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很准。至于其他的,红眼确定自己能应付。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格斗节奏很让人提不起劲。
观众们刺耳的咒骂声越喊越大,让人头疼欲裂。在周围这种气氛地影响下,少年还是沉不住气了,先发出了攻击。
红眼以小幅度的来回摆身精准地避开少年的首轮攻击,伏身,一记扫堂腿被对方跳开后,红眼抬肘挡下少年的侧踢。手
刚扣上少年的脚踝红眼的腹部就被少年踹中,少年原本被禁锢的脚也挣脱开来。如果接下来红眼没有继续及时护住头,
那么此时迎面而来的回旋踢就该将红眼下巴踢歪了。红眼这时候遇到了跟杰克之前一样的麻烦,压根近不了少年的身。
更为麻烦的是少年现在连续不停的攻击,红眼觉得现在自己全身上下被少年踢肿的地方没有骨折也有骨裂了,而对方根
本就没有给红眼调整节奏的机会。
最后,直到红眼肋下被狠狠地踢中后显出疲软之势时,少年才有些松懈的苗头。红眼没有放过这一点,他毫不犹豫地以
同样的侧踢的回击少年,同时也把手伸向少年颈脖处。可还没碰到手就被少年抓住了。红眼立即在少年抓着自己手腕准
备反手扭断的瞬间,腹肌收力,顺着少年扭转的方向在空中顺时针地翻了个圈。落地的刹那,红眼踢向少年左腿,腰部
用力借机将少年摔了出去。
同样的,这也是一招漂亮的过肩摔。
可少年在被摔出去的过程中已经调整好了姿势,一落地,少年伸脚就向红眼脚下铲去。在把红眼成功绊倒后,少年仍旧
没有松开抓着红眼的手,扭转栖身,双腿死死勒住了红眼的脖子。招数非常具有技巧,勒住人的手臂没有一点松懈的意
思,因为缺氧红眼涨红了脸。
场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基本上所有人都认定少年赢定了。
嘈杂声壅塞了整个封闭的空间。
少年开始发现他紧扣着的红眼的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变硬已经有些压制不住的时,他可能也没有想到跟自己身形差不了多
少的红眼的力气会有那么大。少年看到红眼以一种怪异并且扭曲的姿势扭着的整条右手手臂抓住了自己。然后红眼硬生
生地用手拽着少年的头发猛的用力掼在了旁边的水泥地上。
力道之大,几乎整个内场都能听到那一声重响。
之后红眼站起身,卡着少年的脖子毫不费力地将额头流着血的少年举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视线内全是血红色的一片,脑内也是混混沌沌。
少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眼前男人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
——红色的。
大脑缺氧后的不适反应让少年忍不住地想用双手拽开红眼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可不管少年怎么挣扎,一切都是徒劳,
对方力气太大了。
少年似乎都能通过已经开始耳鸣的耳朵听到自己颈椎变形而发出的咯哒声。
——会死。
就在挣扎之际,少年突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发麻,之后脖子上的力道就松开了。
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接下来就撞在了什么上,少年全身疼的连蜷缩着的力气都没了。在经过短暂窒息后涌入肺腔内的
大量空气让少年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
那个将少年轻而易举地甩出去后的男人突然跪倒在地上,单手撑地低下头。
场内安静了下来。
裁判也没了声音。
08.下家
和内场的安静不同,包厢里明显有些吵闹。随行保镖在旁待命,大佬们三两成群地坐在一起。
有几个人还伸长了脖子盯着内场等待接下来的情况。
“搞什么?就这么结束了?!”
“嘁。真扫兴。”
“那个黑头发的小子是谁?”
“李。不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李也是担心小辈。”
“小辈?上场前可没有人告诉我们。”
“怎么回事?小辈,李家的?”
“一切都是按规定来的,有什么好吵的。”
“人既然是李带过来的。李。不给大家介绍吗?”
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向包厢左边沙发上坐着的李桦。
李桦后背微微离开沙发靠背,淡淡地说:“我外甥。姓杜。”
“杜老的儿子?”
“小孩子就是麻烦,时时刻刻都要护着。李先生,让他来这种地方不妥吧。”
“这么说来。我记得当年李也下过场。”
“很久的事情了。是七年前还是八年前?”
“保护小辈也是分内的事,又有没有破坏规定。你说是吗?琥珀。”
琥珀面色不改地坐在那里,说:“如您所见。”
“镰刀多久没有送人来了?”
“有一年了。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各位也都在场。”
“这是当然,难得镰刀肯送人。那个年轻人叫什么来着?”
“红眼。”
琥珀说完,在场的几位大佬都愣了一下。
“也许是我听错了,红眼?……二年前南美游轮的那个?”
“没错。正是他。”
“哈哈。琥珀,他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如您所见。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来这里。”
“你们这次的人就是他了?没有别人?”
“没有了。”
“真可惜。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您多虑了。”琥珀笑盈盈地对上那位大佬的目光,笃定地说,“他会的。”
大佬们关于红眼的对话在内场铜锣声响起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而红眼也在下一场对手上台来的时候,摇摇晃晃地从场地上站起。
观众们的呼声再一次响起。
“看到了吧。”老约翰吐了个烟圈说道。
“看到什么?”杰克盯着电视屏幕问,“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就倒下去。”
内场上的救护人员正在把受伤少年抬下去,而白发青年双手插着腰站在场上,他左右晃了晃脑袋,像是在试图清醒。
老约翰从口袋里掏出被捏成皱巴巴的烟盒:“那个项圈是通电的,也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有大佬不希望东方少年死掉,所以开了电流。再晚上一秒,我打赌,那根漂亮的细脖子就会被捏断。你
知道的,这种地方死个人比找人借根烟还容易。”
在看到新上场的选手手里握着一截钢管的时候,杰克问老约翰。
“不是说不给带有伤害性的……呃,你明白我的意思。这里是不给械斗的。”
“是啊是啊。”老约翰也看了一眼,“可也没有人说带了会怎么样啊。”
“你的意思,他们准备打死他?”
“一般都是这么来的。有时候是钢管,有的时候是刀子,还有可能是多人群殴。如果没有被打死的话,等着他们的只有
两个结果。赢,顺利走人。输,结束后被人带走。你别问我他们会被带到哪里去,我想你是不会愿意知道的。”
说道这里,老约翰再一次猛吸了一口烟。
杰克沉默不语地看着闭路电视。
“这里。”老约翰吐着眼圈,指着电视屏幕一角,“你看到了什么?”
杰克凑上前:“玻璃?或者钢化玻璃?”
“你认为它是防爆玻璃都没问题,反正重要的是玻璃后面的房间。”
“房间?”
“那是大佬们的头等席。当你们在场上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们正喝着红酒彼此逗笑呢。”
“所以?”杰克不解。
难道还指望大佬们和那些除了烟和酒就知道的赌钱的观众们坐在一块?然后穿着西装、喷着香水、衣冠楚楚地跟大伙一
样对着场上的格斗选手们比划拳头?
那才是噩梦。
“没什么。既然你都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你要记住,在这里如果碰到带项圈的。没有十成的把
握,还是弃权的为好。毕竟你不是刚刚那小子,关键时刻有大佬保你一命那么好运。”
“可以一次说清楚吗?老约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是杀手。”
“杀手?”
“没错。常混在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杀手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么说吧,像这种专门干杀人越货勾当的家伙想惹上什么人实在是太简单了。一旦有了第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多
了,大佬们也会联合起来悬赏杀手们。于是面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得特别团结的大佬们,杀手们大多会找个下家,
暂时退出圈子。”老约翰鼻翼扇动。
杰克又问:“所以他们就来这里?”
“没错。大佬们的心思其实很复杂,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说不定哪天就会从背后捅你一刀。而杀手们就像
导火索上的火星,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一切引爆。”
“然后呢?”
“然后到这里来找下家的杀手们都是免费给大佬做打手的。你想,请一次需要动用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杀手们在这时候
可为你随心所欲地利用,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于是?”
“于是开始只是一位大佬和他对头的约定。”老约翰说“以前,有一位大佬放话,说他要如何把某个杀手给干掉。而他
的老对头立即跳出来跟他唱反调,说自己要全力保下那个杀手,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吧。接着,大佬就说了‘好吧,如
果你真的要这样的话,如果我成功,你得向我道歉,并且赔偿我的一切损失。’听到了吗?重点来了,大佬的对头也同
意了,说‘如果你成功了,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如果你失败了,你得听我的。’”
“‘赔偿我的一切损失’和‘你得听我的’,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这就对了。除了利益,大佬们眼里不会再有其他别的东西了。其实暗杀这种事对于大佬们来说跟家常便饭一样正常,
他们根本不在乎来杀自己的杀手是一个还是两个,重要的是雇佣他们的那个幕后敌人。那么,在找不到幕后敌人的时候
,是去纠缠一个作为棋子的只会执行命令的杀手还是去参加一个可能得到一条更好的生意链的赌局来发泄情绪。你会选
择哪一个?”
“当然是后者。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如果大佬真想干掉谁抢谁的利益,不需要花这么多时间和这些手笔
。”
“你说的对。可是他们也需要娱乐,除了利益要还有面子。大佬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随便一件小事都能折损了他们所
谓的颜面。如果可以从舆论的角度打压住对头的气焰和势力,谁不愿意呢?还有利益可以得到的前提下。”
“我想不通。”
“哈哈,你要是想通就不会在这里靠打拳赚钱了。”
杰克摇了摇头,看着场上动作明显迟缓并且被人连续殴打而趴倒在地的红眼。
“他会被打死的。”
“你在担心他?”老约翰大笑,“别开玩笑了。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些家伙,他们能力有些不像人。我记得去年有一场
比赛很经典,那个杀手都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了,可还是在最后一刻用手撕裂了对手的脖子。”
“……要打几场?”
“谁知道呢?就看大佬们的心情了。”老约翰从他那件脏兮兮的夹克衫里掏出打火机重新点了一根烟。问:“倒是你,
杰克,你有想好跟哪位大佬吗,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个东家吗?”
杰克耸肩表示还没有考虑好。
“再等等。大佬们会主动过来找你的。”
“但愿如此。”
老约翰的话刚说完,一个俱乐部管理者打扮的陌生男人朝两人所占的位置走了过来。
男人说话的态度不能说客气,但也没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他对杰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有人想见见您,先生。请随我来。”
老约翰立即咧开嘴,露出‘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朝杰克做了一个好好干的动作。
杰克也回拍了一下老约翰的肩膀说了句谢谢,然后跟着男人走了。
“这一次有谁愿意做庄?”
无人应答。
包厢内开着暖气,琥珀穿着单衣都嫌热了。坐在位子上,她环视整个包厢,见在场的大佬们都没有说话,又说:“我们
可以把期限延长一年。一年之内,他归你们。”
“一年?琥珀,我没有瞒你的意思,这跟我那些买回来的佣兵们的试用期一样。”
“是有点不划算。让我想想,黑市上他的悬赏金是多少美金?二百万还是三百万?封顶了。”
“我相信他本身的价值远高于这个金额。”
“我们也相信,可是琥珀,你要知道,这家伙不适合拿来做筹码。他让我觉得我倾家荡产地听了顾问的意见投资了一家
随时都要破产的公司,更让人苦恼地是刚买下这家公司就有人来告诉我,这家公司已经跑去上市了,完全根本不听我的
话。”
顿时,包厢各处都散落了几声不小的笑声。
“据我所知,镰刀最近遇到了不少事。是这样吗,琥珀?”
“多谢关心。”琥珀笑容不变。
“把人都喊上来吧。这次有不少好人选呢。”
“比如那个杰克?”
“没错。这个退役兵人,还有另一个场次的大块头,我看好他。”
“怎么样,李。你家那位小朋友呢?”
“红眼。别忘了还有他。”
一旁的李桦吩咐手下把杜鸿阳带过来。
琥珀绷紧了下颚忍着掀桌的冲动,笑盈盈地面对众人,问:“也就是说,没有人愿意?”
“谁愿意呢?他的价太高了,在场的我看唯一有能力保下他的……李,你看呢?”
李桦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琥珀也侧过头看着他。
“三年。”李桦开口:“把期限改为三年我就要他。”
“这个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琥珀想都没想地说。
李桦面色不变,左手放在腿上做了一个‘那算了’的摊手动作。
琥珀直视李桦,没有退让的意思,漂亮的祖母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09.结仇
内场场上。
红眼踢着脚边沾血的钢管,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眶发酸,双目通红。场下裁判像是一直在对自己说些什么,举着手在
半空中比划。可刚刚那下电击实在是太狠了,到现在红眼还耳鸣的听不清周围的声音,靠唇语才明白裁判所说的大致内
容。
下场后。有人上前负责把红眼脖子上的项圈给拿下来。之后又有人带红眼往俱乐部的后场走去。对方告诉红眼,后场有
专供选手使用的淋浴室和医务室,选手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整。
淋浴室没什么装修,但很干净,有些类似集体公寓的大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