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子了我也好照搬照做。]
这个家伙说话可不是一般的刻薄,这么挖苦我,不过现在我懒得和他计较。
我只是偏不告诉他:[我就不告诉你,你这辈子也猜不到。]
郑清淮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号码,乐了:[我就不信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说着接起电话:[喂,我是郑清淮。]
我觉得郑清淮脸上的笑容诡异的惊人,便防备的看着他接电话。
[是的,是在我这里。]
咦?
[别着急,我先问问您,您刚才说了什么让他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
啊,江景澄!
我扑过去抢手机,却被郑清准灵敏的躲开了。
[没有说什么?那怎么他去见了您突然就从地狱上了天堂了?]
[什么?您不在意大利……]
后面郑清准的声音自动消失了,呆呆的看着我。
我吞一口口水,过去接过电话:[景澄,我是小米。]
江景澄平静的声音传过来:[小米,我已经回国了,刚刚才查出来你和郑清淮去了意大利。]
我说:[对不起,忘了告诉你,我哥哥到意大利做手术,我过来看他。]
江景澄的声音依然无波:[我已经知道了,你哥哥他现在状况还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诉我。]
我突然觉得心中发冷,江景澄的语气这么疏远而客气,我有一种恍惚的不祥的预感。
我只说得出一个:[嗯。]
江景澄便说:[那我先挂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电话,我安排人接飞机,帮我谢谢郑清准替我照顾你,再
见。]
我呆呆的应了一声,电话很干脆的挂掉了,只剩[嘟嘟]的忙音。
我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反应,直到郑清淮过来问我,[小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被你们给弄糊涂了。]
我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想的都是刚刚江景澄的反应。
郑清淮摇摇我的肩,大声说,[小米,你说话啊,可别吓我。]
我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摇头说,[没事,没事。]
心中却是十分疑惑,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我却是怎么也说不明白,只想终于是放下了心,
什么大事也没有就好了--哥哥醒过来,我与江景澄还能维持原状,那就一切都好。
我暂时留在维也纳,想和哥哥多在一起几天,打电话给江景澄,他并不在,只是傅青明接了电话,叫我宽心,
他自然会与江景澄说。结果我第二天便接到傅青明的电话,说江景澄已经同意,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便通知他
去接。
我拿着电话愣了一会儿,总觉得有说不出的哪里奇怪,可偏偏又挑不出来,只得挂了电话,去过我的悠闲日子
。
在维也纳的日子十分悠闲,我每日陪哥哥聊天。彼此五年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江明时也是个十分知情识
趣的人,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悄悄退出去,让我们独处。
没过多久,我就发觉这两人之间的怪异。仿佛江明时很怕哥哥一样,应对也小心异常,可他明明是那样一个厉
害的人物,真是有意思。
原来哥哥和江明时也是相遇在维也纳,这真是巧之又巧,也难怪我会有那样的误会。
这样便想起江景澄。
这段日子的空闲,倒给了我机会好好想想与他之间的事情。
记得我们的相遇是在那个清丽的早晨,仿佛是晨曦送给我最美好的礼物。我永远记得,他那时偏着头靠在椅背
上的样子。有一点点疲倦,一点点慵懒,三分的随意,三分的优雅,却是十分的诱人。
我忍不住去想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来头,忍不住去想若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幸福。
如果那样的早晨也一直能持续下去,我甚至愿意放弃一切和他离去。
但幻想再美终究是要破灭,我被他买过去,一切已经断绝了开始的可能。
可是我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愿意,我爱他,并且期望得到他的回应,我试探,我焦躁,可他永远温柔微笑,连
看到生气也仿佛是奢望。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千夫所指,而是无论你如何呼喊,却无人理睬。
终于,我放弃,放弃自尊,撤除以前栖身的屏障,死了心把一切交给他,生死全由他来定。
在知道那个一直照顾哥哥的人姓[江]时,我几乎崩溃,我以为他已经给我判了死刑,却没想到绝处逢生,又有
了希望。
这么一想,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新的,每天都万分愉快。
我成天打压郑清淮,生活十分惬意,只除了一件事--从那次和江景澄通过电话后,我便再没有和他说过话,倒
是每天傅青明打电话过来问过我的饮食起居。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去问是否可以和江景澄说话,傅青明便说,江
先生十分忙碌,来不及接电话,一切安好,请您不要挂心。
一次两次我并没有觉得奇怪,可是次次如此,我终于发觉不对劲来。
哪有人忙得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以前在邮轮上陪我那么久,也就没见江景澄叫一声忙。可若说他
是不在意我,又怎么会叫傅青明天天打电话过来问候。
这真叫人怎么想得通?
突然想起来,他那天的反应实在叫我害怕,生音那么冷那么冰,几乎要连我的心也一起冻住。我被哥哥醒来的
狂喜掩过不安,后来竟然也就没有深究。可现在这样连起来仔细想想,怎么不让人心慌意乱?
这一害怕,我就再没有逗郑清准的心思,急着想要回去。哥哥原来也知道我和江景澄的事情,没多说什么,神
色间虽然有许多担心,也只叫我[珍重],他知道拦不住我。
听我急着说要回去,郑清淮长叹一声,急忙吩咐他人去做事,那样子只差没叫一声[冤孽]。
我哪里管得了他,只想着要快点回去,幸好现代交通发达,郑清淮手下人办事效率也不差,第二天下午,我便
和郑清淮一起回国。
我刚下飞机便见江景澄,后面跟着傅青明。他按照说过的那般来接我了。
我远远的看见他,他也看见我。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江景澄仿佛瘦了些,人倒越发清隽了。米色风衣穿在他身上玉树临风般,只是脸色略有
些白,带点微微的透明。
见我走过来,他便上前抱住我,这么多人面前他也并不避讳,亲亲我的脸,看着我微微笑,[小米气色很好呢
,看来意大利的确是个好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似乎向我身后飘过去,只是里面的神色快得叫我看不清。
我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这里,只是高兴他对我的好,便也要上前抱住他。
谁知江景澄轻轻将我推开,微笑转头吩咐傅青明道,[青明,你先陪小米一下,我还有个会,不能陪他回去了
。]又朝我身后点点头说,[郑先生,这些日子,小米承你照顾了,改日一定道谢。]
话说完,江景澄竟真的一转身便走掉,我连话都来不及说。
我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景澄的背影,他一边上车一边还在对跟着的助手交代着什么。
或许他真的是很忙吧。
我安慰自己。
这一边,傅青明微笑着对郑清准说:[郑先生,谢谢你照顾程先生,改日江先生一定亲自登门道谢,程先生累
了,我们先告辞了。]
郑清准在发怔,皱着眉头寻思,没有说什么。
傅青明等了等便请我先上车,他随即也坐上来。
说起来,我极少和傅青明打交道,江景澄并没有让外人介入我们之间,除了这次。
于是我便问他:[傅先生,江先生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傅青明转头看着我,十分惊讶:[忙?难道程先生真的相信江先生在忙?]
我眨眨眼睛,没答话。
傅青明笑一笑:[程先生真是可爱。]
什么?我不悦,汀景澄老说我可爱也就罢了,现在傅青明也这么说,算什么意思呢?
只是,我却并没有发作。
傅青明是江景澄的人,说什么我也得给他一定的尊重,何况,现在他的话说得这么莫名其妙,我想要问明白。
傅青明显然也是个十分伶俐的人物,想必看出我有点不高兴了,于是仿佛解释一般的说:[怪不得江先生说程
先生天真纯良,一派赤子之心,果然不错。]
哎呀,真会说话,我那一点子不悦早就飞天边去了。
怪不得江景澄这么倚重他,这么八面玲珑这么懂得说话,我若有他一半就好了。
我问傅青明:[江先生不忙么?那他怎么一直说他很忙呢?]
傅青明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程先生认识江先生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
这个人,为什么说话这么不干脆,不给我一个痛快?
我发觉这些人似乎都喜欢这样,很有些莫测高深的样子,江景澄是个中楚翘自是不必说了,这傅青明大约也是
跟他学的,还有郑清准,甚至那个江明时都差不多这模样儿,经常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似乎那些事情都很明显
,根本不用说一般,可是……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比如,江景澄明明不忙为什么要说他忙呢?
傅青明说:[江先生应该是在生气吧。]
啊?生气?
江景澄?
我开始怀疑是我听错了,江景澄会生气,而且很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
我以前想尽办法要惹他生气还一点用也没有呢,他只会笑着说我:[小米,你真可爱。]
可是现在傅青明说他在生气。
傅青明接着说:[我为江先生工作也好些年了,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困扰呢,真是很难得,江先生性格一向自持
,极少动气的,这一次是例外。]
我越发糊涂了。
江景澄性格高贵大方我是知道的,他涵养极好不肯动气我也知道,只是他现在在困扰我就不知道了。
我便说:[江先生怎么了?]
傅青明笑道:[江先生自然是因为程先生而困扰的,不然,放眼现在的商界,能让江先生这么伤脑筋的一时半
刻还找不出来呢。]
我睁大了眼睛。
傅青明说:[看来程先生似乎都没有想到过吧,或者我可以为你解答一点疑问。]
终于说了一句痛快话了,我连忙问:[江先生这次是因为我和郑清准一起出去所以生气吗?]
我真希望他点头称是,我一定很高兴的。
第十章
可是傅青明想了想,有些犹豫:[开始我以为是,不过现在看来又不太像了。]
我泻了气:[那是为什么呢?]
傅青明对我笑:[程先生可以自己去问江先生嘛。]
我苦着脸:[江先生都不肯理我,我怎么问他?]
傅青明笑道:[江先生若不肯理你,今天怎么肯来接机?再说了,情人间闹闹脾气有什么相干,次次都是江先生
哄你,程先生偶尔哄哄江先生只怕也不算吃亏。]
这话说的稀奇,情人?有我这么小心翼翼的情人么?
不过,我脸更苦了:[怎么去找他?看来这次一定得傅先生帮我了。]
傅青明笑起来:[江先生没有给我这个指示的。]
看他半推半就,我便笑道:[难道先前那些话江先生又有指示么?不如傅先生好事做到底,成全了我这次才好。
]
傅青明笑:[江先生说过,程先生十分聪明,只是有时候迟钝的不可思议,看来果然如此呢。]
这话说不出是赞扬还是讽刺,我不理他。
傅青明对司机说:[回江氏大厦。]
他既然答应帮我解答难题,趁现在有空我便问他:[那次江先生和我搭乘邮轮旅游,是早就安排好的吗?]
傅青明说:[当然不是,是临时动议的,那天晚上江先生突然提出来,第二天一早就和你一起出去了。幸而这
边工作提前安排了一些,不然我可顶不住的。]
我点头:[真是奇怪呢,我到现在还莫名其妙,他做事怎么这样呢?]
傅青明嗤一声笑出来:[程先生莫名其妙,我倒是明白的。]
我就等他这句话,果然十分期待。
傅青明笑道:[江先生自然是吃醋了才这样子的,只是江先生不肯动气,又要十分顾忌程先生的面子,自然是
不肯如寻常样子一般发作的,不过警告了郑清准几句罢了,倒是想要程先生见不到郑清准才这么做的。]
我笑起来,果然是吃醋,我就说他怎么能那么厉害,一点没反应?
只是郑清淮跟着上了船他却是料不到的。
我真是十分开心了,差点忘了江景澄现在在生气。
车子很快开到了江氏楼下,我下车,傅青明跟着我进去,对我说:[江先生其实很希望程先生能做江氏的总裁
特别助理的,还特地调开我,可惜程先生无意,他也没办法,这位子现在还是我兼着的呢。]
我看他一眼:[我自觉不能胜任。]
傅青明笑道:[我相信江先生的眼光,而且程先生如此敏捷,怎么可能不胜任呢。]
我默然。
傅青明又说,[程先生不知道吧。江先生办公室里有一支专线电话。那天您打电话过来问江先生去意大利的事
情,我可一听电话铃响就知道是您呢。]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他一接电话就料到是我,我说怎么这样神通。
傅青明也没再说,只是陪我进去,送我到江景澄的办公室门口,对我说:[江先生正在开会,程先生进去等一
等吧,不过等会能不能留住他就靠程先生自己了。]
我点头,走了进去,关上门。
这里我也很熟,只是经常在这里打瞌睡而已。
或许我真的应该像傅青明所说,学着光明正大的出入这间办公室。
如果我真的认真的学,或许能达到傅青明一半厉害吧?
等了好一会,我觉得疲倦了,长途飞行那么长时间,又没有休息,直接赶过来,真是累呢。
不过,我硬撑着等江景澄,没见到他我就算睡着了也会做恶梦。
终于等到脚步声,我连忙站起来,江景澄走进来,看到我怔了怔,随即便笑道:[小米,你怎么过来了?不累么
?]
哪里像在生气?我疑惑,傅青明诓我呢?
我说:[我想来等你下班。]
江景澄笑道:[我很忙,小米,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很久才能走。]
我摇头:[没关系,我等着你,你不必担心我。]
江景澄仍是好脾气的笑:[小米,你待在这里我会分心的,你先回去吧,我叫青明送你。]
的确有点不对,以前他很喜欢我待在他办公室的,现在怎么要分心了?
我继续摇头:[我不要回去,我就在你的休息室睡一会儿吧。你只管去忙。]
江景澄无奈,只得答应。
我果然去他的休息室睡了。
睡得正香,却被人摇醒,我烦躁:[走开,不要闹。]
[程先生,程先生?]
我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是傅青明:[傅先生,什么事?]
傅青明坐在我床边:[程先生,你到底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说起来我倒要问他:[你说江先生在生气,可是他一点没有生气啊,还是那样子的,他叫我在这里睡一会儿,
等他工作完了一起走。]
傅青明很无奈的笑一笑:[傅先生叫我来的,叫我等你醒了送你回去,说他临时有事出差去了。]
[啊?]
他接着说:[可他现在在小会议室旁的休息室睡了。]
我瞠日结舌,江景澄竟然这样?
幸而现在有个倒戈的傅青明,不然我真的会傻傻的信,然后在家里笨笨的等。
我跳起来冲去会议室,小休息室的门关着,我打开一看,江景澄果然在那窄窄的床上睡着。
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我吃了一惊,坐起来说:[小米,你怎么没回去?]
我扑过去,把他压倒在床上:[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宁可在这里也不肯和我回去?]
他凝视我片刻,没有说话,却把头转了过去。
我咬咬唇,伸手把他的脸扳过来:[江澄,你在生气吗?是不是因为我这次和郑清准一起出去?景澄,我是因为
心急,所以才叫他帮我的,我和他真的什么也没有……]
江景澄打断我的话:[我知道,小米,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