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温和的眼神,和那冰冷僵硬的笑容。
然而,当上官瑜拢好衣襟,抬起头时,欧阳默然脸上却仍然是那副温柔的神情,“这么大风,还是进屋吧!我看你好像
有些发热的样子,要是真伤风了就不好了。”
欧阳默然说着便伸出手,一手揽过上官瑜的腰就往德渊殿走去,上官瑜一惊便想挣开,却不想身子本就酸软,而且默然
虽然看似温柔,却隐隐带着强势的力道,根本就挣不开,“瑜儿,是身子不舒服么?扭来扭去的,那我抱你进去吧?”
虽然是征求意见的问句,却是以感叹语气说出的,并未等上官瑜回答,欧阳默然便拦腰抱起上官瑜,快步往殿内走去。
上官瑜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着,这是第几次了?……看来,我这不能学武功的身子,还真是没用……
不过,今天的默然哥哥总觉得,好奇怪……虽然,仍然是温柔的语调,却感觉少了那份特有的安心感。
欧阳默然将上官瑜轻放到床上,眼睛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那放置一旁已空的一瓶凝脂,眼神猛地一收,眼里的冰寒更深
了一分。
难道,伤到了?
上官幽,你好样儿的!
欧阳默然瞳孔微不可查的微微收缩,看不出心绪,一时间,上官瑜感觉周身的温度陡然降了不少,而那冰寒之气,似乎
,是从默然哥哥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明明刚开始还好好的啊……
上官瑜歪着脑袋看着欧阳默然,似是想不通,为何一直是那么从容优雅温和的默然哥哥,竟会生气,而且怒气竟然,竟
然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默然哥哥,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还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吗?”上官瑜小心翼翼的开口,担忧地拉起欧阳默
然的手,似是要将掌心的温度渡过去,抚平心里的海浪。
欧阳默然这才回神,转过头,轻柔一笑,若阳光冲破云层般温暖,若春风拂过柳叶丝绦般柔软,若花开无声璀璨般灿烂
,倾国倾城胜莫愁。
“我没事,倒是瑜儿脸色这么不好,我去让春桃碧桃给你煮点燕窝粥。”欧阳默然轻轻回握上官瑜那纤细的手,如春风
般的嗓音,淡然响起。
欧阳默然放开上官瑜的手,起身准备出去,只是站起的那一刻,在上官瑜看不到的角落里,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尖
早已深深嵌入掌心脆弱的纹路,一片残红。
“默然哥哥,不用了,我刚吃了一碗清粥的,瑜儿不饿。默然哥哥,我……”顿了顿,上官瑜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才略
微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有件事想让默然哥哥帮忙。”
欧阳默然这才转过头,看着上官瑜微微闪躲慌乱的眼神,便猜到了,这事定然与那人有关。欧阳默然闭了闭眼,敛去那
一目的悲伤,再睁开时,仍然是那个淡然温柔的,欧阳默然。
“这是什么话,只要是瑜儿开口的,默然哥哥都会为你去做的。”是的,只要你开口。
上官瑜感激的看着欧阳默然,“谢谢你,默然哥哥。”幸好还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在我身边……
“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的,默然哥哥啊!”虽然,我并不只是想成为你的哥哥,但是,若是我的感情只会给你带来困
扰,我会一直埋在心底,静静守候你的幸福。
“默然哥哥,倭奴国向我国发出了邀请,出使接受他们的投诚,大臣们都力荐幽哥哥去,可是。。。。。。”此去必然
凶险之极,我也不知道太后奶奶会怎么做,更不清楚太后奶奶跟渡边淳一到底有什么协议。
欧阳默然看着上官瑜欲言又止,其实也想到了上官瑜想说什么,只是心底却还是下意识的排斥着,想保留最后一份希望
。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默然哥哥,我希望你能暗中跟着幽哥哥上路,不管路上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护住幽哥哥的性命,如果真的出了意外,
不要带他回宫了,就算丽都发生再大的事,也不能让他回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太后奶奶和你,我都要保护……
心到底能够有多疼,是不是,疼到麻木,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般蚀骨的钝痛?
那一字字,仿佛一把尖刀,直直插进我的心口,不是说好只要守住你的幸福就好,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欧阳默然看着上官瑜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心底的苦涩更重了几分。
为何如此信任我?我还真怕,我会一时忍不住,杀了他……
欧阳默然发现人的心境,竟真的可以和外表分离开来,要不然,那个充满温度温柔的声音是谁的?
只听到他说,“瑜儿,放心吧!不就是出使倭奴么?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我也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上官幽!”
“默然哥哥,谢谢你。”上官瑜感动的抱住欧阳默然,总觉得有默然哥哥的地方,总是那么让人安心,那么温暖,可以
放心将一切交给他。
这时的上官瑜一直以为自己对欧阳默然,只是哥哥般的信任,心底满满装的都是上官幽与太后之间的事,然而,那样全
然的安心,真的只是哥哥才能给的么?
而他一直认为自己爱的上官幽,又真的是爱情么?他也一直在迷惘,那样的习惯,那样的依赖,那样的陪伴,那样的承
诺,也许,就是爱情吧!
可是,他却不懂,爱情,是不能用也许来形容的。
爱与不爱,习惯与爱恋,都是完全不同的,只是,那时的他,却不懂,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该爱着上官幽,要不然也
不会让上官幽对他做那些事情,那也算对得起上官幽的深情了。
只是,若爱情是需要回报,需要补偿,需要不用心存愧疚,那还算是,爱情么?
欧阳默然身子僵了僵,心里轻叹一声,还是无法拒绝上官瑜身上的温度,还有他的任何要求啊……
欧阳默然抬手回抱住上官瑜,在指尖接触到上官瑜时,突然心底涌动出无数的艰涩,手臂越收越紧,似是想将怀里的人
揉进骨血里,直到上官瑜难受的轻哼出声,欧阳默然才感到自己的失态,正准备放手,却被一阵大力给拉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上官幽带着深沉的怒气,沉沉出声。
欧阳默然见竟是上官幽,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怒火,面上却仍是一派淡然,站起身子,优雅的理了理被拉乱的衣襟,冷冷
的开口,“摄政王真是好兴致,逛到这里来了。只是,不知能否赏脸,跟下官到外面谈谈本该昨日就议的国事呢?”
此时外面起了一阵大风,吹得窗户都吱吱的响着,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的氛围,并不怎么和谐……
第二十一章:人散凄凉苦曲终
空中氤氲着令人不安的因子,风似乎也静止了,仿佛也感觉到那两人身上隐而不发的煞气。
欧阳默然走在前面,脸上一片沉静,看不出情绪,上官幽不咸不淡的跟在后面,也是一言不发。
只是当越走越荒凉,最后竟是到了一直荒置的冷宫,上官幽也禁不住微微挑了挑眉,略微有些疑惑。
“不知默然军师这是……”只是上官幽的话并未问完,便感到腹下一阵剧痛传来,冷汗从额上缓缓溢出,眼神一凛,眼
睛微眯,锐利的眼直射进那双正冒着火的眼睛。
上官幽手拧成拳,额角青筋似是要爆裂出来般,一双幽深的紫眸似是正酝酿着剧烈的风暴,声音冰冷的似是来自地狱的
恶魔,“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回答上官幽的却是欧阳默然更冷的眼神,温润的气质早已被满身的杀气取代,“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上官幽瞬间了然了欧阳默然的气愤,突地,心里却多出了几分得意,虽然那一拳并不轻,但他毕竟是赢了,不是么?
欧阳默然眯起一双总是温和的眼眸,看着突然勾起唇角的上官幽,不禁一阵怒气往上涌,隐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这是在嘲笑我?我欧阳默然还轮不到你来嘲笑!
随着上官幽脸上越来越清晰的笑意而来的,是那如风的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脸上,嘴角的笑凝在了脸上,微微肿起的右
脸带着几分青紫,却让人觉得多了几分狂放不羁。
“欧阳默然,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动你!还有,我跟与瑜儿之间的事……”上官幽嘲讽的开口,语气冷淡而危险,“还
轮不到你来管!别以为自己是欧阳家传人,深得太后瑜儿的信任,本王就真的不敢动你。”
“那就亮出你的剑,让我见识见识摄政王你,是怎么不放过我,欧,阳,默,然!”
上官幽眯起了眼,“你这是在挑衅本王的底线吗?若不是伤了你,瑜儿定不会开心,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如此放肆吗?
”
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般,欧阳默然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么?”
淡然的声音似乎是恢复了平时的温润,笑得一派君子如玉的风范,欧阳默然优雅从容的解开束发的发带,那一头乌黑的
青丝便流泻下来,宛若飞湍的瀑布,瞬间让原本如玉的气质,变得多了几分邪气与傲然。
那是一条竹青色的缎带,柔软而滑腻,欧阳默然抬手轻抚这那青色缎带,突然从中抽出了一根青色的丝线,缓缓缠绕在
手臂上,那根青丝线,纤细的仿佛不存在,却隐隐然带着几分诡异的光。
上官幽兴味儿十足的扬了扬眉,不可否认,这样的欧阳默然,勾起了他强烈的战意。
毕竟,强者都是需要对手的。
“怎么?王爷还不拿出你那宝贝的紫寒剑,难道是还在悼念你那个什么轩辕王妃?”
不可否认,欧阳默然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他心有不甘,在心绪恢复了常态后,可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心里不舒服!
果不其然,欧阳默然的话效用奇佳,上官幽在听到这样揶揄的话语后,瞬间黑了那张现在挂着青紫痕迹的脸。
突地,一道紫光显现,紫寒剑竟是自己从剑鞘中飞出来,落到了上官幽的手中。
欧阳默然心里不禁微微赞叹,如此年纪便已有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该是潜力无限,假日时日,也能成为一代宗师。
只是,看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这个男人,该是更适合战场的。
想着欧阳默然觉得放手一战也是件乐事,更何况,还能顺便教训教训,这个让自己如此不爽的人。
还有……也许,这一去,我就不能回来了吧!瑜儿竟然为了你,如此恳求我,让我去保护你的安全,护你周全。
殊不知,就算是世人眼中仙人般的我,还是有黑暗的心境的吧……我竟那么有些期待你出事呢!那我是不是能有机会?
……
只是,我还是不舍,不舍瑜儿会心痛……
所以,这一次,你就好好让我出出气吧!毕竟……我已然输了,不过,我不是输给你,我却是输给了,瑜儿……
欧阳默然合上眼睑,掩去那一目深沉的悲伤,压下心底再度冒出来的苦涩,再睁开眼时,已不见了那分脆弱,只留一目
的坚定,还有那必胜的傲然。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是谁先动,只看到欧阳默然手执那血玉萧,箫沉沉出声,伴着那惊鸿般的剑姿,紫寒剑泛着盈盈紫
光,汇成凛然的杀气。
那根丝线仿佛能听懂箫声,随着欧阳默然的箫声火热的飞舞着,缠上紫寒剑,那丝线仿若有生命般,顺着紫寒剑爬上了
上官幽的手臂,让上官幽闪避不及,一圈一圈,随着箫声越来越激越,越来越悲怆,越缠越紧,紧到上官幽手甚至握不
住紫寒,最终“铮”的一声,紫寒从上官幽手中脱落了。
上官幽暗暗心惊,若那丝线缠的是自己的脖颈……
欧阳默然淡然的笑了笑,收起血玉萧,那丝线却仍然紧紧地绕在上官幽手臂上,上官幽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大方的承
认,“我输了,不过,我想知道,这缠着我的该死的东西,是什么?”
“哦?这就是摄政王问人的态度么?那恕我拒绝回答。”
欧阳默然淡淡地说道,不可否认,欧阳默然是故意的,毕竟,他也不是圣人,也是有脾气,想报复的。
上官幽看着欧阳默然优雅的从怀里拿出那条缎带,束起散落的青丝,危险的眯起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找本
王的碴么?”
欧阳默然忽的轻佻一笑,“我说是又如何?”
看多了欧阳默然淡雅温润的笑容,这带着几分邪气与挑衅的笑容,竟让欧阳默然整个人多了几分洒脱的意味。
上官幽闻言心里反倒平静下来,这小子这是在嫉妒自己呢!瑜儿……终还是自己的……
欧阳默然看到上官幽眼里流露出几分得意,心里一紧,又想到上官瑜托付自己的“重任”,心里更是烦闷,压下冒出来
的血腥想法,脸上的笑容终是淡去了,徒留一片沉静,看不出情绪。
“倭奴国发出邀请,你要到倭奴去代咸颐皇帝接受他们的臣服,这本来是要昨天在殿上商量的事情,但是……”
欧阳默然又想起上官幽带着上官瑜绝尘而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一幕,手不禁又握紧了几分,半合上眼睑,停顿了片刻
,才再开口。
“但是尊贵摄政王带着皇帝,在群百姓前无故失踪,所以,瑜儿让我直接给你宣旨,后天摄政王便带着三百禁军出发,
不用再回宫,直接回离王府准备上路。”
说完这些,欧阳默然已然走到冷宫的门口,他站住脚步,却并未回头,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上官幽,若是你敢
负了瑜儿,或者再伤了瑜儿,下一次,青丝便不再是缠绕上你的手臂,而是你的脖子了!请摄政王记住了!”
第二十二章:厌听啼鸟梦醒后
天上的月,悬而高挂在空中,盈盈发出皎洁的月光,铺散出一地的温柔,然而,那样的温柔却未进入上官瑜的眼睛,那
双眼里此时却是盛满了一目的忧伤。
“墨羽,幽哥哥他们到哪儿了?”
“该是快到东瀛了,探子来报,说是已经准备出海了。”
“哦,这样啊!”微微顿了顿,上官瑜迟疑着出了声,“那……太后奶奶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这个属下也很疑惑,似乎太后最近只是每日诵经念佛,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墨羽觉得这可能是……
”
墨羽看了看上官瑜的脸色,微微皱着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暴雨前的宁静,摄政王必然会凶多吉少。”
上官瑜在听到墨羽的话后,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手微微颤动着。
其实,上官瑜心里不是不懂得,只是心里总还是留有一丝余地,希望墨羽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人,在面对自己不愿去面对或是相信的事情时,总是本能的逃避,本能的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个希望,即使自己也知道
,那个希望,不过是臆想。
“是啊!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从那封让摄政王出京去东瀛诡异的求降书开始,也许就没法回头了吧……”上官瑜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