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嘛,彦十郎可不要说已经忘了昨天发生过什麽……”左近瞪著我,听似生气,其实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忘记!怎麽可能忘记?被这家夥那样对待,叫我想忘都不可能!
“谁说我忘了……”话没说完就被左近死死吻住。
一边应付著他那霸道的吻,一边又在抗拒著他不安分的手,跟他的这种“比赛”我毫无胜算,结果形势一边倒:头脑不清地被他拉到竹子下,衣服也不知什麽时候就被脱了下来,坐在他身上,我竟然完全忘记了周围,当他进入体内时,我就只顾寻求最终的快感……
“你、真是……”等到两个人都发泄完了,我想说的话还是没说清楚。
“对不起,彦十郎,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不过才过去一天,可对我来说好像一年那麽长,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只想这样拥抱著你一直到老……”左近又像孩子撒娇般嘟囔著,在我胸前不住地磨蹭著。“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真是的,就说左近长得像大人,但这里完全不像成年人……”我打了一下他的头,然後又抱著他的头笑了,“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的意思……”
其实要气的话应该气我自己:被左近一抱住身体就有感觉,自己才不像个成熟的男人。
微微抬眼,那个被我挂得很高的竹筒丝毫未动,看来左近并没发现。
“这种感觉好像在偷情。”左近嘿嘿笑著。
“什麽!啊!”突然感觉他的手伸到了下面,我敏感地跳了起来,气道,“别再闹了!我来见你不是要和你做这种事。”我赶忙穿好衣服。
左近也把衣服系好:“反正有时间,不用著急……”
“你下午还有工作,总是这样对身体不好吧;而且本来我们两个是要来练习的,现在这样,还怎麽练习?而且……”
本来想说“在林子里,而且还是露天,简直就像野合”,不过死都说不出口。埋怨他也没有用,自己还不是一样沈溺於快感中,无法自拔。
“强忍住才对身体不好吧,现在这样精神多了,干起事来才有动力。”左近笑眯眯地走近我,望著我的眼睛,表情忽然又变得深沈起来,“彦十郎不舒服吗?”
──舒服?是指哪一种?
“很、好啊……”我迟疑著答道。
“不是那个,是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的脸一红,把头别了过去:“还好了,没大碍……”
“明明对身体有影响,可彦十郎还是顺从了我任性的要求,真是温柔的人……谢谢……”这麽明理的左近让我的火顿时无处可发,想说些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憋了半天才道:“我可不是因为温柔才没拒绝你的……”
“我知道,我很清楚,彦十郎的心意……我爱你,永远爱你……”男人在我脸上轻轻的一吻,我的身体就像浇满油的柴堆被投入了一小点火星般,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烧起来。
这样下去,清晨的练习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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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还在一边烦恼著家中的事,一边却又沈浸在与左近相聚的喜悦中,到後来,几乎就把家里要为我重新择亲的事抛到脑後去了,每天想的都只是和左近的约会,无可救药地沈迷在恋爱中。
清晨的练习已经变得不单纯是练习了,虽然我一再警告左近,不能把修练的时间当成约会的时间,但多强硬的坚持也会被那个男人软磨硬泡地攻陷,最後则终於被他得逞。
其实对剑术的修练也还在进行,左近一旦真的练起剑来,反倒比我更加投入;倒是我,有时是因为身体的关系,有时则是因为心理的关系,常常心不在焉,比起注意左近的招式,我好像更加注意他本人。
唉,这两个月,家里都在筹备著结婚的事,选亲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著,虽然我一点儿都没向左近透露,可是父亲宣传得朝野皆知,阪田家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吧。但是,在我面前的左近却从来没问过我,甚至连往这方面想的表情都没有。
──难道他真不知道吗?
他应该知道,而且他也知道我的烦恼,如果再问出来,恐怕会让我更加不好受,所以他什麽也不问什麽也不表露,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样。不过,他却知道我会猜到他的用意。
既然这样,我就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好心,因此,我也什麽都不对他说,也尽量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忧虑。
彼此都在为对方著想:我稍稍感到不安时,他就会用各种办法来打茬,让我暂时忘了烦恼;而只要发觉他注视著我的眼神不太对时,我也会赶快想办法让自己瞬间就高兴起来,不让他看到我烦恼的样子。
我们都互相理解对方的心情,但这种小心翼翼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终究会到极限的,真到那时,我们两个又该何去何从。
“还有十几天就又是秋季比武了,彦十郎还是会参加吧……”提到比武,左近就特别兴奋。
二十五
“十几天啊……”我有点心不在焉:那麽快就一年了,能和左近走到这一步,在一年前还想都不敢想。
“虽然每天都在和你练习,不过彦十郎好像都不愿意来真的,希望这次比赛上能见到彦十郎真正的剑法……真的好期待……”左近又像个孩子一样了。
我沈默了好一会儿:“那个,左近,你真的希望和我交手吗?在赛场来真的……如果那样,谁都不能预料结果是什麽,也许会彼此伤害……我不想和左近打,不想伤害你……”
我犹豫难过的表情让左近立刻明白过来,他走近我,然後轻轻搂住了我:“为什麽要说会彼此伤害的话呢,上次你并没有伤到我,我也伤不了你,那麽精彩、动人心魄的对战我永远都忘不了;因此,只要我们在心里不想著要去伤害对方的话,比赛就还是比赛。而且,将军也有命令,比赛时不能再取对手的性命了……放心吧……”左近的声音在向我的耳朵接近,呼出的气息也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
虽然他说让我放心,但我心底却总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让我的心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感觉到我还无法放松的左近,突然侧脸在我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啾──”
本来还在沈思的我身子一惊:“你干什麽!”
“我不是说让你放心吗?”男人直视我的眼睛,“你不相信我吗?”
“也不是,只是……”
“听著,凡是让彦十郎难过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做,所以,如果你真的担心比赛时会发生什麽的话,那我就退出比赛,绝对不当你的对手……”
“那怎麽行,将军也不会答应的……”但是看到他眼中坚决的眼神,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任谁不答应都无所谓,是故意在前面输掉也好,还是想办法弃权或根本就不参加也好,事後就算被家里骂死我也不在乎……”
听著他那麽坚决那麽强硬的说著这样任性的话,我的眼中突然又涌出了泪水:“什麽嘛,听著好像是为了我,其实这样做只会让我更难过啊,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为了我放弃前途,如果左近那麽做了,我非但不会感到高兴,而且会有更深的负罪感,所以、所以……别那麽做……失去了前途,就算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也不会再高兴起来的……”
一只大手又抚上我的头,然後把我带入宽厚温暖的胸膛中:“我知道了,别再伤心了……看到彦十郎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开心啊。以前的彦十郎可不是这种感觉,看来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越来越不安啊。既然看到我这样你不高兴,那麽我看到你这副样子会开心吗?所以,只要努力找到可以共存的方法不就行了吗,一开始就放弃的话,再有多好的前途也会被浪费光的……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什麽问题都不会是问题的,比赛什麽的就不要担心了,一定不会出事的……”
“左近……”
温暖的手替我擦了擦泪水後,温暖的唇又凑了上来,将我想说的话全部封在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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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比赛,城里的情况一如往年,到处都是鸡飞狗跳,我除了上山之外,根本不到街道上去。山上已有入秋的感觉,却是秋高气爽,令人心情舒畅,有种远离尘嚣超然世外的感觉。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我和他并没有生活在世外桃源。
越近比赛左近的干劲就越足,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要是自己认真起来会是什麽样,不过面对那麽有冲劲的左近时,我觉得自己的心底是有种想认真打的感觉。不过,仿佛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免不了要伤到人。”所以,我还是压抑住了心底的冲动,继续以带有教导和练习的心态与左近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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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十郎,这次比赛一定要再努力,能打败阪田家的话,我们竹原家可就……”
离秋季比武大会只有三天了,城中似乎到处都能听到磨刀的声音。父亲也变得焦急不安起来,时不时就把我叫过去嘱咐一番。
“我、我会尽力的……”就算是说谎,我也说不出一定会打败左近那类的话。我的心还是在告诉我:不想和他打,在那样的场合下,即使是作戏,都很难说不会伤到人。
想到我的刀尖会沾到左近的血,哪怕只是一滴,我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怕了吗?还是说天才只是一瞬的。”
雅广的冷嘲热讽最近特别多,已经到了没事找事、随时生事的地步,感觉上他是想惹我生气发火,不过,虽然我已经开始忍受不了他这种行为,却还是不会当场翻脸。
“也许吧。”我淡然道。
“什麽?”雅广一愣。
──惹我生气对他有什麽好处吗?
这个人是不会特意去做些没目的的事的,这些行为後面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哥哥要是再努力些的话,作弟弟的我就不用辛苦出场了,不是吗?荣誉、名声都是哥哥的了,我不在乎……”
把雅广甩在了廊下,往回走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他那一向会令人脊背发凉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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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比赛了,最近觉得心跳得特别快……”练习完的左近还是一脸意犹未尽,“想到又能和那麽多高手对战,就兴奋得睡不著。”
“紧张吗?”我收好刀。
“那倒没有,天天和彦十郎这样的天才练习,恐怕赛场上能被称作高手的人已经没几个了;有的话,肯定也不是彦十郎的对手……不过……”他突然凑近我的脸,有些惊讶,“彦十郎可是意外地冷静呢,了不起……”
感觉上他是在故作惊讶,於是我一拍他的脸:“罗嗦……”
被轻轻拍上的脸猛地凑近到眼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住了,舌头纠缠在一起时,没有抗拒意识的我已经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他的舌头和手在我身体各处不停地爱抚,我喘息著倒在他的怀中。
“刚练习得满身是汗,还是不要……”
“都这样了叫我停下来太残忍了吧,而且彦十郎不也是一样,感觉那麽强烈,真的要我停手吗?”
真是过分的男人,每次都是这样,非要把我逼到绝境才开心。
其实这个时候山间异常凉爽,对刚练习完的我们来说恰到好处,不然的话,只是呆在这个林子里,穿著这样的单衣,还真会觉得有点冷。
燥热难耐的身体在衣服被褪下後感觉舒服凉爽了不少,但之後进入身体的火种又点燃了我体内未熄尽的火苗,大火在体内熊熊燃烧起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竹林里和左近做这种事了,快感和高潮会让人暂时忘记身处何处,不过清醒过来後就会觉得羞愧不已,很长时间都无法面对他,甚至也无法面对自己。
不过左近却十分喜欢这里的感觉,每次都相当激烈。一看到他那麽满足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因而自己的感觉也越发强烈起来。
“太过分的话,明天的比赛会有问题吧……”脑中残留的意识让我继续说著,但自己也知道坚持不了一会儿了。
“有问题的话就要怪彦十郎,谁叫你越来越美味……”
“胡说什麽,我又不是点心……啊!”我用力抓了男人的头发一下,但突然传来的疼痛感让我的手上立刻又没了力气,“你是真的不想让我参加比赛了吗?”我的声音在颤抖。
“对不起,我可没有这种意思,只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左近的声音听起来也像要到极限了。
“别这、样……”随著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我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又是在男人的怀抱中回过神来,又是那双充满爱怜深情的眼眸,事後身体的不适感已经成为我对他的一种回味,只有这个时刻,我会毫无顾忌、完全没有羞耻感地抚上他的脸庞,用手指描绘著他英气勃发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可能的话,我也想细细亲吻每个部分,将这个我最爱的人的一切铭记於心。
二十六
被我触摸时,左近会轻轻闭上眼睛,仿佛沈睡般的脸孔带著些许孩子气,令我的心脏狂跳不已。
“还没尽兴的话我还可以奉陪唷……”玩笑般的话传来,听得我背後一阵发烫。
“才没有……”我红著脸收回手,扭过头。
“别生气,我不是不喜欢你这样……”左近撒娇般搂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前,“只是,时间有限……如果可以一直跟你这样该多好,住在一起,每天都能见面……”
──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只是,无论怎麽做都不可能。
“我、不是女人……”两个男人是无法像夫妇一样生活在世人眼前的,而且,就算我是女人,以我们两家的对立情况来看,联姻也是不可能的。
左近什麽都没说,依旧紧抱著我,沈默中不知道他在思考著什麽,让我稍微有点担心,刚要推开他,他却主动松开了手:
“身体没问题吧,可以走回去吗?”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语气……明明之前还想挣脱的,却在瞬间改变了主意。
──真想沈溺在这个怀抱中不起来,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