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内疚吗?还是不想我离开?”温冬慢慢站起身,踱到宁若言身边,“不必解释了。如果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好好报答我一下。”
“怎么,报答?”随着温冬的身体慢慢靠近,宁若言感到一种压迫感,话语不觉有些滞涩。
“这样就好。”话音未落,温冬低下头,吻住了宁若言的唇。
温冬的舌尖在他的齿缝间游戏着,宁若言的推拒渐渐变得苍白无力,只是无意识地吻着。
刚脱离温冬的唇舌纠缠,宁若言就惊跳起来,两步窜到一旁,急促地喘息着,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双唇,心头涌起了恨意。不是恨温冬,而是恨自己。明明被他强吻了,可恨自己竟不气他,竟不怪他,竟没有掴他一个耳光!我怎么了?他惊恐地想,心里又恨又怕,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宁若言!”温冬唤住一步步后退的人,戏谑地说:“你诱惑了我,这么快就要逃走了吗?”
第四章
“宁若言!”温冬唤住一步步后退的人,戏谑地说:“你诱惑了我,这么快就要逃走了吗?”
“你不要胡说,我没有……”宁若言急怒的脸涨得绯红。
“没有?我怎么觉得你正在演一场《后宫诱逃》的现代版呢?”温冬歪着头,得意地看着宁若言一脸的窘迫。
“你……”宁若言气得说不出话来,两眼愤恨地瞪着温冬。
温冬把已修改好的合资合同连同沙发上的文件箱一并递到宁若言手里,抚摸着他发烫的脸颊,温柔地说:“好了,我不气你了,你回去看文件吧。”
美方电厂对修改后的合资合同很满意。温冬和宁若言开始整理和中方电厂谈判所需的资料,准备下周一飞南京。
星期日晚上,宁若言在家里想把手里的资料再顺一遍,却发现那份作为补充协议的《董事会决议》不在文件箱里。他匆匆赶回办公室,在遗留的电厂资料中也没有找到。他咬了咬牙,还是拨通了温冬在凯莱的电话。
“那份文件在我这里。你现在一定要看吗?”温冬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宁若言不回答,他确实有在谈判前做功课的好习惯,但这份文件好像不应该要的这么急。
“你说吧,是你来饭店取,还是我给你送过去?”温冬把他的沉默当作是默认。
宁若言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车,我去找你吧!”
温冬打开门,把宁若言让到沙发上,递给他一杯茶,闭口不提文件的事,坐在沙发另一侧继续看录像。宁若言不好意思进门就谈公事,只好陪他坐着。荧屏上是那出他听不懂的德国歌剧《后宫诱逃》。
小提琴用八度音程宣告着惊跳的心,演绎着战栗和迟疑不决……
一个crescendo(声音渐增)表现着心绪的紧张……
加了弱音器的小提琴和长笛的Unison(齐奏),是喁语和叹息……
西班牙少女康斯坦茨从窗口沿梯子爬下,想要逃离后宫,这时梯子倒了,她狼狈的摔在地上……
温冬一直在笑,一会儿对着荧屏笑,一会儿侧头对着宁若言笑。笑得既诡异又邪恶,笑得宁若言毛骨悚然。
“就算是喜剧,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宁若言忍无可忍地说,“《董事会决议》呢?快拿给我,我还有事。”
“你真的是为了那份见鬼的《董事会决议》来找我的?”温冬的脸凑了过来,嘴唇几乎碰到了宁若言的脸。宁若言往后挪着身子,心砰砰乱跳着,有些手足无措。
温冬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他的移动,低声说:“诱惑成功,又要逃了吗?”
“我没……唔……”唇被另一双唇噙住,没说完的话被那个人的舌挡回了肚里。
“不要逃了,若言,不要再逃了!”温冬抱着宁若言微颤的身子,含着他的耳垂轻声呢喃着,手探进了他的衣内,在他光洁滑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宁若言的上衣渐渐被褪去,温冬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宁若言的肩颈,前胸……
宁若言开始拳打脚踢地挣扎,声音破碎地呼喊着:“放开我,温冬!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两个人如撕打般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任凭宁若言叫喊着,挣扎着,温冬的手还是坚持不懈地解开了他的皮带,裤子被拉到脚踝,温冬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宁若言半挺的分身……
“啊……住手……”宁若言尖叫,屈起右膝,膝盖有力的磕上了温冬的小腹。
温冬吃痛地闷哼一声,手捂腹部倒在沙发的另一端。
宁若言人虽瘦,但并不弱。坚硬的膝盖骨撞在无骨的腹部本就是以硬击软,再加上宁若言拼了全力,饶是强健发温冬也吃不消。
两个人都没力气再缠斗,张着嘴调整着呼吸,四目对视着。
温冬没想到宁若言会反抗得这么厉害。难道自己猜错了?难道自己是在自作多情?难道自己看到的“后宫诱逃”只是一场假象?温冬心底升起一股寒气,有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宁若言全身赤裸的仰靠在沙发扶手上,因方才的强烈挣扎,胸膛急剧的起伏着,身体上沁出一层薄汗,裸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银光,瞪视着温冬的墨色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水气。
他好恨啊!这个温冬竟敢用强?自己竟然被这个男人第二次强吻,竟然还被他压在身下剥光了衣服。而且,他的身体,竟然,竟然起了反应?!
太可怕了!想到温冬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嘴唇和手指,宁若言不禁颤抖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全身赤裸。他羞愤地站起来,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
发现温冬的目光仍在自己身上逡巡,宁若言咬着牙威胁道:“我可以向事务所总部投诉你!”
“随便你!”温冬冷淡地回答。
宁若言愣了一下,温冬语气里的失望和沮丧令他感到意外。只是一句威胁而已,没必要这么消沉吧?只要他以后不再冒犯,他宁若言又怎么好意思把这种事说出来?
温冬把一叠文件塞到宁若言手里,一言不发,自顾地坐回沙发。
拿到文件的宁若言余怒未消地摔门而去。
温冬抱着头在沙发上坐着。他悲哀地发现,那个他一直以来不屑一顾、不敢碰触的感情,已在他毫无防备之时长驱直入侵占了他的心,对此,他竟无从抵抗。本来以为那只是个到手后就拜拜的猎物,没想到他竟是一只会咬噬人心的野兽!
仓皇逃回家的宁若言也并不好过,他恨自己的身体反应,更怕自己的心理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见到温冬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儿了。
晚上,他抱着方湄在床上缠绵。他想藉此证明他对方湄的爱,也想藉此向自己证实,在温冬那里的反应只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
宁若言和方湄的房事并不频繁,大学期间更是纯洁如白纸。大学两年,除了接吻,他和方湄没有肌肤之亲,这让方湄着实感动。她想,宁若言一定是太爱她了才如此尊重她,因此她对宁若言更是爱得死心塌地。
宁若言一直认为自己是那种重心灵而轻肉欲的人,他把自己对方湄欲望少少的原因归结为方湄的完美。因为方湄太完美了,完美得像艺术品,完美得让他心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温冬的出现,让他这个坚定的想法开始动摇。这种动摇让他感到可怕,可怕到不敢面对,可怕到要用方湄的身体来否定自己身心的感觉。
星期一在机场见到温冬时,宁若言为眼前之人的憔悴感到震惊。他说要投诉的话只是想吓一吓他,没想到竟把他吓成这样。
坐在飞机上,看到身侧的温冬一脸的茫然失落,宁若言不由心生恻隐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以后不再、不再对我那样,我不会投诉你的。”
温冬苦涩地笑了笑,眯眼看着舷窗说:“我不怕你投诉。”
不怕投诉?宁若言怔了几秒钟后,恍然大悟地说:“我也不会瞧不起你。只是,只是,我们不同的。请你尊重我。”
温冬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宁若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微笑太过于阴郁,让宁若言觉得这个笑容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和中方电厂的谈判进行得很不顺利,他们的挑剔和强硬把温冬和宁若言折磨得疲累欲死。用电子邮件把中方的意见反馈给美方电厂,美方也是决不妥协,一条也不肯放松。两个人在双方之间周旋游说了一个多月,谈判毫无进展,三份合同仍然遍布方括号。方括号内的文字表示有待讨论。
“这个项目再没有进展,客户就该要求暂停了吧?”坐在饭店的酒廊里,温冬擎着一杯“螺丝钉”问宁若言。
“可能吧。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宁若言平淡地说。这种情况对律师事务所来说是常事,谈不下去了就放一放,客户什么时候想继续了,再把文件翻出来接着谈,没准哪回就谈成了,合同也签了。反正律师事务所是按小时收费,不在乎拖。
温冬又要了一杯酒,转头看着宁若言说:“这是我参与的第一个项目。”
宁若言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知道第一个项目的成功与否对一个新律师建立自信的重要性。他拍拍温冬的肩说:“别太往心里去,我们尽力就是。”
温冬反手握住宁若言的手,宁若言想挣开,抬头迎上温冬乞求的眼神,不觉停止了动作,任温冬把他的手拉下吧台,攥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放在他的腿上。
第五章
温冬反手握住宁若言的手,宁若言想挣开,抬头迎上温冬乞求的眼神,不觉停止了动作,任温冬把他的手拉下吧台,攥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放在他的腿上。
“如果这个项目‘死’在这儿,我的业绩评估不知要怎么写呢!”温冬的脸上有种孩子气的失望,仿佛刻苦学习后拿到不及格考卷的小学生,黝黑的眼睛里盛着难以置信,轻蹙的眉心写着难过,微噘的双唇却讲述着不服气……
宁若言无语地看着变成小学生的温冬,一个不再强势逼人的温冬,他的心慢慢变得柔软,很想安慰他,很想抚平他的眉心,很想对他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
两人闷闷地喝着酒,虽没有大醉,却已经微醺。
宁若言不想再喝下去,打岔道:“我想把附有中方意见的并网发电合同打印出来再看一遍。天天对着电脑,我的眼睛吃不消了。”
温冬抬腕看看手表,说:“商务中心已经关门了。”一个多月来,他们的文件都是到商务中心打印的。
“你不是带了一个小型打印机吗?”宁若言提醒他。看来这是一个离开酒廊的好理由。
“哦,那走吧。”
宁若言站在电脑前,等着电脑启动。
温冬从后面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喃喃重复着:“若言,若言,若言,若言……”
宁若言的身体僵住了,似有一股电流,从颈部直通全身。
温冬的唇开始在宁若言的颈部辗转,手指在他的胸前摸索着……
宁若言猛地转身,用力推开温冬,满脸通红地说:“你答应过我,要尊重我的!”
温冬被他推得连退两步,一脸尴尬地说:“对不起。你打印文件吧,我去洗澡。”
宁若言坐下来,待情绪稳定后,调出那份并网合同。没想到,连按几次打印,电脑都提示打印错误。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中传来温冬的语声,宁若言假装没听见。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仅在腰部围了一条雪白浴巾的温冬走了出来。好像有急事,他的发梢、身上都在滴水,明显看出他刚从浴缸里直接出来还没有擦身,腰部的浴巾是顺手围上的。他赤脚走过来,在地毯上印下一个个湿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