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殇（第三部 完）————薰薰

      钱小闲？

      啊？

      怎么？不记得我了？

      ……………………

      你个好样的，居然记不得我了！

      我叫严驰。

      我知道。

      你记得我？

      我逗你玩呢，想当年你那么出名，我哪有可能忘了你。

      你个小骗子！给我皮痒！

      你在想什么，一个人傻乐？

      没什么，就想到以前的事。

      喂，你小子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我不清楚，男人女人，都没爱过。恋爱劳心又伤神，多麻烦，识人不清弄不好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一个故事在开始的时候就能够看透结局，那么现在的我们，又将会站在哪里）

      车窗关了。

      …………

      你不冷？

      哼哼。

      钱小闲，关窗！

      风太大，我听不清楚。

      ………………

      喂，严驰！你脾气不好也不能用暴力啊。

      现在才知道，太迟了！

      啊呀呀，要抱也别那么心急嘛。呵呵呵呵。

      （严驰一瞬间面红耳赤的跳开让我在当时产生了某种阴谋得逞的快感）

      …………神经病！

      哈哈哈哈…………

      你好，我是霍子都。

      你好，钱小闲。

      （第一次见到那双眼睛，不染纤尘，沉静如一壶清茶）。

      霍子都！别打他的主意。

      严驰，你这是…宣告所有权？

      哼！

      你记住，以后没我在千万不要和那家伙独处。

      呵呵，为什么？他是同性恋？

      ……那家伙是双性恋，吃人不吐骨头。

      快吃，你不饿？

      （严驰笑起来的时候，两条眼线弯得像月亮一样，甜甜蜜蜜。）

      小闲你毕业那么几年就一直做这些打杂的事？

      是啊。z

      没想过要向上爬或者跳槽。

      ……没有。

      为什么？

      当然是麻烦，新工作有新内容要熟悉，新地方又有新的人要沟通，多麻烦！

      嗤。

      那你呢？

      你不知道我？

      我又不住你家对面，天天拿个望远镜窥探你，我哪知道你做的什么？

      噢，我是演员。

      很风光嘛，你有没有打算进军好莱坞？

      那当然，这圈子混到今天有哪个不想到红地毯上踩两脚？

      （这时候的我，完全忽略了他这句话的含义。只觉这个男人，高得像天上的神，又似乎触手可及，恍恍惚惚，像宇宙黑洞一样吸着我奋不顾身往下跳。）

      傻了？发什么呆？y

      我在想，怎么把你这只金龟婿钓上手。

      哈哈，被美丽的你看中是我的荣幸。

      （安静而暧昧的环境会混淆一个人的判断力。这一秒里，我知道有什么决堤了，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以前看过的故事说，一个家族里，女孩很小的时候就在众人面前宣布，我长大要做哥哥的新娘。每个人都微笑应和，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岁月里无伤大雅的童话，所以不会有人较真。

      严驰一样并不知晓，我刚才的那句话，根本不是玩笑。）

      严驰，你在家不？

      在，怎么了？

      我没带伞，回不去，公司离你家近，到你这儿窝一晚行不行？

      你呆着，我过来接你。

      ………………好。

      严驰，这房子，我一辈子都住不起。

      废话，就你那懒样，想买这房子，下辈子吧。

      呵呵呵呵……

      先洗澡去，脏死了。

      饿了？买夜宵去。

      不要，我累着呢，大爷你行行好，帮我带点儿。

      我顾惜你饿出病还给我摆起架子来了，啊，去不去，懒猪！

      啦啦啦啦…………

      哼！好！！

      严驰！

      …………

      严驰！严驰！

      滚。

      严大人，严恩公，严哥哥，小的知道错了，你大人有打量千万别和我计较，千万别不理我。

      （我把头埋在他胸口，眼角偷偷向上看，触到一双幽深含笑的眼睛）

      严驰，你说，蛋炒饭为什么非得是蛋炒饭，明明是一样，饭炒蛋就不行了吗？

      你装什么另类，大家都公认的东西偏要反着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神经病！

      （真的没办法，我就是觉得饭炒蛋顺耳，难道仅仅因为有微妙的差异而注定要被唾弃）

      第二幕

      ——人总是反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忘记并不是每一场灾难过后都会变得柳暗花明。

      喂。

      儿子啊，妈问你，林阿姨你还记得吧？以前我们单位财务科管出纳的那个。上个礼拜，打电话告诉我，美国的儿子半年前找了一个女朋友，准备订婚了。林菱以前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听说他现在长得一表人才，哎，男大也十八变。那个女朋友啊……………

      ………………

      钱小闲！你在不在听？你老实告诉你妈，有女朋友没？

      没有没有，我还不急。

      你都几岁了啊，看看单位里别人家的小孩一个个成家立业，你要我面子往哪儿搁啊？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很辛苦，我这不是在攒钱吗，现在没房没车，有谁愿意嫁。

      ……也是，那你自己多注意注意身体啊，饮食要有规律。

      嗯嗯。

      对了，儿子，林菱他家说不定过段时间要办个订婚，到时候我和你爸会回来。

      哦，那你们两个自己保重。

      （打开临街的窗，我闻到空气里飘来大饼油条的香味）

      我喜欢你，严驰。

      ……你……房子被烧了？

      我真的喜欢你。

      …………你是同性恋？

      我不是。

      你在玩我？

      也不是。

      那你是真的喜欢我？

      嗯。

      操XXX！

      别赖在门口丢我脸，滚。

      哼，和我比倔，就不信我钱小闲永远进不了你的门！

      （不知道等了多久，没习惯熬夜的身体果然受不住地砖的硬冷，思维混沌，四肢沉重，元神像是脱离肉体，动动嘴，发现已经失声，我告诉我自己，我是小强，打不死也打不倒！）

      小闲？

      ………………

      小闲，你醒醒，小闲！严驰！开门！你给我开门！！你怎么搞的，他在门外坐了一夜你知不知道？

      他自找的。

      …………你知道了？

      同性恋？哼！

      那你也不能让他在门外坐一夜！

      你心疼了？

      你…………

      （我那时很想说你们别吵，但眼前天旋地转，倒下的时候，看见霍子都大惊失色的脸和严驰冰冷的眼睛）

      严驰，小闲有过敏症，病房里不能放花。

      没关系，子都，麻烦你帮我插起来。

      …………

      坐啊，难得你去伦敦之前还来看我。巧克力吃吗？

      不喜欢，太甜。b

      是，大明星，你有钱。

      霍弄来的？

      嗯，我只提过一次，他就记住了。

      霍是双性恋。

      我知道，双性恋怎么了，又不犯法。

      他喜欢你！他是双性恋！我说你操XXX有没有觉悟啊！

      双性恋和个人节操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搞清楚，我喜欢的是你！

      ……………………

      严驰，严驰我不会放弃的。

      他不值得，小闲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

      他不会在乎。

      我也不会在乎。

      ………………

      小闲你要知道，严驰如果回来发现你住进他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我有准备。g

      绝不是光在门外坐一晚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还是要赌一把。

      …………好吧，自己小心。

      谢谢。谢谢你，子都。

      你在这里干什么。

      很明显，我搬进来了。

      出去!

      不要。

      你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

      告我也不走，你不怕地址被曝光就尽管去告好了

      哼,你在威胁我?

      就算是，大不了我付你房钱，再说我原来的房子已经退租了。

      这是你的事，马上滚。

      我又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功，又没传染病，你计较什么？

      （他把我赤脚一路拖到窗口的时候，身体不断碰撞到家具，感觉疼痛）

      我不走，我说了我不会走的。严驰，你给我半年时间，如果半年里你还是没有爱上我，我就马上走！

      他妈的！

      （听见哗啦啦的声音，我觉得有点晕眩，周围有什么一瞬间炸开来，四分五裂。下意识用手掌去支撑地面，强烈的刺痛感传来，隐约看见一片鲜艳的红色，不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