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眼里的风景——阿咎

己跟他在身份地位上的巨大差距。主动上前搭讪，又制造机会让自己和他相遇，全凭自己头脑发热的冲劲，现在要他再

来一次，恐怕也没这个胆了。

可是，自己是真的想要交这个朋友。

于是，慢慢地，林舒言和邹扬也有了默契。每天早上都会结伴上班，无论谁迟了，对方都会自然而然地在路上等着。中

午，谁先到都会帮对方点餐，然后静静地等对方来。要是没空，一个短信，一个电话，对方就会理解地说“没关系”。

谁都没有明确地进行约定，但都会默默地遵守，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习惯上班有你陪着，习惯午餐有你的存在。

是谁走进了谁的生活，或许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你在身边，我才会觉得安心。

这段时间，林舒言也不闲着。做BRIEF，弄PPT，想创意，还要构思TVC的脚本，每天加班工作，让他无法顾及自己与邹扬

的关系。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一个习惯陪在自己身边的好朋友。

邹扬却不一样，他是C公司的副总，前几年拼命工作的结果，是身体状况的急剧下降，所以现在他已经学会工作张弛有度

。林舒言的出现让他的生活不再单调，但也不得不让邹扬开始深思他对自己的影响。

多久了，已经多久没有人可以让他这样轻松地对待了。他就好像冬日的暖阳，夏日的凉风，跟他在一起，不必伪装着带

上疏远的面具。他会自然地靠近，让你无法抗拒。林舒言曾经这样形容自己，他很平凡，普通得就像泡面一样。在这个

纷扰的社会里，他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将他替代。可是，他还是会希望在朋友需要的时候

，自己能像泡面那样触手可及。

纯粹如他，又怎能不让邹扬疼惜？邹扬一度想要把他拉进自己的生活圈，又害怕虚伪的，污浊的自己会带给他伤害。

邹扬打心底喜欢林舒言这个朋友，他跟自己圈子里的朋友都截然不同，正因为如此，他既想把他留在身边，又想与他保

持距离。他喜欢林舒言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生动表情，他喜欢等他时无所事事，眼神乱飘的可爱，喜欢……那种被

等待，被需要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人窝心温暖，邹扬无法放手，所以他会小心地保持着这个习惯，默默地享受着这个习惯

。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林舒言毕竟跟他不是一类人，他属于单纯美好的世界，自己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太过复杂，太过迷

乱。就让林舒言像微光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冰冻太久的心得到一点点救赎。

我从来没有希冀过被拯救，可是，你的出现抓住了我被黑暗吞噬的心，而我又该何去何从。

6.

邹扬心里的矛盾林舒言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费心的接近，带给邹扬的却不仅仅是救赎而已，脱离温暖太久的挣扎又

如何能轻易地放弃沉重的枷锁？

生活仍在继续。

经过两个多礼拜的准备，B公司为C公司今夏新品量身定做的广告提案已经完成，接下来即要与C公司进行提案会把具体的

广告活动方案确定下来。

林舒言作为此次广告的文案，将要在提案会上向客户详细介绍并演示提案。

而双方经沟通约定下周一在B的会议厅进行提案会，届时，不仅C公司有关产品销售的人员会到场，负责此次产品开发和

发布的副总也会到场参与这次提案的敲定，足见C公司对今夏新品的重视。

C公司是亚洲IT业中的佼佼者，其总裁黎灿精明果断，带领C公司从一个全国性的大企业走向亚洲。当然，这与黎家背后

巨大的财力脱不了关系，但更多的是依靠黎灿过硬的交际手腕和管理才能，才得以取得长足的发展。黎家早年就把家业

交给了长子黎灿，而次子黎琛则在C公司任客户部经理。邹扬与黎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好友，与黎琛不同，邹扬背后

没有庞大的家族，他的父母都在国外从事学术研究工作，家境富裕却比不上黎琛。进入C公司工作多少是靠了黎琛的关系

，但邹扬毕竟是知名学府的高材生，从基层做起，凭借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一步步迈进高层。现今才30的他，已经是黎

灿的左膀右臂，主管C公司的内部工作和产品开发，另一副总段奕琪则主管公司的外部事务和国外分公司的业务。而今夏

的“炫风”系列是C公司今年的重头戏，邹扬身为副总必须做好各方面的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周一上午，林舒言破天荒地没有跟邹扬一同上班。

很早就已经在公司的林舒言一直忙着检查各份文件纲要，还不断地浏览着PPT练习待会儿自己要阐述的内容。会议开始的

一刻钟，林舒言在洗手间整理着自己的衣着，顺便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别弄了，今天你很好看。”邹扬简直无语了，自己在旁边站那么久，这小子竟然都没有发现。

“呃，邹扬，你怎么会在？”林舒言尴尬死了，自己刚才在镜子前弄来弄去，难道邹扬都看到了？！

“来开会。”

“哦。”声音闷闷的，林舒言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邹扬和林舒言一起回到了会议室，分别在两边坐下。

林舒言左侧坐的是自己的CD和ACD，右侧是孟嘉琳和谭小艺。会议由B公司的ECD（执行创意总监）主持。看着对面坐在高

位的邹扬，林舒言低下头，心头轻颤。

“这位是C公司的邹扬邹副总，这位是产品销售部的张经理……”ECD在上面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与会人员，林舒言却再也

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混沌一片，还停留在“邹副总”三个字上面。

不是不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但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直接摆上台面上说又是另一回事。知道他在C公司里的地位不会太

低，可怎么没有想到他会是C公司的副总，他会是这次广告的负责人之一。副总，那是怎么样的一个职位啊，一人之下万

人之下也不为过吧。难怪他身上的气质会那么的与众不同，难怪会让人觉得他可望而不可即，难怪，难怪……可他是这

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要默许自己的靠近呢，自己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自己主动地黏上他，就算聊天也总是自己说得多，很多时候总是自己说上老半天，他才淡淡地

回上一句。是自己太过无缺趣了吧，那他呢，他到底是怎样想的？好难受，心里好难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在他面前

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慢慢地，林舒言的眼眸里凝上了一阵水汽，他不想哭的，他从来都不是脆弱的人。这几年，再苦再累都坚强地挺过来了

，也没有流过一滴泪。可是，现在他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样，好难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鼻子酸酸的，只能拼命地深呼

吸来把眼里可恶的东西咽下去。

不可以，现在不可以，今天的提案会自己责任重大，要镇定，镇定。

林舒言在这边默默地做着心里暗示，那边的邹扬又何尝好过。从刚才就看见林舒言低着头不看他，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现在看到他强忍着颤抖挺得笔直的腰背，又看不清他的表情，让邹扬更是坐不住。林舒言怎么了，是自己的身份吓到他

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好想现在坐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好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慰他。可是他不能，他现在的身份

是C公司的副总，不是每天陪着他上班吃饭的邹扬。

“哇，阿言，你看你看，那个好邹扬好帅，果然是我的桃花运来啦。”孟嘉琳在林舒言的耳边不停地感叹着，粗心地没

有发现林舒言的异常。

“嗯，是啊。”稳定好自己情绪后的林舒言，故作赞美地说着。

“……现在请负责这次文案的林先生为我们具体讲解一下。”

林舒言拿起手中的BRIEF，暗自握了下拳。走到前面，小心地避开邹扬的注视，打开PPT，抬起头，环视全室，把所有无

措紧张丢开，脸上绽开干练自信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林舒言，是这次的copywriter。很高兴能为这次的'炫风'系列进行广告策划。这次的slogan采用四字的

形式，让slogan更具气势，突出今夏'炫风'将强势登陆市场……”整整半个小时，林舒言在上面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大家的反应一边神采飞扬地介绍着自己的提案。过程中，林舒言用简练的语言绘声绘色地进行介绍，配合PPT的演示，让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露出满意的笑容。

坐在林舒言身旁的邹扬却分了神，眉头轻皱。

林舒言一眼都没看他，邹扬挫败地想。林舒言的提案是毋庸置疑的，几乎挑不出毛病。无论是广告创意，还是营销概念

，都非常的符合自己的要求，甚至出乎自己的意料的好。可是为什么林舒言不看他，这样精彩的提案，他是多么想给他

一个鼓励的微笑，他到底是怎么了？

“此外，这次的TVC将从产品进入市场开始，在各大电视台黄金时段开始播放。产品的消费群体主要集中在高级白领及商

务人员，所以TVC自然也以此为主题……”林舒言嘴里虽然念着滚瓜烂熟的演说词，但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邹扬从他站

在这儿开始，眼神就没离开过他，别人看来他似乎是在专注地听自己介绍，但他毕竟跟邹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能了

解明白邹扬眼里的深意，却又不明白这深意为的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舒言说完最后一句，整个会议室随即响起了阵阵的掌声，所有人都对林舒言报以满意的认可的

笑容。

回到座位上，林舒言才发现自己的出了一身的汗，或许是太卖力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他？

接下来，就是双方对提案进行更为细致的讨论。

最后以ECD与邹扬友好而客套地握手结束

送走邹扬一行人，孟嘉琳感慨地说：“这邹大副总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可惜离我好远。”

可惜离我好远。

再一次触动了林舒言心里的那根刺，这样的距离，难道就注定无法成为朋友，就注定无法走近他了吗？

「舒言，中午等我。」from邹扬。

看了眼手机，这是要摊牌吗？林舒言悲观地想。

咫尺还是天涯，都无法形容我与你之间的距离。

我以为已经靠近了你，却不知我们之间横亘着的是银河。

7.

看着眼前林舒言那张垂头丧气的脸，邹扬原本想好的话语一下子又咽了下去。

“你……”

“你……”尴尬地笑笑，林舒言示意邹扬，“你先说。”

“舒言，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向你表明身份？”

摇摇头，“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不是，舒言，这件事我确实要向你道歉。但是，如果因为我的身份要疏远我，我绝不允许。”

没有料到邹扬会这样说，林舒言惊讶地看着邹扬。

“舒言，我从不认为我的身份地位是问题，相反，正因为当初你我在毫不知晓对方的背景下认识，我才能够轻易地接纳

你，和你成为朋友。我相信你是因为我是邹扬而跟我结交，而不是因为我是C公司的副总而与我结交。舒言，我是真心要

跟你成为朋友的。”

很少听到邹扬这样正式地说这么多话，林舒言忽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太矫情了，也太胆怯了，他不该不相信邹扬的。

“对不起，邹扬，我不该怀疑你的。”眼里好像又湿润了，这次是感动。

“那好，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我就是我，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改变。”

“嗯，好。那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做好朋友。”林舒言笑了，是阴霾过后那种灿烂的笑，看得邹扬移不开眼，却又禁不

住心中泛起点点苦涩。

我们是好朋友，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吗？

“喂，兄弟，最近生活怎么规律起来了，也不出来跟我喝一杯。”最近黎琛苦闷得可以，想逮住邹扬出来跟自己解解闷

，谁知道这小子一下班就不见人。

“这样挺好的。”邹扬想到林舒言，不自觉地笑开了。

“啧，看你笑得，是不是看上什么好猎物了？喂，你可太不够意思咯，也不跟我说说。”

“他不是猎物。”黎琛是自己最亲近的兄弟，邹扬不介意让他知道林舒言的存在。

“噢，还真有？快跟我说说。”黎琛立马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

“不要多想，我跟他是朋友。”

“嗯嗯，朋友，那种？！”

“胡说，只是普通朋友。”邹扬辩解道。

“只是普通朋友，就让你大少爷转性了？也不泡吧，生活规律得像个居家男人一样。”黎琛鄙视之。

……

“邹扬，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听了邹扬对那个他的描述，正色道。

邹扬苦笑了下，摇摇头。

“他不适合你，他属于平凡简单的生活。”

“我知道。所以我跟只是普通朋友。”

“你不怕玩出火？这样似乎对他不太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的，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思，他是个直的。”

“直的？我看不一定吧。不过看不出来啊，原来你邹大少喜欢这一型的。是以前重口味的玩多了，想要来个清淡点的？

”黎琛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去你的。”

广告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林舒言难得变得空闲下来。平时只需要再跟进一下广告的准备工作就行，活动宣传什么的就是

别的部门的工作了。

五一那天，A市中心广场上举行C公司今夏“炫风”系列新品的发布会，还有一连五天的产品促销活动。令本就繁华的中

心广场更加变得人潮汹涌，节日气氛也更加浓郁。

邹扬跟林舒言此时正站在中心广场上，热辣辣的太阳已经开始释放它无尽的能量，强烈的似乎要把人给烤焦。

“哇，不出来不知道，这么大的广场也能挤成这样。”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邹扬领着林舒言走到“炫风”促销的展台。

中心广场临近中心商业区，周围也有很多商务办公楼。那些白领精英们难得有假期，纷纷出来血拼。“炫风”的造势猛

烈，自然也吸引了很多商务人士，特别是其无可挑剔的外形和功能，不少人对它赞不绝口。

林舒言也是其中一员，尽管他已经非常熟悉产品，但汹涌的人潮瞬间又带动起了他购买的欲望。

“想要吗，我可以……”难得他喜欢，送一台给他又何妨，邹扬想。

“不要，我才不需要你送，别小看我。”林舒言严厉地瞪着他。

好笑地看着他，邹扬把他拉到展台边，“谁要送你，看你为产品宣传付出这么多的份上，给你个折上折。”

“折上折？几折？”

“促销是8.8折，我再私人给你个七折，怎么样？”

林舒言飞快地盘算着，这样岂不是差不多给自己打了六折，划算倒是划算，不过……

“你说真的？”

“当然，我是副总，我说了算。”

“那好，你可不能反悔哦。”邹扬点点头，叫人把林舒言喜欢的那台“黑炫风”安装系统。付了款，林舒言喜滋滋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