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答案如何,我却必须去执行。因为……我看了眼身旁的少年。
我不会不管朋友,哪怕立场不相同。
疲倦的用手盖住眼睛,深吸几口气后我极利落的一个翻身滚下了床,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显然伤不到我,而床也未发出一丝震动。
有些犹豫的拉开门把手,我留恋的回头最后望了眼睡着的少年。
小谢……再见。
希望我们有再见面的机会。
轻柔的脱掉鞋子拎在手上,我随手把羊皮卷塞了进去,一个劲朝江荥离去的地方飞奔。
他既然有自信我会按他所做的去做,就定把一切都安置好了。
更何况我早就听小谢说道今晚会开一个战前的紧急会议。 大楼全靠防备措施抵御外袭,且楼道错综复杂,和陌生军官相遇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郁闷的瞥了瞥嘴,地图虽然复杂我也不至于看不懂,可惜的是亮光会引来别人,我只好在黑暗中凭记忆往下冲。
考虑到人力走楼梯的问题,这里虽然是最高层,但也只有9楼,去往临时收押室的机关在一楼门口往里数三块壁画处,所以我应该只要往下跑没几个楼梯就行了。
呃……应该是吧,如果我不迷路的话。
但是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绝望了。
靠!你来试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地方,不迷路才怪!
坐在刷的幽蓝的楼梯上大喘气,我一边嘀咕: “谁这么缺德造那么复杂,什么时候机关破了我看你还得意什么。”
“谁在那里?”
“你管我是……”我立刻回应,却在说到一半时自动收音。
谁?有人来了?我迅速站起身。心里却在扭曲的大喊:上帝啊!你也太爱玩我了吧,你就让我安分一天也不行吗?
几乎的想懊恼的跪在地上狠狠捶上两拳,一束手电的光芒却在瞬间照到了我脸上。
我抬头,看到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再往上,是个虽然宽厚但不知道温不温暖的胸膛,然后,是一张不熟悉也不陌生的脸。
那个放影象的军官。
好象叫……安已?
我一愣,却不是惊讶会与他相逢,因为虽然几率很低但也不保证我这个“倍受上帝喜爱”的人不会碰到陌生军官,而是……
我在做坏事当然不能弹指打开走廊上的灯,但你干吗也要拿个手电筒啊?
对方看到我在这儿,脸上不意外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随后竟然微微脸红了。
这下换我惊讶了,难道他暗恋我很久了?
呸……貌似认识我才不到几个小时,我迅速把眼神从他头顶到脚底扫描了一遍,眼尖的发现他小腿在微微颤抖。
哦……我了解的点点头,面上立刻挂上和善的微笑:“您好,我在找江荥,可哪里都没看见,您能带我去吗?”一边说我一边把两只怪异的鞋子拎到身后不让他发现异状,好在手电的光芒也没那么强加上对方的心不在焉对我基本没有构成危险。
安已尴尬的笑笑:“江荥大人在开会,不方便见你……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室,我会转告他的。”
“那您不用去开会吗?”
后者瞬间语塞:“我……”
我装作无辜好奇的样子,心里却笑开了花。
尿急你也不用那么羞涩吧……害我都怀疑自己遇到了纯情少女。
本还想逗他玩,可看了下表,分针微微的转动提醒我时间已经不多了,咳了咳我只得偏过头去尽量不看会让自己发笑的画面。
“我怕影响大家都不敢开灯……”略略低下头让头发掩住我的表情:“而且……我都不记得回休息室的路了,您能告诉我吗?”
后者腿抖的越发厉害,立刻响应:“这里向下几层都是没有人的,不会影响别人。”他抬手指了指右上角的楼梯:“那是回休息室的,别的就是往下的了,这边的楼梯都是不会绕远路的那种,你要走的是另一头的就麻烦了。”
“那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他正正脸色提醒我:“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我”。
我微笑点头,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才把笑容收下。
怪不得,我刚就是从另一头的楼梯冲过来的,先前一直在绕远路是吗?不过……
既然他都说这几层没人了,开灯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弹指,瞬间光明大放。
松了口气,我穿上鞋子展开羊皮卷。沿着线路把指尖划过。
下,左,左,下,右,应该就可以到一层了。
我闭上眼默念几遍,重又把羊皮卷塞回鞋子里。委屈你了,先和我的臭……呃,不香的脚呆一下吧。
又是一弹指,黑暗瞬间笼罩了我。虽然安已说没有人,但没人担保像他这种的不会再出现,保险起见我还是不要开灯了。
静等眼睛适应黑暗,几条楼道出现在我面前。
一路顺冲到一楼,大厅的摆设还是那样,只是原本守了两个军官的门换成了全透明玻璃散发着悠悠冷光。
嘴角微微勾起,江荥果然没骗我。
有样学样打开机关,下面的通道反而好走。因为有鹅黄的灯光照着,即使不打响指也不会熄灭。
望着眼前生锈的铁门,我忽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终于到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甚至伤了朋友的心,为的就是……这个啊……
值得吗?
怎么会……不值得呢?
那本书里并没有钥匙,不过这种生锈的锁难不到我,如果不是当初里面的门连个门闩也没有,我根本不用人来救
熟练的打开表盖,这算是我从21世纪带来的不多东西之一了吧?澳门买的就是有这个好处,两层的表底下的色子和上层的指针间可以藏东西。
“吧嗒”
我踹开门,还在好奇里面的人会做什么,却意外的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整洁的床单,腐朽的桌子,一切和我离去时并无差别,却少了一点生气。
还在发愣,却不防后脑一痛像被手刀劈了一记
眼前一黑,昏倒。
16.宇宙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似乎时间只流淌了一瞬,总之当我醒来时并没有明显的白天或夜晚观念。
入眼的是一撮微微有些凌乱的红发,它的主人正半蹲着想把脸凑到我面前好让我把他变态的笑容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连忙往后移了些,动作却在完全看到他时一僵。
忽地明白了,动漫推理作品里那些灵感是怎么来的。
有些事你明明在认真仔细考虑时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可当你遇见一个特定的人到了个特定的地方,思路就像被机器拓宽过的河道一样可以让水源源不断的流进来。
那件唯一让我困惑的谜题……也终于解开了。
红发的人跟着我移动了些距离,他依旧维持着半蹲着身子的姿势,仅靠下身的力量轻轻一跃。
这本是个非常不雅的动作,却意外在他优雅的一移一跳间让人忽视起其本身的粗鲁来。
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有这种魅力?
“醒了?后脑痛不痛?”
无奈一笑,这人还真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打昏我的。
把腿收起盘坐在地上,我很诚实的朝他点点头。左手则悄悄伸到背后握紧,一言一笑间,我下了个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决定。
如果猜对了……谁都会没事吧?如果猜错了……
没有机会的,也应该只是我而已。
克洛诺斯“哈哈”一笑道: “我以为是来召我去审讯的,动作就快了些。”
随即他无奈的耸肩:“还以为能趁机逃出去呢,没想来的却是你。”
召你去审讯的就可以被打昏了是吗?我干笑两声,却同时为他的后一句话震撼。
是啊……他大可以不管我先逃走,但是却……为了被打昏的自己留下来……
也许仅仅是等待我的几分钟,他就丧失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是没想到吗?不……
必定是另一种珍贵的情谊,让他在最危急的关头,也不想弃下我吧?
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还在恍神,鼻尖却是微微一痛,已然被人狠狠捏了下。
凶手从地上跳起来,优雅的拍了拍他半点没染灰的军服下摆,扬高了脖子对我轻轻一笑: “走吧。”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收回前言,这人绝对对我半点情谊也没有!不过……
“走?”我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复述。
“你不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我继续愣愣的点头: “我是来救你……”
猛地睁大眼睛,他……他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他出去的?靠,我明明一进来就昏了啊!
谁告诉他的?
闪身移到生锈的铁门边,克洛诺斯毫不废力的把那把锁扯了下来,顺带扔到地上泄愤的补上两脚。
好笑地看着我脸上五颜六色的变化,他淡淡道:“眼睛再睁大当心掉出来,凭你的性格除了会救我还能干什么?这不用想也知道吧?”
他的眼神冷了些: “不过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本事,多是有人暗中相助。”
恭喜答对了……我这个白痴还真没什么本事……
不过这样也好……他既然都自己说了,也避免了我开口被拒绝的尴尬。
毕竟……那件事,和我救他一样不得不做。
眼角的余光瞥向我,他原本恢复面无表情的脸竟又露出一丝笑意,补上两脚把铁制的锁踩的实用功能甚至比不上木制的后他快速走向我。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
“我也该回去现在我该呆的地方了。”
现在?我敏感的捕捉到这个词,但随即心头被一个更大的疑问盖过: “你确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当然。”
我心中一喜。
后者眨眨眼又补充上一句:“因为我们私奔了嘛!”
“……”
我缓缓睁开眼睛,顿时觉得这个情节很熟悉……对哦,最近昏倒的频率也太高了点吧?
记忆首先出现,我搓了下脸自言自语道: “是跟他离开……被个什么数字传送阵吓昏了啊……”
离开军事基地后克洛诺斯就带我穿过了防护罩,他不知道从身上拿了个什么类似徽章的东西,那玩意传出几声模糊的声音后一个巨大的数字传送阵就出现在我们脚下。
最开始是泛着绿光的数字从脚下蔓延开,但很快就占满了我的全部视线,风疾疾吹过,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四周的景物飞速旋转起来。
这样也能昏……我翻了个白眼。
请注意,翻白眼这个动作,简而言之就是用力向上看把眼白的部分留给坐你对面的人,于是乎所有翻白眼的人难免会看到……
天花板,
不,那根本不是天花板。
类似手术台上蜂窝状的设计,可远比其来的密集,成弓形的银灰色顶部正向我散发着悠悠冷光。
据我所知……能发出这种光的除了天文馆和电脑里的虚拟场景就只有……
宇宙。
对哦……我把脸埋进手掌里,他说要回到现在该回的地方,而魔尔星人又在对我们进行攻击,所以这边应该是飞船里吧?
来了这么久,我连飞车也没坐过,更别提飞船了……好奇之下,我抬起头打量起四周来。
老实说……我还满失望的。
因为如果不看那个怪异的顶部,你会发现这里完全是居家化的设计。甚至连墙壁也刷成柔和的粉红色,更别提我现在躺着的……
绣了蕾丝花边的枕头枕套和完全KING SIZE的粉红弹跳床!
原来当人类进化到钢铁科技年代时,魔尔星人的品位还留在21世纪最初时吗?
不对……资料上明明写他们是拥有高智慧的生物,进化的比人类还要快啊!
我托着下巴沉思,完全没注意到靠近的脚步声。
“醒了?你还真能昏。”某人挂着无良的笑容道出一个令我不快的事实。
我伸个懒腰,忽然问了他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如果我有一个愿望……一个很想很想实现的愿望,你会帮我吗?”
想了下,我补充道:“你可能陷入很危险的境地。”
后者愣了下。
我的心一下收紧了,我的推测应该没有错,毕竟世界上不存在那么凑巧的事。但我也知道……人心,是不可测的。
尤其是对一个刚刚脱离危险的人来说,生命的诱惑更是无穷尽的。
我……
“我会。”
该怎么……
一下抬起头。
红到甚至可以被称为绛色的头发飘到面前,后者揉了揉我的头,照例给了我个邪魅的笑容。
“你带给我的危险已经够多了。”
17.初遇
我呆了下,似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应了。
坐到床边,他叹了口气:“你果然有目的跟来的吗?其实……”漂亮的黑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淡淡道:“单纯的人笨一些会更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谁让你……谁让你……我张张嘴想反驳,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自己的想法……原来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像是又看透了我的想法,克洛诺斯努力把我的头发弄的更乱了些:“不要把除你之外的人都当傻瓜。”
“若非是有什么目的,又有谁会愿意跟一个仅几面之缘的人远离家乡呢?而你……又是那种最重感情的人。”
耸耸肩,他露了个无奈的笑:“可惜……我也是个傻瓜呢。”
傻得带一个仅几面之缘的人回家,甚至不惜让他来危害自己。你的确够傻,不过……还是有一个地方说错了呢。
我默默凝视他。
那个地方……并不是我的家乡。
而我的家乡……或许已经,回不去了。
“战争的残酷永远不会是胜者所明白的。”想了想,我决定从最基本的开始提醒他。
虽然是讲到烂的大道理,但依旧有它作为道理存在的必要。
“我知道。”
“可问题在你们并不需要战争,只是不安的心在作祟而已。”
“我知……”微微将眼睛眯起,他上下打量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需要?又怎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