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夕绝半点也没有错漏沈沧海眼内浮起的惧色,心脏竟不可思议地略微收缩了一下,有点揪痛,但他并没有停手,继续替自己宽衣解带。
这个沈沧海,竟敢不领他的情!竟敢暗算他,从他身边叛逃!竟敢躲回姑苏,把他一个人晾在西域,害他这大半年来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
「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么?你这骗子!叛徒!我不会放过你!」他携着积攒已久的怒气和欲火,把自己已硬挺如热铁的器官硬塞进沈沧海嘴里。
「唔嗯……嗯……」那热物须臾就在口中涨得更大,沈沧海几乎无法顺畅呼吸,摇头,却被男人一手抓紧了头发动弹不得。他想用舌头去推开那入侵者,这行为反而令男人眼神发暗,挺腰在湿热的嘴里抽动起来。
看到沈沧海似乎快要窒息时,商夕绝终于退出已被他摩擦至殷红的唇瓣,闪着银光的津液随着他的撤离自沈沧海微张的嘴角挂落,染湿了枕头。
沈沧海拼命喘息,继而咬紧嘴唇,封住自己的呻吟。
「学会放松,不然受伤的人可是你自己。」商夕绝抬高沈沧海绵软无力的双腿架上自己双肩,注视着自己的凶器一分分埋入。尽管已有唾液的润滑,但那紧窄的秘道仍在抗拒着,令他也因疼痛微蹙眉。
他合身覆住沈沧海颤栗的身体,捏开沈沧海紧揪着被褥的双手,执拗地继续往深处推进,用自己最坚硬的部分去征服身下人。
「啊呃……」粗大的凶器齐根没入,身体连同灵魂,都仿佛被男人再次剖开。沈沧海紧阖的眼角无助地滑下了泪水。
这一生,他大概都逃不过这个男人了……
「别以为流点眼泪,我就会可怜你。你再怎么哭,怎么求我,我也不会停止的。」商夕绝舔着沈沧海脸上那些咸涩微苦的泪水,一边已忍不住腰下蜂拥而起的强烈快感,开始在那紧密包容自己的火热洞孔里由慢而快地抽送,追逐起暌违多时的极乐滋味。
木床猛烈摇晃着,肉体纠缠厮磨的羞耻音色,与两人的喘息呻吟交织在一起,淫靡撩人。床褥,很快就被两人的汗水和交合处溢出的白浊黏液染成一片狼藉。
沈沧海压抑的哭喊声里也慢慢多了痛楚以外的东西。万分不想承认,可被记忆唤醒的身体已忠实地遵循本能,背叛了理智,变得滑腻柔软,挽留似地吮吸起在他体内来回滑动的热物,还不住吞吐,想向男人索求更多快感。
「呵呵,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心老实得多。」觉察到沈沧海的变化,商夕绝得意之极,心情刹那间也大为好转,放缓了速度,用腰力缓慢旋转碾磨着,迫沈沧海情不自禁发出沙哑的低泣,泛红的眼皮底下也有欢愉的泪水不断渗出。
「沧海,张开眼睛看着我!」他突然极想知道,沈沧海见到他的新面孔会是什么表情,于是摘下黄金面具,等对方睁眼。
那是一张沈沧海熟悉却又陌生的俊朗面容,肌肤生合处的淡淡疤痕如果不用尽目力,根本不易发现。
男人怀着几分不自知的期待与讨好,炫耀般地笑道:「我现在的样子,你喜欢吧?高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沈沧海嘴唇微微抖动着,想笑,巨大的悲哀却如浪潮,瞬息将他淹没。他的夕绝,终于不用再生活在自卑之中,不会再被永昌王嫌弃囚禁。可是这一切,已经在男人体内沉睡良久的夕绝自己,知道么?
只怪他那天一个震惊的眼神,让夕绝惊慌失措,再也不敢醒来面对他……他闭目,泪水扑簌簌滚落。
商夕绝愕然,随即发怒。「沈沧海,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看到我么?」
可任凭他再三追问,沈沧海都不肯再睁开眼帘。
男人大感挫败,近乎泄愤地狠狠撞击起身下这个无视他的人,在爆发瞬间低吼,释放。
「呵呃……」他按紧沈沧海喘息着,直待自己狂跳的心渐慢下来,才抽身而退。
那被他疼爱了半天的地方已呈现媚人的深红色,犹在一缩一张,吐出他遗下的精华。
商夕绝看得全身发热,血脉贲张,胯下之物再度挺立起来。他抄起沈沧海汗湿的腰身,想将之翻个身,换个姿势从背后进入。
「不!」自始自终没有挣扎过的人居然伸出双手想推拒。
这点气力在商夕绝看来,简直就像跟他撒娇。他好笑地一用力,就把沈沧海整个人翻转,趴在了褥子上。
他下身紧贴住沈沧海,正待闯入,陡然目光微凝,顿住了。烛台投落的光焰里,沈沧海背部有一大片皮肤的颜色明显与身上其他部位的肤色不同。
被困冰海源头的那几天里,他不止一次地拥抱过沈沧海,对沈沧海全身上下,可说比对他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分明记得沈沧海除了胸前几道极淡的鞭痕,周身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玉,让对美色最为挑剔的他,也几乎找不出别的瑕疵。
他一只手怔怔地摸上那片皮肤,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就摸上了自己的左脸。指尖感受到的柔滑肤触令他忽然间明白过来。他猛地将沈沧海扳转身,颤声道:「我脸上这块皮,就是从你背上剥下来的,是不是?」
一心想守护的秘密终被揭穿,沈沧海张眸,凝望着商夕绝。男人此刻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感动,抑或悔恨,又兴许兼有之……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早说,我刚才也不会对你那样粗暴。」商夕绝有生以来,是真的第一次感到了后悔。自身经历过皮肤愈合期间的奇痛奇痒,他自然清楚沈沧海这大半年来所受的痛苦。
「沧海,我真是不知道,你竟然肯为我这么做。」他动情地低下头,想吻沈沧海,后者却吃力地扭头,避开了他的亲吻。
「我是为了夕绝……」无视男人骤变僵硬的脸色,沈沧海惘然笑:「治好你的脸,让你了却心病,你就不会再嫌他丑,把他关进密室里。」
商夕绝面颊的肌肉在轻抽,嫉妒的感觉,从没有一刻像此时强烈,然而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无力感,亦压得他无法对沈沧海发泄丝毫怒意。
他这生最大的情敌,居然就是他自己。纵使妒火中伤,他总不能与自己决斗。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商夕绝终究让心境得以恢复如初,穿回衣物,抓起皱巴巴的锦缎床褥替沈沧海擦拭去两腿间的欢爱痕迹,边道:「我去叫侍卫拿些热水来。等帮你洗过澡,我就带你回永昌。」
沈沧海无奈长叹,轻声道:「永昌王,你当初是想报复羞辱我,已经做到了。我的身体,你也早就得到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我……」听着沈沧海平静异常的诘问,商夕绝一时竟词穷,缄默一阵,才盯住了沈沧海。「我还要你的心。」
即便他最初是抱了玩弄戏侮的心态想将沈沧海占为己有,可随着时光推移,他早已忘了报复的初衷,心甘情愿地放任自己沉溺在沈沧海温柔和煦如春风的祥静气息里。
贪婪如他,想要的,远比自己预料中更多。
沈沧海被男人脸上分外认真慎重的表情怔住了,目不转睛朝男人凝视半晌,最后摇头。「我的心,只留给喜欢我的人。」
商夕绝脱口道:「沈沧海,你以为我没有喜欢你?那我何必千里迢迢地亲自来接你回去?」
沈沧海凄然微笑:「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把我带回宫中,当成你的收藏之一。只不过我这个藏品是活的,还可以做你的侍童,在床笫间伺候你。等你哪天厌倦了,我的下场,也许就跟那对被你踩烂的眼珠子一样。」
男人面色顷刻变得难看无比,气恼之极。「你把我想成了什么?」
沈沧海并未因商夕绝目中突盛的戾气而畏缩,反而直视商夕绝,一字一顿道:「总之,你若强求,我宁可自行了断。你要带,也只能将我的尸体带回去。」
对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商夕绝,他如果硬来,沈沧海绝对会以死相抗。他瞪着沈沧海,许久,方自齿缝间狠狠挤出一句:「你就是不相信我!」
「我能相信么?」沈沧海苦笑着反问。
商夕绝到了这刻,亦看清沈沧海对他的戒心和怀疑有多重,绝不可能因为他一句喜欢就对他改观。他只能紧闭起薄唇,只因再说任何言语,也是枉然。
沈沧海,不信他。
可要他跋涉千里而来,却空手而回,实在是心有不甘。心念几转,最终还是执念占了上风,强硬地道:「我不管你信不信,都要带你回去!你答应过陪我一辈子,没得反悔。你再说一个不字,我就命侍卫杀你剑庐一人,你敢自尽,我会要这里所有人替你陪葬!」
沈沧海骇然睁大了双眼。
商夕绝被沈沧海震惊的目光刺得心脏微痛,别转头,冷着脸道:「我言出必行,沈沧海,你别逼我。」
为什么这男人竟能将如此卑鄙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沈沧海的心一寸寸滑入深谷,终是叹口气,平心静气地道:「放过他们,我跟你回去就是。既然你要的,只是一个没有心的玩物,我就给你。」
商夕绝刚露出得胜的笑容,听到沈沧海后半句,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抱住沈沧海僵硬的身体,几近无力地道:「谁说我只要个没有心的玩物?是你从不肯正眼看我!沈沧海,他到底有哪点比我强?让你心里有他,却容不下我?」
沈沧海对上男人满含郁愤又不甘的眼神,一字一句,轻声道:「若是夕绝,绝不会强我所难,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这个掠夺成性的永昌王,头脑里恐怕从来也没有容让两字存在,更不懂得放弃。他涩然微笑:「你永远也比不上夕绝。」
「劈啪」几声细微的爆裂声,就从男人紧握至发白的指关节间发出。男人眼底隐现血光,宛如被逼至绝境的负伤猛兽,死死盯住沈沧海。
这瞬间,沈沧海毫不怀疑男人会伸手掐断他的脖子,甚或将他撕裂,然而商夕绝只是极力压抑着沉重的呼吸,最后慢慢松开了双拳,垂首望着自己掌心掐出的血痕,倏忽低声笑道:「沈沧海,我不会输给他的。」
沈沧海一时间并未领会男人这话的意思,但商夕绝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替沈沧海沐浴更衣,又更换了干净的寝具,命侍卫去厨房端来饭菜。
他静坐在桌边,看着沈沧海用过饭,最终无声叹气,带上随行的十余名侍卫,黯然离开了剑庐。
永昌王真的会被他一席话打动,改变了心意?沈沧海只觉如在梦中,呆坐到天明,尚不确定商夕绝真的就这样放过了他。
第十章
又魂不守舍地过了好几天,见并无异状,沈沧海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暗忖那骄傲的王者,遭他如此严词拒绝,应当不至于再来自讨没趣了。
这天求医者不多,他早早回房上了床,听着屋外风声敲窗,朦朦胧胧地刚有了几分睡意,蓦然鼻端闻到股淡淡异香。
这气味,与他房内常点的檀香迥然不同。沈沧海想寻找这异香来源,却发觉头脑一阵晕眩,身体也变得酥软发麻。
迷香?!难道是有盗贼觊觎上了剑庐,前来打劫?念头刚转,一柄雪亮刀刃便从两扇房门的缝隙间倏忽插进,斩断了门闩。
三个身材魁梧的黑衣蒙面人手执刀剑,迅疾闪入。夜风顺势刮进房内,将烛台上的烛焰吹得奄奄欲灭。
沈沧海至此,反而沉静下来,料想这几个盗匪既然蒙了脸怕人认出,应当只为求财而来,没存杀人的心,便勉力从喉间发出声音。「几位若是看中了这宅里的财物,只管拿去就是,别伤我宅子里的人命,我也不会去报官。」
那三人相顾一望,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中间个子最高大那人嗤笑道:「我们要的,就是你的命。」
沈沧海心猛地往下沈,完全想不起自己几时得罪过人,以致招来杀身之祸。他再一留意,发现三人露在面罩外的眼珠颜色各异,并不似中原人的黑眸。
是西域胡人!他心念一动,道:「你们是永昌国派来的?」
被他一语道中,那高个子震了震,大笑两声掩饰着慌张。「你还挺聪明的。」执刀大步朝木床走去。
另一人解开背负的布囊,取出个尺许见方的木盒,打开盒盖,里面铺着层石灰。「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要把你的首级带回去。你死了变鬼,也别跟我们过不去。」
「是永昌王的意思?」看到那个木盒,沈沧海浑身凉透。那男人得不到他,终究恼羞成怒,不甘心就此放手,想将他的头颅拿去收藏起来么?
他果然,还是把永昌王想得太善良了……可笑他那天望着永昌王黯然远去的背影时,竟还为之暗自神伤……
心口没来由地蹿过一阵锥痛,他看着床头那人高高悬起的刀锋,微闭起眼帘,眼角余光却骤见一条熟悉的青影急纵近前,一掌,击中那高个子蒙面人。
蒙面男子顿被打得离地飞起,撞烂两扇木窗后飞出屋外,像滩烂泥般倒在院中,嘴里鲜血狂喷,显是回天无力了。
另两人望见烛焰下那青衣人脸上光芒刺目的黄金面具,大骇跪倒。「大王!」
几声清朗威严的冷笑从面具后逸出,蕴含的怒气令那两人不寒而栗。「你们还知道叫我大王?竟敢半路上偷偷溜走,折回剑庐杀人,还好我早就发现你们几人神情不对劲,暗中一直跟踪着你们。说!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是鹤王爷。」那两个侍卫面如土色,对望一眼,均见对方目露绝望。
本指望完成这桩差事,好从鹤王爷那里获一笔毕生享用不尽的赏赐,他三人才铤而走险,没想到功亏一贯,竟被永昌王觉察,追了上来。
赏赐是想也不用再想了,触怒了永昌王,他们的身家性命,只怕也难保。两人想到害怕处,连连磕头求饶。「大王开恩。」
「你们背叛本王,还敢对本王的人下手,全都该死!」商夕绝冷笑着朝那两人步步逼近,「回到永昌,本王连你们九族一并诛灭。」
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影晃了晃。
两人本已自忖必死无疑,见状一愣后狂喜——那迷香乃是鹤王爷所给,药性极猛。常人闻了,没一天的工夫,绝难恢复。便是内力深厚之人,也抵挡不住。他们事先都吞服了解药,才能行动无碍。
眼看永昌王脚步虚浮,摇摇欲坠,定是吸入了室内残留的迷香。
两人再度对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要想活命,只有趁着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杀出条血路,从永昌王手底逃生。
生死关头,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两人齐声呐喊着跃起身,一刀一剑,往挡在门前的商夕绝身上砍去。
「小心!」沈沧海惊叫。
商夕绝急旋身,「嗤!」的一声,青色锦袍仍是被剑刃割出道裂缝,带起几滴血珠。
「你们还想逃?!」他震怒。
那两人心知既动了手,便再无退路,挥舞着刀剑揉身而上,记记均是杀招。
商夕绝药力已发作,强撑着左支右绌,狼狈地躲过一人当头劈落的腰刀后,却再也避不开另一人的剑,被长剑刺中腹部。
他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那人已杀红了眼,一招得手,手底用力前送,想将永昌王刺个透明窟窿,却觉剑身一紧,竟被对方左手牢牢握住,再难刺入半分。
商夕绝的右掌,已携劲风直捣他胸口。昏暗烛火里,右掌泛着淡白珠光,甚是耀眼。
那人眼前刚一花,已被商夕绝重重击上胸口,骨断筋折,如个破麻袋般倒地。
那一掌,似乎也耗尽了商夕绝残存的力气,他摇摇晃晃地拔出腹上插着的剑,洒落连串血迹。目光冷绝,透过面具眼孔盯住最后那个侍卫,冷笑道:「你是要本王亲自动手,还是自己了断?」
眼见同伴丧命,那人已心神大乱,在永昌王声势之下,他紧握了刀柄,再也没胆量向永昌王出手,仓惶后退几步,撞到了床沿,想到自己终难逃一死,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挥刀直往沈沧海颈中砍落。
商夕绝看到那人目光有异,已知不妙,大喝一声,疾扑上前用身体盖住了沈沧海。
后背灼痛,被那人一刀斫中。与此同时他遽然反手,剑尖刺穿了那人的咽喉,从颈后突出,随后轻轻一送,那人连着长剑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