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细致的抚摸过孩子的眉眼,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孩子的眉梢、微微上挑的凤眼、小而薄的嘴唇,停留在孩子左眼的眼角,细致的抚摸着。
“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呢?”
“……泪痣……么……”
小手重叠上母亲的手,孩子的表情懵懂而悲伤。
“是哦,没有泪痣。”说着,女人的笑容变得明快而残忍了起来。“你不是我要的孩子哦,和你爸爸凛一点也不像哦!”
“……爸爸……是……凛……?”
嘴角的弧度更向上扬了一点,月色下,女人的笑容更加妩媚而愉悦。“你的爸爸,叫做‘凛’。而你不是我要的孩子,所以,你瞧,你连名字都没有哦。”
微微蹙眉,孩子的表情显得更加无措了起来。
“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没有。”轻轻摇头,纤细的手指抽离孩子的手心,女人的声音变得清冷而清晰了起来。“不会有人要你的,你也不会懂得去爱别人的。因为你生下来就不会有那种东西,所以啊,你不会得到爱的。”
“母亲……”
微微眯起眼,女人的手指又一次轻轻抚摸上孩子的脸孔,伸手整理着孩子蓝色的小小和服,轻轻的声音淡淡地围绕在母子之间:
“为什么你没有在生下来之前就死去呢?失败的复制品……失败的东西,不是我要的……还不如就那样死去……”
淡粉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保持着笑意,而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零落在白色的和服上,显得那样妖艳而触目惊心……
“母亲……”
伸出小小的手,想要为母亲擦拭下去那血污,却看到眼前的女人微笑着挥开他的手。
“不会得到爱哦,不会的……”
悦耳如同银铃一样的声音轻轻婉转于天地间,女人缓缓倒向静谧的池塘,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一样,沉浸在水中,消失了踪影……水面微微荡漾起悠然的涟漪,渐渐的,又恢复成了如镜一样的平静。
坐在池塘边,小小的手紧紧攥住池塘的边缘,深黑色的眼瞳映着夜空中洒落的月光,流露出紫色的光芒。没有流泪也没有叫喊,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泓平静的池水,呢喃的重复着——
不会得到爱……永远都不会……
…………………………………………………………
“日本十字会的十文字绯姬组长,于今天上午去世了……”
像被落雷劈中一样,凯尔文愣愣坐在沙发上,无法动弹。双手紧紧抓着裤子上的衣料,直到疼痛从掌心传来,才僵硬的转回了头。
十文字绯姬死了……那个女人……那个被十文字凛深深疼爱着的妹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要出去一趟。”
立刻起身,凯尔文抓起身边的外套,疾步冲出门去。
“少爷!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您要去什么地方?”
身后侍从的呼喊淹没在了滚滚的惊雷中,将身影掩映进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凯尔文打开车门,却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冷静!在凛即将失去冷静的时候,他要冷静!!
“该死!”
狠狠用手敲打着方向盘,凯尔文紧紧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眼前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车窗,几乎倾泻一样,连雨刷器都无法让视野变得清楚起来。
凛不在!不在凛自己的居所也不在唐人街的任何一个角落。无论凯尔文怎样寻找,都见不到凛的身影。究竟去什么地方了?他究竟去哪里了?
“孙少爷接到了一封电报,然后连外套都没有传就跑出去了……我们派手下四处打听,却没有找到孙少爷到底在哪里。”
他到底去什么地方了?还是说……他已经……回日本了?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凯尔文的心中腾起更不祥的预感,虽然他并不清楚十文字凛离开日本并化名为南宫凛的真正原因,但是他知道,如果南宫凛出现在日本,一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凛!你不能出事!
雨已经太大了,坐在车子中反而像牢笼一样束缚住手脚,抛下车子,凯尔文在大雨中不停的奔跑着。
“凛——”
大雨的声音让凯尔文的声音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就像在过于残酷的命运面前一样,每一个人对于命运,都同样的毫无反抗之力……
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凯尔文在风雨中艰难的行走着。已经没有力气奔跑了,如果没有这一点点信念在支撑,他可能早就在这风雨中倒下了。
眼前朦胧的,身影?
撑起身体中仅剩的力气,凯尔文奔跑过去。
“凛——”
抓住眼前人的肩膀,即使被风雨阻隔,那个人的一切仍然清晰无比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凛……”
拥抱住已经浑身湿透的南宫凛,凯尔文脸上流淌下来滚热的,不知是泪,抑或是雨水……
“……凯尔文……”
怔怔的看着拥抱住自己的男人,南宫凛没有感情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点朦胧。仿佛感觉不到雨水一样,静静的矗立在雨中,任凭雨水浇透他的衣衫,只是那样默默地站着,默默的……默默的……
“凛,我们回去吧!你会生病的!”
脱下自己已经湿透的大衣披在南宫凛身上,凯尔文拽住南宫凛的手臂,却反而被对方抓住了手。
“……凯尔文……绯姬……死了……”
直视着凯尔文,南宫凛的眼神和他的指尖一样,冰冷得令人恐惧。
“……是的……死了……”
这是一场梦吧?这只是一场恶梦吧?凯尔文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深切的祈祷着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没有死去,那个女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个女人……还存在……
“原来如此。”
垂下眼帘,南宫凛的表情在雨中的凯尔文看不到。
紧紧攥住那只比他的更加冰冷的手,凯尔文把那个倔强挺立在雨中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
“凛……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凛……凛……跟我回去吧……”
手紧紧抓住凯尔文的手,依然,南宫凛的表情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
“嗯……回去……”
……………………………………………………
接过下人送来换洗的衣服,凯尔文屏退了所有的侍从,转头,对着依然默默站在厅中的南宫凛温柔微笑了。
“去洗个澡然后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仿佛没有听到凯尔文的话一样,南宫凛站在原地,双眼愣愣的看着房间中模糊的一点。雨水顺着长长的黑发和衣服流淌了下来,在地毯上晕开一大片阴湿。
“凛?”
抓住南宫凛的肩膀,凯尔文看着那双淡漠的眸子。那是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不像是属于南宫凛的,陌生而令人心疼得暗淡着。
“凛!”摇晃着对方,企图唤回那个男人心中一点点神志,凯尔文焦急地看着他。“听到我说话了么?凛!”
缓慢的、带了些犹豫的抬起眼,南宫凛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点了头。
“我知道了……给我衣服……”
不太放心的把衣服递到南宫凛手中,虽然担心,但凯尔文相信,这个人应该可以从这样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应该……
无声的注视着南宫凛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门后,不顾身上沾满雨水,凯尔文疲惫的将身体陷入沙发中。或许,南宫凛比他想象得更加坚强——虽然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没有懦弱过。
迷迷糊糊中,凯尔文似乎打了一个盹,睁开眼睛,看看墙壁旁边中古时期的座钟,却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走到浴室,意外的,却仍然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
洗了这么久么?还是说——他昏过去了!
想都没多想,凯尔文打开门,冲到浴室中。
浴室中弥漫着热水蒸腾出来的雾气,默默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南宫凛只是那样默默的坐着,漠然的眼睛中没有焦距的望着脚下缓缓流淌过的水。
“……凛……”
他就这样默默的坐了一个小时么?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跟过来,为什么这样相信他会自己坚强起来……明明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把他的妹妹视为最重要的存在啊……
蹲在南宫凛的面前,凯尔文伸手拂开他垂落到眼前的黑发,紧紧地盯着他。
“凛……凛……”
“……好冷……好冷……”
颤抖着嘴唇,南宫凛的口中喃喃着,唯一的词语。
紧紧拥抱住眼前从没有这样屋住过的南宫凛,凯尔文想要把这个人揉到怀里、融进自己的血液中,这样,这个人就不会在受到任何伤害了吧?不会再难过、也不会像此刻一样,感到孤独寂寞……
“还冷么……凛……”
“我……丢了另一半……再也……找不到了……”冰冷的手指纠缠住凯尔文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南宫凛没有表情地看着凯尔文,慢慢说着:“……丢了……丢了一半……”
紧紧握住南宫凛的手,凯尔文无法用言语来安慰对方。那个人的哀伤传达到他的心中,种种他所不清楚的事情,缠绕在南宫凛那可被坚硬外壳包裹起来却早已脆弱无比的心上,让那个人在一瞬间崩溃了……
“振作起来啊……凛……”
“不能找回来了……永远都……没有了……永远……”
凯尔文看着眼前的南宫凛,这个人在看着自己么?在么?他的眼睛是望着自己的,是的!他望着自己——而那双朦胧的眼睛中……却倒影不出自己的影像……
永远不会,永远不会被他放在心中么……为什么!即使他心中失去了这么多,也不会么……
“凛……你丢失了的东西……我来代替……好吗……”
嘴唇不受控制的开闭,凯尔文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不!绝对不应该说这些!他应该拥抱着南宫凛安抚着他,而不是……而不是卑鄙的想要在这种时候代替那个女人……但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即使只是一个机会,他是不是也可以……留在南宫凛的心中……
凯尔文的泪水滴落在南宫凛的手上,缓缓抬起手,放在眼前,南宫凛像一个破碎的人偶般,换看的转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的,南宫凛的手指重叠在凯尔文的手上,望着眼前这个悲哀的男人,静静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失去的东西……无法替代……”
伸出手,南宫凛抚摸上凯尔文的脸颊,轻轻的擦拭着凯尔文眼眶中无法抑制的泪水。
“为什么……你在哭……”
凯尔文望着那张微笑着的面容,明明……明明这个人脸上流露出的是这样慈悲的微笑,但是那眼神为什么带着如此无法掩饰的悲伤……泪水从凯尔文的眼睛中汹涌的流淌出来,就像那个人的悲伤一样,无法抑制的从心中流淌出来。
“凛……哭吧……我知道你很难过……”
泪水模糊了凯尔文的视线,看着那个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的男人,颤抖地,又紧紧地纠缠住南宫凛的手。冰冷的指尖,冰冷的手心,这个男人……心中的悲痛已经将他的一切都淹没了……
“有什么资格呢……为了她……流眼泪……我……已经没有……那样的资格了……”
仿佛喃喃自语一样,南宫凛轻轻闭上眼睛,绝美的脸上静静流露出的微笑,难以言喻的美丽却又是散发着无尽空洞的绝望与凄然……
手指颤抖的抚摸在南宫凛的脸上,那颗摇曳在眼角下的泪痣,就像是南宫凛无法流淌出的泪水一样,摇曳着,带着哀伤的色彩。
试探的,将嘴唇缓缓碰触在那颗泪痣上,轻轻的吮吻着,却控制不住自己眼中泪水的滑落。
“你的嘴唇……是温暖的……”
闭着眼睛,南宫凛伸出冰冷的双臂,轻轻缠绕在凯尔文颈上。缓慢的、却不带有一丝犹豫的,将嘴唇重叠在了那双温暖的唇上……
手指抚摸在南宫凛微微有些湿润的肌肤上,带着一些紧张的颤抖,凯尔文细致的抚摸着南宫凛的每一寸肌理。轻轻用嘴唇碰触着那结实的胸膛,然后缓缓的,用嘴唇包裹住那红色的乳首。
“嗯……”
微微蹙起眉宇,南宫凛无法抑制的从喉咙间低低发出一声呻吟。
松开已经被唾液打湿的一端,手指带了些力度的揉捻起已经勃起的另一端,微微肿胀起的敏感以及南宫凛轻声的呻吟,都让凯尔文感觉到迷醉的满足。
“舒服么?凛。”
吮吻上南宫凛的嘴唇,将舌头深入,紧紧地与另一条舌头纠缠住,深深地吻着,注入了满满的激情,不在乎唾液从嘴角流淌下来打湿了枕头,依然深深地、热烈的吻着。
“……不……”
身体的敏感被对方肆意撩拨着,令南宫凛一贯禁欲的身体开始涌起不寻常的热度。那种热度……那种热度……莫名的,那种热度令他没有来由的恐惧起来……他恐惧那样的感觉……近乎本能的,他在恐惧……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