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万里醉清风 第一部 花间一壶酒————麦霸

作者:麦霸  录入:02-10

 
  阿元见状真是既喜又恨,低头一路向山谷后狂奔,沈醉则边跑边犹疑的往后张望,远远的还能看见蓝色的箭衣出没在竹林那儿。  
 
  奔到后面时,阿元一猫腰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这里知道的人不多,待会儿首领逃出去后,我就把退路截断,让他们追不到,柴刀他们会从另一个方向走,引开官兵。"  
 
  眼前是一条狭窄的石道,两边是峭立的石壁,通道里黑乎乎的,高处的两盏油灯投射出一丝光线。  
 
  阿元走在第一个,沈醉拉着习清的手紧跟其后,后面跟着其他人,眼前渐渐透出光亮来,阿元一个闪身走出通道,站立未稳,只见前方数十柄刀剑齐齐架了上来,阿元大吃一惊,呆立在那儿动都不敢再动。  
 
  跟在阿元身后的沈醉见状,暗呼不妙,更不妙的是,从通道后方居然也传来厮杀声。  
 
  此时的情势,沈醉、习清和几个跟他们一起正穿越通道的人都挤在狭窄的石壁里,成了瓮中之鳖,前有拦截,后有追兵。  
 
  沈醉冷哼一声,身上开始发散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习清不安的拉着他的袖子,沈醉拍拍他,"没关系,我们冲出去。"  
 
  "你又要--"大开杀戒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沈醉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一百多个身穿蓝色箭衣的兵士,但这些兵士看起来和普通兵士又有所不同,个个干练利落,手里拿的兵刃看起来也是上好的家伙,寒光逼人。  
 
  本来十几个人围着阿元,看见又有一个人钻出来,刀剑顿时招呼上去。  
 
  沈醉眼也没抬,众人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动作的,电光火石间,已有四五个人纷纷倒地,沈醉仰天长笑,发出气冲云霄的狂啸。  
 
  对面有几个兵士被他的啸声给震的七窍流血,当场倒退好几步。  
 
  随手夺过一把剑,深情的注视着剑身,嘴角咧开了,"你们,还有谁要来试试?"  
 
  那些兵士面面相觑,在沈醉周围退开一个圆弧,犹豫着不敢贸然进犯。  
 
  此时,一个病恹恹的声音响起,"祈家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那些兵士被这声音一激,又冲了上来。  
 
  沈醉一声怒吼,以剑作刀,恶狠狠的横劈过去,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那病恹恹的声音也提高了嗓门,大叫,"好剑法!我来会会你!"  
 
  接着只见一个身披战袍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扑沈醉,沈醉冷笑,"来的好!"右手持剑,左掌对着来者的要害就是一掌,来者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忽出去,但他并未受伤,由于沈醉的掌力霸道,来者不得不借这一飘之机来卸掉沈醉大部分的力道。  
 
  站稳脚跟之后,来者惊讶的挑起眉毛,然后上下打量着沈醉,"难道你就是那个首领?"  
 
  沈醉此刻也看清了来者的样貌,是个三十多岁、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看上去跟个痨病鬼似的,功力却着实不凡。  
 
  "祈将军!"旁边有几个副将模样的人跑上来要保护那中年男子,被称为祈将军的男子一挥手,"都给我让开,让我来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石场人魔!"  
 
  不料沈醉对于跟这位祈将军单打独斗却没什么兴趣,狂吼一声,反而向着旁边的兵士冲了过去,边冲边对背后大叫,"快走!"  
 
  原来他想打出一条血路来好让习清先走,石谷的人此时也纷纷跑出通道,习清感到有人拉着自己向前跑,但他听到沈醉和他人的打斗声,就怎么也不肯挪步,不往人少的地方闯,反而向着人多的地方跑过来。  
 
  沈醉眼角瞥见习清正跑向自己,不禁大为生气,冲着习清吼道,"你干什么!"  
 
  习清默不作声的躲过几个兵士的攻击,转眼已经跑到沈醉身边,沈醉见他一脸坚决的样子,知道习清是不肯扔下自己,但他却不愿让习清跟他并肩作战,二话不说,照着习清肩上猛的就是一推。习清没想到沈醉会如此大力的推搡自己,这股力道奇大,把习清给推的斜飞出去。  
 
  "你们快带他走!"沈醉眼见从后面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心急。  
 
  "首领!"此时阿元也从包围圈里脱身出来,但马上又被人围住。  
 
  一片混乱中,两个人影掠到习清身边,"快跟我们走,不要让首领分心。"  
 
  习清还想往回跑,鼻间却忽然闻到一阵奇香。接着浑浑噩噩的就被人拉着往前狂奔。  
 
  片刻之后,通道出口处已是血流成河,沈醉杀的性起,几乎忘了自己开始的目的,不断发出糁人的狂笑,令那些围攻他的兵士闻风丧胆,祈将军见降不住他,倒也并未紧逼,边拖拉时间,边派人去请救兵。  
 
  但是救兵未至,浑身浴血的沈醉忽然想起不该再多逗留,他还要去找习清,于是不再恋战,边打边退,硬生生的冲了出去。  
 
  等他沿着山路直奔而下,看见前面也有石谷人的身影,飞身过去一拉,却见正是阿元。  
 
  此时形容十分可怖的沈醉见人就问,"习清在哪儿?"  
 
  阿元张了张嘴,眼珠一转,指着身边几个受伤了的同伴道,"他们刚才遇到伏兵,那个瞎子没看见,被流箭射中了。"  
 
  "什么?!"沈醉差点捏断阿元的胳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那他现在在哪儿!"  
 
  "可能,"阿元忍着胳膊上的剧痛,冷汗沿着额头流了下来,"可能,掉下山崖摔死了吧。"  
 
  "你胡说!"沈醉吃惊的张大嘴巴,倒退几步,几乎就要站立不稳,就在刚才他还看见习清和几个人一起跑了!  
 
  阿元本想随口说说就算了,但是看见沈醉那副眼角尽裂、撕心裂肺的样子,顿时一阵揪心的疼痛,忍不住流出泪来,拿手一抹眼睛,擦掉眼泪,阿元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冲着沈醉跳起来狂吼,"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那个瞎子早该死了!现在死还是便宜了他!"说完双眼一闭,心想这回完了,以首领的性格,非打死他不可。  
 
  但是并没有预料中的事情发生,对面一片死灰般的安静,阿元惊讶的睁开眼,却见沈醉站在那儿,浑身都在发抖,嘴巴张大着,眼睛凸出,仿佛得了疟疾一般。  
 
  阿元害怕的叫了声,"首领?"  
 
  沈醉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阿元惊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就见沈醉居然古怪的笑了笑,然后指着阿元,"你胡说,你胡说......"边说边退,说了几句之后猛地发足狂奔,转瞬不见踪影。  
 
  等沈醉的背影消失在山林里,阿元这才如梦初醒,"糟了!快去找首领!不好了!拦住他!"一想到外面还有大队的官兵,沈醉却成了这副样子,阿元真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二十一 归来  
 
 
 
  从上次踏进陷阱被人捉住,到这次闻了迷香又被人抓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令习清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出山,到底是世途人心太过险恶还是自己太无能?  
 
  和几个人挤在囚车里,听着车轮滚滚的声音,耳边有人在向习清低语,"你不是石谷的人,是首领在外面的朋友吗?"  
 
  习清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自报家门,"在下司徒洛。"  
 
  旁边有兵士敦促他们不许私自交谈,司徒洛才不再吭声。  
 
  等囚车停下来时,他们一行人纷纷下车,习清低头走在几个人中间,忽然听见一个病恹恹的声音在说,"把那人押过来。"接着自己被推到一边,一路带进了屋子。  
 
  病恹恹的声音正是在通道口和沈醉交过手的祈将军,看着茫然站在屋子中央的习清,祈将军往太师椅上一坐。  
 
  "我想知道,石谷首领是你什么人?"  
 
  "我,"习清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沉默半晌。  
 
  "又或者说,你知不知道石谷首领是什么人?"祈将军忽然改口这么问。  
 
  习清搞不清他到底想问什么,祈将军也被自己的问话给逗乐了,于是摇头道,"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知道你是谁,你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官府通缉,罪名是光天化日之下窜通匪人劫狱,罪名不小,那可是要杀头的。"  
 
  习清大吃一惊,这个祈将军这么短时间内就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好大的神通。  
 
  "不过,我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匪人,就是石谷里的人魔,我看你斯斯文文的,不像作奸犯科之人,肯定是被逼无奈。"  
 
  习清听得疑惑不已,祈将军接着用循循诱善的语气道,"我可以在当今圣上面前替你说情,免了你的杀头之罪,你看怎么样?"  
 
  "免了我的罪?"习清愕然。  
 
  "是啊,不过,"祈将军往前凑了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当官府的耳目,帮我们跟踪人魔还有--,找出一个名叫司徒风的叛党,你可愿意?"  
 
  原来是这样!习清虽然之前完全不明白石谷、沈醉、居然还牵扯到司徒风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此刻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石谷想必是当今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才会遇到围剿,沈醉以前可能就是石谷的首领,也是官府一直想除之而后快的人,这次不知道他们围攻的成果如何,但听祈将军这么说,沈醉肯定是逃出去了,习清这才感到放心。  
 
  "大人,"习清顿了顿,"我完全不明白大人所说的话,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劫狱的事,也属冤枉,请大人明鉴。"  
 
  祈将军一愣,他说了这么多,结果碰到一个软钉子,眯眼仔细打量习清一番,此人看起来应该很好对付才是,于是改规劝为恫吓,"你知不知道石场人魔血债累累罪大恶极,你再跟他搅和在一起,下场会很惨。"  
 
  习清转了转脑袋,"实在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  
 
  祈将军气结,又想了想,不耐烦的冲属下挥手,"带下去带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带走了习清和司徒洛他们几个,习清听到嘈杂的人声,周围听着像是热闹的集市,接着,感到脚下应该是一级级的木阶梯,他们似乎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高台的地方。  
 
  示众吗?习清心下开始不安,他虽然江湖经验很少,也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但是这样示众,分明是想把沈醉他们给引出来。习清知道沈醉如果知道了,就一定会来(他猜到了这个开头,却没有猜到这个结局>。
他有些期盼着,但又担心沈醉落入什么圈套。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炙热的阳光照射在高台上,跪了一个上午,几人已是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有一人甚至在台上虚脱了。  
 
  就在此时,一阵浓浓的腥臊味迎风传来,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牛羊的叫声。台下看热闹的人在抱怨,"别挤别挤!""哎呀哪来的那么多畜生!""怎么不走旁边那条路,非要挤到这儿来!"  
 
  听着众人的抱怨声,习清心里猛的一动,一股强烈的预感使他瞬时直起了身子。  
 
  果然,就在下一刻,就听台下一阵混乱,随着几声凌空而至的风声,守在习清他们身边的兵士发出了惨叫,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来到习清身旁。  
 
  "沈醉!"习清惊喜万分的想要站起来,随着叮当几声巨响,他们手脚上的枷锁也被人给打碎了,习清顾不上身体的疲乏,向着沈醉的方向飞奔过去。  
 
  但是沈醉没有说话,按理沈醉应该对自己说些什么的,习清在瞬间感到有点失落,但很快就对自己说,沈醉是来救人的,自己就别添乱了。  
 
  场面似乎已经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习清听到周围一片刀剑相交之声,祈将军的声音出没在台下,不停的在喊,"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抵抗,沈醉出现后,很快带着他那些部下纷纷撤离,习清也顺利的跟着众人逃出集市。  
 
  不远处就停着快马,从台上被救下的人由于长时间跪着膝盖麻木,被其他赶来的人给抱到马背上带着一起离开,帮助习清的是个陌生人,习清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不是沈醉,沈醉就在他不远处,但是一直没有和他说话,似乎也没怎么看过他,习清心里一沉,被解救的喜悦开始被不祥的感觉所蚕食。  
 
  他们一伙人快马加鞭的飞驰了很久,习清感到过了一个多时辰,马匹才放慢脚步,周围是清新的空气,似乎到了一处山林。  
 
  沈醉低沉的嗓音传来,"给他们上点伤药。血弥去告诉荣伯,说我们在下一个驿站跟他会合。屠轮在哪儿?妈的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叮的一声,剑尖戳地的声音。  
 
  有人给习清拿来一个水囊,习清无声的就着水囊喝了点水。现在都已经逃出来了,沈醉从他身边走过,也没跟他说上只字片语。习清不由得捧着水囊发愣。  
 
  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要继续上路,习清实在忍不住走到沈醉身边,"沈,沈醉--"  
 
  然后听到沈醉的笑声,下巴上多了两根轻佻的手指,"是你啊,真奇怪,人一失忆,口味也会变,唔唔,不过其实看起来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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