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梓祺喘息着用手触摸上那些黏湿的痕迹,细细涂抹开来,然後启唇吮住了自己的手指,再往下自行抚去,沾着唾液的指尖沿着脖颈锁骨胸膛下腹,抚过那些对方留下来的痕迹,手是这麽做的,很轻,眼睛却是看着对方的。
徐已敬的眼神很沉很沉,汪梓祺凝视着他的眼瞳依旧那麽澄澈,会说话似的,因为仰视而变得艳冶像邀请,当他的手来到自己刚被造访过的那里,被拓开过的还在收缩着,汪梓祺将手中的残馀液体顺着圈圈涂抹挲摩。
「嗯……」
长长的吟叹,不满足的,他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张开他的双腿,为之彻底坦露出他自己。
他已经没有隐藏了。他再没有羽翅能够包裹遮掩住自己。
细长的指节伸了进去,一寸寸没入,效法男人的蠕动抽插,却填不满空虚感,汪梓祺闭着眼睛,鼻尖额际都沁着湿汗,微启的嘴里短吟不息,彷佛真的就要在男人面前完成到最後了……
股瓣忽然被一把紧攫住向上扳开,高高抬了几分,汪梓祺於是畅行无阻,想多加入一指,却被拉人了出来,他不满的睁开眼睛,转旁斜瞧着男人闷哼了声。那双眼睛皆染韵媚,一炙热源遂地触上了他翕合的入口,静贴在那里,汪梓祺再一回闭上眼睛仰起了脸,他已准备好,他就等着男人再一次占满他。
「快──」
「妖精。」一道咬着牙才挤出来的忍耐声说,「你这妖精,懂得磨人啊,磨人的小东西──」
「啊……」
男人腰在瞬间滑了进去──再次满满的充斥着他,汪梓祺将脸深深埋进棉被里,像男人深深埋在他身体里一样,他必须咬着棉被才能抑下那股尖叫的冲动。
他没有再哭泣。当背後那个男人再一次覆贴他身上,用他的双臂紧环着他,用他的手掌按住他的臀部,用他的身体带他一次次攀上达顶,汪梓祺都没有再哭泣。
流泪只是因为欣忭而流泪,做到後来,已经不知道是谁想要谁才给了,纠缠都是甜腻的,亲吻都是不够的,餍足过後,连躺平都需要对方的手臂,汪梓祺在心里偷笑自己傻呼呼的模样,当他全身疲惫酸痛,汗湿的发被轻柔抚开,有唇印在他额际上。
汪梓祺对自己在这男人面前动不动就想哭感到赧然。但他隐忍不住,而他还有问题没问,在男人如此重复激烈的进入自己之後。
汪梓祺抬起头,徐已敬用手又抹开他的脸,边将他拦进怀里,低沉却温润的好听声音在他头顶上说:
「第一次抱你也是哭得这麽惨。」
他都还没问……这男人自己先告诉他了。
闭上了眼睛,汪梓祺想起来了,水流中徐已敬那双眼睛里的东西。
汪梓祺知道,是珍惜。
※ ※
隔一天汪梓祺睡得太晚,他醒来,想到自己的制服已经裂成了碎布,他想着,这个时间是几点,是礼拜几,他似乎要去学校,但是他没有爬起来。
他发了下呆,玻璃窗外的阳光很明媚,门忽然被打了开来──出现的居然是徐已敬。汪梓祺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脸上面无表情,他总是不喜欢将他的情绪表现出来,除了他绝对不能被改变的骄傲。
尽管他很惊讶这个时间他竟然在,汪梓祺托着下巴睨着他,棉被只遮掩到他腰下以後的曲线,白色很适合他。
「我以为大忙人今天一定又会忙到连通电话也没有。」
闻言,徐已敬笑了,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汪梓祺的背脊。
「不敢出门了,怕有人又乱跑,我又得找一整夜了。」
他从不掩饰他对汪梓祺的欲望,除了第一次抱他做爱的那夜。这孩子竟然在他怀里哭得万般可怜。
徐已敬有他的温柔与体贴,只对汪梓祺;汪梓祺也许一开始不知道原因,但昨晚他已经知道了,很深刻的,他有种安心感。
他第一次被人珍惜。徐已敬这男人,真不简单;汪梓祺终於知道,自己有多麽喜欢他。所以昨晚他放纵自己的贪心。他想他成功了,今天徐已敬为他留了下来。
汪梓祺没说话,托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打着盹,徐已敬笑着搔他痒。
「说吧,今天想干嘛?学校我让人去替你请假了,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一整天的时间,多长?是多长?
「动物园。」许久,像是考虑了许久,汪梓祺说。「我想去动物园。」
徐已敬点点头,他说好。
他甚至没有二话。汪梓祺已经十七岁,他不是小孩子,但他想去动物园,而徐已敬说好,无疑问也没有犹豫。
汪梓祺开心的扬着嘴角,爬起来让徐已敬抱进浴室里梳洗。他第一次对人撒娇,这个人是徐已敬。
汪梓祺终於承认自己是飞蛾。
非假日的动物冷清到像座偶尔才有细语的空城,汪梓祺他们不是只有两个人,汪梓祺知道徐已敬出门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一群人跟在他们後面,阳光下仍穿着黑衣,比汪梓祺与徐已敬的组合还要显眼,汪梓祺心情很好,会忽然转头跟他们开几句玩笑,几个大男人被个孩子消遣,原本严肃的脸也化了开来,变得非常腼腆。
这一路下来,汪梓祺他们那群在动物园里实在非常突兀,但他照样逛得非常兴奋,徐已敬从头到尾走在他身边,他的步伐依旧优雅得体,他的脸上依旧斯文微笑,他看着汪梓祺开心的脸,看着他终於像个孩子的模样,偶尔会摸摸他的头,汪梓祺会笑着牵住他的手。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知道徐已敬也不会,但未来可能会,他需要把握现在每一个可以跟他亲密的时间,阿通曾告诉他,徐已敬可能会竞选议员,他会变得更忙,汪梓祺不想,但他可以体谅。
途中经过了冰摊,汪梓祺停下来说他想吃,而且每一个人都要跟着吃,徐已敬没有反对,他退开手下欲向前帮买的步伐,亲自去排队,他替汪梓祺选了个微酸的口味,他们一起分享这一支冰。
就看到一整排座位上,还有几个不讲话也很有煞气的大男人手里各拿着支冰在啃。汪梓祺咬了一口说你怎麽知道我想吃这口味?
徐已敬伸指拭掉他嘴边沾上的,说:「猜的。」
汪梓祺仓促地笑了笑,专心吃冰不理他。
这是他第二次来动物园,第二次吃这种口味的冰。小时候他也就来过一次,但因跟哥哥争同一支冰,最後那支冰掉到地上,他被父亲当众打了巴掌,哥哥却没事,他就再也没来过。
真倔。徐已敬听完後说。明明汪梓祺讲的很简略,也很随性,就是一句一句,没有细节也没有原因。
汪梓祺哼了声咬下最後一口冰。很满足,真的,他很满足。
拥抱 七
学校对汪梓祺的传言渐渐淡了,本人不解释不理会不回应,蜚短流长再多也会变得意兴阑珊。反正汪梓祺无所谓,他都是一个人,有没有人对他友善早都已变得不重要。
然而那天事情却出乎人意料。
不知是谁打听来的,汪梓祺生日当天,他的桌子柜子里一早就全塞满了一张张的贺卡与包装精美的礼物。
汪梓祺打开鞋柜的时候,一张张一盒盒全掉了出来,他没有弯腰去捡,他面无表情的,将里头还有的几张拿出来,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面丢进了垃圾桶。
在学校,一直都是没有人敢跟汪梓祺说话的,除了那些评语,汪梓祺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那天时间过的很慢,汪梓祺心都不在这里,终於挨到了放学的时候,他在走廊上遇到了七喜;七喜手里捧着一盒礼物,他的笑容带着歉意。汪梓祺只看了两秒,就迅速拿走了,并俯首亲了七喜的面颊一下。
七喜呆在原地,脸都红了,汪梓祺继续走往门口,那里有台车正等着他,那个人跟他约好今天会亲自来接他,他连脚步都是雀跃。
走到一半他被拦了下来,抬起眼睛一看,汪梓祺觉得这人真熟悉,他还记得他是怎麽毫不客气推倒自己的。
「有事吗?何学长。」
长他一个头,正是学校里校草的男孩腼腆笑了下,他似乎有些紧张。「梓祺……生日快乐。」
汪梓祺想听这句话,但不是这个人说的。要笑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汪梓祺直接越过他继续走,不料手却被拉住了,他下意识就是反手甩开,皱起了眉头。
「做什麽?我可没缠着你,何学长。」
前任恋人果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汪梓祺的话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同样曾是蜚言里的两位主角忽然站在一起,很多视线可不会懂得收敛。然而这样面对面站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汪梓祺的表情冷冰冰的,何宇微垂着首,轻轻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递给汪梓祺,又说了一次:
「生日快乐,梓祺。」
看着对方手里的两样东西,汪梓祺静默半晌,只抽走了其中一样,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向校门外跑去。他不知道,何宇一直站在身後没有离去。
男人果然说到做到,他真的亲自来接汪梓祺下课。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徐已敬说了要帮他庆祝。
坐上了车,徐已敬看着他拿在手里的东西,转头淡淡又看了眼窗外,问汪梓祺说那是什麽?
汪梓祺倾身给了男人一个吻,车子开了,他将那张卡片丢出车窗外,回头时对男人扬起微笑。
「不知道。」
这一天,只有徐已敬看到汪梓祺的笑。
徐已敬带汪梓祺去的是间他从没去过的酒吧,徐已敬似乎把那包下来了,里头全是汪梓祺已经不陌生的面孔,徐已敬的那些手下占据了其他包厢,汪梓祺他们坐在里头最大的那间,里面还有徐已敬的几个左右手,年纪都很轻,几乎跟徐已敬一样。
徐已敬搂着汪梓祺,陪他唱生日快乐歌,十八根蜡烛都熄灭的瞬间,全场响起热烈的狂欢声,很多人都过来送上他们准备的礼物,兄弟们叫嚣着要老大亲吻怀里的人,徐已敬看汪梓祺,後者回给了他一个扬眉的表情。
徐已敬低头吻住他的时候一样是轻柔的,汪梓祺伸手环住他,两人渐渐吻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全场都在沸腾,热闹的气氛一直到很晚,直到有群人忽然硬闯了进来。
手下的人立刻前去挡了下来,但那群人似乎打定主意不走了,两帮人马立刻在门口便叫阵了起来,还逐渐传到了主包厢这边,而且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听完手下说明状况,徐已敬微微蹙了下眉。今天是汪梓祺的生日,他不想多惹风波让汪梓祺不高兴,挥了挥手,他要手下让那群人进来,还给了他们一个包厢。
那群人进来时吵的不得了,汪梓祺听一旁的阿通说,那帮人带头的叫山猫,地头蛇的角色,人面很广,跟徐已敬算是合作关系,但似乎还在谈。
汪梓祺听了听觉得有些无趣,便溜进了舞池玩,同一时间,那名叫山猫的家伙也拿了杯酒,带了几个手下走过来,途中他跟汪梓祺擦身而过,目光轻佻的多停了几眼。
汪梓祺也有注意到,然後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男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可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他很肯定。
包厢这边,山猫未等主人招呼,便迳自一把坐了下来,徐已敬淡淡一笑,让两边已站起来的兄弟们稍安无躁,自己则是从容不迫。
「徐先生好兴致啊,还带小弟们出来玩……欸、有人生日啊?」看见桌上还剩下一角的蛋糕,山猫伸指便无礼的挖了一口含进嘴里,发出咋巴咋巴的声音。
「难道是徐先生?这可是大事啊,怎麽不邀请我们,可惜因为您没通知,所以没给您带礼物,要不……」
徐已敬斯文的脸上仍挂着微笑,「何必费心,人来就好,玩的开心点。」
山猫笑了笑,一双贼眼瞄了瞄徐已敬,似乎还想讲什麽,远边忽然一阵声响,看过去,正好是舞池的位置,徐已敬立刻命人去把汪梓祺给带回来。
汪梓祺回来的时候脸上罩了层冰,阿通跟在後面同样神色不佳,俯近徐已敬耳边低语了几句,徐已敬将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不开心的汪梓祺揽进了怀里,脸上的微笑始终未变。
坐在一旁的山猫两只眼睛不停逗留在汪梓祺身上,汪梓祺脸色已淡了下来,窝在徐已敬身边掏着东西吃,对他视而不见;一会,有两个家伙忽然被押进来包厢里,山猫见人正是他的手下,脸上一惊,立马转头问徐已敬。
「徐先生你这是什麽意思!」
「家有家规,道也有道义。山猫,你这两个孩子手脚不懂得乾净。」
山猫转头看向手下,那两个被押在桌上的孩子早已经吓傻了。
他们便是刚才在舞池那边惹事的家伙,显然是不知道这酒吧里的状况,见汪梓祺一个人舞的尽兴,没事凑过去便想搭讪。汪梓祺不理也不应,两个同样十七八岁的孩子冲着老大人也在,胆子便更加壮大了,但汪梓祺也不娇弱,两巴掌各自送了过去,一点也不留情,两个人脸上还留着两道印子。
听完阿通说完原委,山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也不是傻子,事情该弄清楚还是得弄清楚,况且没道理这男人会替个小家伙出头,毕竟对方後面可还有些事得要靠他合作,不会真这麽不尽人情吧。
暗忖着,山猫抬起头,正见汪梓祺靠在徐已敬肩上低声说着话,状似亲密。混道上什麽见什麽都不怪,他也知道徐已敬已婚只是同妻子分居,想必这孩子,也只是带出来玩玩罢了。
山猫端起酒杯姿态闲适地啜了口,一手探过去更藉机偷摸了汪梓祺的脸一把,状似玩笑的说道:
「嗳……不就是个长的漂亮点的小男妓,徐先生真在乎?卖我个面子,就别跟这两个孩子计较了,等我回去,家法一顿定是少不了。」
两边包厢中,原本静默的手下倏然哗地一声全站了起来,气氛顿时整个僵住,山猫笑容跟着一僵,纵使他混的再久看再多事,这时心跳声不免也延跳了几拍。难不成他说错了?
徐已敬微微敛下眼睛,嘴角似乎略微加深了几度,他点头淡笑了声,要手下们一个个回位子上坐好。
徐已敬低头问汪梓祺意见。而刚才那番话中的主角汪梓祺,没什麽表情,似乎也不感到气愤。他对那些字眼早就麻痹了,再难听的他都领教过,两字男妓算什麽。
他看着被押在桌上的那两个家伙,年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脸上还留着他赏的两巴掌印子,受惊望着他的模样……他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耸耸肩说了声「算了」,想睡似的闭起了眼睛,他是真觉得没什麽了,他已经各回了对方一巴掌,那就两不相欠。
汪梓祺说算了,那两个小家伙也就真的被放了,他们受惊吓的不停对汪梓祺与徐已敬说谢谢,山猫趁势找了个藉口也带着手下们离开了。
一场闹剧般地发生,同时起同时落。虽然当事人说算了,徐已敬底下有些人仍觉得不太高兴,但汪梓祺就是觉得没什麽,他的十八岁这天是跟徐已敬一起过的,他觉得这个比较重要,稍後他们回到别墅,徐已敬还陪着他到隔天。
汪梓祺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是对方给他一拳,他也只会回以一拳,再多他都不想占便宜。
尔後,在徐已敬的怀抱里,他猛地终於想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这世界真小,小到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改变。
───TBC
拥抱 八
汪梓祺生日隔天是周末,前一夜的狂欢延续到他跟徐已敬的床上,他睡到饱足才自然醒来,外头已是黄昏了。
徐已敬走进来说去外面吃饭,顺便带他去洗温泉,汪梓祺腰正酸,赖着不肯醒,徐已敬拿他没法,乾脆将人打包直接坐上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