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迷雾----BB弹

作者:  录入:01-27

  在一层最里面,竖立在楼梯口的“闲人免进”的牌子被人踢到了一边,两人顺著楼梯走了下去,寒冷的风混杂著霉味吹了上来,越来越低的天花板让他们不觉有些压抑。下到底,他们面前横亘著一个巨大的铁门,半开的门里隐隐传出一丝亮光。

  佩恩和拉尔夫使了使眼色,尽量放轻动作走了进去,如果真有所谓的盗贼,那很有可能劫持了在里面清点物品的工作人员,他们得尽可能地小心谨慎。

  一眼望去十排巨大的铁架子纵摆在巨大的空间里,而架子之间的通道一眼望去竟然看不见底。佩恩走到最近的铁架前看了看上面摆著的箱子,泛黄的标签写著一串编号以及产地,佩恩暗地咂舌,没想到除了博物馆里摆出的那些文物,还有这麽多东西在仓库里落尘。

  昏黄的火光从右侧传来,他们从最右侧的通道走了下去,那些摆满文物的铁架至少有五十米。走到铁架的尽头,一排巨大的木箱靠著墙摆在那里,似乎是装一些比较大的文物,木箱前还有几个拼在一起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散落的文件,而他们看见的光亮便是从桌子上的无烟灯传出的。

  佩恩张望了一圈,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走到箱子前伸手敲了敲,闷闷的回声传了出来。就在他想会不会那些盗贼把人都装进了箱子里时,拉尔夫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发现了什麽?”佩恩走到他身边,在拉尔夫的示意下发现有一个箱子的盖子似乎被人撬开。他立刻噤了声,动作轻盈地攀上了旁边的木箱。他把虚掩在上面的木板掀开,立刻倒吸了一口气。

  长宽近两米的箱子里摆著一个巨大的埃及石棺,而棺里躺著的竟然是切瑟和雷蒙德,两人的脸色在黄色的光线下苍白的令人心惊。

  “切瑟!”佩恩感觉自己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他立刻跳下去,摸到切瑟还在跳到的动脉时不觉松了一口气,他去看了看雷蒙德,两个人都只是昏迷而已。佩恩放心後忍不住窜起了一股怒火,竟然把他们放在石棺里!如果他们没被发现,在这温度极低的地下室里岂不是就……切瑟把牙齿咬的咯咯响,把凶手在脑子里撕碎了好几次。

  他们把切瑟和雷蒙德从石棺里抬了出来。发现两人的嘴巴都被成了黑紫色,再待几个小时恐怕真的会被冻死在这里。临走时,佩恩用警卫室的电话报了警,希望明天能从报纸上看到相关的报道。

  回到伊迪家後,佩恩把几乎冻僵的两人放在火炉前,吩咐伊迪去弄些加了白兰地的牛奶,然後用热水帮他们擦拭冻僵的四肢。佩恩帮雷蒙德按摩手指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手指上的戒指断裂成了两半。他皱眉把戒指捡了起来,上面的符咒就像是被酸腐蚀一样无法看清。

  “怎麽了?”发现佩恩的变化,伊迪一边按摩切瑟的手一边问道。

  “他的戒指断了。”佩恩笑著回答,可是他的心情却无法轻松。这个戒指是切瑟制造的可以驱邪的灵符,究竟遇见了什麽才让它断裂腐蚀?难道碰到了酸?他仔细检查雷蒙德的手,但完好的皮肤连一个伤口都没有。佩恩转身去看两人被脱下来的衣服,上面除了黏上的灰尘和蜘蛛网,也没有任何血迹和破损。

  “他醒了。”拉尔夫毫无起伏的声音让佩恩立刻转头,他看见切瑟好像慢动作一样睁开眼,眼里仿佛被雾气蒙住一样,毫无光彩。

  “贝斯特你去帮雷按摩。”佩恩和贝斯特换了位置,他把切瑟扶起,抱著他给他喂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切瑟咳嗽了几声,就在他想帮他拭去嘴角的污渍时,拉尔夫拿著手巾先他一步擦了擦切瑟的嘴角。

  佩恩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拉尔夫,苦笑了一下让切瑟坐了起来。剧烈咳嗽和牛奶里酒精的辣味让切瑟恢复了神智,他眨眨眼睛,意识到自己现在在什麽地方後立刻挺直了身体。

  “雷!”

  “切瑟,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佩恩话还没问完,就看见切瑟扑到雷蒙德身边,确定没事後才抱起他喃喃自语似乎在祈祷。

  佩恩揉了揉自己被用力挥开的手,对著一直盯著他看,还露出不解神情的拉尔夫苦笑。他转而看著紧紧抱著恋人的男人,十年前他是嫉妒,而现在他却莫名的羡慕,羡慕到他的胸口发痛。

  “究竟是怎麽回事?”伊迪似乎被诡异的气氛逼的有些烦躁,他挠了挠头打破了沈默。听到他的话,切瑟的身体猛的一动,他小心翼翼把雷蒙德重新放在毯子上後转过身。佩恩发现切瑟的嘴角紧绷著,脸上的表情竟然和那些警卫有些相似。

  过了很久,切瑟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缓慢地说出了他们今天遇到的事情。

  两人到达博物馆後,发现整个博物馆又增加了不少警卫,他们本来去找馆长,却看到馆长和几个表情凝重的官员打扮的人去了会客室。没办法他们就先到了地下室看清点的新进展,据几个员工说发现被盗走的是位於E行的编号SEA7006的箱子,然後根据原始资料他们发现那个箱子里装的是1912从亚马那城遗址(注:埃及底比斯附近的遗址)挖掘出来的文物,可是记录文物具体资料的那几页资料找不到了。

  切瑟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佩恩。

  “等等。你是说……?”佩恩皱了眉头,如果是1912年的那次挖掘,那不就是他也参加了?佩恩陷入沈思,他记得当时是德国考古队负责挖掘那片遗址,而且还和埃及政府签下了“不平等条约”掠走了近一半的发现物,但是这些怎麽会出现在英国博物馆里?

  “嗯,应该是你参与的那次。”切瑟点头肯定後继续说他们那之後发生的事情。切瑟发现这事情後同样觉得很奇怪,据工作人员说这里面与他同时期同产地的物品只有这一个。照理说文物不管来源是什麽大多是一批一批的,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於是切瑟便开始翻找一些当时文员的记录,想要弄清楚这个遗失了的东西究竟是怎麽来到这里的。

  再後来其他工作人员被馆长叫了上去开会,仓库里只剩下切瑟和雷两个人继续进行翻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突然听到仓库里传来石头挪动的摩擦声。切瑟和雷两人经历过很多对於这诡异的声音并不害怕,他们听到声音是从身後不远处的木箱里传来的,就决定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当时切瑟以为盗贼在那个木箱旁边开了洞,没想到他们打开盖子後却发现──

  切瑟表情怪异地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才说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佩恩问道,如果真是切瑟猜测的那样,仅仅只是盗贼,他怎麽会不记得呢?他发现石棺里的两人时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而两人身上也没有伤痕。“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为什麽被装在石棺里?”

  “……”切瑟的嘴巴张了张,脸色变得苍白。“我是自己躺进去的。”

  “什麽?”佩恩坐直了身体,切瑟的话让他觉得很不对劲,自己躺进石棺?那上面半掩的盖子又是谁盖上的?

  “我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要躺下,必须要躺下……”切瑟呼了口气,似乎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觉得很头疼。

  这时候,雷蒙德发出一声吟哦,有些痛苦地动了动身体,切瑟慌忙转身去把雷抱了起来检查他的情况。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看情况再说。”佩恩呼了口气,他和伊迪扶著切瑟和雷回到房间,看著伊迪和贝斯特也回了房後,自己则坐在楼梯口点著了烟,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被腐蚀了的灵符,思考著刚才切瑟所说的话。

 


血色迷暮37

  就在他抽完半支烟的时候,拉尔夫坐到了他身边。佩恩看著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每次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接受他了,但转眼间他就跑开;以为他会逃开的时候他却自己主动接近。这种忽远忽近的距离让他莫名烦躁。

  “你在博物馆有发现什麽异常吗?”佩恩转头看著断裂的戒指,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沈默了一会,拉尔夫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点点头。

  “石棺里不对劲。”

  “不对劲?”

  “他们身子底下压著很多布条。”

  佩恩皱起眉,显然拉尔夫口中的布条指的是用来裹木乃伊的,他的心中猛地窜过一个想法,但随即否定,不可能是木乃伊,那个石棺并不是放人的尺寸。

  “算了不想了,等明天再说。”佩恩掐灭烟,伸了个懒腰後准备起身,却被拉尔夫一把拉住。

  他看向拉尔夫,对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似乎不想让他这麽快的离开。佩恩犹豫了一下随後又坐回了楼梯,一根根地抽著烟,等待著拉尔夫主动开口。

  他们一直沈默著,直到清晨的阳光从楼梯对面的玻璃彩绘透进来。佩恩盯著五彩斑斓的色彩在狭窄的楼梯间变幻,这奇妙的景色让他不由地回想起他和拉尔夫初次见面一直到现在的情景。他爱拉尔夫,这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了,拉尔夫也对他有感情,可是为什麽会发展的如此不顺?仿佛有一堵打不烂砸不坏的玻璃墙,把他们两远远地隔开。

  “我想过了。”拉尔夫突然开口,那种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的语气让佩恩的手指忍不住一颤。

  “嗯?”

  “或许你说的对,我所在意的已经是过去没法改变的事情,”拉尔夫缓缓地说道,好像在努力挑拣著合适的词汇。“但我没法控制那股情绪……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感情,我不知道要怎麽处理……我……我……”

  就在他急躁地想要继续寻找词语来诉说自己的感情时,佩恩却用吻堵住了他的唇。浓重的烟味带来的不快随後便被晕眩的感觉所替代,他的耳边除了令人羞耻的唇舌交缠的声音外只有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

  拉尔夫一把将佩恩推开,似乎有些恼怒:“你先听我说完。”

  佩恩一把抱住拉尔夫,在他耳边低语:“拉尔夫,我爱你,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我们有无限的时间去琢磨如何谈恋爱。”

  “你……唉。”拉尔夫轻叹了一声放松了僵直的身体。他还是决定留下,撇开那些因爱衍生的众多感情,他还是爱著这个男人的吧。就算不幸有那麽一天……拉尔夫突然低低笑了起来,顿时心情开朗起来,他反手拥住佩恩觉得之前的自己只是在自寻烦恼,只要想办法不让那一天发生不就行了?

  听到拉尔夫的低笑,受到感染佩恩也跟著笑了出来。两人就像是初尝恋爱禁果的孩子一样,在被五彩光线照射下的楼梯间紧紧相拥。
  
    也许在寒冷的石棺里时间太久,雷蒙德第二天开始发烧,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就在伊迪去找医生的期间,切瑟因为担心馆长的安危打电话去了博物馆,可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佩恩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切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径自思考的男人,他有种感觉,切瑟一定还有事情瞒著他。

  “现在只有我们两,昨天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听到佩恩这麽问,切瑟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盯著他犹豫了半天,才把隐瞒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他们去查看木箱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後传来一阵冷风,那瞬间整个人就像被冻住一样在原地无法动弹。随後切瑟听见一声巨响,木箱的盖子被一股大力顶开,一只巨大的影子从箱子里钻了出来,他以为会被袭击,可是那巨大的黑色物体只是从他身边窜过,虽然没有看清究竟是什麽不过他闻到了野兽的腥味。

  “野兽?那个箱子里不是石棺吗?”佩恩问道,他在想这会不会是切瑟的幻觉。

  “那个石棺是装动物木乃伊的,这样的用石棺敛葬的大型动物木乃伊世界上只有几具,其中一个就在这里……”切瑟沈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对了,我身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还没听清在说什麽就觉得一阵晕眩,脑子里想著要赶紧躺下然後就没了知觉。”

  “这可真稀奇。”佩恩摸著下巴,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匪夷所思,但切瑟提到的这几点都让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情况。这时切瑟想起什麽似的从衣服里摸出被捏的皱皱巴巴的一张纸递给了佩恩。佩恩打开看了一眼立刻惊讶的抬头,不敢相信地看著切瑟。

  “这是出事前我找到的,那个被盗的文物应该就是这个。”

  “这不可能,这个不是还在德国博物馆展出吗?”佩恩又仔细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如果这是真的,那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难道真的发生了?

  “最近考古界有传言那是赝品……”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一切应该都是冲著我来的。我出去一趟,等伊迪回来後你们哪都不要去,千万注意安全。”

  “我也一起去。”

  “不用了,雷蒙德还没醒,你和伊迪一起的话我也放心。”佩恩想到什麽似地笑了出来“而且我还有个帮手,你放心吧。”

  说完佩恩便转身,叫上在客厅里发呆的拉尔夫後便冲回了自己的老屋。被干枯树藤包围的老屋和他们离开前没有丝毫变化,佩恩快步上了二楼翻找出装著耳饰的盒子,然後进了客厅,从壁炉上的玻璃罩里把那个绒布做成的托拿了出来。

  拉尔夫一直跟在佩恩身後,看见他急急忙忙回来只为了拿这个东西,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闷雷,接连不断的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开,原本亮堂的屋内也立刻暗了下来,他们同时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乌云翻滚著,以极快的素的遮住了天空,他们回来的路上并没有刮风,可是这云层翻滚的速度却快的诡异。

  “这气息是……?”拉尔夫皱眉,他感觉到吹进屋的风里有股浓重的死神界独有的味道。

  “呵呵,没想到他们这麽快就杀过来了。”佩恩呼了一口气,果然是冲著他来的,虽然不想把拉尔夫卷进来,但让他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会更担心。

  “死神?”拉尔夫皱眉走到佩恩身边坐下,知道目前处境危险,他们倒是丝毫不紧张。

  “不止,死神、吸血鬼猎人,估计还有个大家夥。”佩恩看著绒布上的石头不知道该从哪和拉尔夫说起,他以为那个“消灭吸血鬼的计划”只是玩闹,没想到会这麽大费周章……看来他真是小瞧了那些猎人。

  佩恩打开切瑟给他的纸,上面记录著那个被偷走的文物,就是他们1912年在挖出的那芙提提半身像。他和那芙提提一起的那段日子很短暂,毕竟他不到18岁就死了。在他变成活死人後,那芙提提就失去了踪影连生死都不知道,佩恩觉得很有可能是她被阿努比斯接回了冥府。他加入考古队带著他们去了记忆中的城市遗址,为的就是这座头像。

  他拿起红色绒布上的石头,现在展出的那芙提提半身像只有右眼眼球,而另一个眼球就是他手上的这颗。那两颗作为眼珠的天然黑色玛瑙曾是她最喜欢的耳钉,然後以很巧妙的手法嵌在头像上的。在他几千年後重游故地时想起这个,就用作为条件索来了其中一颗,想做个纪念。

  “所以呢?”拉尔夫听佩恩越扯越远,似乎有些不耐烦,他面无表情地打断佩恩的话让他说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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