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6————萧米

作者:萧米  录入:03-14

 

  “爸呀,手术了,就全好了吗?可以象小瑞一样站着尿尿了?”

 

  “爸,其实我都习惯了,蹲着尿尿也挺舒服的!嘿嘿!”

 

  “哎?没了!还吃?不行,太晚了,该起夜了!对了爸,最近你起夜的次数渐长啊!一晚上能去八趟厕所!”

 

  “我不是特意数的,谁让你上厕所还插门!动静儿那么大,想不醒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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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瑞摸着黑儿钻进白离的房间,摸上床,竟然摸到被里睡着一个长头发的人!!!

 

  林十一正闭着眼睛想着心事,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钻进了被窝,“哎?”他刚想叫白离,一转头就发觉气味儿不对,“小瑞?”

 

  “小林,你也不要我了!”小瑞抓着林十一的衣服,咧开嘴大哭,“你们都不要我了!白离把药店扔下就不管我了;冬冬上学忙,也不给我做吃的了;我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这儿挤一宿,那儿靠一天的。我卖蜂王浆,累的跟条狗似的,你才给我三张纸票子!谁成想,一个被子就花没了……”小瑞毫无主次的念叨着,发泄着心里莫名的委屈。

 

  “小瑞?”林十一也有点儿措手不及,“这是咋了?跟冬子闹别扭了?”

 

  小瑞越哭声越大,根本听不到林十一的话。只是抓着林十一的衣服趴在他身上放开嗓子号。

 

  “小瑞,”林十一没办法,只能摸着他头发安慰着,心里好生的羡慕,能哭出来多好啊,“小瑞,知道做人的辛苦了?那三百块可是一个大学生见习期的标准工资啊,你还嫌少?”

 

  “冬子说你了?小瑞,好多事儿急不来的,以后你会明白,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跟回报成正比的;有时甚至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欲速则不达啊!”

 

  “白礽在这儿住几天,你不喜欢就跟我睡吧,”林十一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小白狐还挺粘自己,“早点儿睡吧,明天你不是要赶火车吗?”

 

  “唔,你咋知道的?”小瑞揉着眼睛问。

 

  “冬子刚刚打电话来!小瑞,一定要小心,满蒙的皇族,一定有很多远古的符咒,你又是个冒失的个性,听我一句,一定不要用真身!还有,冬子说,等你回来,他就告诉你那句英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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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离连夜潜回了谷,守在石屋外的海棠树上,盯着那个石门,静静的等着。这里是谷中的圣地,除了有族长的信物,不然,是进不去的。刚刚,如果不是小林提到了后院儿的白茶,白离也想不起这个地方。从前的小林很是喜欢这个院子,每次来都喜欢住这里,一是因为花香,二是因为,妖精们是鲜少来这里的。

 

  逼问了几次,小礽只是说发了誓,不能讲;再问,就是那人好漂亮;最后,白离连吓带哄的才问出了个日子:每月逢二、七是俩人鬼混的日子!白离抠了抠树枝,又看了眼月亮,今儿个正是二十七,他也找了好些天了,但愿能有个结果。

 

  其实,他也不知道见了这个东西该怎么办,最初的愤怒已经磨平,现在支撑他找下去的,只剩了为人父的责任感,还有,可以逼着自己逃开小林的借口。

 

  “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动,不是从那个石屋,而是远处林子里传来的,应该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白离隐去了身形,戴上远视镜,隐约的看见有个青灰的影子飘过来。

 

  来人高高的个子,青色的裘皮大氅,灰白的头发遮着脸,看不清五官。

 

  “求祖宗饶了我吧!”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梆梆的冲着石屋磕了两个头,“我已经十天没见过那孩子了,就算我闯了禁地,您这么惩罚也够了吧?”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枝沙沙的响着。

 

  “相思之痛,不爱之苦。”那个人念了几遍这八个字,忽然仰头冲着天大笑了起来,“生前的怨憎会,死后的求不得,全都转嫁给了我,白静语,你泉下有知,可还快活?”

 

  “别,不行!你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人又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石门上,抓挠着,“你得继续啊!我还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是谁?在哪儿啊?继续吧,继续惩罚我啊!求你了,求你成全我吧!”

 

  “白与香!”白离终于认出了这人,厉喝一声跳了下来。

 

  那人慢慢转过来,靠在石门上抬眼看了看白离,“火护法?大半夜的,不去伺候主子,跑这儿来干啥?”

 

  “是你?”白离一步步靠过去,这人身上果然有一股茶香,不过很淡,不仔细闻是察觉不到的,“原来是你!”

 

  “是我!”白与香先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后又皱了皱眉,“是我不行吗?我就不能回家拜祭一下祖宗?凭吊一下我那位仙逝已久的父亲?”

 

  白离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瓜子脸,尖下颌,深紫色的眼珠儿,灰白的头发闪着银光。好像不是在说谎,“难道,欺负小礽的不是你?”

 

  “小礽?”白与香古怪的拧了拧眉毛,下一秒就扑棱一下站起来,抓着白离的领口按到树上,“小礽是谁?小礽在哪儿?快说!”

 

  “放开!”白离反手抓了白与香的腕子向外翻,自己趁机钻出了他的控制,“白与香!你少装蒜!小礽是谁你会不知道?谷里拖着尾巴的孩子一共几个?黄头发红袍子的男孩子就这么一个!你会不认识?”白离扭头吐了一口,“别跟我说你也姓白,敢做不敢当,丢人!”

 

  “叫小礽?他叫小礽?”白与香愣愣的放下手,“他是黄头发?红袍子?尾巴?对了,好像有尾巴!”

 

  “好像?”白离咬了咬牙,抬手就是一条火舌,白与香甩了甩头发,灰白的头发替他挡住了火刀子,半尺多长发丝断开,飘散开去。

 

  “唉?好像没有尾巴!”白与香摸着下巴摇着头,“白离,你认识他?他长啥样?他好爱哭的……”

 

  白离甩掉了围巾和眼镜,抓起那人的胳膊就往林子里冲,无论如何,这里都不适合寻仇。

 

  俩人一前一后的疾行了很久,先是白离拉着白与香的手,后来是白与香抓着白离的胳膊。

 

  “行了!”白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玉眠糊已经冰封了,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哎,撒开呀!”白离拍掉那只手,心里这个硌应,这人好像有点儿弱智,哪有追着别人找打的。

 

  “咱们今天说清楚,小礽是我儿子,以前是我没教好,孩子不懂事儿,遭罪也怨自己。只是,”白离话头儿一转,语调儿也尖厉了起来,“那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也玩儿过头儿了吧?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下得去手?以前的不说,从现在起,小礽跟你再无瓜葛,以后,相见也不相识,你可愿意?”

 

  “不愿意!”白与香靠上来,还想去抓白离的手,白离咧着嘴甩了他一巴掌。

 

  “白离,你至少让我见见他!单凭你一张嘴说,我哪知道谁是小礽啊?也许你我都人错了呢?”

 

  “认错?”白离翻了翻眼睛,心说,就你这个味儿,烧成灰儿我也认得,“你长了个眼睛是喘气儿的啊?那孩子一对儿棕色的眼珠儿,疼大发劲儿了就会冒金光,就象这样……”白离说着,冲白与香立了立眼睛,霎那间金光闪现。

 

  “金……金眼珠?”白与香傻傻的望着他,伸手想去触摸,又尴尬的收了回来,“好像是的,记不清了,就是好熟悉!”白与香抱着头慢慢坐下,“我只记得他好爱哭,一哭就叫爸爸,叫:爸救我!爸救我啊!”

 

  “混帐东西!”白离听不下去了,抖着手甩出一个火球,将将擦过白与香的肩膀,点燃了后面两棵松树,“还说不认得?会叫爸爸的狐狸,全谷就他一个!”

 

  “让我见他!白离,让我见他!”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压根儿就不在谷里!”白离说完就后悔了,他才意识到白与香散仙的身份,这个妖精也是个自由身!

 

  “那他跟你住在一起?”白与香站起来,眼中满是欣喜,“白离,带我去,我保证啥也不做,远远的看一眼就行,就看一眼!”

 

  “不行!”

 

  “白离!你咋总干这种事儿?我上辈子抢你媳妇儿,杀你全家了?”

 

  “你……”

 

  “你咋总抢我喜欢的人?上次是与林,反正没吃着,也就算了!可这次……我就是想见见他!白离,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真的是没记住他的脸。只是见一面而已,我给了他80年的功力,让我见一面也不为过吧?”

 

  “哼!把你绑起来虐待俩月,我给你一百年的功力,你可愿意?”

 

  “你……你不让我见,我去找小林!集草堂是吧!当哥的想弟弟了,以后,我要跟我弟弟多亲多近!”

 

  “好!让你见!说好了,就一面,远远的见一面!”

 

  “呵呵,火护法,还这么死忠啊!只要碰上与林的事儿,你马上变白痴,连儿子也不要了,哈哈……”

 

  118

 

  林十一在元旦这天早8点被惊醒。

 

  “爸?”

 

  “爸!你去哪儿了?”

 

  “小林!·”

 

  林十一转头看了看空空的枕头,小瑞已经不见了,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个孩子呢!他先是筋了下鼻子,自己成了托儿所的阿姨了!后又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欠白离的,把本应该是白礽的父爱还给他。

 

  林十一穿好衣服推门走出来,正看见白礽光着身子围着红披肩,披头散发的站在电视上跳着。

 

  “下来!”林十一尽量温和的说着,“快下来,小心摔着!你爸出去办事儿了,你先下来!”

 

  “我爸去哪儿了?我也去!”白礽从电视上跳下来,又窜上了窗台,贴在玻璃上看着,“爸呀,你咋又不要我了?”

 

  “小礽,”林十一拽着孩子身上的围巾把他扯下来,又绕着他的身子把披肩围了两圈儿,“你爸过几天就回来,他咋能不要你?不要你就不会领你出来,你知道,带一个小……孩子多麻烦。”

 

  林十一抓了抓孩子的黄毛,指了指楼上,“去把衣服穿上,这儿不比谷里,必须穿衣服,连脚也不能光着!”

 

  “小林,你把我爸叫回来啊?护法不是必须贴身伺候吗?你叫他回来啊?”白礽抓着林十一的袖子央求着,一点点的,身上的披肩又松了,露出一身青紫的印子。

 

  林十一先是扭开了脸,后又慢慢转回来,把着孩子的肩膀仔细的看着,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用披肩包起孩子,抱起来走上二楼。

 

  冬子刚要做早饭就接了个电话,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说来了个亲属的小孩子,自己不会做饭,没法照顾。再加上特别想念儿子,所以,想他们爷俩儿去那儿过节。

 

  冬子也没啥意见,确实好几个礼拜没看见爹了,还有接下来的政治考试!冬子塞了一本儿政治习题,拎了捆干葱,叫上爸爸一起出了门。贾云溪摇头,那意思是说,大过节的,哪有带捆葱串门儿的!冬子说:我爹叫我带的,他问咱们储没储葱,还有多少?我说,老鼻子了!还有十多捆呢!贾云溪愣了愣,然后抿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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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礽?”冬子认识这人,原来这就是离叔叔的儿子,“你的毛衣穿反了!”他指了下白礽身上的毛衣,“还有,不能光脚穿鞋,袜子呢?”冬子边说边翻着抽屉找袜子。

 

  等他找了小瑞的袜子转过来,看见白礽正在扯着毛衣的领子想把肩膀挤进去。

 

  “哎?”冬子急忙把毛衣救下来,还好,没扯坏,这是离叔叔的最爱呀!“白礽,咋能从领子套呢?这不扯破了?”

 

  “是你说穿反了!我这不是倒过来穿吗!”

 

  “啊?……我说的是里外反了,不是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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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吡吡……”

 

  “肖先生留言!”林十一举着BP机,一副捉奸在床架式。老虎的BP机又挂上了,元旦一大早就开始叫个不停,都是153,肖的姓氏代码,“哎,不是说扔了吗?”林十一撂下BP机,蹭到那人跟前儿。

 

  老虎在给花儿换土,这是一盆儿剑兰,据说特别好养。事实也正是如此。老虎养了俩月,已经繁殖了好几盆儿了,就是光长叶儿,不开花儿!

 

  他特意问了好些个养花高手,说是剑兰开花要有宽松的土壤环境,补铁和光照都很重要,还有,兰花都个性,开花儿是认人儿的!

 

  “哎,我问你话呢!你就不能……”

 

  “我听着呢!”老虎的嗓子还是有点儿哑,低声说着,抬头看了林十一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花盆儿。

 

  “听着了?”林十一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咬着花生嘎嘣嘎嘣的响,“姓肖的没安什么好心,你给我离他远点儿!”林十一扭头呸了一口,小声骂着,“妈的,大过节的,故意骚扰……”

 

  老虎敲了下花盆儿,皱着眉,“小兵到底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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