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麒麟甲的气味儿,小瑞绕着一些老旧的房子转了几个圈儿,终于摸到了一间灰色尖顶的房子里。隐去身形,小心的钻进去,远远的有一盘小炕,炕的对面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一个明亮的灯泡,大概能有200瓦了,桌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给麒麟甲装最后一个扣环儿。
小瑞慢慢凑过去,又前后左右的找了找。看来,肖一兵不在,整个屋里只有个老头子是活物!嘿嘿,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你来了?”
小瑞刚往前迈一步,那老头儿就问了一句。
小瑞回头瞅瞅,门口儿空荡荡的,没人!他挠了挠脑袋,继续往前走。
“你也该醒了,快500年了,再不醒就回不去了!”老人摘下花镜,拎起完工的麒麟甲,冲着小瑞的方向,“来,物归原主!”
“给我的?”小瑞愣愣的问了一句,又抬手看了看,没有啊?没显形啊?“你看得见我?”
“呵呵,傻孩子,过来穿上吧!”老人还是举着那甲,一脸的慈祥。
小瑞摇摇头,“这不是我的,我拿回去给冬冬穿!”小瑞想,冬冬的体质弱,穿这个甲正合适。
“你试试吧,这个甲可不是谁都能穿的!”老人挤了挤右眼,冲小瑞古怪的笑了笑,“贴身穿着才好带回去,再说,你不想试一试穿越三界的感受吗?”
“穿……三界?”小瑞张了张嘴,建议不错,也许他还可以跑回1980年阻止那壶水,“试试就试试!”
“对了,把上衣脱了,全脱,一件儿也不能留!这甲要贴着皮肉穿!”
小瑞光着膀子拎起那甲,刚想穿就停住了,抬头看着那个老头儿皱眉,“又凉又硬的,非得贴身穿?哎,你是谁啊?我为啥要听你的!”说完就把手里的甲摔向老头儿,“何方妖孽!快给你爷爷现形!”
眼前顿时金光闪现,小瑞伸手遮挡着,只见那副甲“倏”的分解成一片一片,慢慢的在自己周围散开,再慢慢向自己逼进。
“你到底是谁?”小瑞一点一点往后退着,已经碰到了身后的鳞片,冰凉的贴在后背上。
那人笼罩在一片金光里,只看得见一个昏黄的影子,“玉琪,别躲了,本就是你的东西,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上你的!早些觉悟吧!”说着,那人额头的红光一闪,人影儿就凭空消失了。
“玉,琪?哎?”小瑞打着那些鳞片,想冲上去拉住那人,想问问,玉琪是谁?觉悟又是个啥意思?可是那些鳞片一个个挤上来,贴着他,渐渐的,所有的鳞片都贴了上来,冰凉梆硬的触感,让小瑞难过极了。
“这都是些啥东西?咋还抠不下来?”小瑞用力的往下抠着身上的鳞,可那鳞竟像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不仅纹丝不动,而且,劲儿使大了,还会牵着自己的肉疼!
“冬冬~,唔,这下好了,到底长鳞了!”小瑞哀叫着坐到了地上,摸了摸自己白白的手臂,“还好只是个马甲!”
话音未落,就看腰间的鳞片一点点向下面蔓延,肩膀的鳞片也开始往胳膊上生长。小瑞尖叫一声脱下裤子,原来,小腿上也开始长鳞了。
“冬冬……”小瑞害怕极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叫冬冬。最后,当他满身鳞片的倒下时,还闭着眼睛念叨着,“冬冬,说话算数,不能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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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领着白礽到小静湖看冰灯。虽然是假日,但白天的游人还是不多。俩人就走走停停,边走边吃一些路边的小吃。
白礽放松多了,边走边跳着,手和眼睛都不够使了,“冬哥,那个发亮的东西是咋冻在里面的?”白礽抱着一块栏杆上的冰块子问。
“不是冻的,下面有口儿,”冬子指了指两块冰的接缝儿处,“从这里凿个小口儿,把灯泡和电线引进去。”
“那,灯泡不会把冰烤化吗?”白礽搬着那块冰,想弄下来看个究竟。
“可能,”冬子也挠头了,“可能这些灯泡的瓦数都不大,或是真的烤化了也不要紧。反正就是个短期的消遣,过了节,它们就又回到湖里做水了!”
“做水?”
“嗯,它们本来就是水,这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态而已!”冬子也摸了摸那个栏杆,“小礽,那边有冰雕,现场制作,去看看?”
“嗯!冬哥?我爸啥时回来啊?”
“嗯,快了!来,这边儿!”
俩人手拉手的消失在路的拐弯处,在他们原来站里的桥上,凭空出现了两个成年人。
白离还是那身打扮,黑裤子,灰毛衣,白围巾,短发。白与香曾戏称,这身衣服特别适合奔丧,白离对此嗤之以鼻。
白与香也是一身普通人打扮,墨绿色的风衣,浅灰色围巾,黑色短发,还有一副眼镜,透过眼镜儿是一对儿黑色的眸子。
“白离,小礽旁边那个小子是谁?”白与香盯着俩孩子的背影问着,他还不确定小礽是否就是那个梦中人,所以还想上前仔细辨认一下,“你能把他支开吗?”
“支开?不能!”白离没回头,“都说远远的看看了,你少动那个歪心眼儿!”
“那我先让他定一会儿……哎?”白与香看着自己被白离掐着的手腕子,皱着眉,歪着头,“白离,不就是个人类的臭小子吗?干吗这么护着他?你这俩天要看死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那什么呢!”
“呸!”白离扭头吐了一口,手却没松,“人类的孩子是没错,可那是小林的心尖儿,你碰不得!”
“与林的心尖儿?”白与香眯了眯眼睛,舔了舔嘴角,“与林也好这一口?果然是亲兄弟,嗯,深得我心啊!”
“想什么呢?那是小林的儿子!”白离使劲甩开了白与香的胳膊,挡在他面前望着那两个正在看冰雕的孩子,“这世上有几人会有你那种癖好!哼!孩子就是孩子,只能当成孩子来爱!”
“哦?孩子就是孩子?”白与香,慢慢靠上来,站在白离身后看着那两个小人儿,“白离,对你来讲,小林是孩子吗?你又爱他什么呢?”
“我……小林是族长,白离只是个侍从!”白离忽然间也迷惑了,好像那两个小小的人影儿就是小林。爱他什么呢?
“白离,这也太远了,连他们说话都听不清,更别提长相了,哎?再不想办法,我把这方圆百里的活物全都冰封!”
“行了!”白离看了看太阳,已经快四点了,俩孩子一直没正经吃饭,“咱们去吃火锅,你的嘴巴老实一点儿,不然……”白离转过来盯着白与香的眼镜儿呲了呲牙,“我负责给你火葬!”
“放心!”白与香叹了口气,摘下自己的眼镜儿擦了擦,“我现在这个模样,与林的火眼金睛都认不出来,更何况小礽?走吧,吃火锅,我还真有点儿饿了!哎?我不吃牛的,有羊肉吗?东来顺?”
“没有!爱吃不吃!”白离翻了翻眼睛,这位还真不见外!他紧了下围巾,快步朝那堆人走过去。
“爸!”白礽举这个小冰人儿,远远的冲白离招手。
冬子也转过身,看到短发的离叔叔稍有点儿诧异,不一会儿就笑了,拉着白礽迎上去。
周围的游人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好像很是羡慕白离能有这么大个孩子。
“爸!你看,像不像你?”白礽举着小冰人儿冲白离叫着,根本没注意后面的眼镜儿。
冬子歪着身子看了看,这人应该是离叔叔的朋友,高个子,白脸儿,乍一瞅,还以为是爹呢!
“不像!”白离抿了抿嘴角,像自己?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人!“扔了吧!饿不饿?咱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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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特意挑了个肥牛城,四人在包房里坐稳,点了吃的,就开始互相介绍了。
“小礽,冬子姓林,是你嫡嫡亲的哥哥!”白离摸了摸小礽的脑袋,又看了看对面的冬子,“谢谢你照顾他,除了你,谁也没这个耐性!”
“离叔叔,没事儿!反正小瑞也不在,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小礽挺乖的,就是,”冬子低头笑了笑,“就是老念叨你,离叔叔,你们感情真好!”
白离皱了皱眉,扭头指了下白与香,“这是……哎?你姓……”白离想,这人应该有人间的身份。
“我姓蓝!”那人扶了扶眼镜,外衣脱了,里面是一件蓝色和紫色相间的羊绒衫。冬子觉得好像看到了花孔雀,“蓝梓!是你爸的老朋友。”
蓝紫?冬子险些咬到了舌头,还真叫这名儿啊?“蓝叔叔好!”想归想,冬子还是礼貌的打着招呼。
“蓝叔叔好!”白礽有养学样,也跟着冬子点了点头。说完又马上贴到了白离身上,满脸兴奋的说着一天的见闻,那个姓蓝的是美是丑,是圆是扁,压根儿没看!
“小礽,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不然,让小林想个办法,去上学吧!嗯,先从小学……”
“离叔叔,不行的!他都这么高了!”冬子出言阻止,让小狐狸上学?他不是没想过,甚至想过叫小瑞跟自己一起念高中。其实,脑子不是问题;而是小狐狸爱惹事儿的个性,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好一个学生的,“离叔叔,小礽不适合上学,还是跟小瑞一样,在家里学吧!”冬子说着摸了摸小礽的辫子,又瞄了眼那个蓝紫。也不知道这人什么底细,所以,话也不能说得太深。
“可我没时间啊,药房,还有……”白离想说,还有小林,还有小林的衣食住行,可是,现在的小林,还需要自己吗?
“爸!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你别赶我走!还有,你天天回来睡吧?”白礽慌张的表着决心,生怕爸爸抛弃他,“要不,我在家里呆着也行!”
“小瑞!”冬子忽然大叫着跳起来,心口好疼,小瑞回来了?他跑出房门,冲出饭店,外面黑黑的,连星星都看不见,“小瑞?”
“冬子!”白离跟出来,抓着他的肩膀控制着他,“小瑞没事儿的!”
“小瑞叫我!他叫我!他难受着呢!”冬子来回的摇晃着身子,“离叔叔,我要去沈阳!我要找他!”
“冬子,我怎么算不不出他有事儿呢?”白离硬是把他收在自己怀里,“别着急,没事儿的,听我说,明天一早他就回来了!我保证你一睁眼睛就能看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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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礽,咋了?”蓝梓靠过来,贴着孩子坐在白离的位子上。
“呼!辣!”白礽不知道那个淡绿色的芥末是个啥滋味儿,一下子吃了一坨,呛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呼呼,辣死了!”白礽说话都不利索了,只是不停的扇风,抽气。
“来,我看看!”蓝梓靠过来,白礽扭头,张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捧起孩子的脸,凑过去,把舌头伸进孩子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再放开,“嗯,是挺辣的!”
“辣……蓝叔叔?”白礽有点儿口吃,这人身上有淡淡的花香,不仔细闻是感觉不到的。难道人类都是这么相处的?
“还辣吗?”
“不辣了!”
“小礽,你喜欢花儿吗?”
“嗯,还行!”
“不如来帮我吧,城南的南岭大花窖,我正缺个学徒的,咋样?边学边挣钱,省的你爸没时间!”
“真的?……我得问问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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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过来!”林十一攥着几颗药丸,强忍着怒火,冲那人点头,“过来,好好说,到底为啥?”
俩人一个床边儿,一个门边儿的站在省医院宿舍的卧室里。冬天的天短,四点钟的天已经快黑了。屋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一共四丸儿,就是说,你至少两天没吃了”林十一尽量温和的说着,“怎么了?是怪我给的不及时?还是,药不好,有啥不良反应?”
老虎摇头,就那么远远的站着,还是没走过来。
“铃……”
一阵刺耳儿的铃声响起,吓了老虎一大跳。他迟疑了一下,看林十一没动,就转身接了起来。
“喂?”
“小兵?我也是刚进屋!”
“呵呵,谢谢你记着!”
“是吗!恭喜你!男孩儿女孩儿?”
“嗯,也对!”
“啊,好像是五个月以后可以办!”
“是吧,也许是六个月!记不清了!哎?我说,你小子也忒急了点儿吧?孩子还没满月呢,你就想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