱俗的荷花木雕。
他迟疑地说：「这……就是你的礼物？」

「不好吗？」

「嗯……我承认它的手工很精细……」

「呵呵，你还没看完呢，别妄下判断啊。」

我把左手放在木雕下面，右手放在它的上面。心中默默数著，以左一下右九下，左八下右六下，左一下右二下等密码节奏按下。完成以後，我把它放在咖啡桌上，拉著楚哲云到沙发坐下。

刚刚坐下，荷花木雕的八瓣花瓣渐渐地向外开放，露出它的花芯部份，那里是一个装满水的小盘子。花瓣在大约175度左右停止，细心一看，便会发现不同花瓣的内部是不同角度的小镜子。一道光触及其中一块小镜子，启动了奇景的开始。

光线在花瓣之中兜转，形成不停消失又不停产生的几何图形。然後，一名身形妙曼的身影浮现在水面之上，随著光线的晃动怡然起舞。

楚哲云惊奇地看著那幅奇景，问道：「这就是……你的礼物？」

「对呀，这很棒吧！」

他咽咽唾涎，「是很棒没错，但我不能收。」咦？「这太贵重了，你留著给自己吧。」

「贵重？你不用介意啊。我要的话，还可以再拿得到呢。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嘛，你一定要收下的！」

他望著我，眼中的不知是感动还是什麽，「谢谢你，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