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笑容 上——紫袍客

叶鼎尧抱着暖暖下来，暖暖已经在叶鼎尧的怀里睡着了，梁梦舸一声不响的跑到后面给暖暖铺床，然后‘龌龊’而小声说，“孩子耽误事儿吧？”

“滚一边儿去。”叶鼎尧抱着孩子。

梁梦舸嗖一声蹦到床上，四腿儿在床上划，划出一片巨大的‘疆土’，“今晚我这儿啊，这儿，全我的，我这几天睡的太紧吧了，我都抽抽儿了。”

叶鼎尧不理他，抱着孩子给她脱外衣，梁梦舸坐起来，两眼‘放花儿’的瞅着叶鼎尧，“我说，人家勒勒可是不错啊，学问大，还留洋的，哇啦哇啦说那个外国话多好啊，你咋的，别得瑟了，你还得找个老外啊？别不知道好赖……”

“管好你自己。”

“害羞啦，啧啧，思春正常……”梁梦舸赖皮赖脸的踢蹬叶鼎尧，还伸手去摸叶鼎尧的拉链儿地方，“哎，有想法吧，跟我装。”

叶鼎尧躲开，气愤却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梁梦舸，“死觉。”

梁梦舸挑衅几番都不得其计，皱起嘴角，放倒在床上，“那你滚一边儿睡去，别半夜硬了，再把我怎么着……”

叶鼎尧眯起眼睛，很冷静的说，“梁梦舸，两口子打架也不过如此，你轰我不能轰孩子，我一个人带不了暖暖。”梁梦舸不理了，瞬间都脱了个精光，穿着平脚裤抹搭着眼睛躺下，一副随你便的表情，叶鼎尧放下暖暖，给她盖上被子，也脱衣躺下，一手撑着头，侧卧在暖暖旁边儿，梁梦舸起来也看暖暖，叶鼎尧淡淡的说，“欧西林是个很幸福的人，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幸福，这其实是最悲哀的事情，一个人最怕天下人都觉得他该知足，他却没有方向。”

梁梦舸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躺下，叶鼎尧翻过身，影子覆盖了梁梦舸，“格格，你说最好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

“顺其自然，不管是情感还是别的什么，那是最好的一件事，自然不拘束，自然而不促狭，不用过分的去追究背后的问题。”

“说这个干嘛？你发现了什么啦？我不对劲儿吗？你疯啦？大晚上的……”梁梦舸快速的回避了叶鼎尧的目光，翻身睡了过去，叶鼎尧回头看看暖暖，她像只软塌塌的小猫，可爱极了，叶鼎尧又看看身边的梁梦舸，他在赌气，不用问，叶鼎尧了解他的每个动作的潜在意思，光洁结实的手臂，流畅优美的肌肉，到达肩膀的地方有些现出骨骼的轮廓，像褪掉翅膀的天使一样，叶鼎尧很想随着目光去抚摸一下梁梦舸的腰身，但是没那么做，只是帮他拉了拉被子，这立刻引起了梁梦舸强烈的不满，使劲的踢下去，用力踹了几脚，叶鼎尧不理他，翻身躺下，睡着了。

第二十六章：关心则乱

叶鼎尧是被趴在他身上的暖暖弄醒的，暖暖正专心致志的玩叶鼎尧的眼睫毛，还啃他的眉毛，嘴里不知道哼哼唧唧的说什么，叶鼎尧满脸的口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把暖暖抱在怀里，屋子的空调开着，温度很适宜，习惯的一看身边，梁梦舸已经起来了，凭借屋子里的一种感觉，叶鼎尧往落地窗前看，果然，在窗子的纱帘后面，梁梦舸在那儿抽烟，可能怕熏到孩子或者影响他们睡觉，他没有拉开窗帘， 而是直接的站到了窗帘里头，现在可以在光芒中看到他的轮廓，叶鼎尧纵容了一会儿自己的思量，然后起身慢慢的走过去，“怎么了？有心事？”

梁梦舸回头，从窗帘里钻出来，暖暖立刻搂住梁梦舸的脖子，扇子一样的睫毛温柔的垂着，学着大人样儿，“你有心事？”

梁梦舸笑了起来，对着叶鼎尧和暖暖，“有意思吧，平白无故的多个大闺女，还长的跟仙女儿似的。”

“多个大闺女，跟仙女儿似的！”暖暖兴奋的随声附和，很快意识到说的是她，立刻满脸都皱了起来，眼里浮现泪水，然后又忍着，满脸通红，然后又万分委屈，然后又无助的看叶鼎尧，欲语还休的样子，叶鼎尧安慰她，“好啦，他说你是他老婆，老婆有时候就是大闺女的意思。”暖暖回头看梁梦舸，梁梦舸伸出脸颊让她亲了一下，满天乌云散，皆大欢喜，梁梦舸抱着暖暖走到屋子的中间，“小尧，我想去旅行，店就交给你了。”

“什么？谁？”叶鼎尧好像从来没这么慌张过，也没这么理解力下降过，“你是说，你——现在——去旅行？去哪里？”

“去我爸妈那儿，我听说欧洲那些小城不错，我去溜达溜达。”

叶鼎尧目光沉下来，“格格，我说过，那些小城我会和你同去，我可以做你的向导，我知道，你是路痴，会迷路的。”

“不会，在这里才会迷路，走出去就好了。”

暖暖刚刚被驱散的乌云一点点又罩回来，但是，她还不能完全理解，所以，她在仔细的辨别梁梦舸说话的意思。

梁梦舸很烦躁，他拿起烟又放下，但是不理会叶鼎尧，“帮我收拾行李吧，我已经查询过机票，我今晚走，到北京转机，正好有红眼航班，比较便宜。”

“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我决定了。”梁梦舸说完就抱着暖暖往外走了。

在前台，意外的是杜欲晓在那儿，正大声的和游客说话，手指温柔的摆弄那盆昙花，他边上站着一个小男孩儿，“小伙子，多大了？”

“十岁了。”

“上几年级了？”

“四年级。”

“搞对象了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小男孩有些难为情，“没有。”

“没有？！那你也忒笨了，四年级了还不搞对象。我给你介绍一个呗。”

孩子的家长也笑了起来，小男孩搂住他爸爸的腰，也笑了起来，梁梦舸出来，那对夫妇似乎认识梁梦舸，“格格，故人来喽。”

梁梦舸愣了一下，仔细辨认，赶紧伸手过来，“哎呦，大哥，嫂子，来的真是好时候，不冷不热的，我看那群白鹳又飞回来了，哎，对了，我买了新型的望远镜，你们拿去用。”梁梦舸一边和那男人握手一边说，那男人和他妻子很惊喜，“多谢，多谢，每次都麻烦你。”

“什么话，请都请不来。”

那女人看到暖暖，惊喜的说，“哎呀，你的小孩，真是太漂亮了！”

暖暖立刻发飙了，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打梁梦舸，“打你，打你，讨厌死你了，我是他老婆！”

任凭暖暖哭的天昏地暗，满屋子的人笑的前仰后合，那对夫妇说，“可惜了，可惜了，不然还结个儿女亲家。”

杜欲晓过来哄暖暖，“行啦，行啦，兄弟媳妇，可别嚎了，你再吓着谁！”

“打你，讨厌你，不要你们了！”暖暖哭的青筋暴起，梁梦舸措手不及，使劲儿的哄她，正这个时候，珊子意外的飞跑进来，见到梁梦舸就扑到他怀里，“格格，我挨欺负了！”

场面一时失控，大家都不明所以，梁梦舸满脸通红，扯着同样大哭的珊子，母女两个哭起来款式很像“你搞什么鬼，大清早儿的，你咋了？谁又欺负你了？”

杜欲晓大马金刀的蹦出来，“谁呀？大嫂，谁？你跟兄弟说，这块地面儿上还有人敢欺负你，我拧下他脑袋来。”

珊子只是哭，挽着梁梦舸的胳膊，抽抽搭搭的止不住，暖暖哭的更起劲儿了，非得把声音盖过所有人，整个儿大厅里乱作一团，叶鼎尧出来，拉着珊子，推着梁梦舸，“我的天，天塌啦？走，进屋说去。”

进到屋里，暖暖嚎叫着，扯着珊子的衣服，“妈妈，格格不要我了，他要去旅行！”

珊子一听，更加抽泣起来，梁梦舸无奈，“奶奶们，可饶了我吧，我着你们惹你们了，要人命嘛，这不是。”

珊子只是哭，叶鼎尧拉着杜欲晓，“走吧，跟我接顾勒去。”

屋子里只剩下这三位，梁梦舸左右哄，手忙脚乱，“暖暖，我啥时候说去旅行啦，我逗你玩儿呢，你看你傻样儿。”

“你傻样儿，你是猪，讨厌你，我不是小孩子，你骗人，我讨厌命运，太悲伤了。”暖暖尖叫着回应。

梁梦舸没办法，拍了珊子一下，“你有个当妈的样儿行不？你作！有事儿说事儿呗，哭个屁呀，走，哥们儿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哭这德行，你美呀你。”梁梦舸带着珊子和暖暖出去海边儿溜达。

旅馆里的小服务员们无奈的拖着腮帮子看他们的背影，“格格，好可怜啊，本来都是别人哄他的，现在可倒好，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哎，可怜的被女人欺负的格格。”

走在海边，风静潮平，云淡沙清，天蓝日暖，远处岛屿上的雾气渐渐散去，五光十色的光圈让人心旷神怡，梁梦舸一边给暖暖擦眼泪，一边哄她，暖暖终于平静了，相信格格不会去旅行，立刻跳到沙滩上，满世界乱跑起来，梁梦舸‘恶毒’的看着珊子，珊子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打了他一下，挽着格格的手臂，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梁梦舸也笑了起来，“行啦，因为什么呀？欧西林欺负你啦？”

“是的。”

梁梦舸无所适从的笑了一下，“说说吧。”一边说，一边找了一处用石头雕成的长椅上坐下来，脱掉T恤，铺在一边儿，“坐下吧，别着凉。”

珊子打心眼儿里欢喜了起来，坐下，小声说，“格格，我有时候在想，我和西林到底会不会天长地久……”

梁梦舸电光火石的看了珊子一眼，心里涌出好多不恰当的念头，掩饰的咳嗽的一声，“发什么疯？”

“我们吵架了，昨晚，本来以为，就我们两个，可以很好的二人世界，我努力了，可是，我们却吵架，第一次西林这么不听话。”

梁梦舸半响没回答，似乎在暗中鼓励自己，终于，拍了一下大腿，“吵架啦……不好哈……可是，珊子……你看，你们还有时间吵架，这多……多可贵啊。”

珊子诧异的看了梁梦舸一眼，嗫嚅的说，“你说什么啊，小船，吵架很好吗？”

梁梦舸自嘲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珊子，你想想看，相恋的人，也许正是知道可以天长地久，正是知道有的是时间，才舍得吵架啊，有的，两个人在一起，也许知道不会有明天，不会有未来，连架也舍不得吵呢，把感情浓的化不开，自己溺死了，一辈子都无法自拔，无法看透，无法自救，而你，珊子，可以和心爱的人吵架，去争论未来，去争论怎么相爱，不好吗？这正是天长地久的一种啊……”

珊子吃惊的看着梁梦舸，阳光那么美，可是，带给人的心动，却远远不及这个可爱的男子，他就像阳光的孩子，在阳光中闪烁着光芒，给人指引的力量，“小船，你说，这不会影响我们吗？”

“怎么会？珊子你吵架的时候不是也是爱着欧西林的吗？他也爱着你，你吵，是因为你想爱的更好对吧？”

“小船，你知道吗？西林想在这里开一间画室，自打我们结婚，我就不想他开画室了，他是个疯子，一进入画室，就会变得不管不顾，会把那里当成家，在那里苦思冥想，我觉得那简直是在杀他，那些艺术的想法，不只是在轰炸他，简直是在杀害他，他的眼光变得和平常不同，会变的我理解不了，我并不像别人想的那样，嫁给欧西林就是为了图他的名声，图他的金钱，我爱他，我需要他保护我，爱我，重视我，像从前一样宝贝我，他进了创作状态之后，会几天几夜的不合眼，坐在那里，我不需要他用那些来换取什么，我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在我身边，爱我，保护我还有暖暖就够了……”

梁梦舸低着头听完这些表达并不整齐的话，心里铺陈起那开满了打碗碗花的草地，那接着白沙滩的斜坡，想起那古旧的，曾经住着一位苦守爱情的旧时代小姐的房子，忽然想到了一幅名画《克里斯蒂娜的世界》，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但是，安静的听完珊子的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其实，对于男女之间，这也许不合适，但是，安慰人的方式，需要的是真诚的触摸和一点点心里暗示，“珊子，你看过《克里斯蒂娜的世界》吗？那副画？”

珊子摇摇头，又恍然的点点头，好像这幅画从梁梦舸的嘴里说出来就不认识了似的，“那是什么呢？”

“每个人追求的都是什么？就像《克里斯蒂娜的世界》的世界，不能完全被别人了解，我们只能试着去体会，爱着去体会，珊子，爱人之间，不是谁保护谁，而是相互保护……”

“女人？去——保护男人？”

“是啊，男人保护女人，女人也保护男人，而且，女人的保护看似柔弱却有温暖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无可替代，而且，恰恰容易被忽略，尝试去保护西林，你能做到，他爱你，你知道，你无可替代，那么，不要害怕那么多，他进入他的世界的时候，正是你保护他的时候……”

珊子醍醐灌顶的愣在那儿，喃喃自语，“小船，舆论界都说我是克星，自打我和西林结婚以后，西林的作品少的可怜，而且，再也不出从前那么有灵性，贯穿生命的东西了，他的东西从来都是在平静中蕴含着无限的生命力，可是，和我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一个艺术家，心灵永远是飞翔的，在别人看来这是好事，可是，在一个妻子看来那是坏事，而他不再创作了，我反而觉得他落地了，可以像个真正的凡人一样享受生活了，难道我错了？”

梁梦舸温暖的一笑，“珊子，没有任何人能评论你的对错，你就是你，不是别人不了解的你，也不是别人妄自推断的你，但是，你要的是你们两个，相信我，一只鹰，不管飞的多远，他知道回家的路。”

珊子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靠在梁梦舸的肩膀上，“小船，别去旅行了，我就你这一个好朋友，其实有些话和勒勒也是不能说的，可是，和你却可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这儿了，天南地北的，见面就难了，暖暖也不想你旅行去，就在这儿吧，我们好好的做一场朋友。”

梁梦舸忽然为这些话心如刀绞，低下头来，暖暖跑过来，她爬到梁梦舸的膝头，脸颊贴着梁梦舸的脖颈，为她妈妈擦眼泪，“好啦，格格不去旅行了，他和我们在一起。”

梁梦舸温柔的捏了捏暖暖的脸颊，“是啊……”

珊子却忽然高兴起来，大声的笑，抱着暖暖，亲吻她，然后指着梁梦舸笑的前仰后合，梁梦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不知所以，吃惊的看着珊子，珊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船，你好贞洁啊，你穿T恤还穿打底衫……”说着扯着梁梦舸性感的背心，“这算不算胸罩啊？”

暖暖也缩着脖子捂着嘴笑，叽叽咕咕的，梁梦舸完全不知所措的瞪着这母女两个，满脸通红，早晨被搞得一团糟，忘记了脱紧身T恤了，“这……这……我懒得搭理你们，走啦，回家吃饭。”

第二十七章：远隔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