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他所救的人,那个一身华贵使他狠狠想要勒索一笔的人,那个与他翻云覆雨在一张破旧的弹簧床上打滚的人,那个他想要救治生病的人,竟然是——国王?
上帝在跟他开玩笑,一个很大的玩笑,劳伦一拳砸在窗台上,最主要的是,他还把自己所犯的事自以为是的告诉了被害者,啊!他竟然对着要逮捕他的人,被他惹怒了的人,恨不得将他绞死的被害者大声抱怨自己的倒霉,天啊!也许神父真的在天堂召唤他也会所不定,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做了多少该死的事。
“公爵?”被忽略一旁的多尔西不得不打断劳伦懊恼的锤窗台的举动。
“噢,您还有事吗?”
多尔西将一枚黄金打造的宝石戒指恭敬的交到劳伦手上“我想这枚戒指还是由您交还给陛下比较妥当”新一轮的绝对证明就这么的摊开在了劳伦面前,现在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承受力还是不错的。
劳伦接过那枚由多罗西斯亲手交付的戒指充满感慨,多尔西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他有些迟疑的说道:“您知道这上面的皇家印记不是一般人能认出来的”劳伦翻转那个小小的指环,在戒指的内侧的边角发现了一朵小小的百合花,“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您能将您在我那里的经历小小的掠过去那么一段,我将不胜感激,您放心那些人我已经教训过了,相信他们无法再冒犯您了”多尔西忐忑的说着“您会顾全我们的友谊是吧?”
“是的,我知道了,您完全不用为这件事情担心,回头您可以让萨斯将我从您那里拿的钱还回去”
“不,请不要意那些小钱,您的胸襟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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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劳伦彻底的缩进了自己的龟壳里,多罗西斯的传见并没有如意料那般来到,国王似乎忘记了劳伦,在他清醒之后直到他已经康复的现在,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劳伦被找到的前提上的,国王似乎对于这个居住在身边的臣子很放心,劳伦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去见国王,但是都在半途打消了主意,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国王,如此这般,劳伦的日子就在国王修养的这段时间里轻易的过去了,虽然提心吊胆,但是比起以前的命在旦夕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闻风而来的讨好者,劳伦的日子或许并不乏味,至少他的礼物已经摆了整整一个房间,对于意外的不用劳动换来的财富劳伦总是很喜爱,这符合他贪婪的本性,以及他对财富的渴望。
萨斯在劳伦进入宫廷不满三个小时的时候就赶了过来,对于这位堂弟压抑的愤怒,以及知道他伟大的功绩的时候的惊讶,劳伦决定不与置评,当然那些丰功伟绩都是由别人告诉他那位堂弟的。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红衣主教大人似乎并没有追查他那件失踪外衣的意思,那真是一位宽宏大量的大人,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大人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闲暇去无聊的寻找一件衣服。
如此想法的劳伦并不了解他口中的那位大人,对于红衣主教的精明以及他那超出凡人的智慧劳伦并没有充分的认识,也似乎忘记了他口里的那件小衣服是红衣主教的法衣,更忘记了那位大人心细如尘从来不会让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也许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才没有让他来兴师问罪。
甚至我们可以从那位伟大的大人以前的某些作为中确定,这位宽宏大量侍奉上帝辅佐国王操纵军队建立海军围剿清减异教徒的大人可以非常简单的不漏痕迹的根据一件小小的衣服将整个弗朗索瓦家族送上祭台,当然,那是在弗朗索瓦家族妨碍到国王或者王国的利益的时候,显然现在他还没有让那位大人兴起铲除的兴趣以及必要。
红衣主教的错误理解(二)
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为了庆祝国王顺利康复,劳伦也得到了邀请,作为一位公爵还是一位据说有恩于陛下且位高权重的公爵,他没有理由不在邀请之列.
劳伦有些迫不及待却也有些忐忑不安,他既希望借此机会见到多罗西斯与其重温旧梦,却也害怕多罗西斯会因为见到他而不高兴,毕竟他是害的国王流落在外受尽磨难的罪魁祸首,这也是他不敢贸然求见国王的原因.
这些日子下来劳伦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尽管他现在的生活非常滋润,宫廷的华美令他目眩神迷,宫廷的生活也深深的吸引着这位向往权势富贵的平民,劳伦想要炫耀,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能够向谁炫耀,他曾经想告诉多罗西斯其实他不是一个衣着褴褛的贫民他有着高贵的血统以及非常高的爵位,以次来提高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后来他确实是说了,但是换来的只是轻轻一笑,连石子掉进湖里也不会有他那么平静,那时的他以为多罗西斯是不相信,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愚蠢,对着一个国王炫耀自己的爵位那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他发誓这一辈子决不让这种愚蠢的可笑的荒唐的事件再次出现在他身上.
夜色很漂亮,周围的山毛榉在宴会厅里看来更加的茂盛,宫廷里奇妙的建筑比比皆是,在劳伦看来有些东西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造成的,可惜事实以及所有的书面证明都一一的显示这些艺术品出自于数千的工匠之手,在不可能的时间不可能的阶段将之以不可能的形式化为现实.
惊奇便来源于此,一如这个国家的国王,他荒淫无道,他如神明英武,他骄奢淫逸,他是神的孩子,光芒犹如太阳,他施行暴政,他是历代最优雅的国王,他对每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女士行礼,他摘下帽子,无论那人的身份多么的卑贱.
劳伦看着由数千枚镜子合成的厅堂,巨大的蜡烛将整个宴会厅照的犹如白昼,也在同时将这里的气流变的非常的闷热,是的,你难以想像在这样的天气里闷在一个人数众多的大厅里,并且还要穿的如此繁复厚重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如果劳伦上次没有迟到早退的话他也许不会到现在才抱怨这些,慢慢的退到一角,劳伦看着桌子上可口的食物立即拿了一个大大的白瓷盘,并毫不犹豫的装的满满当当才放下叉子.
从小养成的习惯,凡是有吃的,先吃了再考虑别的,习惯是一种惯性的东西,想要改变很难,何况劳伦为了这次的宴会晚饭都没有吃,全部用来着装打扮了,以前很难想像一个男人也可以拥有如此长的化装时间,光是衣服他就试了不下百件,虽然他很奇怪那些衣服是不是他的,但是周围的人并没有给他发怒的时间,为了获得多罗西斯的青睐,劳伦也毅然决然的舍弃了他的晚餐,任由那些贵侍在他脸上抹粉,头上洒油,甚至还用啤酒洗了个澡,不过现在啤酒的味道已经被香料完全盖下去了,他想今天喷到他身上的粉末足以堆起一座小山了.
就在劳伦欠缺形象的享受着他迟来的晚餐的时候,多罗西斯正在让人往他的衣服上装饰珠宝,今天的国王比任何时候都更美丽,他身上的宝石足以耀花所有人的眼睛,但是尊贵的陛下似乎还是不满意,他要外面不见多日的人完全的臣服在他的脚下,故意不召见劳伦的国王径自想像着自己出现在劳伦面前时对方会露出的表情,有哀怨,有埋怨,有痴迷甚至还有惶恐欣喜,能够得到国王的爱那一定会让那人惶恐惊喜到疯狂的程度.
“陛下这件挂件如何?”内侍取来去年英王查尔斯三世送来的宝石挂件,那是由十二块拇指肚大的钻石连接而成的,它的结构就好似一棵高大而又年份久远的树藤,多罗西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微笑,头上金子制成的桂冠更是让他犹如太阳神一样耀眼而又威仪万千.
侍者小心的来到国王身边,低头弓腰不敢抬头仰视国王的脸“陛下,主教已经到了,正等着您一起前往金镜厅。”
“请他进来吧”
“是”
多罗西斯又照了照镜子,试图找到任何令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以及时改正。
内侍很快请来了红衣大主教,在这之前他刚刚结束了一场外交谈判,并非常成功的得到了德意志西南一个岛屿的统治权,虽然是一处弹丸之地,但是它的军事价值却并不容任何人忽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天,他决定让自己放松一个晚上。
“陛下”红衣主教微微的低下头,表示了对国王应有的敬意。
“哦,我的朋友,来看看,你觉的怎么样?”国王站在五面落地镜之间转了转身,示意他的首辅大臣给予一些小小意见。
“非常美丽陛下,”红衣主教抬了抬手,用考究的眼神打量了国王的衣着“我相信今晚所有的女士都将为您的魅力过迷惑。”
对于红衣主教的赞美,多罗西斯非常受用,他毫不吝啬的给与他的主教一个大大的微笑“是吗?”
红衣主教点头“看的出您今天很高兴,请允许我对您的康复表示祝贺”
“谢谢”红衣主教吻了国王的手,当然这只是虚礼,他的唇并没有碰到国王的手背。
“我们要现在过去吗?”国王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主教问道。
“我想他们一定等急了”主教颇为幽默的说道,非常多的时候他都是很具有幽默感的一个人,但是他所有的敌人都不会只把他的幽默当玩笑,或者对此表示轻视,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位可怕的人。
“弗朗索瓦公爵?”布朗西蒙颇为惊讶。
劳伦吞下口里的那块小羊排看向来人“多伦斯先生?”
“您上次去了哪里?我拿来了胃药,您却不见了”多伦斯犹记得上回宴会之前的事情“不过,看到您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劳伦颇为尴尬的笑笑,他确实将这个好心为他拿胃药的人忘的一干二净。
“您一直在这里吗?”布朗西蒙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四周,相较于其它地方来说这里确实冷清的可以。
“是的,您要来一些吗?”
“您还是这么喜欢食物”布朗西蒙笑道,他并没有忘记上次去拿胃药的原因。
劳伦耸肩“不过您还是先放下手里的盘子吧,我为您引见梅奥尔?德?N?让杜赉?西奥尔梅斯公爵,他就在那边。”
说着也不理会劳伦是否拒绝,直接将人带到那群包围了三层的人群,显然就是那位梅奥尔公爵的所在,劳伦端着手里的盘子,理所当然的被隔离在了包围圈外,又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
如果说劳伦的炙手可热是存在于隐秘的状态下的话,那么这位梅奥尔公爵就是完全的毫无保留的炙手可热了,毕竟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并不够资格知道国王失踪并且归来的消息,连带的也并不知道这位新任的弗朗索瓦公爵所作出的伟大贡献,更不知道国王将对这位公爵所产生的非同一般的重视。
一个身份贵重飞黄腾达并且混有皇室血统的人比起一个身份虽然贵重却有着不怎么光荣的出生史的并且还没有在明面上飞黄腾达的人,显然还是前者比较能吸引大众的视线,虽然劳伦未来的前途比这位国王的远亲梅奥尔公爵要光明的多。
“我们要挤进去?”劳伦看着眼前不断有增多趋势的人群,实在怀疑里面是否有足够的空气顾那位梅奥尔公爵呼吸,更不确定自己和布朗西蒙是否能突围进去。
布朗西蒙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挤进去这个非常遗憾的事实,但是就他本身来说他还是不太甘愿错过一个如此简单就可以会面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劳伦手中的盘子以及他右手的叉子,又看了看眼前水桶一样围绕的人群,最后只得让劳伦呆在原地,而自己去突破那铁桶一样的包围圈,相信我如果有突围战的话,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将军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先锋,这样的人往往很擅长抓住任何机会,也不易让任何可以对他有帮助的事情从他手边轻易溜走,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放过自己眼前的任何一个机会,哪怕最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劳伦很干脆的点了头,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外继续消灭自己的盘子,可总有那么几个美丽的人从他面前掠过害的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转,这里几乎聚集了整个法国最美好的一切,权势、金钱以及美丽,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到了这里就一定有你想要东西,哪怕你是上帝。
劳伦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的热带植物那里凑了凑,通过廊柱与棕榈树之间的空隙他正好可以看到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女人们,她们抹着厚厚的脂粉,腮红使她们永远带有滋润的色泽,她们毫不介意的将领子开到了完全可以窥探胸部的地步以此来体现自己无敌的魅力。
男人们总是在她们那些扩大化的下身上转动视线,并在她们无意间抬起裙摆的时候激动万分,长久掩盖在裙子底下的小腿以及纤足在短暂的暴露时将男人们的兴趣抬到了最高点。
劳伦也不例外,当他看到其中一位犹如清晨的玫瑰一样美丽的贵族小姐因为身子倾斜而露出穿着镶嵌了宝石的高跟鞋的小脚时,他成功的抛弃了他盘子里的食物,并忘记了咀嚼他刚刚放入口中的一块体积不小的羊排,直到那些女人们离开休息区再次进入舞池他也没有能将视线从她们身上移开,直到她们彻底的淹没在舞动的人群中。
劳伦无味的咀嚼口里的食物,并郁闷的又加进去一块,为他的视线脱离美丽而哀悼,直到他感觉到另一个视线的注视,劳伦才从悲哀中解脱出来,劳伦迟疑的看了一眼周围,毕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他自己并不能确定,可在视线移到一个全身红衣并在胸前挂有十字架的人身上时,劳伦彻底的慌乱起来,劳伦并没有见过红衣主教,虽然他对这位大人充满敬畏与仰慕,劳伦也并没有见过红衣主教的画像,神父那里只有耶稣和圣母玛利亚的画像,但是他却不能不知道那身红衣所代表的是什么,在他犯了那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之后,天啊!劳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该死的为什么在他偷了红衣主教的披肩之后还要让他在这里遇到失主——
如果说劳伦已经不再害怕国王的惩罚的话,那么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红衣主教,国王不会把他怎么样,可对于红衣主教来说捏死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胭脂虫还简单,甚至说他的血绝对比胭脂虫管用,对于他那身红色的衣服来说,在劳伦眼里这身红衣无疑是死神的镰刀,而现在镰刀相当于架在他的脖颈上。
劳伦火速抄拿起盆架上不知何人遗落的一把折扇,手忙脚乱的挡在自己脸上,这才敢再次将视线移到红衣主教那里,即使之间隔了诺大一个舞池,劳伦也不敢太过放肆。
红衣主教是一位忙碌的人,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太多的人去打搅他难得的休息时间,或者应该说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迎上去因为一些繁琐的事情去麻烦这位首府大臣,因为这里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时间打扰这个人是多么的不人道,也是多么的不明智,当然还是有人上去寒暄的,但也仅只一些关系好的位高权重的人以友谊的方式来表达,其他的人只是在经过那里的时候默默的行礼,并尽量放轻脚步的经过.
红衣主教显然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他手里拿着红色的小帽,静静的并且严肃的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劳伦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刚才并没有人注视他,因为红衣主教旁边的区域并没有停留任何人,那是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而唯一坐在那里的人并不可能将他宝贵的视线以及时间投注在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因为无论他多么的飞黄腾达都不可能超越眼前这个人,他在法国是一个无法脱离的存在,失去他就失去了整个法国的三分之一,即使是国王也无法分揽他的光辉以及存在的必要性,如果将国王比做发光的太阳的话,那红衣主教无疑就是阳光投射下所必须存在的影子,脱离了他这个世界将不再完整.
劳伦有些痴迷的注视着红衣主教,尽管他看不清主教的容貌,但是还是为其所吸引,那是一个具有人格魅力以及超强个性的人,他在政治上的天赋,以及教会里的地位足以让任何人拜倒在他的脚下,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就好比子时的夜色,以及那双蕴含了无数智慧却如深海一样平静的眼眸,这是一个即使站在最高处也可以平和以待的人,他如上帝一般悯怜世人,也如神祗一般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