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小圆鼻子

儿看上去挺伶俐的，就带回家像普通小辈一样养着呗。”

“那他妈妈呢？”李皑礼居然开始担心那小孩儿了。

“我哪知道，小孩儿是她两个小姐妹塞给我的，”电话那头传来了打火点烟的声音，“只听说之前好像是个模特，后来

生完儿子就不见了。”

“孩子现在多大啊……”

“十一个月，”钱乐抽了口烟，隐约带着炫耀道，“嘿嘿，有空过来看我儿子。”

这口气……跟上次买了金毛时的一摸一样。

李皑礼皱眉：“你自己注意记者那边吧，应该没打算公开？”

“我哥跟我公司都说不公开，万一瞒不住就说小孩儿是领养的。嘿，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这最后一句让李皑礼突然内疚了起来，他把秘密说了出来，可自己却……

“那个，钱乐……”

“哎，等等，我那个新经纪人叫我了，一会儿打给你。”

电话挂了，本该想明白的李皑礼烦躁了起来——对媒体说谎还说得过去，他到底为什么要对朋友隐瞒？这些朋友虽然平

时玩闹起来没有分寸，可关键时刻绝对是向着自己的。

还有叶魏那家伙，这种时候怎么还不回个消息过来。

烦着烦着，烟瘾都上来了。

第十五章

今天剧组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就连平时微笑待人的叶魏也紧绷着一张脸。几个八卦的中心以及其经纪人聚到一起，针对

昨晚的事开了个简会。

“别不高兴了，反正被曝光怀孕也是迟早的事吧？”经纪人拿了一杯水给苏思来。

苏思来叫苦连天：“要八卦也不能乱写啊，居然还传我怀孕的时候正好跟王峰闹不合，什么‘爸爸另有其人’说的也太

恶心了吧！这究竟是哪个记者做的事！”

从早上开始他们的电话不断被记者们骚扰，刚开始他们还会好脾气的接起，后来时间一长，索性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

到一旁。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本来我们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对不对，反正我们自己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歪，”苏思来的经纪人一

边安慰她，一边看了看一旁的叶魏，“叶导，你说是不是？”

叶魏好像在想别的，一时没接上对方的话。

“啊……”

苏思来见状，呵呵笑了笑：“网上都是乱写的，叶导可没我那么小气。”

苏思来的经纪人嗯了一声：“被传是同性恋的确怪怪的，这个小记者可真有创意。”

叶魏一愣，苏思来是在为他解围吗？

抱怨归抱怨，他们总得想一个对策。反正在娱乐圈混遇事的政策就是能混就混，混得过去是运气好，混不过去自认倒霉

。讨论了一会儿，叶魏的经纪人决定把打太极的精神进行到底，不说是也不说非，因为真假从某个角度来说并不重要。

“下次被记者问了，就回答自己不歧视同性恋，同性之间的恋爱也非常美好之类的话就可以了。”

完全不做正面回应的意思……叶魏点头，但心里还有些疑虑，既然不重要，那为什么不公开呢？

苏思来那边则决定一直拖，时不时放出一点怀孕却又不承认不否认的消息，这样吊着记者的胃口，差不多正好碰上电影

的宣传期。

“再过一个月，肚子横竖藏不了。”苏思来无奈地说。

等经纪人离开，叶魏走到苏思来边上，还没开口，对方好像就明白了他的疑问。

“想问为什么不能公开吗？”

“……嗯。”或许对叶魏来说，是就是是，非就是非……这么个不清不楚，有点违背他的为人处事。

苏思来迈开步子往助理的方向走：“直白一点说，我们现在临近杀青，整个剧组和投资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

外状况……当然了，如果是炒作大家就都欢迎。但如果你的事真的被扩大或者承认了……谁都不能猜到结局是什么，投

资方可以临时退伙，档期可以延后，公司可以冷藏电影——就我所知，圈内厌恶同性恋的人还是不少的。所以大家都不

想冒这种风险吧，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想。”

“这个我也知道……”叶魏笑笑，他当然不会愣头愣脑地去跟记者说“大家好，我是同性恋，李皑礼就是我的恋人”之

类的话，但在这时候他猛地发现，身边的友人似乎都不支持他公开，就连隐约知道的经纪人也在一味的装傻。

大概是时机还不够成熟吧，他叹了一口气。

“叶导别想太多了，”苏思来看出他不怎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后天是杀青戏，剧组请了不少记者来，那个时

候可不能露出这种表情。”

“嗯。”叶魏硬扯出一个笑容。

虽然苏思来嘴上表现的很大度，可一转眼便躲到角落打了电话给她的丈夫，把心里一切的不愿意不高兴委屈难受通通倾

诉了出来。

站着一边的叶魏虽然听不见她的谈话内容，但很明显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很多。

能像他们这样可真好……叶魏想着。

回到宾馆的时候小栗子照例站在房间的门口等他，他把茶几拖近床，然后把笔记本放在上头，递上了盒饭和小孩儿并肩

坐在床沿。男孩儿的腿很短，只能垂在半空中，他几乎是用手臂环住了饭盒，一口一口地咀嚼着菜肴。叶魏没什么胃口

，他拿出静音了一整天的手机看了一眼，通通都是陌生号码。

李皑礼没联系他？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他翻开名片夹，找到那个人的名字，拇指停留在绿色的拨号按钮上，还是没有按下去。

作为八卦的另一方他怎么会不知道……

叶魏改拨了家里电话，让父母不用担心他的状况。

小栗子忽然抓了抓他的衣角，指着频幕的右下角跳出了一个小框框：您从XXXX收到一份新邮件。

忙了一天，他也没空去检查邮件。

“……嗯，最近工作比较多，会注意身体的……”叶魏一边握着电话，一边把小栗子的影片暂停，打开了浏览器。

“我知道，对了，上次买来的补品吃完没有？吃完了我会再去买的。爸爸血压还高吗？……”

那是一封广告邮件，叶魏没打开就在前面打了个勾，顺便看了一下其他未读邮件的标题，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李皑礼今天

给他发的邮件。

因为他们几乎不用邮件交流，叶魏也没想过李皑礼会给他发邮件。

“……准备睡了吗？好的，那我挂了。”

叶魏挂上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点开了那个黑色的标题。

——昨天那事我知道了，别傻乎乎的承认。

——最近你跟我工作很忙，尽量减少联系，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还有，下个月月初就不用见面了，等风头过去了再碰面好了，反正来日方长。

三两个简单的句子在整个频幕上看起来非常的薄弱无力，叶魏好像听到了对方随随便便的语气。

他不奢望李皑礼会说什么肉麻的话，也不渴求能想苏思来他们一样可以相互倾吐所有的心里话，可是这样敷衍的态度…

…

难道又是他要求的太过分了？事情绕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

而且这么看来，他也是决定向媒体撇清两人的关系，原来意向公开的只有他一个。

或许是他幼稚了。

小栗子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叶叔叔今天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这个时刻。如果他能做什么就好了。

第十六章

“陈小姐，这里都准备好了，请问摄影师在哪？”

吵吵闹闹的片场里一位演员的助理跑来问陈露，陈露正想指着某个方向说“不就在那儿嘛”，却发现刚刚还有人坐着的

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张椅子。

她看了看四周，还是没见到人影：“稍等，我去找一下，应该就在附近。”

今天他们拍摄的地点是一家等待改造的半废弃电影院，大门对着一条还算热闹的马路，后门便是老旧的弄堂了。陈露想

了想，决定去先后门看看。

走下嘎吱嘎吱的木制楼梯，她在一道小门出口处见到那个人。

李皑礼随意地靠在墙上，嘴上的香烟安静地燃烧着。他懒洋洋的微扬着头，无焦距的眼神有些颓然的味道。

不是说打算戒烟么？真是的，本性难移。

陈露也懒得管他：“老板，回去开工啦……”

李皑礼伸指弹了弹烟，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大家可都等着啊……”

“那里好烦。”他忽然开口。

陈露一愣，差点笑出来：“你在说什么啊？”这么大的人在闹脾气吗？

李皑礼闷闷地道：“等我抽完烟就回去。”

陈露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好啦，今天的模特的确是一些老艺术家，会枯燥也是理所当然的，别以为是从前你可以

随心所欲。”

“不是那个……”

“那为什么？”这家伙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没事，马上就抽完了，你上去等我。”李皑礼长长吐了一口烟。

“……你少抽一点儿吧。”陈露离开前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

这应该是李皑礼不长的戒烟生涯中的第一支烟。

想抽烟的感觉一直在，始终忍住的原因大多只是觉得嘴巴空空的，用棒棒糖或者口香糖之类的就能替代，可这两天，他

烦躁到了极点——不停的有人来问他跟叶魏的关系，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他还不能发作，只能憋着火气用一副不在

意胡扯八道的态度瞒骗过关。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小八卦，他跟模特的情史也曾被记者关注过……可是像这样一

遍又一遍地否认他跟叶魏的关系，还必须装作轻轻松松的样子……TMD就是很让人火大，心里就是不爽！好几次他都想大

吼一句“老子就是跟他在一起了！你们爱骂就骂，爱讨厌就讨厌，通通滚远一点！”

但是不行啊，那家伙的事业才上了轨道……

该死的叶魏还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消息！

今天也是，在场的几个记者见到他就喜滋滋地跟见着几捆钞票一样围了过来，早知道就把这活儿扔给包喜干了。

说到包喜那家伙还真是好命，前两天打着工作的旗号飞到了古巴出差。没多久，李力行也跟了过去，说是要买些优质的

雪茄孝敬叔叔。

相信你才有鬼，李皑礼宣布戒烟的时候还不是这臭小子出了一大堆馊主意。

果不其然，昨天他就收到了包喜发来的电邮，里头有两个傻蛋抱在一起，身上穿着印着“1yearanniversary”的T恤。秀

甜蜜的同时，包喜那呆瓜居然还加上一句“恭喜叔叔成功出柜！”，外带一张花花绿绿的电子音乐贺卡——丫的，配的

还是结婚进行曲。

这个小混蛋跟着李力行也变坏了……李皑礼极度怀念从前想揉就揉，想捏就捏的小包子。

原来他俩在一起都一周年了啊……对了，他跟叶魏的纪念日该怎么算？从何算？是从认识开始算比较好还是第一次做算

比较好？可是做也分了好几回，应该是从做完全套算才比较合理对吧？

李皑礼叼着烟琢磨，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回到摄影棚，跟等了一会儿的老艺术家表达了自己晚到的歉意后就开始了拍摄。因为有人向他表示老年人受不了吵闹的

摇滚音乐，所以陈露给李皑礼准备了一个迷你音乐播放器，顺带塞了一副耳机给他。

这只是一个习惯罢了，李皑礼工作的时候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响亮的音乐便是最好的覆盖住其他噪音的方法。

拍完一组照片休息的时候，有一个记者过来搭腔，没说两句，尾巴就露了出来。

“今天是叶导的杀青戏，不知道ALEX你有什么祝福的话吗？”

李皑礼一愣，今天已经是杀青戏了？他们之间好像很久没有联系了。

“祝他们电影大卖。”李皑礼敷衍地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去。

记者追问：“喔，反正下个礼拜他们也要过来做宣传的，不知道你会不会跟他们碰面啊？”

“会啊，”李皑礼又抬起头，“我跟苏思来是好朋友，听说她怀孕了还没祝贺过她呢。”

“喔，那会跟叶导单独见面吗？”记者的问题越来越直接。

李皑礼的脸终于黑了：“你要不要留个电话号码，万一我们见面了我给你报独家？”

话说到这份上，记者也没再问，刚好陈露在不远处向他挥手，示意拍摄继续。

TMD最近娱乐圈八卦是枯竭了，为什么他这么一点鸟事都会被一直追问？才好转的心情转眼又糟糕了，叶魏啊叶魏，老子

好想见你，然后狠狠扁你一顿泄气。

时间的流动因为繁忙的工作而悄无声息，李皑礼的照片终于在电影节开幕前的三天宣告完成。本来不该这么紧凑的，可

谁能料想之前一个说好的演员忽然出了车祸拍不了了，眼下只能换人，找人啊档期啊杂七杂八的事情堆到一起，可以如

期拍完李皑礼就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辛苦了，”陈露走进他的办公室，递上一杯冰咖啡，“还好赶得上。”

“累得要命。”李皑礼拿过咖啡，把椅子转向了窗户的方向。看着傍晚夕阳下的城市，他打了一个哈欠。老板又不是他

，鬼晓得他干嘛要这么卖力。

“那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做好的。”陈露边说着边朝外头走。

“你……等等。”李皑礼忽然叫住了她。

陈露停下脚步：“怎么？”

李皑礼背着她，犹豫了几秒，终于开口直接问道：“叶魏最近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啊，你们怎么了？”陈露诧异，他们又出什么事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李皑礼嘀咕。

这几天虽然忙，但李皑礼还是发觉了一直没有跟他联系的叶魏。虽然对感情方面有一些不敏锐，可想到之前一次差不多

的状况……他知道叶魏在生闷气，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叶魏怎么一不高兴就装死不理人呢，以前好像没发现过他有这种臭脾气……哦，不对，仔细想想，当年读书的时候他已

经这样了，要不是他莫名其妙地跟自己生气，李皑礼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就跑去外国读书嘛！

的确应该好好揍醒他。

李皑礼一边开车一边琢磨，原来看起来温顺稳重的叶魏还有如此倔强又孩子气的一面。想想竟觉得还蛮有趣。

今晚本该早早回家睡觉的，不过钱乐热情到热烈地邀请李皑礼去他家看小BABY，李皑礼只好买上一大堆尿布登门拜访了

。车子驶出喧嚣的市中心后进入了一个别墅区，最后在一幢别致的洋房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