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六家经销商全跑遍了,冲进去疯了似的搜遍所有刚刚投送过来的信件,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更要命的是,我连外套都落在公司了,里面有我的皮夹钥匙手机――呵...我现在根本就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分别――或许我本来就与他们一样一无所有.
瓢泼的大雨兜头淋下,一次次地模糊我的视线,我却只能呆呆地坐在石凳上.
好冷啊...为什么偏偏忘记带外套呢?为什么要做这种幼稚又可笑的事呢?难道你真的找回了设计稿,邢望就能改变对你根深蒂固的轻贱吗?展凡!你到底图什么?!
你怎么能象傻瓜一样做这种连白痴都不屑做的蠢事!你只要报复他就好了啊!你干吗要管他怎么看你!! 一份...一份设计稿而已...能改变你和他之间的深仇大恨吗?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因这种无谓的事弄的自己如此狼狈!活该你被雨淋!再淋大一些看看能不能浇醒你混沌的脑子!让你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处境,就别再抱有什么痴心妄想!
我蜷起身子,在漫天的雨幕中...
直到――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踩着雨水,在我面前站定.
来的人是谁,我已经无从断定了,只要不是他...不要让他看见我这般狼狈落魄的样子...
似乎永远洞悉一切的温柔声音悠悠一叹:"小凡..."
果然是他――或许也只可能是他...说不上安心还是失落,我抬起头.而后,愣住了――崇嘉,我永远斯文有礼衣冠楚楚的崇嘉,落汤鸡似的站在我面前,一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水印,绵延的雨水自他的黑发不住淌落,顺着颈项,没进领口...哪里还象我所知道的李崇嘉?
"为,为什么..."我有些失神.
他蹲下身子,刚扶住我的臂膀,就感到我不由自主的轻颤,他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刚披到我身上,就想起他的外套也是里里外外湿了个精透,忙一手挥落在地:"傻瓜...不会找个地方先躲躲雨啊?"
黑色的双眸里,是坦荡的关怀.
崇嘉,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圣洁...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崇嘉...崇嘉...!!"
"好啦好啦...总算找到你了."安抚地拍拍我的肩膀,崇嘉无奈地说:"还好到你家来转了转,碰碰运气――怎么到了家门口反而坐在外面淋雨啊?真是..."
我越发委屈,死命搂紧他的脖子:"我把外套落在公司里了,没钱没钥匙没手机...爸妈都出差,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没人给我开门...设计稿也找不回来,我又不知道上哪里去,只好坐在门口等..."
不知道我这番乱七八糟颠三倒四的话他听懂了没,我的耳边只有他带笑的声音:"等?恩...就等我来把你这只可怜的流浪狗捡回去了."
"那...那你呢?怎么也这么狼狈?"我有些心酸地吸了吸鼻子.
"我?"他无所谓地一笑,"去公司接你下班没见你人,后来一个脸圆圆的男生问我是你什么人来找你干吗――我说我你哥,他就把你的外套皮包给我,又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我一想你这傻瓜指不定又钻牛角尖了,也一家家的经销商那里找过去――开车找人不方便,干脆就用走的,本想很快就能找到你,没想到你还挺能窜,找了几个小时愣是没找着,半路又突然下雨,就闹腾成这样了――我看来是被你传染了――怎么也这么傻里傻气的,有事回去讲,在雨里说这么多干吗?来――展凡,先回我那去."
他使了使力,想要扶我起来,我却纹丝不动.
"怎么了?..."
我慢慢收紧自己的臂膀,埋首他的肩膀上,半晌没有动一下,任由那似乎永无停息的瓢泼大雨冲刷着我们...
崇嘉呆了一下,也任由我拥着,陷入沉默.
或许只有在这种冷清的雨夜,我和他才能这样旁若无人地公然相拥.
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我与他的未来,又何尝不是?
浴缸里的热水渐渐满了,崇嘉以手肘内侧试了试水温:"可以了,凡...快进来."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死死绞住衣服的下摆――我曾经在无数人面前宽衣解带,包括邢望――可是惟有在崇嘉面前,我面红耳赤,怎么也不能坦坦荡荡地脱下衣服.
"怎么了?湿衣服贴在身上迟早生病."崇嘉自然地走在我面前,替我一一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我没有拒绝,却不由地屏住呼吸,甚至奇异地生起一种第一次的感觉――崇嘉,只有崇嘉,仍然不知我肮脏的过去与不堪的回忆,在他心里我还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
他的呼吸慢慢地,由轻柔变的沉重,在偌大的浴室里清晰地回响着.
"好...好了.快进去吧."他突然轻轻推开我,转过身去,"洗完了叫我."
身子滑进久违的温暖,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氤氲的热气也慢慢蒸上了我的脸颊:"那你呢?"
他一怔:"我待会再洗."
"别...你浑身也湿透了...一起进来洗吧."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这,这不算是变相的诱惑吗?
果然崇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倒把我逗地一笑――
我和他,不是应该算那种关系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扭扭捏捏?
尤其是我,到了如今,还装什么纯洁?
展凡...你扪心自问,你的心早就被复仇占满了――还能纯洁吗?!
等崇嘉衣裳尽解,也滑进浴缸,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变的狭小起来.
他有些尴尬地一笑:"好象...好象挤了点."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冲动――
我撑住缸壁,一下子覆在他的身上,连带着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两具炽热的肉体紧密贴合,流窜四周的空气都似乎带上了淫迷的意味.
崇嘉倒抽一口凉气:"凡...你――!!"
我扬首吻住他的唇,也将他的惊讶逼回.我熟练地勾挑着他口腔里每一个性感点,右手甚至不安分地探到了他与我密合相贴的跨部,技巧性地圈套起来.
"凡...别...不要在这里..."他迷醉地低喃,却无法制止我暴风骤雨般的索吻.很快地他的下体蓄势待发,精神十足地抵在我的腹部,微弱的推拒也转化成迎合的呻吟.
我更加卖力地吸允着他优美的颈项,流连在他性感的喉结,舔弄不止,最后轻轻一咬――
"啊!"崇嘉的身子剧烈地弹跳了一下,有力的手臂回拥住我,两个人的身体在水中不住地摩擦扭动,惊喘呻吟伴着水花四溅的拍击声,不绝于耳.
我看着他因为动情而染的通红的脸颊,唇边带出的丝丝银线,下腹也是一热――很好...就是这样.我对你付出的一切,能回报的,就只有我这个淫乱不堪的身体了...反正,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这种人尽可夫的身子还值得谁来珍惜?崇嘉...你拿去吧...我唯一能给的,就只有这个了...我的感情早已经被黑暗吞噬地一干二尽,什么也给不了你!如果报仇是我唯一的坚持..我希望你在最后,不要太恨我.
这就当我,利用你感情的报酬吧――反正我对于这种交易,早已驾轻就熟.
我心里没由来地一痛,却仍然固执地以手爱抚着他的大腿根部,滚烫地柱体也悄然间抵上他隐秘的入口.
就是这样...再等一会...我会带你攀上极乐的高峰.
这是我唯一能对你作出的补偿.
今生爱你已成奢望,希望来世能放下一切,真真正正地回报你的深情.
我一向不信鬼神,这一次,却不得不求助那虚无缥缈的信念,好掩饰我内心的虚弱苍白与愧疚.
要恨,就恨这弄人的天意与难测的命运吧.
我闭上眼,温柔地抬起他的腰――
"不要――停,停止..."他突然喘息地推开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不满地抬头看他,他明明很想要,为什么要隐忍?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了,他为什么还不要?!
"展凡...太快了,你在逃避什么――是吗?"
我愕然――你为什么总能轻易在无意间窥破我内心深处的丑恶?崇嘉,我到底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对我这种人,为什么还要一如既往地温柔――你早该看出我的别有居心啊!
他直起身子,给了我一个湿热的深吻:"不要这么草率.展凡...你的心里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我宁愿等你...等你心无旁骛..."
心无旁骛?...呵...可能吗?
就算把心里的仇恨全都刨出来,我也不可能...再爱人了.
我已经被伤怕了――你对我再好也是徒劳!你明白吗?崇嘉!!
宁我负天下人勿天下人再负我――你等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望着他清澈的双眸,无语.
"还是你先洗吧,这样还快一些――我...我到外面等你."崇嘉红着脸跨出浴缸,忍不住打了寒颤,白皙的肌肤上登时立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我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能开口.
张开眼,发现自己的脑袋里象灌满了水银,又痛又重,全身都烫的要命.
。。。搞什么...我刚想起来,突然被人一把按下――"你发烧了,今天别去上班了."
崇嘉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我把鱼片粥热在微波炉里了,你再睡一会吧.记得吃完饭把桌上的药也给吃了――今天的会不去不行,不过我中午就赶回来,自己小心点."
"不――不行――"我开口,发现声音象生锈一样刺耳难听――我还没忘记那份设计企划的事,那毕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逃避――至少,要亲自向邢望解释,就算在之后,还要承受他的嘲讽.
"谁让你昨天淋那么久的雨?!"崇嘉难得强势,"烧成这样你给我走走看!"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
"不许去!展凡,你听话好不好!你看你现在走一步路就晃个两三下,我怎么能放心?!"崇嘉用力地抱着我,"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请假?"我傻傻地重复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崇嘉怎么会有我们部长的电话?除非――"你和他说了?你向邢望请假?!"
崇嘉没想到我有这么大反应,也吓了一跳:"...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向其他人说...我只知道,你这样子绝对要好好在家休息."
"算了..."我颓然倒下,拿被子闷住头:"...你走吧,我不去上班了."
窝囊透了――小小一件事办成这样还丢脸地病倒――更呕的是还要崇嘉帮我去向那个男人请假!!真TMD窝囊!
崇嘉轻轻一叹,起身离开.
没多久...我就听见铁门开合的声音,而后,是"砰――"的一声,重物落地.
我掀开被子一看,崇嘉躺在玄关处,一动不动.
我刹时间头不热了身子不痛了,跳起来冲到他身边:"崇嘉!崇嘉?!"一摸他的额头――竟然比我的还热!我真该死!他昨天明明也淋了雨!怎么还让他湿淋淋地在外面等我洗完?!我刚才明明发现他脸色潮红,呼吸有异,怎么就没想到他也病了?!
他用力地喘了几下,挣扎地爬起来:"我真是...怎么眼一花就绊倒了..."
"崇嘉..."我一把撑住他,"你发烧了,烫的吓人...为什么不和我说?"
"哪能呢?!小傻瓜!我从来不生病的――我是医生嘛!"崇嘉捏了捏我的脸蛋,"你快回床上去躺着...我中午之前一定赶回来..."
我见他还想上班,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拖住他:"好!你去啊!你前脚刚走,我后脚也跟着去上班――看谁死的比较快点!"
"傻瓜!"他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感冒发烧而已,怎么死人?我从来没生过病,强壮的很...撑的住."
简直是双重标准嘛!我七手八脚地缠住他――可惜我自己都病的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更不用说把崇嘉拖上床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喝问打破我们的僵持,我微微抬头,顿时愣了一下: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邢望就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玄关地板上纠缠着的我们――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的寒气更是让我发烫的身字僵冷了一下!
偶怎么觉得看的人变少了啊?是不是偶写的不好的说,大家的点击和回帖都少的可怜`~~~~哎~~~~~~~~~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喝问打破我们的僵持,我微微抬头,顿时愣了一下: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邢望就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玄关地板上纠缠着的我们――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的寒气更是让我发烫的身字僵冷了一下!
我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邢望――有这里的钥匙?怎么可能――他,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是来找崇嘉――还是来找,我的?
白痴!我骂了自己一下,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他怎么可能是来看你这种在他心里不名一物的人?
我随即回过神来,故做无事地强撑起身子站起来:"干什么?邢先生自己不会看吗?"
"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无故请假的目的就是做这种事...我不记得我们公司里会有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米虫."他的声音都冰冷了几分.
我反唇相讥:"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邢总又何尝不是不务正业?还是说――因为关己则乱呢?那也要看是不是有人会接受你的关心啊!"
"你!"邢望显然气的不轻,用力地把我推向身后的墙壁,"我他妈的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这个――你实在是――!!"
"够了!"崇嘉有些无力地嚷了一句,"放开他!"
邢望显然也在同时看见崇嘉潮红的病容,他急忙蹲下来伸手一探,低咒一声:"该死!怎么烫成这样!"他一把将崇嘉打横抱起,崇嘉挣扎着:"干什么!放手!"
我直觉挡在前面:"我会照顾他,不劳你费心."
"让开!"他冲我一吼,轻车熟路地抱着崇嘉想向卧房走去.
我毫不退让:"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邢先生来操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我:"展凡,我们之间的事,先放一放――为了崇嘉."
我顿时哑口无言,心里没由来地一痛,默默地侧了侧身.
崇嘉看了我一眼,更加用力地扭动起来:"你掺和什么!放手!"
"安静点.都病成这样了,你这牛脾气什么时候才改!"邢望的脸阴沉的象雨前的天空.
崇嘉却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都说不要你管你没听见啊?!"
崇嘉虽然看上去斯文,实际上却是剑道柔道上段的好手,三两下就逼的邢望撒手,"打小打架我就没输给你――"崇嘉喘息着说道.
邢望苦笑:"那倒是."说时迟那时快,邢望突然一个手刃横劈过来,硬生生地卡在他的脖子上――
"你这混蛋――又来这招――"崇嘉咬牙,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陷入迷茫黑暗.
"不这样...怎能让你听话?"邢望喃喃地抱起他,"为什么...都是这种脾气..."
崇嘉的手机突如其来地响起,邢望单手接过:"喂?...许主任吗?对...我是邢望...崇嘉今天不舒服...对,要休息一天,姨夫那边我去和他说――啊...不用是吗?今天的会议没关系?...好的好的,我会转告他让他安心修养的...好...再见."顺手按下关机键,将手机远远地丢到沙发上――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这就是邢望处世准则――也是我被他耍的团团转的原因!
进了房间,将崇嘉抱上床,邢望一愣,苦笑道:"你回来才半年...这里的摆设就已经完全不同了...你真的这么狠心...要把以往的一切全都抹杀?"
回应着他的低喃的,只有崇嘉浅浅的呼吸.
我呼吸一窒――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