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男人!
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候用一个称呼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让杰的怒火没有可以宣泄的机会更让他不想去找寻这样的一个机会。时而冰冷时而冷漠,就是这样的态度,才令杰深深的沉迷。
“你是故意来这里的吧?为了躲避警察对你交易的追捕?出去也是为了结束某些交易吧?而在森林旁边遇到的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要杀死你的对吗?”
面对杰的问题椿苦笑着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唇上慵懒的换了一个舒服而惬意的姿势,椿随口调笑着:“杰你如果不做参议员,倒是可以改行去做律师。”
没有说话,杰的笑容中,和椿一样的参杂了冰冷的深意。
耸耸肩,椿熄灭了手中抽了不到一半的香烟。
“是的,警察不会搜查参议员的别墅,所以这里是我交易之后最好的藏匿地点。‘随时都欢迎我的到来’,这句话是杰说的,而且我想……”椿微微笑了一下,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狡黠。“我想杰看到我的到来,应该会很高兴。”
杰依然没有说话,相反的,却带着兄长般的无奈,对椿微微笑了一下。
“其他的正如你所说,但是……唯一令我意外的,就是令你受了伤。抱歉,一直也没有询问,杰你的伤好些了么?”
“因为幸运的没有伤及骨头,所以一直都只用绷带固定就可以痊愈。很早就已经好了。”说着,杰微微一笑。“到你父亲那里去也是计划之中?”
“交易之后必须要立刻复命,这个是我们的规矩。我没有计算到我会受伤,无论怎样我离开你一定都会派人送我或者密切注意我的目的地,无论怎样你都会知道,倒不如将你一起带去。”
椿的解释很简明扼要,没有隐瞒也没有过多的修饰。就仿佛为了弥补自己言语中的简洁一样,椿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是那次在雨中他们的低声而亲昵交谈一样,带着令人怀念的柔和。
端起酒杯,伸到杰的面前。看着杰倾倒好殷红的葡萄酒,椿修长青白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杯子的表面。
杰望着椿轻抿葡萄酒的侧脸,却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庞重合在了一起。
冷然的十文字凛、美丽的十文字绯姬和眼前的……没有表情的十文字椿。
椿过往的一行行文字被杰默默回忆着,那是怎样的过去呢?
在杰的目光下,椿扬起头,饮尽了杯中的葡萄酒。红色的液体残留在那绯红的嘴唇上,让那份美貌更加诱惑了几分。杰的目光缓缓向下,注意到椿纤细的颈子上,象征着男性的喉结十分突出。
微微动着的喉结,以及那青白色的肌肤,还有包裹在衣服之下的胸膛上,均匀分布着的光洁肌肉……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肮脏的,他仿佛用视线剥开椿的衣服,贪婪的如同一只情欲冲昏头脑的野兽一样,盯着椿的肉体……
“椿……”
“嗯?”
面对着转过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眸,杰一瞬间动摇了。刚刚,他在做什么?仿佛冲口就要问出:你认识雪拉么?她真的曾经是你的未婚妻么?你……爱过她么?
用手微微拨动了刘海,杰用不经意的口气说道:
“明天有一个聚会,因为圣诞节前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所以定在了明天。怎么样?你去吗?都是学院的学生。如何?”
思考了一下行程,椿点头微微笑了。
“可以啊,很久都没有同很多人一起聊天了,明天没有问题。”
看着对自己柔和微笑的椿,杰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和椿认识很久了么?自己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么?为何……当自己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会感觉到很安宁很放松……
明明这个男人像剧毒的蛇一样危险,明明自己也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危险。
抬手让自己的杯子和椿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杰随口和椿聊着天。
爱情是一种没有办法解释的东西,女人爱上男人只需要一个眼神,男人爱上女人只需要一个回眸……而男人爱上男人呢……
爱上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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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将休闲小礼服的外套穿在身上,椿用手指松动了一下领结。微微松散开从来都不梳理到后面去的额发下,有着东方人特有的美丽脸孔,而被柔和灯光映照出来的青白色肌肤,更有着一种细腻的光泽。
没有表情的脸孔,而在尖锐仿佛刀锋一样的眼睛中,流露出很多的,是惬意。很放松的惬意,无拘无束的,让杰想起了懒洋洋伏在树干上休息的蛇——又是蛇。
杰微微转头,不引人注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很喜欢这个男人。
承认了自己的心情,确实是喜欢这个男人。
即使这个男人总是没有温度的微笑,即使他利用了自己而依然一幅倨傲得理所当然,但这些在杰的眼里,都已经成为了椿致命的吸引力。
这或许就是喜欢蛇的人的心情吧?明知道可能会至自己于死地,但依然执拗的去喜欢。
而“喜欢”本身,就没有道理可讲。
微微翘起嘴角,那张脸上会带着艳丽到让人想起染血茶花那样美丽到残忍的微笑,但那并不是椿真正的微笑。
提起自己的父亲他会笑得很温柔,寂寞的时候会笑得有点哀伤,而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笑得狡黠而带着一点孩子气……
吸引……想要抱着这样的椿永远都不松开双手,永远都不松开,不会让他寂寞,更不会让他孤独……
椿向杰走了过来,淡淡地茶花香气飘荡在他的身上,更是这个男人的存在显得若即若离。
是香水吗?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即使是女人身上,也没有过这样的味道。
“下雪了啊。”
望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椿仰起头,喃喃地说了一句:“下雪了啊。”
淡淡地茶花香气包围着杰,望着椿的侧脸,杰静静的微笑了。
“是啊,下雪了。”
就像朋友一样,他们可以说话和玩笑……就像朋友一样,但杰,却不想做他的朋友……
不可能是朋友,又有哪一个人,会对自己的“朋友”,产生情欲呢?
举办宴会的人是斯托库拉学院的学生,银行家的儿子,和杰同年级。然后还有一干人等,都是上流社会相当精于享乐的一班人物。
杰和他们都很熟悉,因为他需要他们身后的势力,而另一方面,杰在这样的环境中稍稍的也可以得到放松,所以他很喜欢到他们中间来。
椿似乎也认识他们其中不少人,这令杰多少有点意外。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椿拿着酒杯会放肆的大笑,时不时地竟然用手搂过陪酒的舞女轻佻的抚摸她们的大腿。
不同的椿,像是陌生人一样的椿,微微解开的领结,被酒润湿的嘴唇开朗的说着什么,而那其中荡漾的笑意带了三分醉,却荡漾着七分媚气。
流光溢彩么?
杰发现自己脑海中以及有办法思考任何事情,满满的,只有椿的一颦一笑。那样自然、那样洒脱,让人根本无法将这个单纯的微醺男人和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联想起来。
这是椿的真实一面么?还是说……这也是他伪装的一种?
望着椿,杰发现自己醉了。
虽然没有真正的喝醉,但是他的心却在意识到自己沉迷于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开始——醉了。
困倦和寒冷袭来得很快,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聚会就这样一哄而散了。
夜晚很冷,但即使是这样的寒冷都没有让椿的醉意减低。打开车门坐上车子,靠在车窗上,椿闭着眼,想要就这样睡着。
“回去再睡吧……”
杰轻轻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传到椿的耳中,依然闭着眼睛,椿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第一次看到椿睡着的脸孔,过长的额发垂了下来盖住了眼睛,却让那张脸在卸下所有的冰冷与诱惑之后,留下的很多都是孩子气。
毕竟是只有24岁的青年……杰默默地想着,嘴角浮上一个温柔的微笑。
本来以为椿会是一个连睡着都防备着别人的人,但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他竟然这样的毫无防备。点燃一根香烟,杰看着椿。空气中只有引擎低低转动发出的响声,很宁静,宁静的几乎忘记了时间是在流逝着。
竖起领子蜷缩在一起的椿看起来像一只有点冻僵的蛇,杰不仅自己觉得好笑,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很多次的都在想起这个形容。
雪很大,看着银白色的雪花飘落,杰发现这一刻自己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即使是关于自己和椿的事情,他的心里面也不在多想去思考。
其实这一刻杰感觉到很幸福。
自己喜欢的人睡在身旁,静静的一个人看着雪花飘落,而终于能够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天快要亮了么?
是不是,他又可以和椿一起迎接日出了……
走下车子,杰不禁拉紧了衣领。雪灌进脖子的感觉并不舒服,但在清晨能够呼吸到纯净的空气让杰完全没有了醉意和睡意。
车子停在公园的旁边吧,银色的世界看起来真得很美丽,万物都是银色的,没有一点杂质,无声的在这样喧嚣的世界中存在,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融化了,只有这雪既是这个世界。
椿似乎醒了,隔着车窗看到外面的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好冷啊。”
更加拉紧了衣服,椿说着。“天快亮了吧?这个时候总是又黑又冷。”跺着脚,椿就像一个怕冷的孩子一样,皱了皱鼻子。
张开怀抱,杰搂住了椿。他的体温传达到椿的身上,让椿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拒绝杰的拥抱。
杰呵呵的笑了,问着椿:酒醒了么?
椿耸耸肩,却抬头看着早起的鸟儿排着翅膀落在公园中。似乎并不怕人,悠闲的飞着,自由自在。
“杰,你喂过鸟么?在公园里。”
看着那些飞翔的鸟儿,椿的眼里带了一点没有人能够说的清的神色。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说着,椿从口袋里面翻翻找找,张开手,仿佛献宝一样,给杰看着几块饼干。
“听说它们吃这个。”黑色的眼睛中,很多的,都是孩子的感觉。
扬起手,将饼干屑丢在地上,鸟儿们飞过来争抢着吃完,又悠闲的踱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拍拍翅膀,飞到落满积雪的树枝上。
像是不经意的,椿轻轻倚在杰的肩膀上。虽然没有再次被拥抱住,但却是主动地依靠着,仿佛这样可以抵御寒冷。
“杰,你知道吗?我来美国很多很多次,还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看鸟。”
椿的脸上没有微笑,更没有表情,淡淡的言语,却更多的是真心。
“如果这个是你给我提前的圣诞礼物,我想说:我很喜欢。”
“这份礼物你可以随时来看,随时。”无论利用还是怎样,只要你能够到我的身边来,随时……杰都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微微得笑着,椿闭上了眼睛。
“杰,你不是独生子,对吗?”
点点头,杰努力回想着自己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兄弟姐妹。对于他们没有什么印象,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同凯尔文相处的时间要长。
“我没有兄弟……”椿缓缓说着,却又似乎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呵呵的笑了起来。
“可是我想要一个兄弟,一个人活了二十多年的现在,我想要一个兄弟。”
转过头,黑色的眼睛中,那点点紫色的光芒却闪烁着顽皮的色彩。
“我希望那个兄弟会是你,杰。我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兄弟。”
嘴唇向上扬起一个有点俏皮的弧度,微微的,可以看到椿真正的笑意。
杰在微笑,温柔的微笑。蓝色的眼睛中带了暖意,成为了一个令人舒服的微笑。
不……他要的并不是成为兄弟……
他不要做兄弟,不要!
这不是他要得……
他想要得不是兄弟!不是!
他想要的是……
9
很小的玻璃瓶,大概只有杰的食指粗细,5毫升左右,没有颜色的液体静静躺在里面,闪烁着无害的光芒。
接过两个这样的小瓶子,杰拿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不是所有的东方人都会很漂亮,至少杰所认识的东方人都有一张美丽的脸孔。
微微噙着笑意,眼前的男人开口:“不需要任何报酬,这个就是给参议员阁下玩玩的。”
名语昕,一个来自中国的过客。
这个男人这样自我介绍。
黑色的头发、一身素白的唐装,一双只属于东方人的丹凤眼,还有那漂浮在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都让这个男人带有着不输给椿的诱惑魅力。而那双黑色中不带一点其他色彩的眼眸中,有着杰所熟悉的冰冷。
杰看看手中瓶子,又看看眼前笑的温润无害的名语昕。能够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么?杰默默的思忖着。
“参议员阁下怀疑我说的话么?”仿佛猜透了杰的心思,笑容在名语昕脸上加深了几许。
杰没有说话,只是对名语昕微微笑了下。
有什么理由让他不怀疑么?无言的,杰看着这个只是报出了名字的男人。
交叠起双腿,名语昕的手指抚摸上嘴唇,象牙白色的手指上,红色的宝石闪耀着名贵不俗的光彩。白色的长袍包裹在名语昕并不强壮的身躯上,却在举手投足间带着淡薄的飘逸。
恍然间,杰似乎又想起了椿和凛。
毫无疑问,名语昕同样是东方美人。不同于十文字凛的冷冽中的性感更不同于十文字椿诱惑中的肃杀,名语昕仿佛润玉一样的将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边,而眉宇间那抹挑挑的笑似是在勾引着别人,又似是在嘲讽着别人。
有一点,杰感觉到莫名其妙——他只是踏入中华街最有名的一间药店想要买一些具有特殊功效的药物,而却被店员请到了贵宾室,然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这个自称为店长的东方人。
“如果参议员阁下不相信,那就来试验一下好了。”
依然带着那抹挑挑的笑容,名语昕打了个响指。
“吉欧,带两个人过来。”
名语昕身边高大英俊的金发男人无言的走出门,不消一会儿便带了两个人进来。一男一女,浓妆艳抹的脸上看不出年龄,却看得出他们在看到名语昕的那一刻眼神中的恐惧与慌乱。
自口袋中又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入微型注射器中,拉过两人的手臂,分别将液体注射了进去。
吉欧拿过桌上颇具中式风格的钟表,摆在杰的面前。
“请等十五分钟,阁下。”
低沉沙哑的声音中,依然是带有意大利腔调的英文。
不由得,杰愣了一下。意大利腔调的英文?为什么,任何一点点的端倪,他都能够想到十文字椿……这个曾经生活在意大利的男人,是不是会认识椿……
十五分钟并不漫长,就像在观察动物一样,杰默默看着眼前的男人女人陷入疯狂。不停的互相亲吻互相侵犯互相索求……就像野兽一样……性爱等同于兽欲么?杰微微眯起眼,精神的洁癖让他厌恶这样龌龊的交和。
观察到杰眼中的不悦,名语昕抬眼示意吉欧将那两个人带离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