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很难,而你也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所以…好好考虑吧,不管你做什麽决定,我会支持你的。」亮介至此表示著对龙无条件的友情跨刀。
「谢谢你…我想…我决定好了。」
亮介微微一笑,「还是恭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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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并非什麽大日子,但却混乱异常。只因日前两人的一个决定,始得今日的国分寺集团搞得是满城风雨。不论是总公司或是其它分派各地的分公司皆上演著前所未闻的大闹剧。
而所谓的两人,其一便是不久前招回久久离散於外地二十多年的大儿子引起公司上上下下宣然大波的集团董事长。
其二便是事件主角深津龙的毅然空降国分寺集团最大直属企业──东都医院。
平日很热闹的大手町今日更是人潮风涌而至,其中有不少人是肩负摄影机的记者群,为采访到即将易主的国分寺集团,各各是费尽千辛万苦只为在第一时间抢到新闻独家采访权。
待凤一出现在总公司的大楼时,成群的记者更是尽围堵之能事,全力包围著凤,麦克风与镁光灯交错在眼前,围著他密不通风的人群著实令他一阵晕眩作呕。
「请问对於这个哥哥的到来你有什麽看法?」
「国分寺先生,请你说句话好吗?」
「国分寺先生,请接受我们的采访…」
记者们一言一语地在他耳喧闹著,凤更是不舒服到极点,紧皱的眉心就是不想说句话回应。
有时他还真觉得记者是世界上最冷血的动物,因为他们总是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一切所有呈现在眼前的真实案件,即使是再怎麽地惨绝人寰的事,若真要他们笑也笑得出来吧。
[墨]
乱舞-16
而在这种混乱场面上,身边的秘书就是好的挡人工具。他没有保镳们随侍在旁,因为他讨厌被人无时无刻跟稍的感觉,会在他身边的人,通常不是早乙女就是甲斐。
而这回来面对眼前这道难以化开的人墙的人,正是早乙女。
「对不起,请大家让一让…」早乙女亦为人群包围的主角之一,他这句话不仅是为他主子说的,更是为自己而讲的。
他竭力地排开众人,只求前方开出条通道来。想当年摩西都能开红海,相信在人群间排出条道路会是更加容易的才是。
两人就这麽一前一後地力排众家记者出走,好不容易得到安静的凤更是不愿再踏出这间办公室。
「请问需要排个时间开记者会吗?」
方才身陷人潮中的早乙女虽说亦被人群们挤到「惊魂未定」,但仍需尽则地安排他老板一天的行程。
若结果是得再去现身做真人肉饼的话,他也不能有反对的意见,顶多只是抱怨个一两句。谁叫他是老板?
「不用。」
凤简捷的两个字说明著他亦不愿出去外头自找麻烦。而这保证似的回应,也使早乙女在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大感老板的明智决定太正确了。
碍於方才的恶劣心情未平覆,此时的凤不想处理公事,伸手要来了报纸。
而报上的第一面,正是刊著「自家事」,以「凤凰集团爆出新『龙』头」的字眼为大标题斗大地躺在报纸的一大版面,报导还占了不少篇幅。
瞥了眼报纸上的那张照片,他嫌恶似地没再看一眼,马上略过不看。
一旁的早乙女当然是瞧见了这一幕,左右看看,难得碍眼的人不在,他心情大好,也就更加认真地扮起他秘书的角色,报告起公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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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混乱中心,则是位於东京新宿的东都医院。
经过媒体的大肆报导所致,龙一开始亦处於身陷重围的危机当中。报纸中「邮政省官员的三级跳、坐拥庞大集团」式的字眼更是使他陷入的最魁。
在他接到通知,正式向医院报到的当场,便开始了他与人群奋战的战事。
在极力抵抗後,他才正式进入报到的程序。
眼前一排坐开著身穿他久违的白制服的人,各各脸上连交际性的微笑也没有,自己无形中成为众同人的标靶是他早早料想到的事。
「这位是外科主任、这位是内科主任、这位是心脏科主任、这是骨科主任,然後是肿瘤科主任、复健科主任、眼科主任…」
对於以上这一连串的介绍,龙有种置身於梦境中的幻觉。不善於交际的龙只有微微的一点头聊表心意,他对这种场合是最没力的。
没错,这间医院就是这麽大,大到他从来没去想像它到底有多广。
以往他只是来这里看看医生、坐在大厅的椅子等著叫号去领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里身穿白制服的一群。 [墨]
乱舞-17
经过连续的繁锁介绍,终於告了一段落。
明天才走马上任,他还有一天的时间调适。但想到他等会儿就又得去面对一个全新的环境──国分寺家,他心中不由地燃起股退却的心里。
「这阶段就到此为止,辛苦了。」
方才扮演著龙和其它众人沟通桥梁的甲斐末理先是起了身一个行礼,宣告著散会的消後,眼前的人竟当下如鸟兽散,看似一刻也不愿待在这里。
龙在心中苦笑著,很希望这全然是自己想太多。
「大少爷,明天开始正式上班,这是上班前必需先了解过的医院大概资料。」甲斐还是一脸冷然地陈述著公式化的事实。
「谢谢…」龙伸手接过眼前那一大叠的文件,不久前的交际笑容还没拿下来。
「接下来大少爷可以先回家去熟悉一下新环境,这些资料回家後再慢慢看便可。」甲斐现在如同电脑般地完成了一个指令後,便马上接下下一个指令。
「是…呃…你不用那样叫我,听来很不习惯。」龙从来没听人这麽说自己,感觉挺不自在的。
闻言的甲斐脸部仍没其它的表情,只是在下一秒便改了称谓,机械化地说著,「龙少爷,请跟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了医院所属的大型停车场,甲斐为龙开了车门,意示要龙先进去,但龙直站在原地,不知为何。
「龙少爷,请上车。」甲斐的声音还是样的平静无波,让人很想知道他是否真有脾气。
「我自己坐电车就行了,我有地址,一下就可以到了。」
停在自己眼前那台高档的黑头车,在看了第一眼,他心中著实升起一种不敢领教的感觉。
总而言之,他还习惯他往日的那种平民生活,对於像车那般豪华富丽的日子,他还是无法说调适就调适。
似乎看穿了龙的心思,甲斐此时终於说了句非关公事的事,虽说只占了全句的一半罢了。
「龙少爷以後总得习惯这里的种种,一开始不适应是正常的。但以後这台车是少爷上班要开的公务车,所以还是先习惯一下会比较好。」
什麽…?公务车?他以後得开这台吓死人的车上班…怎麽看都略显招摇了点…看来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一句老话,他还是很难去全盘接受。
「请上车。」甲斐又再说了一次,那直停在车门的手至始至终全未离开过。
为了不让对方难做人,龙硬是挤了个笑脸坐了进去,不然最後让人难交差。
车窗外的景色一一略过了东京市区,从热闹的新宿区转到了高级住宅区西麻布,整个景观倏地一变,这更让龙有种难以转换的心情。
一路上甲斐都未说过一句话,看来他是个话少的人。脸上也有种难以言喻的严肃,乎连一秒都不胆敢松懈般随时处於戒备状态。
一个转弯後,车外的景色突地静止,车停下来了。还没来得及欣赏窗外的景致,那从一直未发一言的人才又说话了。
「龙少爷,到了。」
甲斐先行下车帮龙开了车门,还自动地拿出行李在一旁候著,看似要等龙先离开再尾随其後。 [墨]
乱舞-18
龙他很明白,现在不是个欣赏风景的时机,更不是拿来赞叹有钱人家奢华造景的时候。
在下一秒一抬眼,他明显地看到了那栋大洋房上的落地玻璃窗前立著一道人影,靠著身处地势的优越来睥睨著楼下的一切。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毫无隐藏的恨意可是直接地传到了自己的眼中。
他稍稍地一愣,但也没失态多久,之後就随著甲斐走进了大洋房里。
里头真要说是个迷宫也不为过,大到会使人迷失其中。他跟著甲斐绕了几圈才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穿过了条以前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长廊,直到了尽头才停止。
甲斐敲了敲门板,而後就开了门进去。
伴随著紧张莫明的心情,在甲斐打开了那扇门时,不知是否为心里作用,龙觉得其中彷佛有道光笔直地穿过了自己的眸里,直到深处。他下意识地将眼一眯。
而等他再度完全睁开眼时,他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
他就是那「传闻中」的弟弟吗?虽说以前曾在电视上看过,但却没比亲眼目睹还来的震憾。
一头浑然天成的半长红发服贴地顺著颈子而下,看似随意的穿著却又无形地增加了不少天生的王者气息。
论年纪,他虽比这个弟弟大上几岁,但总觉的这个弟弟浑身散发出的气质足以令自己感到震慑的地步。此时年纪的差距彷佛只是个人与人间的标记,毫无任何作用可言。
这就是从小生长在这豪华牢笼中所锻练出来的结果吗…?
在这两人见面的同时,双方有默契地谁也没先开口,好似都在做观察敌方下一步行动似的。
「这位是国分寺家的二少爷,国分寺凤。」
甲斐的声音在这有些尴尬的空间里适时地贯入,当起了他一开始就做的「中间人」的工作。
为了不让场面再度僵化下去,龙不仅给了甲斐一个像是感激的眼神,自己也率先向凤伸出手,「请多指教。」
龙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完全是因为他碍於姓氏上的矛盾,且相信用不著自己介绍,他早就对自己的身分了若指掌了吧。
凤斜视著前方对自己伸来的手,却也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这从他一开始便没正眼瞧过龙的目光就可知一二。
而不知是哪来的引线点燃了自己的脾气,凤感觉得出自己胸口源源涌出的火气。对了…现在想来…是那件事吧…
「不用你自做主张来介绍,给我出去。」凤薄唇里吐了句万分无礼的话,而那一句逐客令不知是对谁下的。
二少爷?哼…还真会给他安排头衔…!他何时有这麽大的权利做这种事?连他的父亲都不能这麽做,更何况他只是个助理罢了。
另外,在一旁的龙没料到凤会把此时的坏心情毫不保留地表现出来,也没把自己伸出的手当作一回事,搞的现在的气氛是更僵了。
「二少爷,这是我该做的事,而且我还没作完对董事长不好交待。」甲斐此时的神情与先前无异,没被凤的怒气给吓到因而退缩。
闻言的凤更是怒火中烧,什麽二少爷?这家伙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开口闭口把董事长挂在嘴边,你这是在压我吗?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凤震怒之下,随手把桌上的文件资料全撒在甲斐的身上,顿时白纸片片,彷若置身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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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舞-19
不知凤的脾气为何来,龙只是觉得,不管对再怎麽讨厌的人都不能这样当著别人的面伤人吧?又何苦置人於难堪的地步呢?
收回方才置於半空中没人理的手,下意识地挺身而出地站在甲斐的面前,替甲斐挡下不少迎头袭来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