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殇赋 上——清若兮

“哦，对了！师傅啊！我在你的药房里放了点东西，如果你够快的话，我想还是可以救一点东西回来的，我就回宫了，师傅你自便啊！”

哼！敢耍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什么？你！上官幽我一定要毒死你！！！”

后来街上人议论着，大概就是那天直到半夜，仍能听到太史局里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似乎好像是吼着什么幽什么死什么药的。以至于，后来街上的小孩都视太史局为猛兽区，家长如果骂小孩也会说：“再吵我就送你到太史局！”

不得不说的是，在宫里，司辰曦成功恫吓了上官瑜，在外面更是再接再厉啊！司辰曦也许天生就很有“小孩儿缘”吧！

上官幽没有带侍卫，一个人悄悄地溜进了皓衍阁，想着要给上官瑜一个惊喜。

这一次，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上官瑜，上官幽还真怕瑜儿闹起来不好哄。

上官幽踏进皓衍阁正往德渊殿走去时，却听到里面传出了阵阵说笑声，瑜儿的声音他自是能听出来，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居然会有另一个人的声音，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想着有人居然能在春桃碧桃的眼下在瑜儿的寝宫逗留，看来不是简单人物。

但事实上，上官幽最愤怒的是，瑜儿居然在这么长时间没看到自己，还是可以对着另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这样的认知让上官幽心里不舒服至极。

啪！的一声，门被上官幽一脚踢开，也就在上官幽一脚踏进德渊殿时，一把剑已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哟！这名刺客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充满揶揄讽刺的声音幽幽响起，然而，声音却带着无尽的冷意。

“幽哥哥，你回来了啊！默然哥哥，快放开，他就是我的幽哥哥。”

欧阳默然这才收回剑，回头对上官瑜笑笑，摸摸上官瑜的头，“那我改天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看上官幽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竟敢摸瑜儿的头！

“这位公子未免也太嚣张了吧！这皇宫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来人，给我把这刺客拿下！”

然而，上官幽发现，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整个皓衍阁似乎都没有人在，心里暗暗发惊，脸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

“看来公子是有备而来的啊！”

“幽哥哥，别抓默然哥哥，默然哥哥是好人，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陪我，他只是下了些安宁散让春桃他们都睡了。”上官瑜急急对上官幽解释，小脸都涨得通红。

“默然哥哥，你先走吧！幽哥哥跟你说笑的，不会抓你的。”

欧阳默然淡然的笑着，“好吧！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哼！想抓我，我看你还不够格，凭什么你可以得到瑜儿所有的关注。

欧阳默然也不再逗留，运气飞身而去。

上官幽看着欧阳默然，更是暗暗心惊，这个少年的轻功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不过，这些都不是上官幽现在关心的，他现在只有满腔的怒火无处撒。

“瑜儿，他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寝宫？”居然还叫的这么亲密，还为了他求情。

“他就是我上次迷路遇到的神仙哥哥啊！我后来才知道他叫欧阳默然，幽哥哥别生气，默然哥哥是好人，不会害我的。”

“哼！你怎么知道？还是说你很喜欢他在宫里陪你？”上官幽用着怪怪的语调，问着酸酸的问题。

上官幽只觉得愤怒之极，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酸胀感，想着自己为了能回来见瑜儿，跟司辰曦磨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小辫子，回来却碰上这么一幕，在瑜儿心里自己竟还没有个新结识的少年重要么？

等等！

“瑜儿，你说他姓欧阳？”难道……

“嗯嗯，是啊！不过我都是叫他默然哥哥。幽哥哥，你好不容易回来，就不停的问默然哥哥，都不关心我，还对我这么凶！我还天天都盼着幽哥哥回来看我，可是……可是……”

上官瑜越说越觉得委屈，本来在看到上官幽的好心情也瞬间找不到踪迹，只剩下满腹委屈无处诉。

上官幽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就看见上官瑜瘪着小嘴，眼眶红红的，眼泪还在一圈一圈打着转儿，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顿时让上官幽的气散了个七零八落。

上官幽走上前，轻轻抱起上官瑜，将头埋进上官瑜的肩窝，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种淡淡的温馨，也只有瑜儿才能让他感受到。

但是，上官瑜似乎不买账，开始很不高兴的扭动自己的身子。

讨厌！都不给我道歉，也不解释，才不要你抱着我。

就在上官瑜卯足了劲儿扭来扭去时，却听到一个略带不自然的声音淡淡响起，“瑜儿，别动了，让我抱抱，这么多天没见你，幽哥哥很想你。”而且，跟司辰曦在一起，神经一直紧绷着，真的很累。

本来上官瑜还不想听话，却在听到上官幽说很想自己，也不再挣扎了，甚至回抱住上官幽。

“幽哥哥，瑜儿也很想你，你都不回来看我，我每天都盼着你能来，跟太傅念书时，我都会神游。虽然默然哥哥会给我讲好玩儿的事儿，但是我还是好想幽哥哥哦！”

上官幽满足的叹息一声，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是啊！我在那儿干吃什么醋，瑜儿只会是我的。

夕阳的余晖渲染下，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安宁的画面，屋内的两人的温馨和站在窗外的人的萧索成为了最鲜明的对比。

夕阳洒在欧阳默然似雪的白衣上，印上淡淡的金红色，少年看着屋内如画卷的场景，眼里的哀伤是如此浓重，浓重到整个夕照都盛不下。

欧阳默然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转身静静走开了。

瑜儿，若这是你的幸福，我会祝福你，也会为你守护著你的幸福。

只是，若有一日，他上官幽伤害了你，我一定会带你走。

本是两个人的感情，却发现多了一个人，三人中总会有一个受到伤害，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三个人都会受到伤害。

然而，欧阳默然不会舍得上官瑜受到丝毫伤害，于是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尘封在心底，以一个朋友的姿态守护着上官瑜。

或许会不甘，或许会不舍，然而，相对于爱人的幸福，这又算什么呢？

因为，只有自己爱的人幸福了，自己才有可能幸福。

当然，这一切只存在于自己爱的人已拥有一份很完美的爱情，自己的插足只会让爱人痛苦。但若是爱人受到了伤害，自己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带走自己的爱人，即使粉身碎骨倾尽一切，甚至爱人仍不爱自己。

第二章：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上官瑜今日的心情绝佳，因为今日的朝会他的幽哥哥总算不再缺席，而今日的上官幽着一身紫红色朝服，心情亦是大好，这样的认知让今天的朝会显得异常和谐，很快便在群臣的通力合作下结束了。

“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事了，那就退朝吧！”

就在顺公公准备用他那尖锐的嗓音喊出退朝时，一个温和却足以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淡然声音悠悠响起。

“等等，我欧阳默然有事觐见咸颐皇帝。”

默然哥哥？他怎么会来这里？

上官瑜疑惑的歪着脑袋，想不通欧阳默然，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朝堂之上。要不是太后叶婉馨轻咳一声提醒上官瑜注意礼仪，他还真想走下堂去问问欧阳默然。

“大胆狂徒，怎可如此轻贱朝堂？”太后叶婉馨，厉声问道。

“启禀太后，草民欧阳默然，乃欧阳庭之长孙，奉家父之命入朝为臣，辅佐新帝。”

淡雅的声音却吐出了让群臣惊愕不已的消息。

群臣在听到欧阳默然说出这番话后，停顿俄而，便都议论开了。

“居然是欧阳家的人？”

“太令人惊奇了，真不知当年的突然消失是怎么回事？”

“这欧阳默然看起来跟摄政王差不多大，却也是仪表堂堂，就是不知是不是真的欧阳家传人？”

“是啊！再说欧阳家也不一定都是出类拔萃之人，怎知他是否有能力担当重任？”

……

朝堂之上的议论、惊奇感叹、怀疑不信任……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充斥着，但自始至终太后叶婉馨、摄政王上官幽、宰相徐璟淙、太尉贾华鑫、太傅逍遥逸和司辰曦都未发一言，只是冷眼旁观，静静观察着一直淡淡笑着带着一份傲然却又谦和、从容而又自信的欧阳默然，仿佛天下都尽握掌中，既不辩驳也不答话。

叶婉馨其实是很惊讶的，不过眼里却也闪过了一丝精光，然而，垂着帘子，没有人看到罢了。

上官幽则是一脸了然，仿佛早就知晓般，眼里还有淡淡的赞赏。

徐璟淙、贾华鑫和逍遥逸则是不加掩饰的赞赏，几人也都是几朝元老，看到欧阳默然更是勾起了无限的遐思，当年的激扬青春再次回荡于脑海。

只有司辰曦是最悠闲，仍然半眯着那双上调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手里的折扇，似乎是忍不住要去调戏调戏眼前的美男子，毕竟司辰曦是只对美人感兴趣，更何况还是这样有气质的美人。

“都给我住口！”

瞬间大家都停住了议论，全都跪下嘴里高呼“请皇上息怒！罪臣该死，请皇上责罚。”

上官瑜实在受不了这么吵，喊出一句，却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剧烈的反应，不过他们确实也太不把我上官瑜放眼里了吧！

“众卿平身，众卿也是为国效力，朕怎么可能会怪罪爱卿，只是朝堂之上如此喧哗，太不成体统了。”

司辰曦有些讶异地看着这样的上官瑜，眼里的兴味儿更浓了。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叶婉馨和上官幽则是感到欣慰之极，瑜儿终于有了王者之气了。

“欧阳默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欧阳家的传人呢？”上官幽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知我手里的这下半部‘欧阳兵法’，以及我欧阳家家传的半块碧龙双钮玉玺，能否证明我的身份呢？若诸位大臣仍是怀疑草民的才能，可任意问在下问题，若有不合诸位意的，草民必会知难而退，不会逗留丽都。”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雍和宫再也没有了大臣的刁难亦或是询问声，只剩下阵阵抽气声。反观欧阳默然还是那样气定神闲，仿佛不是在朝堂之上和群臣辩驳，只是在自家后花园品茶般。

“各位大臣是没有问题了吧？”

虽是问句却是以肯定的语气悠然吐出，显示着主人内心深处的一份傲然一份自信，但是因为欧阳默然本来并不是好胜之人，本是嚣张至极的话语，由那如春风般的声音恬淡说出，却带着几分出世的悠闲与谦逊，让人顿时觉得距离被拉近了不少。

“即是欧阳家子孙，根据先皇遗旨，你可以任意提三个要求，并且又世代享受上鞭昏君的特权。”叶婉馨用着平淡无波的声音说道。

“草民欧阳默然只想入朝为官，为咸颐皇帝守护江山，这也是我爷爷的遗愿。”

“即然这样，瑜儿便封欧阳默然为禁军统领，守护皇城吧！”

“太后奶奶，这会不会有些大才有用了？”默然哥哥这么有才，怎么也应该是大将军啊！只可惜我还没有亲政，要不然就封默然哥哥做我的大将军了。

“多谢皇上厚爱，但草民愿意担当此重任。”

可以保护瑜儿，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

“欧阳默然上前听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欧阳家欧阳默然为禁军统领，执掌皇城所有禁军，直接听命于皇帝，特赐府邸一座并有在皇宫自由进出的特权。钦此。’”

“谢主隆恩，欧阳默然定当竭尽心力护皇上太后周全。”

第三章：意气凌霄不知愁，愿上玉京十二楼

已是五月时分，所谓“黄梅时节家家雨”描写的正是这时的江南景致，丽都位于黄河以北，自是见不到这样烟雨纷纷、行人欲断魂的朦胧风景。

所以自从昨晚上官幽说他下个月要到铭都参加武林大会，上官瑜就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跟着去玩儿，幽哥哥肯定是不会准他去，那么，就只能……

嘿嘿……偷跑啰！

“不知老臣上次给陛下看的各地方志，皇上看得如何了？”

“陛下？皇上？……”

逍遥逸无奈的看着正在神游中的上官瑜，又不好发脾气，再加上上官瑜也确实聪慧，虽然最近经常上课发呆，功课却不仅从未落下，反而学什么都快，记忆力更是惊人的好。

就在逍遥逸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让他脱离了苦海。

“臣欧阳默然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咦？默然哥哥，你来啦！呵呵……快起来啊！瑜儿不喜欢默然哥哥跪，默然哥哥还是免跪吧！”

“谢陛下，但这些礼可不能废，如果我有特权，会让人说闲话的。”

“可是，瑜儿就是不喜欢默然哥哥跪嘛！”

上官瑜说着，嘴巴也瘪起来。其实上官瑜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看着欧阳默然下跪，似乎这样似神仙的人，生来就该逍遥自在不受束缚的。

欧阳默然看着上官瑜皱着好看的眉，一副不解难受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心疼得慌，便脱口而出，“瑜儿也别难受，如果以后没外人在，我还是你的默然哥哥，不过如果有外人，为了避嫌，瑜儿还是要乖些哦！”

“嗯嗯，呵呵……我还是喜欢听默然哥哥叫我瑜儿。”

“刚刚进来时听到太傅在问你问题，为何不答呢？”欧阳默然爱怜的摸摸上官瑜的小脑袋，温声的问道。

“啊！”上官瑜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偷偷抬眼看了眼逍遥逸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才小小声地说道，“太傅，我没听到，可以再问一遍么？”

“呵呵……皇上别怕，臣只是问问上次给您的地方志看得如何了？”皇上还是这么可爱，跟他爷爷爹爹真是太不像了。

一提到这个，上官瑜瞬间变得很兴奋，都忘了前一秒还在害羞的事儿，抓着逍遥的袖子，猛地点着头，笑呵呵的样子，让在场的两人也被感染的了那份纯真的快乐，不禁都莞尔。

“太傅，那个瑜儿好喜欢，瑜儿也好想去铭都玩儿哦！特别是铭都志，书上有诗说‘天共水，水远与天连。天净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两相兼。月映水中天。人与景，人景古难全。景若佳时心自快，心远乐处景应妍。休与俗人言。’而且铭都还是商业重镇，还与外国也通商，书上说外国人是金发碧眼呢！还有还有……”

上官瑜一说起来就得意忘形了，手舞足蹈的，弄得逍遥逸和欧阳默然只能好笑的看着上官瑜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对铭都的向往。

“瑜儿，这么喜欢铭都，很想去么？”

上官瑜一听这话，顿时更加兴奋了，脸都涨得通红通红，还不忘猛地点头，生怕欧阳默然不信他的话。

“默然哥哥可以带瑜儿去么？”

“不行。”

欧阳默然干脆的回答顿时让上官瑜泄了气，嘟起了小嘴。

不带人家去，干嘛要问我啊！哼！都欺负瑜儿。

欧阳默然好笑地看着把头别过去不看他的上官瑜，只觉得逗瑜儿真是件有趣的事儿，难怪上官幽喜欢逗他，不过一想到上官幽又是一阵黯然。

要是我早于上官幽认识你，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样拥有你所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