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果然看得比较广,就当是有了兄弟,这样一来,心里也不会觉得怪怪的,虽然他是独子总羡慕别人有兄弟,但现在他也算是有个与自己关系匪浅的兄弟了。
“嗯!云叔叔是云叔叔!”伶司很高兴自己被认同。
“怪不得古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两分飞。”喂!老公,你丢下我一个人面对恐怖到家的人海战术是很不道德的哟!”皇甫云腾幽幽地突然冒出声音来。
“叔叔!”伶司很乖巧地先叫道。
“嗳!乖乖伶司宝贝,以后云叔叔不能叫云叔叔了喔!”无声地走到显然是被吓一跳的哲哉面前蹲下。
叔叔不是云叔叔哇?司彷佛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抓著云腾还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摇了起来。
“以后伶司宝贝要叫我爸爸。”他嘲笑似地看著一脸“灾难临头”的哲哉。
“爸爸哇!云叔叔是爸爸,爹爹,云叔叔是爸爸。”伶司抬头,清楚地告诉父亲这件“他发现”的大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皇·甫·先·生。旨哉很慢很慢地说,他的宝贝伶司可还没搞得懂爹爹、爸爸、父亲这三个名词指的是同一个人。
“我们的确需要讨论一下“称谓”的问题,我很随和的,你可以叫我“云腾”或是“云”说实话,我也不介意你叫我“亲爱的”或是“老婆”,不过认真说起来我们还不是很熟嘛!这是你的第一次,我可以很大方地原谅你叫我“皇甫先生”。”
云腾健臂一伸将伶司抱到怀里,然后,慢慢地站起身。
“什么?”怀里一空,他愣愣地问,他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你也这么觉得啊!没关系,我们可以日久生情嘛!你叫我了,这样听起来亲密一点,我们已经是注过册的伴侣喔!总是要亲密一点比较好啊!你说对不对?”云腾将伶司举得高高地,让伶司直笑。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著儿子很兴奋在敌区阵地里快乐地叫道“再抱高高!”,心里好像有什么失落了似的,他把要冲出口的话给硬是咽下去。
算了!一切就这样吧!只要伶司快快乐乐,他怎么样都可以,哲哉心里想。
“呵!呵!伶司宝贝好可爱,哲哉亲爱的,我以后叫你哲儿好不好呢?”
哲哉闻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还会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就像那时的吻……突然脸一红,他马上低下头,不该会对他的话起“反应”的,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害羞的这一幕全落在云腾眼中,更不知道云腾为了自己的好运正心花怒放。
这有什么“好心花怒放”的?
云腾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仿佛多看到哲哉不同的一面他就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宝物一样,他好期待能看到哲哉的下一个表情。
他是不知道现在世上还有没有人跟他一样相信著自己有定之人这种事,可是自从小时候听母亲用梦幻一样的表情把她和父亲之间的浪漫恋爱当床边故事说给他听时,他就对P《pp定”这两个字深深著了迷。
啊!啊!啊!云腾发誓,他真的不是天生就是同志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第一眼看到哲哉时,他的耳边就有声音响起说:“就是他了!”他相信自己是遇到了。
这叫“一听锺情、再见倾心”是吧!是吧!对于眼下这个可爱的哲哉……怎么……不能说他“矮”喔!
没办法嘛!谁叫自己玉树临风,不用浇水、施肥、晒太阳,也没有天天喝某牌子的牛奶,不小心就给他长得比小树还高……他还比哲哉高一个头呢!
啊!不是啦!怎么会离题了?
回来!回来!他还没想完。
他是以很“客观”的角度来评估的,因为他订定出照道理说没人可以构得到的严苛标准,眼前这个不小心笑起来会有酒窝的人竟然可以完全合格,还是“过高标”的那一种,在他翻著哲哉的档案时,就觉得自己对哲哉很感兴趣,现在,虽然他也只不过和他相处不到几个小时,他的心里却有一种“总算找到了!”的放心感,这不是很神奇吗?
而且,看到现在哲哉羞得连耳朵都红透了的样子……!
“荷尔蒙”在哲哉的身上飞舞,让他随之荡漾、荡漾……
他看到“性感”两个字在空气中向他招手啊!
来啊!来啊!来把我吃掉吧!啊!他觉得全身的荷尔蒙都被激发出来。
他好想拉著哲哉对他“这样……”,更好想扑向哲哉对他“那样、那样……”。
他当然知道这有那么一点急啦!
但是,大家都知道,男人是既“敏感”又“冲动”的生物,他当然不想、不能、不愿意让自己的“敏感加上冲动”在这既脏、又不美、还兼不浪漫的地方给“解放”出来。
“哲儿,你还要待在这里吗?我们离开好不好?”他将还在咿咿呀呀的可爱的伶司往肩上一摆,自哲哉身后伸出一只毛毛手往哲哉肩上一搂……
喀——!
哪来的毛毛手,道具组的,是谁把“缠著貂皮围巾的鸡毛掸子”给放到他的哲儿身上?快拿走!要环著哲儿的人是他。
“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开我?”呃!这是什么感觉?
带著灼热戚,雄性的味道猛地一下子给充塞人他的肺中,差一点就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哲哉小声地、慌乱地抗议,奇怪了!这就是成熟男人味吗?怎么他好像从来都不曾在自己身上闻到过?虽然闻起来不臭,称得上还蛮好闻的,但是却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得了什么病,全身痒痒的、心里酸酸的、热热的,血液直往脑袋冲去。
“不行!”皇甫云腾很“秦始皇”地拒绝。“怎么……怎么这样,”面对强权,他习惯性地缩了姿态。
“我把手放在你身上你觉得疼?不舒服?”他注视著变成鼠辈的哲哉,很惊奇他的反应。
“我……我……不喜欢……这样!”哲哉的声音小到只有助听器才听得见。
“你说什么?”没戴助听器的云腾皱著眉头问。
“没有!我没说什么!我们走吧!惯逆来顺受,又不痛不痒,只要对方高兴就好,他……反正一直就是这样,没关系的。
但是……这股炙热,蒸腾著他的所有感官,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以前念书时也有同学当他是弟弟般照顾,勾肩搭背也不曾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辐射热烤熟子。
啊!他快要忍不住了,哲哉闪著无助的表情,睁大的双眼,细微的、想闪避的小动作,让他等不及月亮升起了,可是,不行,他得要慢慢来,耐心耕耘才有丰盛收获嘛!
“我们回家吧!哲儿!腾努力克制自己,神态自若地说,他们必须赶搭两小时后的飞机回日本。
他知道哲哉浑身不自在地被迫窝在他怀里,但是,他久而久之一定会习惯,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让他们有好结局,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离婚。
他确定那个在婚礼上以嘲笑眼光刺他的真琉同学,千方百计肖想他阿德理恩堡的小人计俩是绝对不会得逞。
“……唔!”谁来救一下他,好热!
结婚是很容易,婚后的相处才是件挑战。
零晨五点半整,已经起床的云腾瞪著手中的“魔法书”在厨房里念念有词。
自从结婚后他就一脸灿笑地将所有的工作都交到像要“跳起来咬他乙的致雨手上,无视于他的婆婆用吃人般的利眼威吓,他带著哲哉和伶司脱离经常被飓风笼罩的西堂大宅,搬入位于哲哉公司附近的新建公寓。
他才不想整天和婆婆大眼瞪小眼地生活在一赶,更别提说要在婆婆鼻息下过活,在他还没嫁进来前所有的资料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著自己背景的优势,这是他为自己宁静生活努力的第一步。
他并不在乎有没有蜜月旅行,因为他相信只要哲儿开始爱他,未来天天都会像在渡蜜月。
他现在的伟大志向就是“当个完美的家庭主夫”。
基于他家那个史上“最害羞”的丈夫还对他不太适应,所以他睡在紧临主卧室的客房里。
每晚他啃著书,在气如何创造美满幸福的家庭”,“如何与孩子相处”,“找到你和你的另一半之间的爱情”、“酿造美好的生活”,什么拉拉杂杂的书上用各色的笔标得密密麻麻。
午后,他会戴起眼镜、瞪著电脑,拿著笔记研究他那位超级不良的律师同学送给他的男男版“爱的做法一百种”,一方面增加自己的知识、二方面让自己在心理上产生信心克服那看来“很恐怖的交缠”带给他的惊吓,他希望自己在未来不会让哲哉失望。
他更在每天早中晚拿起锅铲走进一尘不染的厨房,进行他的“科学化食物制造魔法”练习,他的进步是可见的,因为哲哉和伶司已经苦著脸吃进那些“看来恐怖吃起来倒是还可以接受的成品,逐渐地期待起他现在所端出看起来不错、味道更好的美味。
他深信事在人为这个道理,总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成为最佳主妇。
“爸爸哇——!”
十点钟方向传来一声惨叫,他扔下手中的食谱装满面糊的碗,往“惨案现场”奔去。
“伶司乖乖,怎么了?爸爸在这里喔!乖喔!”三两步就冲到“准被害人”身边,一把将伶司抱住。
“呜……呜呜……呜……呜鸣……呜……”伶司将眼泪鼻涕全送进宽厚安全的怀抱。
“乖喔!别哭……爸爸疼喔!……”极努力地抱著同在娃娃房里摇著、走著、哄著。
“有……黑黑……”伶司吸著鼻子小声地指著窗外,刚刚突然醒来就看到黑黑的东西在窗边动。
“真的啊!我们去看看喔!有爸爸在,爸爸帮你打扁黑黑的东西喔!”
小孩子会怕黑,这是正常的情况,当父母的必须要好好安抚。
“那里…黑黑……”伶司紧张地环紧爸爸的肩膀。
“臭黑黑,敢吓到我的宝贝伶司,我扁你!扁你!”
他抄起放在墙边的玩具球棒,往传说中有黑黑东西的地方挥去。
伶司张大眼,他觉得怕怕的时候喊爸爸比喊爹爹好用,这是他这几天来发现的事实,因为爹爹总是好晚才来,而且只会要他上床睡觉。
“看!黑黑跑掉了。”他拍拍伶司的背。
“跑掉哇!”伶司探眼看看没有东西的窗外。
“好了喔!你看,黑黑被爸爸打跑罗!伶司可以放心继续睡,等伶司睡饱了爸爸再叫伶司起床吃香蕉蛋糕喔!”
他放下手中的球棒,将因为检查过而觉得安心的伶司抱著轻拍。
“唔……要加甜甜的喔!”伶司揉揉眼睛补充。
“嗯!要加伶司宝贝最喜欢的枫糖浆,让它甜甜的,伶司宝贝要先睡觉喔!……等你醒来就有甜甜的香蕉蛋糕等你喔!……爸爸给你一个安睡亲亲,黑黑看到安睡亲亲就会吓得跑掉,伶司放心睡喔!”他贴在伶司的耳边轻轻拍著、慢慢摇著、小心地诱哄著,往半阉起眼的伶司额上施起安睡魔法。等伶司发出规律地熟睡呼吸声,他才轻手轻脚的将伶司放到小床上,将毯子拉好,伶司好可爱喔!他又轻轻地俯身在伶司额上印了一个吻。
“唉!”暗暗的墙角传出一声轻叹。
前脚才踏出房门,云腾就被幽幽地一声叹息吓正著。
“你怎么起来了?时间还早,再继续回去睡吧!伸手将身穿睡衣的哲哉拥人怀中,只有在刚起床时哲哉对他的接近不会有过度反应。
“刚刚……我听到伶司的叫声……然后就看到……你在……哄他睡觉。”揉揉困盹的眼,他偎著云藤。
哲哉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鬼,总觉得很羡慕幸福的伶司,也许还带著那么一点小小的嫉妒成份。
“呵呵!那是应该的啊!”云腾拨拨哲哉的乱发。他护著看起来很清醒,事实上还离不开梦乡盼哲哉回房,猫似地挨擦著哲哉的头顶,双手也有点不安份地抱住了哲哉的腰腹。
“……喔!”他有点想叹息,好好喔!伶司都可以……算了,他不需要眼红伶司害怕时有人哄,他也必嫉妒伶司有特制早餐,更不用羡慕落在伶司额上的那个吻,因为,他已经是大人了。没有撒娇的特权……自从出生以来他就没有撒娇的特权。
哲哉不想让伶司和自己一样,所以倾尽百般的关爱,但是,看到伶司得到云腾的无微不至照顾却让他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好像被细细的针刺到。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如果能和被云腾抱在怀里哄著的伶司交换一分钟,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