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 下+番外————一头人类

作者:一头人类  录入:01-31

  “你知道我的事,我的事也还是我的事。好好对LEE,去吧。”

  “林竟。我今天才知道一辈子都失去一个人的恐惧,和死了差不多。你也只有这辈子,没有下辈子。你也只能活一次。”柯洛挂掉了电话。

  握在手中的听筒传来有节奏的单调的声音。

  柯洛说,一辈子都失去,那感觉和死了差不多。

  我觉得,那感觉生不如死。可我明明还活着呢。

  (七十二)番外:通天塔.其一

  『卓文扬角度』

  小竟在我怀里,我可以摸得到他,可以亲吻他。但最后他总会像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年来,我经常做这个梦,每次都是哭着从梦中醒过来,自他离开我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但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还感觉到身边的床单是温暖的,还有昨天的那些记忆都那么真实,可我伸手去够,又摸了个空。

  整个房间都在告诉我,昨晚绝对是真实的。可是整个房间里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桌子上放着他的手机。

  我有些安心,或许他只是出去买吃的东西了。

  我瘫坐在床上,真的怕了,怕那个梦再次变成现实。

  我想,等他回来,我甚至可以马上带他走,离开T城。

  一直到前年为止,小竟一直在美国和他的情人一起。我爱他,但没有任何爱他的资本,没有和他情人对抗的资本,甚至连记忆牵绊的资本都没有了,我一穷二白的爱着他。我不爱其他的男人,也不爱女人,我只爱他。

  直到我有机会接手卓家的公司,虽然是和陆风合作,但我决定好好的做下去,就算再也不能遇到小竟,起码也能为父亲撑起一把伞。

  听说他回国了,我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掘地三尺的找他也没有找到。

  正当我以为是个误会的时候。

  他突然的闯回了我的生命,就像那天下起来的太阳雨一样让我措手不及。

  我欢天喜地但却好似一个行动迟缓的呆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明白,他是来找他的未来上司卓文扬,而不是高中同学卓文扬。他不根本不记得我了。

  我当天就被他灌的醉醺醺的,还知道他已经有恋人了,是个当红的明星。朦胧中,我真的看到了他和那个明星在一起,他们还把我送回了家。

  第二天,我像一个酒瓶一样的出现在公司,因为那天他要来报到,结果是实在地被他戏耍了一番。可能我还只是个陌生的老板,从头开始从零开始我们的关系比较好,有些事情更是不能让他回忆起来。

  他还是原来那个阴晴不定的小野兽,我从来不知道讨好他的办法,他经常开心不开心都拿我开涮,但这也比他不认识我要好。

  直到有天他撒泼耍赖要我陪他出去玩,我突然就被几个黑衣人架住了,他们要林竟交出他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我。而林竟说出一句让我整个人都晕了的话:“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在你们手上了,我一无所有。”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做游戏,林竟用这句惊为天人的话换得了两张门票,我脸上滚烫了好久,怎么都褪不去。那是一出好戏,我几乎不敢眨眼怕看漏任何一个细节,所有的台词我都能背下来。而身旁的林竟一直在呼呼大睡,直到散场。出门的时候又被劫住了,要我们交出印象深的台词,而林竟机缘巧合的说出了一句:“过去的事情都会过去。”我永远记得那句话,也永远记得出了剧场他就打电话给那个明星,大喊着让他快点回来。我看着街头荧幕上那个人的脸他唱情歌,相比之下,我依然没有半点资本。

  我拼了老命的讨好他,也就只是把过期的记忆反刍出来咀嚼给他听,还有每天不带重样的夜宵。

  故事讲完了,他的明星会来接他下班。我恨不得自己能够变成一千零一夜里的聪明皇妃一个故事能讲到天亮,连讲一辈子,两个人在沙发上蹲到老为止。

  那年年假出差,我硬是要拉他一起去,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或许是一年一度老天爷送我的礼物吧。

  结果我到了S城就病趴下了,林竟一整夜没合眼的照顾我,要一直都能这样我真愿意多病几天。刚收了老天爷一份大礼马上就又收了一份。但没想到我刚能出去办事了,他就跑到外面寻欢作乐,你有恋人还去找别人这我管不着,可是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整天在你眼前晃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林竟翻脸比女人还快。架还没吵完,就让我把月亮送给他。你说天上那么大一个月亮,放在谁家谁家装的下啊。还好,晚上看电视上播《阴阳师》的时候,安培晴明把月亮送给了源博雅,我直接套招,把那句话说给了林竟听。提心吊胆了半天,他会不会发现我耍诈,一直等到我都睡着了,他也没说半句话。有了这个旅程,我们之间多少又熟悉了一些,虽然他还是不记得我。

  大概是老天爷发现送我大礼送多了,年假刚结束就又收回去一份。

  林竟和大明星成双入对的跑到公司里亮相来了,还引起一阵员工骚动。我赶快把那个珍惜品种关到我办公室里,以免等一会儿公司会有血光之灾。只见那两个人遥遥相望,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这么看了一整天,不想穿越这两个人之间怕被电死,茶水全都让ANN送来给我。终于等到林竟起身走出办公室,不用猜也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一定是跑到卫生间抽烟去了,高中养成的臭毛病到现在也改不掉。我一脚踹在门上,这家伙居然开口就叫我严都南。等他出来,我对他喋喋不休的讲着公司的规定,可是他呢。突然拽住我就吻了上来,他又耍我。

  那天晚上,各大网站都贴出了大明星严都南恋爱中的消息,另外一个男主角,正是小竟。我失眠了整晚,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说林竟的隐私在一份小报纸上进一步曝光了,严都南没能及时拦住那份报纸的发行,大家集体出动去街上买那份报纸。严都南连阻挡报纸发行这种事情都做得到,而我呢,我在卓家也只是一个子公司的小经理而已。

  中午,爷爷把我叫回了卓家的本宅。老朽的人坐在极度威严的位置上,突然商量起要我相亲的事情。我本是想一口回绝,但当时电视直播起来严都南明星为林竟开的那个记者会,他在保护小竟不被众人骚扰,他能够公开声称自己是个同性恋,能够大方的说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所有的歌都是为这个人写的。我脑海中满是小竟对着电视机泪流满面地样子。严都南作出来的那些事情,都是我想做而不敢也做不到的,却正是小竟所需要的。坐在椅子上的爷爷突然对我说:“有个背景良好的妻,对你在卓家站稳,在T城站稳也是很有好处的。”,我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他晚上的一个约见。

  在餐厅里,我和那个女人正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小竟被一堆狗仔追的无处藏身。我真的比严都南差么?我不相信,我拉起小竟就逃跑了,飙车的时候,某个瞬间我想过把车子开到河道里,索性两个人死在一起算了。结果是我被关进了警局。

  蹲了三天的班房,三天整。我想在里面理清我混乱的思绪。小竟、父亲、陆风、失去的记忆、我的爱情、我的亲情、仇恨。这些东西混乱的缠绕了我太久了。月光下我的双手,苍白而无力。小竟有严都南在保护这他,我的父亲深爱着我恨之入骨的家伙,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我现在,唯一还能守护的东西就是我的父亲和小竟那个应有的公道。

  之后,我听从了爷爷的劝告,开始和T城的名媛淑女们见面,也开始不知疲倦的工作,在严都南和陆风的面前,我太不够看了。但没想到,每次和人见面的时候,林竟必出场捣乱,很多个月,名声是真的传开来了,不过是恶名而已,我委屈又窝火,结果林竟再次拿我开涮。我出手打了他,我是个混蛋。

  清明,去给母亲上坟。从没感觉有哪个时候像当时一样的混乱,愤懑,无助,抱着母亲的墓碑哭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小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他把我抱在怀里说一直会陪着我,一直守护着我。那天我怎么到的家我也记不得了。但我看到的那个小竟绝对是幻觉,因为自那之后,我都没怎么见过他。

  一直到了冬至家中的聚会,才给我逮到了他。

  我告诉他,我快结婚了,要他当我的伴郎。我是真的快结婚了,婚事是爷爷定下来的。小竟一直追问我有没有谈过恋爱,小竟,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爱过。我爱你。小竟一直追问我不谈恋爱就结婚难道不觉得遗憾,小竟,就是因为我觉得遗憾,我才坚持要你做我的伴郎。我想再给自己最后一段和你相处的时间。把你赢回来,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好,杀人放火我都会做。

  我不着急结什么婚,我希望小竟在我身边做伴郎的时间越长越好。他倒是整天催命一样来催促我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好像想要早点摆脱我似的,早早的就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了。他连戒指都帮我买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他自己要买戒指,最后当他说出是要帮我买婚戒的时候,我的世界慢慢崩塌。

  我把他弄来和我一起住,他也是一副早出晚归的神游做派,我似乎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惹他生气。

  婚礼的日期一天一天的临近,小竟和我之间显得越来越生分,生分到已经可以面无表情的祝福对方和爱人幸福的程度了。

  小竟的脾气依旧很差,小竟依旧爱胡闹,我依旧爱着他。

  于是有了在Narcissism里开我的单身派对这种事情,听上去很可笑。

  说着说着,从他和严都南分手说道钢管舞,他非要上去跳钢管,我哪里肯。死命的拽着他的手臂。

  小竟,我就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赢回来你了,我真的没什么时间和你胡闹了,过了这两天,我都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就像我现在拉这你,拉的这么紧,你却想要走开。

  我在小竟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个手印。

  他瞪着那双松鼠一样温润的眼睛恐惧地望着我说:“卓文扬,这是你第几次打我,你知道么?”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忍受酒吧里那个把小竟按在墙上亲吻的人。我出手打了人。飙车把小竟抢劫一样抢到了酒店里。他才一下车就又醉又吐的。站在蓬蓬头下孩子一样的哭泣着。他吻我,他想要我,我也想要你,我爱你,爱了很久了。

  一整晚,整个过程都不像是真的。我醒的很晚,发现小竟不见了,房间里只有他的手机。

  于是,我现在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着他的手机,等他回来。

  等了一个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一个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

  天都快亮了,突然被敲响,我飞奔着跑去开门。

  “小竟……”

  门外的人,是柯洛。

  小竟呢?小竟你又去了什么地方?

  (七十三)

  工作日的T城,上班高峰,环道上所有的车全部粘滞在一起。

  上城区写字楼林立,情况更甚,出租车简直是在爬行。

  “您再快点行么?我有个婚礼要去出席。”我对身边的司机说,“我付您双倍的钱。”

  “你就是给我十倍,我也快不起来啊,年轻人。”司机敲打了一下方向盘。

  “我没多少时间了。”

  “年轻啊,你之前有那么多时间,都用来干什么了呀!”

  我之前的时间,都用来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

  我付了车钱。开始在环道的车辆中飞快地奔跑起来,身后一片正在挪动的车子鸣笛以示抗议。

  跑到教堂,是个不短的距离。

  景色一片一片的闪到了我的身后,我渐渐开始用嘴喘气,冷风刺激着我的胃部和肺部,心脏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腿也不听使唤了。

  教堂就在眼前。

  我几乎的扒着栅栏用手臂挪动自己的身体,这是一场必须按时完成的马拉松。

  路边的车辆都已经停好,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钟声鸣起,鸽子从尖顶上飞出。

  我用力推开那两扇沉重的门。

  视线的两侧是已经坐定就位的观礼亲友,视线的尽头是穿着礼服站在那里的卓文扬。

  他扭过头来对我说:“小竟,你迟到了。”

  宾客的目光也顿时集中在我身上,小声地议论着。

  身后出现几个人,是盛装的新娘挽着她的父亲,还有拖着婚纱的伴娘。

  他们认出了我,“你怎么现在才来?”那个父亲小声地说。

  婚礼的音乐还没有响起,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疑问这个豪华婚礼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一步步走向卓文扬。

  新娘的退伍还停留在教堂门口。

  一路上,有不少认识我的人坐在两侧,走到了前排,我的父亲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坐在更前面一排的辰叔微微张嘴,想问我出了什么情况,陆风在旁边冷冷的摇头。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一头乱发加邋遢的衬衫,满头的大汗,还在喘粗气。

  卓文扬站在那里,用试探性的目光看着我。

  “卓文扬,出大事了。”我用全场都听得到的音量大声喊,“快点跟我走。”

  我伸了一只手过去给他。

  全场的人都很安静,他们可能好奇我下面要说什么,他们也在静静地注视着新郎的反应。

  卓文扬对着辰叔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瞬间的就拉起我的手。

  是他拽着我在奔跑,宾客们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跑到红色地毯的另外一端。

  卓文扬对新娘的父亲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就抓着我又开始奔跑,是新娘子第一个发出了尖叫,声音凌厉的划破宁静。

  我们快跑出教堂的时候,才听到里面炸开锅的哗然。

  卓文扬迅速的发动车子,教堂里面已经有人追出来了。

  我从后照镜里,能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怒发冲冠,挥舞着他手中的拐杖。

  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如同一只野兽在咆哮。

  “去哪里?”卓文扬问我。

  “去哪里都行,开车吧。”我回答他。

  T城的堵车不知为什么,怎么堵都堵不到卓文扬。

  但我们的心思比他的车子还快。

  瞬间就已经到了T城的郊外,卓文扬把车子停了下来,我们两个都出来了。

  “你……”

  “我赶过来了,我没迟到。”

  “跟我走吧。”

  “嗯。”

  车子开出了T城,在高速公路上狂飙着。

  路的两旁是冬季的小麦田,和光秃秃的树。

  一路的沉默,他突然开口。

  “小竟。”

  “嗯?”

  “我爱你,爱了很久了。”

  “我也是。”

  我模糊的视线里,是目视前方专注开车的卓文扬。

  (七十四)

  在高速上猛开了几个小时,出逃的疯狂感觉也渐渐退去。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含糊的理由就拉走了当天的男主角,T城现在估计已经沸腾了。

  不敢看身边的卓文扬,待在副驾驶的这个位置上已经足够让我脸红心跳了。

  “小竟,车子要加油。你要不要去服务区吃些东西。”

  卓文扬转头对我说,他转过头来了,他在看我。

推书 20234-02-01 :危情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