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权力不够大,对人类联盟没有丝毫用处,又运气差了点吧……
我扶在椅臂上的手一下收紧了。
一旁的小谢似乎也认出了画面上出现过的是曾经拿球砸我的那对兄妹,不由惊叫出声:“啊……是他们……”
“你认识?”一个军官冷冷地问,但没有做任何其他的表示,只是示意安已切下一幅画面。
望着那个陌生的军官,我突然很想笑。
别管……这就是你对待你子民的态度吗?
我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同样冷冷地看着那个发言的军官。
“难道你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躲在防护罩里苟存?他们不是你应该保护的人吗……你怎么能对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脸因愤怒和高烧变的通红,我怒吼出声。
那两个孩子……曾经那么天真的在我眼前玩耍,如今却未来不明的在血雨腥风中哭泣。
这是他们这个年纪该遭受的待遇吗?
不知名的军官似乎也没想到我敢这么大声的跟他讲话,怔了一下之后就一副打算冲过来把我大卸八块的样子。
“算了。”江荥挡在我身前,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们继续吧,战争哪里没有死伤,他们不懂而已。”
他的权利显然要比刚才那个军官大很多,沉默了下,那个军官到底还是不敢违抗他,转过头去盯着屏幕,没在跟我计较。
我一愣,这……就是你的回答是吗?
放任不管,让他们自身自灭。
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我转身就向门边冲去。
但显然我忽视了一直注意我举动的小些,一股大力从我的手臂上撕扯开来,他抓住我把我带进了他的怀里:“落,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又惊又怒,包含着不可置信。
我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不救……我救!”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前几天还在我眼前说笑的人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啊啊啊……!
“啪!”
狗血剧情再现,不同的是我想不到这巴掌是看上去柔弱温和的小谢给的。
难得正色,他扶住我的肩膀:“你做不了什么!你想清楚啊……不可以出去送命的。”
我捂着脸看他,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却没有一点和电视里主角的后悔有关。
画面上的悲剧还在继续,一屋子的人没多少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我了解,观察悲剧才是他们现在的首要目的。
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我趁小谢不注意狠狠推了他一把,一溜烟窜出了观察室的门。
门内传来惊呼声。
幽蓝的墙壁在我眼前飞速倒退回去,我不知道自己要跑想哪,哪边才是正确的方向。
救他,救他们……是我唯一的念头。
我甚至不曾思考那样推小谢他会不会受伤,那对兄妹互相依偎哭泣的画面占据了我的全部思想。
我头疼的要爆炸了……!
或许是老天突发慈悲,或许是我暗地里记住了路,或许是那两个本该守在门口的士兵也因突发状况被招去开会。总之当我看清四周景色时,我已站在了军事基地外。
迅速辨认了下方向,我朝画面里出现的地方蹿去。
他们不会不管我……我清楚的知道,小谢一定会追出来,那样一来,那些军官再不愿意也不能不救长官的弟弟。
我的时间并不多。
军事基地就在防护壁的边缘,快速飞奔下玻璃罩很快出现在我眼前。我根本没有丝毫的时间去考虑出去了会不会进不来,万一小谢被拦住不能冲出来救我我该怎么办……
这一瞬那对身影仿佛就是我的全部。
四周的人们表情恐慌有些甚至歪倒在地,但都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大概是觉得已经安全了的人再入死地很愚蠢吧。
但我很快发现不对劲,人们脸上惊慌的表情迅速转成麻木,随即又是一种发现了什么宝物的狞笑。
钥匙!我一惊,他们定是以为我敢如此无畏的闯出防护壁是因为有钥匙还可以回去!
“我没有钥匙!”我又气又急,跺跺脚补充了句:“真的!”
背靠上阴冷的玻璃罩,我绝望地看着围过来的人群,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没救成人,反落到被群众围殴致死,难道这就是我的下场?
哀伤的闭上眼,我开始有些后悔没听小谢的话了。
“砰!”
不远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炸响,围过来的人们顿时被炸的七倒八歪。
我扶住玻璃壁最先站稳,迅速扒开少数还站着的人,蹿了出去。逃乱中看见我离开防护壁的毕竟是少数,只要能逃过这些人就行了。
眼光快速环视,我果然发现了那对与众不合趴在地上瑟瑟哭泣的身影。
刚想冲过去,不料腿一软,我也跌在了地上。
高烧没退,又吹了冷风,我也不行了是吗……
心里暗道不好,根本没跑过远,在让那些人追过来我不是死定了。用手肘撑着地,回过头去却意外的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头红发还真是招摇啊……
刚才一直没出声却最先跟着我跑出来是吗……我叹息一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用力撑起虚弱的身体,我几乎一步三挪的蹭到那对兄妹旁边。
“没事了……”轻轻扶起哥哥怀里的女孩,我没有钥匙,但克洛诺斯肯定有,拉着他也可以回去防护壁里。
“哥哥……”甜甜柔柔的声音。
我一愣,一瞬间觉得手也不疼了烧也退了,为了这句呼唤……也值得了。
叹息一声,自己还真是心软啊!
“小鬼,把钥匙交出来就饶你一命!”
我一颤,几乎怀疑自己得了幻听。
怎么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我抬起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大地还在颤动,我和那对兄妹都是跪在地上的,而这个男人却如山石般毫无动摇,可见体重一定不一般。
但最可怕的还是……他手上那把刀。
战火纷扰,趁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绝对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更何况是关系到自己生命的宝物。
“我没有钥匙。”蹙紧眉头,我一边思考怎样从男人的刀下逃脱,一边冷静的回答他。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是真的愿意为这对孩子付出生命,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呢……?
“骗鬼。”男人“啧”了一声:“不交出来我就杀了你。”
我转转眼珠子,站起身来:“好吧……你先把刀放下,我害怕。”
男人眼里发出贪婪的光芒,果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乖乖把刀往下移了一些。
我假装无奈的把手伸进怀里,趁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胸口的时候撩起一脚踢在他最要命的地方。
即使身手不佳,爱运动的人力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男人似乎很硬当,倒在地上后眼里露出了愤怒的光芒,似乎很快就可以拿起刀劈死我。
我惊慌的跌在地,转过看那道红色的身影。
那是个完美的背影,合体的军服勾勒出优雅的线条,火红的发飘扬在脑后,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我。
我控制不了自己绝望嘶哑的声音,而他似乎是我唯一可呼唤的人:“克洛……”
红,一向是魔鬼血腥甚至战争的代名词,但我却相信,他可以救我。
高烧侵蚀着我的神志,我再没有力气移动一丝一毫了。
银光似乎就要从我的头顶劈下,但被挡住了。
他的身手那么灵活吗……能快速转身再来救我?我不由的轻轻笑了,但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笑容却又凝固了。
刀在离我头顶三寸处停住,持刀者被整个打飞出去。
一张原本俊美邪恶的脸近距离看着我,现在却带了点哀伤。
克洛诺斯……?
你是他没错啊……可……
为什么你的脸和背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呢?是我发烧发昏了还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又或者是……
呵……其实眼前的情景非常滑稽,我努力想弯起嘴角笑笑告诉他我没事,可怎么都不成功。
到底发生了什么?
12.梦境
他脸上的哀伤很浓,我愣愣的不知所措,恍神间一个散发蓝光的东西似乎被塞进了手中。
我低头,看手上小球一般模样的物件,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
可火红的发依旧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啊啊啊啊……!”女孩受不了的尖叫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她的哥哥匆忙捂住她的嘴,但也不忘用惊恐的眼神瞪克洛诺斯。
战场本就是混乱的,她的叫声在更大的吵闹里显得微不足道,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状。
但我清楚,奇特而强大的生物,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可怕的
“这是钥匙。”面前的人身体向后转了一圈儿,终于回复到正常的样子: “拿着他就可以回去”
“快点走吧,这里很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爆炸。”
我不动,也没有回答。
他微微移了下身子帮我挡住蓝光,也不再出声,只是默默的盯着我。
高烧侵蚀着我的神志,四周混乱的声音更让我视线模糊,可……为什么那些回忆还是清晰的流过心间呢?
相处的片段少的可怜,但每一份却又清晰的可怕。
超市中的惊艳一瞥,心中顿生的厌恶;复赛时强悍的实力,心中莫名的心惊;到空房间里他愤怒的眼神最后为我说话的无奈,看似不经意但我心中的弦却轻轻动了。
你为什么……要跟出来?
装得……很辛苦吧?
我抬头,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吵闹渐渐停了,大地还在颤动却再没有听见人们忙于奔命的声音。
只有风在静静的吹。
他们都用一种像被鬼打到的表情看着我们这边。
我侧脸,看向他身后。
如我所料,小谢站在那里。而他亲爱的哥哥和观察室里的军官也围在他旁边,只是与周遭人们不同的是,他们大多都面无表情。
半响,他们唤他的名。
“克洛诺斯。”
我忽然很好奇,他们看见了多少。
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半个音也不曾吐出。
记忆的最后一刻,红发人摸了摸我的头,脸上照例是放荡不羁带着几分邪魅的笑容。
忽然很想问他,魔尔星的人……都像你笑的这么好看……吗?
可惜我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
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热……好热……我蹙紧了眉头,全身像是被火烤过一样难受。
幽蓝的月光照在我身上,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真的是在火中!
暗红色火焰灼烧着我的双脚,我被绑在一个木桩上动弹不得,而木桩的下面则是一个巨大的烤炉,还有人不停的往炉子里加柴火。
加柴火的人有一头柔软而耀眼的黑发,月光照在他发上反射出美丽的光彩。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狠狠的又往炉子里加了一把柴火,随即转过头来温柔朝我一笑。
“啊啊啊啊啊……”我惨叫出声,不仅是因为火焰灼烧的痛苦,更是因为让我痛苦的始作俑者长了一张非常眼熟的脸。
江荥……
我张嘴……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吐出口的却是不成声的呻吟。
真的好痛啊!混蛋……
痛苦席卷全身,我只想快点晕过去,但可惜的是神志却越来越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火焰的力量渐渐淡下去,再睁开眼时,江荥和火焰果然都消失了。
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望不到尽头。
我站在岸边,蹲下身摸了摸自己的脚,腿上没有半点伤痕的事实让我奇怪的蹙起了眉头。
再抬头,发现这个地方和刚才完全不同,除了……
头顶上那轮幽蓝的明月。
我忽地有种抬腿往湖里走的冲动,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告诉我不行,可是却无法抑制湖对我的吸引力。
我痴痴地抬起腿朝湖泊深处走去。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但又似乎时间只流淌了一瞬,一抹与周遭环境完全不同的红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那人转过头,露出了一种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温柔笑容。
溶化了我的心。
我傻傻的朝他挥手,傻傻地回他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那人嘴角弯的更温柔了,轻轻抬起手,他学我样子朝我打了招呼。
然后我就醒了。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除了我身下的床和沙发几乎就没别的家具了,地板打扫的一尘不染,也没用奢华的大理石。我轻轻一笑,若不是这个房间和小谢家的一样墙上随处可见电子按纽,我恐怕会以为回到了21世纪的家吧?
身边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了个少年,但这个看上去应该是看护我的人如今却趴在床边睡着了,把头埋在臂弯中只露出了一头柔软黑亮的发。
我叹息了声,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尽量不去吵醒他。
抬眼看向洁白的天花板,我眼中的哀伤更浓。梦里……他朝我挥的手,和我……是一条直线上的啊。
早在醒来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古诗文复赛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闭上眼,回忆从眼前流过。
机器主持人不经意的嘲笑,小混混出手威胁,到被他拦下随即动武使人离场,再回到座位划去名字。
他揪人,到把人扔出去,用的都是……左手。但回到位子拿笔划名字时……却是右手。
左右两手都能用的人……
一定是左撇子。
是一时愤怒不慎用了左手随后发现又立刻改过来吗……?我有些默然,怕是他也不知道,在有些人眼里这个动作非常怪异吧。
左撇子地球上也不是没有,何必搞得像稀有动物一样……真幽默,我想笑,嘴角却似僵硬了一般怎么也勾不起来。
“我们有权力处置任何一个疑似奸细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复赛时那个军官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冒了出来,连带出现的还有他冷漠的神情和贵族厌恶的眼神。
他……会死吗?
我一惊,突然不敢想象那抹红发和血混在一起倒在地上的情景。
那样高贵邪魅的人怎么可能落的这样的结局?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却无法平复激烈起伏的心情。
悄悄握紧了拳头,我才惊觉手心已出了一手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