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回应得很青涩,让阿丑不敢过多轻薄,淡淡一个吻后,便稍微退开,见他脸色酡红,似乎想到了那晚相互取悦的场景,看着自己,有种慌乱却又期待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把楚陶钓住了,用温柔的鱼饵,现在只要自己索取,他一定不会拒绝。
「天不早了,睡吧。」避开楚陶的目光,阿丑将外衣替他披上,结束了短暂的亲热。
又行了一天,次日傍晚便到了青河,过了那条河,对面就是永嵊了,楚陶水性不好,本来想走陆路,不过那样一来,要绕很大的弯路,被阿丑否决了。以现在的情势,越早进永嵊越安全,水性不好倒无所谓,反正他们是坐船,又不是淌水过去。
很幸运,渡口有正待出发的船家,见船身颇大,只坐了三位客人,阿丑皱了下眉,眼神扫过船家摇橹的手臂,臂弯看似坚韧,却很白晳,不像常年摇橹的船夫,直觉告诉他,这条船不好坐。
楚陶却没看出来,见有船,很兴奋地跑去问价,阿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这条河不好过,他心里有数,不过既然到了,临阵退缩已不可能,还好毒性已经散了,真气也有逐渐恢复的迹象,可以赌一把。
两人上了船,在船尾坐好,楚陶坐在了阿丑身前,恰好帮他挡住对面三位乘客,阿丑心一动,原来楚陶也看出有危险,所以才这样选择座位。
其实楚陶并没看出那几人不妥,只是单纯的想保护阿丑,阿丑的几次毒发看得他心惊胆颤,所以潜意识中不管做什么都尽量不让他受到伤害。
船划得很慢,到江中心时,船夫突然猛摇橹桨,小船向一侧翻去,楚陶没防备,身子向后一仰,差点儿滑落水中,被阿丑及时拉住了。
趁楚陶让开空隙,旁边坐的客商突然抄起袍下短剑,向阿丑当胸刺去,阿丑闪身避开,顺手掐住对方手腕,空手夺白刃,已夺下那人的短剑,另一掌跟着飞出,将他拍入江中。
楚陶也已坐稳,见大家动了手,慌忙拿过自己的佩剑,和其中一人对打起来,对方的目标是阿丑,原本没把楚陶放在眼里,谁知楚陶这几天一直跟阿丑学剑,生死关头,闭着眼一连串的使出,那剑势阴狠,一招奏效,将那人刺下船去,船家也没防备,被他刺中大腿,摔倒在一边。
剩下的一人被阿丑铁掌击中,不过掌力太弱,没对他造成太大伤害,阿丑正想趁胜追击,一阵剧痛突然从肺腑传来,气力似乎瞬间被抽空,还好楚陶及时从后面给了杀手一剑,帮他解除了危机。
见阿丑的模样似乎是又毒发了,楚陶很担心,把那个倒霉的杀手一脚踹下江,想去扶他,不料小船突然一个剧烈倾斜,将伏在船舷上的阿丑甩进了江中,却是船家眼见不敌,使出了狠招。
江心湍流迅急,船身又不断摇晃,楚陶站不稳,眼见阿丑被水流冲远,急切间忙将船里的锚索扔出去,大叫:「抓住绳子!」
突如其来的剧痛攫住了阿丑所有心神,恍惚听到楚陶的叫声,下意识拉住了抛来的绳索,见他抓住了了,楚陶大喜,奋力向回拉动,船家见不妙,拖着伤腿逼过来,喝道:「松手!」
河流湍急,楚陶双手拉绳索已拼了全力,根本无法躲避逼近的杀手,还好对方的目标是阿丑,所以没有立刻对他动手,只是厉声威胁。
楚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那人情急之中已顾不得上面的指令,挥掌击在他的后心,剧痛传来,楚陶的气力立时松了不少,他忙向前探了下身,将绳索绕进胳膊里,以防脱手。
杀手急了,接下来的那掌下了狠力,楚陶被击得重重喷出一口血,手下没了气力,杀手扯着他将他扔到一边,谁知楚陶依旧紧拉着绳索,那人火气涌上,随手抄起落在船上的佩剑,向他当胸刺去。
冷风逼来,荡开了剑锋,一道身影掠入船上,立在了他跟楚陶之间。
「你……」
赫然见到被湍流冲远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杀手诧然,阿丑手出如电,弹在迎来的剑锋上,剑身自中间折断,断剑飞入他的咽喉,将他射入水中。
气息在体内奔腾旋流,即使杀人,也无法阻挡那份贲张怒气,阿丑大声喘息着,他知道这是自己强运内力,导致毒贯全身所致——他疏忽了,以为毒已散除,没想到只是短暂的蛰伏。
全身热痛交替,阿丑支撑不住,倒在了船上,楚陶挣扎爬到他身边,问:「你有没有事?药呢,吃药会好些……」
「走开!」
剧痛刺激着浮躁心神,阿丑一把将楚陶推开,楚陶头磕在船舷上,重撞下,只觉眼前一黑,神智恍了恍,陷入黑暗空间。
一阵重重撞击传来,受伤的肺腑被扯动,楚陶恍惚睁开眼睛,发现小船顺水飘到了下游,在一处浅湾停下了,满天星光照着潋滟江水,四周一片沉寂,阿丑晕倒在他身旁,楚陶忙扶起他,拼力将他扶到了岸上。
后背挨了两掌,每声呼吸都带起抽痛,楚陶撑着走了几步,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阿丑也被他摔醒了,发出沉闷呻吟。
楚陶掏出伤药,扶起阿丑想给他服下,谁知触到他脸颊时吃了一惊,阿丑脸颊滚烫,双目睁开,月光下散出赤色光芒,狰狞狠厉,像是准备嗜食猎物的野兽。
「阿丑?」楚陶隐隐感到不对头,有些害怕,试探着叫他。
没得到回应,阿丑只是瞪着他,突然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甩到一旁。
楚陶没防备,被摔得头晕眼花,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见阿丑扑上来,压在他身上,伸手扯住他上身衣衫,一扯,绢帛撕裂声中,衣衫已被扯下了大半。
「放开我!」
那份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透露着彪悍狂野,还有几乎要将他摧毁的情欲,楚陶似乎明白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惊慌叫道。
叫声被无视了,或者说,除了体内贲腾的热流外,阿丑此刻压根儿就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
这才是最后一次毒发,也最猛烈,猛烈到他无法控制的程度。
如果面前有刀,他会毫一犹豫地那样做,可是今天不同,一种本能,他攫住了自己的猎物,楚陶,此刻就是能缓解他痛苦的源泉,比用刀刺更实际的方式。
神智已陷入混乱,阿丑的动作热切而暴戾,带着掳攫猎物时的狠毒,楚陶根本无法跟他抗衡,也无力去抗衡,他的体力早在跟杀手搏斗时就用尽了,受了内伤的身躯只要多加活动,就痛入心肺,他的反抗被阿丑轻易压住了,跟着下身衣衫也被扯了下来。
「别这样,求你……」楚陶的哀求声中已带了哭音。
无法挣脱狂烈的暴力,他此刻与其说是气愤,倒不如说是恐惧,那种即将被吞噬入腹的恐惧,气力已尽,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命令也变成了哀求,不过那哀求在发狂的人听来,只不过是欲望发泄途中的调味,将楚陶双腿擎高岔开,而后一鼓作气冲入了他的体内。
难以言说的痛楚敌过了肺腑遭受的伤痛,楚陶只觉眼前骤然一暗,有种几欲昏厥的错觉,可老天偏偏不让他逃离,剧痛随男人的律动一波波不断地传向他周身,刺激着他倦怠的神智,腿被大力向两边分开,有种被剑当中劈开的剧痛,粗暴的对待让后庭撕裂了,血随着交合的部位缓缓流下,黏稠而浓烈。
冷汗溢满了楚陶全身,剧痛到极端,他已无法叫喊出声,后背摩擦着江岸上的沙砾,每次律动,都像有把刀在他体内肆意搅动。仿佛永远没有停歇的那一刻,这时候,便是昏厥都成了一种奢侈。
终于,神智被无法忍受的痛苦摧毁了,在男人将精华射进他体内的同时,楚陶如愿以偿的坠入了黑暗。
凌晨,阿丑醒来,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楚陶蜷卧在他身旁,破碎不堪的衣衫勉强搭遮住身体,裸露的部位因为粗暴的对待泛着青紫,一些浊物黏粘在体下,证明他被侵犯过后的凄惨,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像是小动物被野兽攻击时所能做出的最低限度的自保。
「十一!」
阿丑急忙扑上前抱起楚陶,没有回应,不过晨旭中那张布满血丝和泪痕的脸颊触目惊心的呈现在他面前,身躯冰冷,在他怀里不时发着抽搐。
晨风袭来,拂醒了昨晚沉淀的思绪,想起自己毒发时对楚陶的粗暴侵犯,阿丑一阵歉疚,他很了解自己毒发时的疯狂状态,那脸上身上一条条刀痕就是最好的证明,在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情况下,楚陶曾经历过怎样的对待可想而知。
又唤了楚陶几声,依旧不见回应,阿丑放弃了,抱起他,顺河流慢慢向前走。
河流下方有几间破旧的小草屋,似乎是以前的渔民留下来的,里面布满蛛网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住了,好在土炕锅灶还留着,阿丑简单打扫了一下,把楚陶抱上床,又去瓢了水,帮他洗净身子后,敷上伤药。
忙完后,阿丑又去找吃的,附近没有村庄,他走了很远才找到一户人家,用碎银换了两套衣服和干粮米粥,又折返回来。
路途很远,阿丑却没感到疲倦,虽然还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真气,但内息充沛,经脉顺畅,全身透着十年来从没有过的轻快,他知道这次体内毒气是彻底散了,只要稍加时日,内息顺畅后,就可以恢复平时的功力,不,这些年跟毒气磨合,他练功事半功倍,现在压制功力的毒气消失了,他的武功将会凭空提高数成,这也算是饱受毒痛后的回馈吧。
回到家,楚陶仍在沉睡,脸颊滚烫,不时发出呓语,他的身体不堪那场暴力情事,又兼内伤在身,引发了热症。
还好楚陶随身带了不少良药,没想到全用上了,阿丑喂他吃了些米粥,又服了伤药,不多时他便大汗淋漓,热症退下了,到傍晚掌灯时分终于醒了过来。
阿丑一直陪在他身边,见他醒来后也不说话,两眼直直瞪着天井,知他是心里不舒服,便柔声问:「觉得怎么样?」
沉默了好久,楚陶才道:「扶我起来。」
声音沙哑低沉,是昨晚哭喊的结果,不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在经历了那场残酷的侵犯后,还有什么经不住的?
阿丑托着他腰间,扶他坐起,问:「饿不饿?我把粥拿来给你。」
楚陶没说话,定定看着阿丑,突然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自己也因用力过猛,歪倒在床上,呼呼喘息起来。
以阿丑的身手,没人有本事甩他巴掌,他没躲,只是因为对楚陶的愧疚,见他因为气愤气喘不止,眼瞳发红,反而心生怜惜,将他扶起,柔声道:「是我的错,你气我,等病好了可以尽情地打,现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
柔声软语里透着懊悔和怜惜,让楚陶愤恨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抬眼看阿丑,那脸上疤痕斑驳,想到他毒发忍痛的情景,怜惜心又起,半晌叹了口气:「算了,不是你的错,不过下次毒发时提前跟我说一声,昨晚我以为我会死掉……」
太恐怖的经历,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看到楚陶眼中闪过的惊惧,阿丑忙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我的毒已经解了。」
想到不用再受那种炼狱般的折磨,阿丑脸上露出微笑,跟平时做作讨好的笑不同,是发自内心的,解脱后舒畅的笑,受他感染,楚陶觉得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抬手轻轻触摸他的脸颊,问:「刚才打痛你了吗?」
「没有,你要是不解恨,可以再打几巴掌。」阿丑心情很好,跟楚陶开玩笑道。
「我才没你那么暴力。」
嘟囔的话语虽带埋怨,却已经很平和了,阿丑知道楚陶不再生气,便将他揽进怀里,笑道:「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待我的十一。」
楚陶想回话,不过突然涌上的咳嗽阻住了他的话语,心口很痛,痛楚从肺腑涌上喉咙,刺痛下咳嗽愈来愈厉害,终于腥甜之气涌上,随咳嗽一起吐了出来。
阿丑替楚陶捶打后背,可是在看到他吐出的血迹后,手停了来——情事就算再粗暴也不至于伤至肺腑,怎么会搞到吐血?
忙伸手搭住楚陶的脉搏,脑象很虚,是心肺受创的征兆,阿丑脑里电光一闪,想起了昨晚楚陶为了拉住锚索受杀手重创的那幕。
当时夜沉,江水又急,他在水中命悬一线,楚陶拼死救他的一幕只是浮光掠影,后来见楚陶一直昏厥,只以为是自己的粗暴所致,哪想到他还受了内伤,此刻虚弱的脉象告诉他楚陶得很重,不好好调理的话,以后不能再练武是小事,只怕连保命都成问题。
楚陶咳了一阵,看到滴落在衣袖上的血迹,再看看阿丑,他脸色很难看,漂亮的眼眸里游离着某种自己看不明白的情愫。
「别担心,我没事,之前被恶人踢了一脚,咳嗽几天后不是也好了了。」突然感到害怕,楚陶急忙解释,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次不同,心口很痛,有东西在那里翻滚,叫嚣着想涌出来。
「没事没事,乖乖的吃饭,再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阿丑拍拍楚陶的手,笑着安慰。
服侍楚陶吃了米粥,又让他服了治疗内伤的药,待他睡下后,阿丑坐在他身边注视着他,那张原本健康红润的脸透着异样苍白,病痛的刺激,楚陶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他呼吸很沉,却睡得并不稳,喘息间咕哝着某些呓语,还有低浅的呻吟,那两掌把他伤得很重,要不是当时杀手出于某种原因下手有顾忌,楚陶早就死了。
原本以为楚陶只是外伤,稍微休息两日就能上路,现在看来不行了,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不能赶路,而自己必须在下拨杀手出现前离开,如果勉强带他走,不过是多加一个累赘而已。
他体内毒性已除,已不需要楚陶的护送了,失去作用的东西没必要再留下,他不否认喜欢楚陶,但那份喜欢跟性命相比较,不过是沧海一粟般的轻微。
服了药,楚陶的病情没见好转,反而更沉重了——这是预料之中的,肺腑受重伤,如果不是宫内良药吊着,他只怕早就沉睡不醒,现在虽然还能爬起来吃饭,稍微活动,但明显是在强撑。
出于愧疚,阿丑尽心尽力地服侍楚陶,也包括一些隐私之事,很尴尬,楚陶想拒绝,被他拦住了。
「你的伤是我弄的,为你做一切事都是应该的。」
很温柔的话语,让楚陶脸红,心房跳得很快,不知是羞赧还是内伤,气息不稳的后果是又重重咯了几口鲜血。
「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的,我真的行!」
看到阿丑的脸色因为自己咯血难看下来,楚陶很慌乱,急忙连声辩解:「你看我精神是不是比昨天好?我很快就会好的!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永嵊借兵,你等我两天……不,一天!」
衣袖被紧紧拉住,楚陶惊慌的模样让阿丑心疼,将他抱住,拍着他后背,柔声道:「我知道你行,不过不想让你累着而已,借兵的事别着急,等你好了,我们再去。」
「是吗?」楚陶定定看着阿丑,虽然在那双黑瞳里找不到答案,但阿丑的安慰让他心安了不少,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别丢下我,如果你要走,就带着我,我可以走的。」
「傻瓜,我是你千金买回来的,怎么会离开你呢?除非你不要我。」阿丑说得有些苦涩,生平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谎言说得那么卑劣。
怀里的身躯在不断颤抖,证明楚陶此刻有多害怕,他这么拼命坚持,只是怕被抛下,哪怕是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可如果连这一抹希望也灭了呢?
晚饭后楚陶提出要看星光,阿丑没反对,抱着他倚窗眺望,他对楚陶百依百顺,是因为已决定明天离开,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楚陶的结局可想而知,也许,天真的小皇子到死都不知道,造成他这悲惨现状的就是自己,在温柔对他的同时,狠狠刺了他一刀,这种想法让阿丑很不舒服,所以在自己可以付出的范围内,他可以满足他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