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咬着自己的牙关,来克制自己的冲动。
最终,两个人都没有把心里的怀疑问出口。他们都不知道要怎么问,不知道当自己了解到答案之后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苦想无果的林舒言只好找到黎琛。
“什么?有这样的事?!”黎琛也很吃惊,以为林堃不说出去就好了,谁知居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黎琛,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问问邹扬怎么想?抑或是林堃?”
“问邹扬,你要怎么问?问他吕凯铭是谁,跟他是不是有过过去?那样会让邹扬觉得你在意他的过去,觉得你在怀疑他
,怀疑他跟你的感情的。”
“问林堃,你又要怎么问?跟他说你知道吕凯铭以前跟邹扬有过过去,叫他不要让吕凯铭再来打搅你们吗?这不是不打
自招吗,你要是跟林堃说了,不是表明吕凯铭在邹扬心里还有地位,你们的感情不过是纸糊的,一个过去式都可以扰乱
你们吗?”
“那我要怎么办?不闻不问吗。再说了,邹扬的心里应该还是有吕凯铭的影子在的。”
“舒言,你还是很在意吧。邹扬和吕凯铭。”看着忧心忡忡的林舒言,黎琛觉得,要是邹扬再放不下的话,那是真该打
了。
“毕竟是初恋,那是人一生中最美丽的开始。而且,他们的感情曾经那么刻骨铭心,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忘记的。
”邹扬也不会轻易忘记的。
“那你觉得如果吕凯铭再次出现在邹扬面前,你跟邹扬就会over了吗?”
“不会的。”林舒言马上反驳。“邹扬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喜欢我的,我相信他。”
“那不就结了。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同性情侣之间更重要的还是信任。只要你相信邹扬,别说一个吕凯铭,十个
也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我还是担心。”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邹扬,担心却又放不下。
“担心什么?担心邹扬还是会犹豫不决,担心邹扬还是要去见吕凯铭?既然要相信他,就抛弃那些所谓的担心。邹扬若
是想见他,可能也只是想给他们的过去一个完整的结果罢了。”
林舒言想了又想,觉得黎琛说得有道理,相信就不该怀疑。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什么都不会问,我相信邹扬可以处理好的。”
“哈哈,这就好咯,平安无事了。话说,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你好,你可别说漏嘴,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真的会被
邹扬灭口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好啦!”
信任是我唯一可以维系我们感情的纽带,所以,请你不要辜负了我的爱。
30.
林舒言仍然专心地照顾着邹扬,邹扬看林舒言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也就慢慢地把心里的怀疑埋在了心底。
另一方面,林堃也在担心林舒言。因为在林堃心里,邹扬一直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看到林舒言一面要照顾邹扬的生活,一面又要准备升职的事,最近吃不好,睡不香的,眼下都是深深的黑眼圈,林堃很
是心疼。因而林堃往邹扬家跑得更勤了。
“舒言,看我今天又带了些什么好东西给你?”林堃来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林舒言也习惯了在饭桌上多添一双筷子
了。
“是什么?”林舒言接过盒子,上面全是英文,好像是保健茶什么的。
“是我在美国的亲戚带回来的,他们最近回来探亲,给我捎的。我也用不着,就拿给你咯,你最近工作比较累,喝这个
刚好。”
亲戚?还是美国的?难道是吕凯铭?拿着礼盒的林舒言想到这马上把手上的东西塞回到林堃手上。
“我不要,这是你家人的一番心意,我怎么好意思拿。”如果真是吕凯铭的东西,他连碰都不想碰。
“什么话,我又用不着,放着也是放着,等变质了不就更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了吗?你拿着吧。”林堃又把那东西塞到林
舒言的手里,有点讨好的意思。
“小言,给你的就拿着呗。也是林先生的一番心意嘛。”邹扬看着他们推来推去,语气讽刺道。
连邹扬都出声了,林舒言只好把东西放好,准备给邹扬用。
饭后,趁林舒言在书房忙碌,邹扬拉住林堃来到阳台,进行他们第一次的单独谈话。
“喂,你是不是对我家舒言居心不良?!”邹扬几乎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居心不良?呵,邹扬,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堃冷笑。
“你说谁是小人,谁是君子?”邹扬的音量拔高,说完还紧张地看看书房的动静。
“你心知肚明。”林堃的态度跟平时简直是360°的反转,对邹扬一点也不让步。
“林堃,我不想跟你吵。”意有所指地瞄瞄书房的方向,他相信林堃懂他的意思。“你这几天跑我家想来自己家一样,
别告诉我你只是想跟我赔礼道歉,你的这种话我一句也不会信。你对舒言有企图。”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就算是我也不怕你,我们公平竞争,我就不信你可以破坏我跟小言的感情。”
“呵,邹扬,你在怕什么?要是你对舒言是全心全意的,我就是插一脚进来也能把你怎么样?邹扬,承认吧,你在心虚
。”林堃欺近邹扬,盯着邹扬的眼,口里说的话像刀一样插进邹扬的心里。
“心虚?我看心虚的人是你吧。舒言已经明白地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了,你居然还对他有其他想法。”
“我跟舒言清清白白,我对他什么也没做。”林堃挺直腰杆,直视邹扬。
“哼,你还想对他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对舒言动什么歪脑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好啊,那我们就走着瞧。”挑衅地看着邹扬,林堃甩手离去。
邹扬这样摆明了是跟林堃下战书,林堃又岂有不接的道理,况且自己一向就对邹扬看不顺眼。而对于林舒言,林堃不可
否认地喜欢他,是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喜欢,可能更多是心疼他吧,心疼他不该跟了邹扬。
“林先生。”林舒言刚要走进电梯,一个清脆的嗓音叫住了他。
“你是……何瑾诺,小诺?”林舒言真的很讶异,平时在书店看到的何瑾诺都是T恤加牛仔,今天他换了一身休闲西装,
自己都差点认不出他来了。
“嗯。”何瑾诺乖巧的点点头,分明是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的样子。
“你也在B公司上班?我怎么都没见过你啊。”一起步入电梯,林舒言难掩兴奋。
“算是吧,我也是最近才到B公司来的,我只是个实习生。其实我见过你好多回了,就在你同一层的画房工作。每次见到
你,你都很忙的样子,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呼。”
“这样啊,那是我太粗心了,你竟然就在旁边的画房我都没看到。诶,对了,你在画房都干些什么啊,你是美术专业的
吧?”
“嗯,我明年就要毕业了。画房里其实也没什么干,就帮着打杂,跟着前辈多学点东西。”何瑾诺有点惭愧,自己都来
好几个礼拜了,还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呢。
“小诺,你别灰心啊,我当初实习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实习的意义不在于工作,而在于学习。你好好干,努力干,坚持
干,说不定以后还能留在B公司工作呢。我跟你说,B公司的待遇很不错的,而且以后有我罩着你,多好。”
“嗯,我会努力的。谢谢你,林先生。”何瑾诺腼腆地笑笑,却透着一种疏远的感觉。
“别叫的那么生分,叫我舒言吧。”拍拍何瑾诺的肩,两个人了走出电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这段时间,邹扬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也正常上班了,只要定时去打疫苗就好。于是林舒言和林堃又来到了何瑾诺的小
书店。
“咦,小诺,你还在这兼职?”林舒言惊奇道,白天才见过何瑾诺,想不到下了班来这,他已经像往常一样呆在书店里
了。
“嗯,书店的老板人好,愿意让我继续在这儿兼职,让我下了班就过来,值晚班。”何瑾诺整理着书架上的书,语气淡
淡的,对这样的事不以为然。
“不会很累吗?”林堃忽然道。
“我习惯了。啊,你们要些什么书?我去帮你们找。最近书店里又拿回了许多新书,摆在仓库里,还没上架呢。”何瑾
诺显然不想把话题往自己的身上绕,索性岔开话题。
“没关系,原来的就够我们看的了。”说着,林舒言和林堃已经转身上楼了,又留下何瑾诺一个在下面呆立着,抿抿唇
,垂下眼专心整理书籍。
在老位置坐定,林舒言捧着找来的书发呆,想看书又看不进去。
“舒言,有心事?”林堃明知故问。
“哪有,可能是最近工作比较累,我没什么心情看书。”林舒言挫败地放下书,气恼自己的不中用。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想了想,林堃也合上了自己的书,抓住林舒言的手,握紧。“舒言,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放松放松。”
匆匆地离开书店,林堃拉着林舒言快步向公交车站走去,林舒言只能加紧脚步跟上。
迎面驶来一辆公交车,林堃看也不看,就拖着林舒言跳上了公交车,在最后面坐下,手却一直没松开。
“我们这是要去哪?”连自己上的是那趟车都不知道,林舒言迷惑了。
“不管去哪,你只要跟我就对了。”林堃给了林舒言一个放心的笑容,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舒言,你看那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人,穿得奇奇怪怪的,他肯定是个90后。”
“还有还有,看到那个穿着工字背心的女孩了吗,她肯定是去运动了。”
“舒言你看,灯杆旁边靠着的男人,穿的正正经经的,他应该是在等女朋友吧。”
……
林堃指着窗外,不停地说着路边的人,猜测着他们各种各样的身份和行为。林舒言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这让他想起了
跟邹扬认识的开始。
自己也是这样坐在车里,目测着每个路人,然后注意邹扬,喜欢邹扬的。当初,自己就像个偷窥者一样地看着邹扬,连
邹扬的一个回眸都害怕。现在,自己已经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邹扬的旁边了,心里还是有一种怕,怕自己不能成为邹扬的
唯一,怕自己还是只能做邹扬眼里无关紧要的路边风景。
“舒言,你看到了吗?”
“啊?哦,你为什么这样肯定?”林舒言回过神了,全然不知林堃刚才说了什么。
“因为每一个人的衣着,表情,动作,就像我们所做的广告一样,告诉所有人他们的身份,地位和行为。舒言,你也一
样。刚才在想什么?你根本没有在听吧。”
被林堃发现了,林舒言尴尬地别过头,脸上有点红。
林堃笑笑没有说话,他知道,林舒言在想邹扬,那个自己讨厌的男人。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31.
林舒言下了车,才发现这里他们来到了江边,旁边是A市的码头。
耳边是江水拍岸的声音和汽船的马达声,还有码头上一些装箱工人的叫喊声。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江面的风好舒服,林舒言仰起脸,任凭风吹乱他的发丝。
“来带你感受一下繁华背后的另一面。舒言,这才是生活。”
“这我知道。”林舒言索性撑起身体,做到护栏上,林堃抱臂靠在旁边。
“不,你不知道。看到了吗?那边的工人们,这么晚了,他们还要工作。他们起的比任何人都早,睡的比任何人都晚,
赚到的钱还不够糊口。舒言,你知道吗,你体会的到吗?”
“林堃?你怎么了?”
“舒言,想不想听故事?”林堃展颜一笑,显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林舒言没有回答,他能猜到,林堃可能是要讲些关于吕凯铭,关于邹扬的事。
“我的表弟也曾经做过这样的工作。”看着那边的工人,林堃的眼神渐远。“不过地点和时间都不同,那是十年前的美
国。那时我和他的家里还算富裕,生活都过得很美满。后来,表弟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江面上突然没有了风,空气有些窒闷。
“他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那个男人离家出走了。他们家和我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去找他,登报纸,贴寻人启事,打广
告,找侦探社,却不敢报警。”
“后来,我出国留学,在一个码头看到了扛着货物的他。”说到这里,林堃闭上了眼,脖上现出青筋,压抑着情绪。
“他好瘦,我差点就认不出他了。同样是在美国,我住着舒适的公寓念书学习,他在码头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工作。
我心里很不好受。”林堃的眼里布满了红丝,却没有眼泪。
“但是他求我,求我不要告诉家里,求我不要管他。他还说,他跟那个男人过得很好,很幸福,生活是有点苦,不过值
得。”
“有一次,我偷偷守在码头对面,跟踪他回了家,知道了他的住处。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但也没有他说得那么好。
”
“舒言,你猜,结果如何?”林堃转过头,看我。
“他们分手了。”
“对,他们分手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因为我一个月都没有再在码头上看到他了。我怕他出事,于是,
我只有上门去找他,才知道他们分手了。”
“后来呢,你找到他没有?”原来吕凯铭不仅是邹扬心里的一个结,也是林堃心里的一个结。
“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找他,我在美国无权无势,我凭什么找他。”林堃的语气中有点气愤,气他自己的无能。
“那,现在呢?”现在他在洛杉矶,你还是找到他了。
“现在?他结婚了。”
“结婚?你不是说他是……”吕凯铭结婚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是,他结婚了,他的对象是个美国人,是男人。”
“他不爱那个男人了吗?”
晚风轻轻吹动江水,泛起涟漪,有点江涛声,被驶走的汽船的发动声盖住。
“或许不爱了吧,或许还爱,但得到他的是那个外国人,不是吗?”
“那他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我不知道。”
“……”
“舒言,听了这个故事,心里会不会好受点?”林堃忽然又笑了,恢复平日的模样。
“林堃,你是故意的吧,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却老是装作不知道。”
林堃笑笑,没有说话,向林舒言走近,把他从护栏上拉了下来。轻轻拥在怀里,林堃靠近林舒言的耳边,拨了拨他耳边
的发,说:“舒言,邹扬不值得你。”
下意识地推开林堃,林舒言皱眉:“林堃,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