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师傅还先进,我师傅是什麽都教,一个人身兼多职,
泛而不专。
“那你得看多少春宫图啊?”真难想象,君商看春宫是什
麽样子。
“君家不会出现不入流的书。别乱想。”
“君堡主都没有兴趣吗?”
“怎麽?你很有兴趣吗?”很不高兴地反问。
“没有,”我顿了顿,“我五岁就开始看的东西,翻来覆
去都看遍了,哪里还会有兴趣?”
他的脸瞬间黑了。
大概想起我刚才那一句“你是不是男人啊”,他黑著脸继
续问:
“去过青楼?”
“没有。”
“有过相好?”
“没有。”
理所当然地摇头。
君商的脸更黑了,“为什麽?”
“我是安分守己正直清白的良民。”
话外音是,君商你不一样,你属於不良分子。
我笑的灿烂无比,笑完就继续和他扯东扯西,眼皮也不知
不觉地沈重下来。
快睡著前,终於记起要把今天最後最重要的话说完:“君
商,我不跑了,真的...”
还有,也许,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傻瓜,...”
师傅:“全面教育通常意味著全面平庸。我的弟子不一定要是全才,但一定不能一无所长。”
立刻调转话头,“小玉啊,师傅所有弟子中,你的资质排在第二位,”
目前为止,已知师傅收的两个弟子,一个是水清浅,一个是我本人。
“你若肯用心学习,师傅相信你将来必定能学有所成。”
同意句为,你现在是一事无成。
“师傅,徒儿无能。”羞愧地低下头。
前几个月还因为我的一点点比常人要慢的小进步而夸奖我的师傅,在水清浅那个毛头孩子来了之後,立刻见风使舵地嫌弃起他曾经最满意的徒弟来。
果然,没有对比就不知道他的大徒儿原来这麽笨。
“其他功夫不好没关系,轻功却不能差。你明白吗?”
“徒儿明白。”打不过,咱也要跑得过才不会吃亏。
“那你知道该怎麽做了吧?我数一二三你就放手。一,二,三。”
我死死抓紧师傅的手臂,“师傅...”可怜兮兮的声音,“我怕...”
“乖徒儿,师傅是为你好啊。你以为师傅不心疼你麽?你武功不好,若轻功再不好,若被人欺负了去怎麽办?来,师傅数三下,一,二,...”
一个人影从二楼飞出,砰地摔到楼下,四仰八叉,鼻青脸肿。哇的一声,小孩的嘹亮哭声划破长空。
“早叫你放手了不就没事了,还非要我亲自动手,真是。”拍拍手,脸上毫无一丝心疼愧疚的某人站在我身边,无良地继续说风凉话,“哎呀,清浅,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你师傅嘛。他哭那麽大声肯定不会有事啦。你师兄不吃点苦根本学不乖,他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一半努力我也不用这样对他啦。”
“师兄,不哭...”五岁的小孩摸著七岁的小孩的头,没再理他的师傅。“我以後学好了功夫就没人欺负你了。”
“我可没欺负他。”人小鬼大,功夫还没学好就开始想著对付师傅了?
回应水清浅的是更大的哭声,“呜...我讨厌你...都是你...”
第二天
“玉儿乖,过来师傅抱。”
我一脸後怕地摇头。
“玉儿是不是不喜欢师傅了?”
摇头。
“那来,师傅抱。”
继续摇头。
师傅掰开我拽著桌腿的小手。
“哇---师弟---”鬼哭狼嚎地跟四爪鱼似地吸在水清浅小小的身体上。
“师傅,不要再摔师兄了,我会好好练功,我会保护师兄的。”明明是师弟的人,口口声声说著要保护的话,小小的手也紧紧抱住我的背。
“你还能跟他一辈子不成?乖,多摔几次就不痛了。”
被和师兄分开的水清浅抓住师傅的衣角,“师傅...”
“我也很舍不得你师兄疼啊,这不是没办法嘛”
“啊---”
“你看你看,这不就乖了吗?”
无尽的折磨中,某人的轻功终於有了大成。
“清浅啊,照顾好你师兄,顺便教他识字。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不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师傅临走前,丢下了相当伤我面子的嘱咐。
水清浅应了声,真的开始教我认字。
他写一个字我学就一个。
“水。”
“谁--”我跟著念,然後照抄。
恩,蛮容易的。
“我写得漂亮吧?”
“漂亮。”
小破孩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臭美地瞅著那字看了老半天。
他最先教我写的是他的名字。
我举著那张写了他名字的纸,递给他:“师兄我送你的大礼。要供起来,知道吗?”
“恩。”水清浅还真的小心收好。
我每写几个字就问他一句。他似乎一点也不烦,我写什麽问他,他都说好。然後我也觉地,我写的一手好字。自信心无限膨胀。
一个月後,师傅回来了,带回一大堆书。
我自豪地把写的密密麻麻的一篇长诗交给他,满心期待他的表扬。
师傅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和著粗泡的浓茶。
“我不是让清浅叫你写字吗?他怎麽叫教起你画画了?还是抽象派的。”
我立刻大受打击。“师傅,那是徒儿抄写的诗,不是画。”
师傅放下茶杯,对著那张字又认真研究了一会。然後麽指和食指夹著纸的一角,在水清浅面前晃晃,“你看得出你师兄写的什麽?”十成九
地怀疑不信。
水清浅点头。
他教的,一个字一个字,虽然丑,都还有固定形状,自然认的。
“玉儿啊,你也真不容易,能把字写得连为师都看不出来。”
我再傻也知道师傅不是在夸我。
“可是师傅,那个一字二字三字你总认得吧?”真的那麽差吗?
“你说那个点,数杈和鸡爪吗?”
他看我一眼,对水清浅说:“教他重写,我不想被他气死。”
十天过去,二十天过去。
“清浅啊,你知不知道慈母多败儿,不罚不成器?他喊饿你就给他吃,他喊累你就说休息。我要是像你一样,你师兄可能得十年马步都扎不
清楚!”
我有那麽糟糕吗?
“师傅,不要逼师兄了。他已经会读会认,写不写也不要紧的。”
“哎,算了,他爹娘也都不识字。”除了画鸡蛋比较像以外,什麽都图案都画不清楚的徒弟,你能指望他写字有人看得懂?
於是,我知道,水清浅的话是不能信的。
从此之後,我的字基本成型,除了师弟,没有二个人看懂过。
“师弟,我们这样...不好吧?”
“师傅让的。”
“可是,...”
“嘘--师兄,别说话,听--”
听什麽?让两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偷溜到妓院听人墙角,妓院之後再绕到男倌馆,还美曰其名说顺便试试我们的功夫。师傅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麽啊?
还有水清浅,一点不自在没有,他真的是我师弟吗?明明师傅也有教他要尊重别人隐私啊!
听著墙对面“咿咿呀呀”半天,伴随著木床摇晃的声音,我疑惑地问师弟“真的那麽有意思吗?”
“嘘--”这臭小子,还真的听师傅话认真在“学习”。
回去後师傅问我们作何感想。
我说:“徒儿不明白。”
师傅说:“你不用太明白。师傅只是要你们对世上的事有个了解,不会因为好奇无知或是一知半解而犯错。别人告诉你们也不及师傅告诉你们来得清晰透彻。那麽,清浅,你有什麽收获?”
“师傅,你给我们看的那些书和图册比现实夸张很多。”
“也不全是夸张的。”
我就呆站著听他们讨论。
想起被师傅关在房间里看那些他特地收集来春宫图,龙阳图,由一开始兴奋好奇逐渐转为无趣之极,想起师弟认真地研究男男交欢图和春宫图的区别,还装模做样询问我的看法,我给他一个白眼和三字,“没差吧。”完全对看烂的东西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於是,我知道,水清浅其实比我更像师傅的徒弟---因为两个人一样无聊。
从此之後,我对床上运动的基本看法就是没什麽看法。
昨晚半路睡过去,今天一早睁眼,头顶上是一张放大的煞星脸。
本人嘛,一向礼貌修养良好,人敬我一张臭脸,我回人满口白牙。
“君堡主,早上好。昨天可一夜安睡 ?”
“安睡?”眉眼是淡淡的讥讽,“玉儿在身边,本堡主可是一夜难眠啊。”长睫毛下是睡眠不足的青色痕迹,刻意暧昧了的口气,活像欲
求不满的色狼。好吧,不是像,根本就是。
依然凛冽眼神,此刻看来竟让人觉得有些心跳加速。不是很美好的心灵本会污损人的相貌的,君商的臭脾气却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份肆意 张
扬的气质。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没生气?”为我下药的事。
“你说呢?”咬牙切齿的声音。
“没有就好。”我擅自下了定断。而後立刻相当识趣地讨好显现不满火苗的君某人。“一辈子的时间,不差一个晚上,君堡主大人大量,
定然不会介意吧?”
话说到这份上,我是非常干脆地将我自己的下半生给卖了。
男宠就男宠吧。师傅也说,即便不信天长地久,也应该试著珍惜守侯。虽然目前为止,我知道的,给人当男宠,好象都没有什麽好下场。
抱著怀疑的心态去相信,本身就是一种矛盾。
话里暗含的信息让君商有一瞬间的呆楞和讶异。
“你是说,一辈子?”他眼中的冰寒似乎有融化的迹象。
“恩。”我点头。
君商笑了,春暖花开般的笑意:“玉儿知道自己说了什麽样动听的话吗?”
“我知道。”无声贴近他,覆上他的唇。神偷大人一向敢说敢做。(神偷?你是说你吗?)
我也知道,我爱上了一个,即便在如此愉悦的时刻笑容里也带著三分理性强装镇静的男人。
算是表白了吧?
气氛很好 。
我打算再加把劲,甜言蜜语把君商晕乎了顺手吃点豆腐提点要求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自远处响起:“许玉!你兄弟我来了!”
昨晚穿著外衣就睡了,现在也省得再穿衣服。我直接跳下床,“宁非,我在这!”
宁非神采熠熠,看来昨天睡得不错。
“许玉,我们什麽时候走?”说著就扯住我的胳膊。
一大早就问了我个伤脑筋的问题。
“呵,呵,那个啊,君家堡可以白吃白喝白拿,还有人伺候,我都不太想走了,怎麽办?”
“你开玩笑的吧?是不是姓君的胁迫你?你师弟说了,如果户籍问题实在解决不了,你就直接到他那儿去,什麽也不要管。”
“不是户籍问题。”要怎麽说?你大哥我看上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给他当男宠?我也是知道害羞的。 “那为什麽?”
我不意思开口,君商替我开口:“玉儿答应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他不会走了。”
虽然是事实没错,可我怎麽觉地被他讲出来就那麽怪异呢?
“放屁!他会答应你?你当我傻的吗?许玉,是吧?”
“我确实答应了。”
宁非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不禁让我好笑。
“很奇怪吗?”
“可是,可是,明明是他强迫你的!他,他,他还恩将仇报...”
我摇头,君商,瞧瞧,这就是你给他的印象。
君商不予置评地哼了一声,“不管你怎麽想,玉儿都要留下来。就算强迫,我也不会让他走。至於你,我倒不介意帮玉儿多养一个娘家人
。”
等等,为什麽是娘家人?
“许玉,你真的不走?”
我摇头。已经答应的事就不能反悔。
“你不愿走就不走吧。”他莫可奈何地喃喃:“真不知道姓君的给你灌了什麽迷汤。”
“我也不知道他灌的是什麽迷汤。”
君商一整天心情显然很好,在宁非指桑骂槐的时候都没有发火,难得的好脾气。
我和宁非到处乱逛,君商跟在我们後面也不恼火。
看到那两只大狼狗的时候,宁非兴趣上来非要拿他自己吃剩的骨头去喂。
那两只狗被骨头砸了非但不高兴,还汪汪地凶叫。若不是铁链锁著,我真觉地它们会冲过来。
“凶什麽凶!老子好心给你们东西吃,你们还敢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真是什麽样的主任养什麽样的狗!叫什麽叫,有本事冲过来和我打架
啊!来啊来啊!”宁非摆开架势,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可是,对象是两只狗...
其实,不能怪够它们,毕竟以前我想逃跑的时候,喂它们吃的都是上等烹调的排骨...虽然我试图从它们身後那扇看起来防卫很松的门逃走
的时候,它们还是很不厚道地叫了---不过 ,我坚信它们应该只是想和我来个到别什麽的,虽然不是时候。
君商面无表情,冷静自持地看著我和宁非。
修养提高了。
当晚我就知道我误会了。
“他那麽骂我我都没一剑挥过去,你说,你要怎麽补偿我?恩!”
能怎麽补偿?连著昨天下药谋算他的份一起从我後面讨回来呗!就他那智商,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了。亏我还那麽申请向他表白!白表!
丫的还是一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宁非说我总呆在堡里人会变傻,硬拖著要我和他出去透气。理由是白痴了点,拗不过他,加上我也自己也想出去溜一圈,所以就答应了。
“许玉来就行了,你跟著去干屁!”
“你以为我不跟著我会让他和你出去?”想得倒美。
“喂,老子就没见过你这麽霸道的!迟早许玉得休了你!”
“他敢吗?”凉凉地朝我抛来威胁的眼神。
“呵,呵,呵,去就去吧,多一个人也没什麽不好。”君商和宁非碰一起後,我傻笑的次数显著增加。不知道要笑不笑很伤神吗?
“既然许玉说了,就勉强让你跟著吧。就当多了个冤大头好了。”话中的嫌弃意味浓重。
相貌英俊武功高强有自持甚高的君堡主估计是第一次被人当累赘,脸上的表情好不精彩。
旁边的红豔脸上的表情有点纠结,估计在忍笑吧。
那另一个跟著的护卫就正经多了,目不斜视,仿佛什麽也没听到。是流年,抓我的两次里都有他。当初无意间遇到他,叫出他的名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