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阅看到林逸一副等着挨打的神态,大致猜到林逸在想些什么。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决心彻底坦白。“林逸,你猜得没错。最近两个月,我确实在你的饮料里下了麻醉剂。我也确实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强
暴了你。是我对你不起,让你受伤。”
林逸迷惑不解,“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他旋即醒悟到,程阅原来从头到尾,就没有否认过对他做过的恶行。
看到林逸脸色大变,程阅颔首,“没错,我不过是一直都在反问,刻意误导你而已。”
“那你现在又当着我的面承认。你到底想干什么?”林逸既愤怒,又有些恐惧,脸涨得通红,身子微微发抖。
程阅温和地说, “我刚才没有马上承认,只是不想让你一气之下冲出去,从此再也不见我而已。”
“你是怕我冲出去报警,让你坐牢吧?难道你现在想杀人灭口?”
“我不怕你报警,茶具我都清洗过了,警察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程阅觉得一阵倦意涌上心来,连用言语解释自己的心意都很费力,“我知道你早晚会觉得不对劲,回来质问我。我也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我只是想尽早结束一切,让你任意地报复在我身上,也许可以借此来赎回我一点罪过。”
林逸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程阅。
程阅随手解下腰间的皮带,递给林逸,说道,“我想你大概不会去报警,所以如果你想出气的话,不妨随便动手。我刚才喝的茶里也有麻醉剂,我很快就会失去知觉,没办法还手。你是想要拳打脚踢也罢,用皮带抽也罢,都悉听尊便。”程阅顿了一顿,“如果你想要强
暴我的话,只要你愿意,也没关系。还有,不管我伤得多重,不要打911叫救护车。我不希望你为此坐牢,或者被判死刑。我实在不想更加对你不起。”
林逸深恨程阅一直以来演技精湛,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对程阅的话一点儿也不相信。待到程阅药力发作,软软倒在地上,双目闭阖,任他怎么叫都没有动静时,方才信了程阅任他宰割的话。
林逸思前想后,心中不忿。他本不屑于打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可是看着不省人事的程阅,想到自己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被他任意凌
辱,到底按耐不住,在程阅身上不着紧的地方轻轻踢了几脚。看看程阅只是眉头微皱,别无反应,他火大起来,又狠狠揍了几拳,踢了几脚,方才换得程阅微微呻吟。
林逸向来不喜暴力,可是一来程阅的背叛太伤他的心,心中怒火总要发泄出来才行;二来他一时之间受刺激过度,收不住手,干脆抓起皮带,狠狠地向程阅身上抽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逸方才全身疲惫,累得停下了手。趴在地下的程阅身上早已鲜血淋漓,衣服支离破碎,衣不蔽体。林逸下手太重,虽然麻醉剂药力甚强,程阅中途已经疼得清醒过来。林逸打得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程阅只是放松身体,忍耐着去接受不断袭来的疼痛,一声也不吭。程阅的身体底子太好,这样的毒打也没能让他晕过去,在无助的神志清醒中,他感觉到痛入骨髓,几乎无法承受。还好林逸此时终于停了手。
林逸呼吸渐缓,慢慢意识到自己对程阅下的重手,有些不知所措。他半跪在程阅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指,试探着程阅的鼻息,害怕自己不小心把程阅打死了。
程阅感觉到林逸的动作,勉力抬起眼帘,回头向林逸望去。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声音微弱地安慰林逸,“放心,我没事。”
程阅遍体鳞伤,鲜血流到身下的地板上,犹如蜿蜒的小溪。他的脸庞上没有一丝伤痕,只有柔软的黑发被冷汗沾湿在上面,更显得肤色白皙透明。嘴唇已在忍痛时无意中咬破,一抹血色更令他平添了往日从未示人的诱惑魔力。
林逸不由得看得呆了,呼吸急促起来,只觉得即便再如何肆
虐加害,也不能稍稍损伤程阅的优雅气质。他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拉起软弱无力的程阅,用力扔到床边,紧接着毫无怜惜地将程阅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贯穿,贪婪地索取着,直到达到欲望的巅峰。
林逸从狂暴中清醒过来,眼帘中映入身边有如断线木偶一般毫无生气的程阅。“完了,这回我真把程阅害死了。”
程阅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鲜血混着一丝丝白浊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出,渐渐干涸。林逸小心翼翼地把程阅上身抱起,发现程阅伤痕累累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时,他几乎高兴得落下热泪。太好了,事情还有补救的地步。
林逸把程阅放回床上,抓起床边的电话,按下第一个键时,程阅已经悠悠醒转,猛烈地咳了起来。林逸丢下电话,扶住程阅,不知如何是好。程阅渐渐止住咳声,声音沙哑地说,“水。”
林逸疾步冲进浴室,接了一杯水回来,扶程阅起身,慢慢喂程阅喝下清凉的水。程阅艰难地喝完,双目微闭,喘息许久,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别叫救护车。”
林逸愧疚得眼眶发热,眼泪流下来自己也没有察觉,“不叫救护车你会死的。”
程阅反倒轻轻笑了,“我哪有那么没有用,这点小伤还要去医院。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涂点药,躺几天就好了。答应我,别送我去医院。”林逸只得点头答应。
程阅沉默半晌,又说,“林逸,别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林逸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程阅,对不起,我……我不该下这么重的手。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原来并不想……”
程阅抬了抬手指,想伸手去安慰林逸,无奈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稍微动一下都会带来撕心裂肺地痛,只好作罢。他低声说,“我知道。这不怪你,真得很平常。我早就知道的。好了,别哭了。我现在没有力气给你做心理辅导呢。先别哭了好不好。”林逸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勉强止住了泪。
第6章 悔之已晚
程阅看看窗外正在西沉的夕阳,柔声说道,“林逸,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换,再帮我涂药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没法处理背后的伤口。”
林逸闻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有多处染上了程阅身上流出来的血,且皱成一团,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想到程阅身上的伤一定疼得很,他感觉自己的心揪做一团,透不过气来,眼泪又快掉出来了。他知道程阅如果再看到自己落泪,又会忍着痛来安慰自己。他不想再加重程阅的伤痛,于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躲进浴室去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林逸将浴室的门轻轻关紧,打开淋浴的花洒,脱下脏衣服,站在水帘下,让晶莹纯净的水流冲去自己身上的污迹。林逸仰起头,让温暖的水流冲在脸上,与抑制不住的泪水汇在一起。他不敢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直到心底慢慢平复为止。林逸低头看着身上干涸的血迹在清水的冲刷下,渐渐溶解,流到地上,颜色不断变浅,最后变得了无痕迹。他心中多么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梦,他马上就会清醒过来,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和程阅还是好朋友,两人正在愉快地一起做晚饭,轻松地聊着天。可惜就算他能欺骗自己的头脑,身上传来的隐隐痛感也在不停地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这是林逸第一次在神志清醒时与同性有身体上的密切接触,也是他第一次占主动地位。直到现在,林逸渐渐平静下来后,才注意到自己因此产生的身体不适。由此联想到自己当时对程阅丧失理智地尽情蹂躏,程阅因此受到的伤害会有多么严重,林逸真是后悔莫及。
林逸匆匆擦干身子,用浴巾包好下身,走出浴室。看到床上的程阅双目微阖,似乎睡着了,林逸放下心,又急急忙忙从程阅的壁橱里翻出衣服换上。他随后回到浴室,将毛巾沾湿,回来为程阅清理身体。
林逸不想惊醒昏睡中的程阅,于是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轻轻擦拭程阅的身体,一遍遍地换水。擦完正面,他又轻手轻脚地帮程阅翻过身去,清理身后的伤口。等他擦到程阅大腿内侧时,看到皮开肉绽的惨状时,他停住了,半天下不去手,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寒冷,一阵燥热,难受莫名。
待林逸将程阅身后的污迹也全部清理完毕,再将程阅的身子轻轻翻过来时,他的眼睛正好对上程阅清亮的墨眸。他一时间慌乱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是在想,到底程阅是刚刚醒过来?还是程阅本来就醒着,只是怕他难堪,方才装作沉睡?如果程阅一直是清醒的,刚才擦洗伤口的时候程阅一定很疼,程阅怎么忍得住,连动都没有动过?
程阅看着不知所措的林逸,嘴角慢慢弯了上去,绽放出温暖和煦的笑容。最后一抹夕阳金黄的余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面容愈加柔和纯净。
林逸见了,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沐浴在天使宽恕包容的光辉中,得到了解脱和救赎,不再痛苦悲伤。他不觉喃喃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程阅,你真像天使……”
程阅愣了一愣,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哀伤,“你是说像堕天使露西法吧?”
林逸心里一沉,不忍再看,转过头去,四处张望,“程阅,你的急救药箱在哪里?”
“在我左手边的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林逸半跪在床边,拉出抽屉,翻出一个精雕细刻的小木箱。他打开箱子,仔细看去,不禁呆了。药箱里放的不是美国家庭常见的急救药品,而是好些大大小小的中式药瓶,甚至还有些蓝色瓷瓶,边上才是常见的纱布绷带之类。
程阅觉察到林逸的迟疑,解释道,“我平常比较喜欢用中药。你把箱子里云南白药都拿出来,帮我涂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和绷带包扎一下。”
林逸翻看一下药瓶,发现大部分的药都是云南白药,剩下的药多是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正骨水之类。至于蓝色瓷瓶上的药名,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是用来治什么的。他虽有些好奇,不知道程阅为什么会常备着这许多的疗伤药品,却也不敢出声询问。
等到林逸好不容易把程阅全身都包扎好,他已经累出一身汗。倒不是他花费的体力太多,而是他害怕自己用力过重,弄疼程阅,心情过于紧张所致。可是不管他如何为程阅处理伤口,程阅只是双目低垂,没有发出过一丝呻吟,神色也没有一点变化,似乎完全没有感到丝毫疼痛一样。
林逸倒了一杯温水,喂程阅服下云南白药的药粉,扶程阅躺下,又给程阅盖好被子,方才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来休息。
林逸出去拿椅子这一会工夫,程阅好像已经沉沉睡去,呼吸绵长而平稳。程阅的脸露在深蓝色的被子外面,多了些血色,在小台灯昏暗的黄色光晕下,显得平静安详,远离尘世的纷扰。林逸看得失神,只觉得程阅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淡,离他越来越远,快要消失,化入异次元空间,他将永远不会再见到程阅。
他一时紧张,站起身来,差点撞翻了椅子。他俯下身去看程阅时,程阅已被他发出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睛望着他,眼里略显一丝诧异。“林逸,你还没有回家吗?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林逸摇摇头,坚持说,“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儿照顾你。”
程阅眼中显出一丝无奈的神情,耐心地劝他,“你看,我受的都是皮外伤,一点儿也不严重。你都帮我上药了,只要睡一觉就好,不需要人照顾。”
“不行,我不放心。你就让我在这陪你吧,不然我就算回去也睡不着觉。”
程阅轻轻叹了一声,实在没力气与固执的林逸争辩下去,“也好,那你去客房睡吧。快点去休息,别再撑着了。”
“不用,我就在这坐一宿,想要什么你跟我说一声。”
程阅目光锐利,不悦地盯着林逸。林逸从未见过程阅如此严厉的眼神,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不由得吓得全身发冷,话也说不出来。
只一瞬间,程阅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那你睡到床上来,这样会舒服些。有事我会叫你。”
林逸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关灯脱了外衣爬上床,在程阅身边躺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不小心碰到程阅身上的伤。
早晨的阳光射进卧室,林逸被窗外的婉转鸟啼声吵醒。他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吃了一惊,跳起来到处寻找程阅的踪迹。
冲进厨房,林逸松了一口气,程阅身穿白衬衣,米黄色卡其裤,正坐在原木色的长餐桌前,一边浏览华尔街日报,一边在喝刚榨出来的鲜橙汁,面前摆着还没动过的烤面包片和煎荷包蛋。
程阅闻声抬起头,对林逸微微一笑,“起来了?要吃早餐吗?要不要我给你做?”
林逸走到程阅身前,伸出手背去试探程阅的额头。程阅头微微向后仰,下意识地想避开林逸的手,旋即不再动弹,任由林逸的手背搭了上来。林逸没有注意到程阅的举动,只是专心地感觉程阅的温度。待到林逸满意地放下手,程阅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问道,“我没有发烧,感觉很好。这回你可放心了?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林逸这才完全放下从昨天一直悬到现在的心,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在程阅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法动弹。程阅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注意力全放在面前的报纸上。厨房里除了报纸翻动的细微声响之外,寂然无声,只有窗外不知名的小鸟在五月美丽的清晨中快乐地鸣叫。
第7章 竟无语凝噎
林逸从这天起,就像长在程阅家了一样,天天有事没事就会出现,抢着帮程阅做一切家务。有时工作太忙,他便把工作也带到程阅家做。一边做事,一边还不时察看程阅有什么需要。程阅开始时还试图拒绝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无奈林逸固执起来就像一头只会往前冲的蛮牛,没有讲理的余地,程阅只得任由林逸每天晚上准时来报到,帮他做完大大小小的琐事之后,直到深夜方才离去。
他先是每天帮程阅换药。可是程阅向来做事不喜假手于人,没过几天程阅的伤略微痊愈,程阅便宣称自己不再需要上药。只有这件事他强迫不了程阅改变主意。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看见过程阅身上的伤口。这让林逸很担心,一想到程阅身上可能会留下终生不去的伤痕,他就会愧疚不已。
每次林逸问起他的伤势,程阅总是淡淡说一句没事便轻轻揭过不提,林逸也不知道是信他好还是不信他的好。考虑到程阅之前的不良记录,林逸脸上往往露出掩饰不住的怀疑之色,让程阅看了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周五的晚上,程阅经过漫长的一周工作之后,身心皆疲,还没到九点,就坚持不住,上楼去休息了。他刚刚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的纯白埃及棉浴袍,正想爬上床去长眠不醒,就听见林逸的敲门声。
林逸进得门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程阅认命地接过杯子,一口气把牛奶全喝了下去。他放下杯子,去浴室又刷了一遍牙,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回到床边,却发现林逸还没有离开。
忐忑不安的林逸忍不住开口问道,“程阅,你的伤口到底全愈了没有?”
程阅彻底无语了。
他满心不悦,但又不想伤林逸的心,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一劳永逸地打发掉啰嗦的林逸,“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完全好了。你仔细看看,我没有骗你吧?”
他垂下眼帘,竭力不让自己的恼怒形之于外,脸色平静地解开浴袍,随手扔到床上,然后抬起头,视线迎上呆若木鸡的林逸,心里无奈地想,“这可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