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小圆鼻子

还没等他下车，钱乐就抱着一团小被子冲了出来：“璨璨，你ALEX叔叔来看你了！”

李皑礼被吓了一跳，赶忙下车：“进屋说吧，晚上外面风大啊。”

钱乐点头，李皑礼进屋的时候让佣人把他车里的尿布搬出来。

“名字取好了？”

钱乐很骄傲地挺胸：“对啊，叫钱璨璨，璀璨的‘璨’，很闪吧！”

……有点闪过头了，还有，等到小孩儿学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恨死你的。

李皑礼伸出手指刮了刮他怀里小孩儿的脸，香香的，嫩嫩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拧下去。不怕生的婴儿孩瞪着圆滚滚黑溜

溜的眼睛看着他，顿时，李皑礼心底某一块软绵绵的地方被狠狠一击。

咳……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新做的两件衣服。”钱乐把小孩儿往他手里一塞，跑去了楼上。李皑礼僵硬地抱着婴儿，

不敢乱动。小孩儿的嘴忽然扁了扁，水灵灵的眼睛好像要淌出什么似的。

别哭啊，可别哭啊，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幸亏钱乐立刻就下楼了，手里拿了两件花花绿绿的衣服。

“一件河童装，一件小恐龙，穿出去可拉风了啊哈哈哈。”

他好友的COSPLAY还真是癖好无孔不入……而且看他的表情，好像爱衣服甚于爱小孩啊。

钱乐正在给钱璨璨换衣服的时候，李皑礼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陈露打来的。

“喂？我刚刚问了个朋友，他说学长他们剧组明天抵达，会住T酒店。”

“……知道了。”

他果然又是故意隐瞒自己。

李皑礼走回钱乐身边，他的好友还在孜孜不倦地展示着服装，炫耀着抱起婴儿在他面前左摇右晃。

明天叶魏就回来了……看来他们这次碰不到面了吧？切，自己提出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好了吗，反正以后总能见到，也不

差这一次。

是的，他一点儿都不稀罕。

钱乐兴奋地抱紧钱璨璨，又在他额上亲了一口：“你说，下一次做什么的好？我觉得蝙蝠侠很不错，还有奥特曼……对

了，还要做一个奶牛的，正好和我配成父子装！”

“钱乐……”

“什么？”

“你搞的到T酒店服务人员的衣服吗？”

“啊？那一点都不可爱……”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要。”

李皑礼这不是稀罕，只是拳头有点痒罢了。

第十七章

离开呆了三个月的拍摄地前一个晚上，那里下了一场大雨，直到他们准备上车，雨也没停。剧组邀请了十几个小孩儿和

希望学校的校长佟天一同回去，一是有人赞助，也顺带能给电影的宣传加分；二也正好带着他们好好玩一玩——因为大

部分小孩儿连城都没进过。

临走前佟天在车上清点人数，同时也让过度兴奋的孩子们安静下来。

“还是少了一个……”他叹了口气。

叶魏走上来：“谁，不会又是小栗子吧？”

“你的事啊。”苏思来向他笑笑——她也看出来那孩子比较内向，他在剧组里除了叶魏之外和谁都不亲近。

叶魏左右张望了一下：“佟天你呆在这，我去他家看看。”

这边一群上窜下跳的小孩儿的确需要佟天镇场子，他只好顺从地嗯了一声。

叶魏没打伞就小跑去了小栗子家，到了那里浑身都湿了大半。因为之前经常送他回家的关系，小栗子的奶奶认得他。年

事已高的老人不爱说话但人很和气，她对着急急忙忙跑来的叶魏指了指里间。

“在里面。”她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乡音。

“嗯。”叶魏点头。

他撩起被充当房门的布踏了进去，就看到小栗子抱着腿坐在床上，脑袋深深地埋在双腿之间。

叶魏走近他他，因为身体湿漉漉的原因他没有坐下，只是挨着床站着：“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男子汉可不能出尔

反尔啊。”

小栗子颤抖了一下，并没有把头抬起。

“如果不想去的话也要好好地拒绝，这个样子可不行。”他的口气忽然严厉了几分。

算得上家徒四壁的屋子里很安静，连衣服的滴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抬头的话我是会生气的。”

现在的叶魏不同于过去刚刚与他相处的时候，只是一味的对他好，什么都顺从着他。或许是想到了小孩儿今后长久的发

展，特别是怕他在自己离开以后又会回到那个封闭的世界，他渐渐地在喜欢和疼惜上加了一些要求。好在小栗子慢慢跟

他熟了之后也懂得回应，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和动作上的交流一点儿都不缺少。

他们如果可以再接触的久一些就好了……

可今天……小栗子仍旧没反应。是发生什么了吗？

叶魏琢磨了一下时间，他们一会儿还得赶飞机。他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了那孩子一眼。

“我走了……”

忽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叶叔叔。”那个声音怯生生的，还带着厚厚的哭腔。

叶魏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一时居然丢脸地结巴住了：“不、不想去……要说、说清楚。”

小孩抬起头，一边大哭着一边打断他：“想去！……奶奶！一个人！呜呜……”

在他的断断续续哭声里叶魏只听见了几个词。

他是在怕没人照顾奶奶吗？

看着平时安安静静的小孩儿大哭的样子叶魏不免心疼，他伸出手臂把小栗子环抱了起来。

“小栗子……变坏了！大人说……相依为命、孝顺！不能离开……呜呜呜……”

原来他想去，又担心奶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哭成这样。

他遇上了太多不该是他承担的事。

“呜呜……不乖……”

“说出来就好了，”叶魏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让他停止哭泣，“说出来我们才能知道怕的是什么，不说出来它会一

直压在心底，永远都找不到击败它的方法。”

他抱起小栗子，让他的脑袋伏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走出房间。

老人看到孙子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但叶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小孩儿持续不断地哭着，好像想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一次性倾诉出来，不过出了屋子后他也没再说一句话，直到被叶魏

抱上车也没有停下来。

只是放声的嚎啕变成了无声的哭泣。

“嗯……怎么了？”

“没事，雨太大把我的衣服打湿了而已。”叶魏温和地笑笑。

叶魏坐在他的身边，看到他不再揉眼，而是改用手捂住脸的时候才开腔：“我拜托村长了，奶奶这段日子不会是一个人

的。”

小栗子听了他的话后深深地弯下腰把脸贴住双腿，好像是在不好意思。

叶魏无声地笑了笑，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S市，赞助方给小孩儿各发了一套衣服后把他们和剧组一起送到了T酒店。

每四个小孩儿分了一间双标，其他人则一人一间单人间。

苏思来用手肘顶了顶叶魏：“嘿，我说你不回家呆在这里干嘛？能省一间房租是一间嘛。”

叶魏沉着声音回：“他说……最近要少联系。”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反抗！”

“呵呵，没关系，以后机会多的是。”叶魏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小孩儿几乎都回房了，只有小栗子表情不情愿地留在大厅，远远地跟在叶魏后头。

叶魏早就发现他了，应该说他知道小栗子不喜欢跟其他小孩儿交往，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较大的孩子曾经欺负过他。

“过来吧。”叶魏朝他招招手。

小栗子跑了过去，眼睛还是肿肿的。

“这样吧，睡觉要回自己房间，其他时候可以跟着我。”

小栗子猛点头。

叶魏正打算跟他一起回房的时候恰巧碰上了佟天，那男人觉得最近都太麻烦叶魏了，有些惭愧，就先把小栗子领回了自

己的房间。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叶魏莫名觉得失落，他独自回房后洗了个澡，倒了一杯清水站着落地窗户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S市……他回到了S市了……可为什么会觉得还不如不回来？

再次要消沉，房间的门铃响了。

“哪位？”

“先生，客房服务。”

穿着浴袍的叶魏走去开门，因为说好了一会儿要带小孩子们去看夜景，他没特别注意服务生，只有些觉得奇怪他为何会

戴着口罩。叶魏背着他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换上，刚迈开一步，背后便挨上了一拳，火辣辣

的疼。

“你怎么……”

还未完全转过身，腹部又是被打了狠狠打了一拳，一个重心不稳，他跌坐到了床上。

“你居然还没认出我！欠揍！”男人爬上床扒开腿坐在叶魏的身上压住他，隔着口罩大叫的同时白色手套握成了拳也不

断落到了他的肋骨上。

“李……李皑礼……”他吃惊地说出了男人的名字。

叶魏一边挣扎一边想去抓住对方的手，可他好像气狠了，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玩闹。他忽然不反抗了，牢牢地盯着那双眼

睛，然后迟疑地伸出手，拉下了那人的口罩。

正在火头上李皑礼与他四目相交的时候立刻移开了视线，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他有些气喘，就在叶魏的手指要

接触到他面颊的时候，一手打开了对方的手。

“滚开！别碰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叶魏平躺在床上仰视他——穿着酒店制服的李皑礼把凌乱的头发藏在了帽子里，白

色的衬衣领口遮住了脖子的大半部分，贴合的灰色马甲勾勒出他迷人的又不失男人味的腰部曲线。

禁欲气质的装扮根本不似平常的他，可更重要的是，叶魏的的确确没有想过他会来。

李皑礼生气了。

叶魏从没未过他如此认真的生气，他的手掌紧紧抓着叶魏的胳膊，习惯了似笑非笑的脸部紧紧绷着。若是平时，叶魏一

定会伸出手环抱住他，舔弄他的耳后和脖子，然后一些和气又安慰的话。

但今天……

“不是你说不用见面的吗？”他别过头。

“我说的是‘减少联系’你这混蛋！”李皑礼俯下身，重重地撞了几下他的额头，“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啊！每次一

有风吹草动就装死人间蒸发！你想要气死我吗！”

叶魏的额头被撞得生疼，眯着眼睛看到李皑礼的脸部一次又一次地靠近，眼睛气得发红，嘴巴骂骂咧咧地张张合合。

他这么生气，叶魏竟然很扭曲地觉得……高兴。

“别撞了，我知道我错了。”

“你滚啊，别回来算了！明天我就把你的东西通通寄到酒店来，带着你的行李爱滚去哪滚去哪，千万别告诉我！”李皑

礼还在骂，动作也不停止。直到他把自己的额头也撞得通通红的时候，背部缠上一双手把他死死地抱住了。

“对不起……”叶魏几乎用了全力抱着他，把他不安分的手臂也固定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会让你不安，

对不起……”

“我没不安！我干嘛要为了你不安！”李皑礼不能动，只能在他裸露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叶魏吃痛地哼了一声，任由他咬。

“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不断地轻声道歉着，直到李皑礼松开口不再乱动，呼吸也不那么急促。

“……每个记者都来问我你的消息，”趴在他身上的人埋着脸，藏起了自己的表情，“我说我哪能会知道，他们就一脸

欠揍地跟我说你昨天干嘛了，今天干嘛了……可恶的是你这混球还不跟我联络！”

“……因为你说‘减少联络’……”叶魏倒也有点委屈，对感情过分紧张的他就生怕违背了意思做了让人讨厌的事。

“我说的是‘减少联络’又不是不联络！”李皑礼抬起头，对着他的脸吼了一句。

“但你也没有主动联系我啊……”

“X，哪里没有，我给你发过邮件的好不好！你都没有回！”

“……可那个邮件主要的意思不就是提醒我少跟你联络吗？”

“你在故意找茬吗！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你想打架吗！”

“……你真是世界上最凶的客房服务。”叶魏小声嘀咕。

“欠揍啊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

眼看怀里的人又要暴走，叶魏只好投降。

“干，你以后再敢消失试试！我把你的腿打断！”

“不会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俩人的关系也因为这一闹变得缓和。这时候，李皑礼也正好抬头，用嘴唇触了触叶魏的脖子。

“这里被撞得好红。”叶魏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也是啊，”李皑礼咬住他的下巴轻轻吸吮，“不知道谁害的。”

“李皑礼……”叶魏唤了他一声。

“嗯？”李皑礼的手已经伸进了对方的浴袍。

“……能问你个事吗？”

他色情地抚摸着叶魏的小腹和后腰：“你确定要现在问？”

叶魏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吧。”李皑礼皱眉。

“你……”叶魏吞了吞口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对出柜怎么看？”

李皑礼停下了正在进行的猥亵动作，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

第十八章

李皑礼停下了正在进行的猥亵动作，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

就当叶魏以为他会无视门铃的时候，李皑礼却跳下了床，身体贴到门边上的墙上，他对叶魏使了个眼色：“开门。”

——这样门若打开对方就看不到他。

叶魏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猫眼，然后把门打开了一半，微斜的姿势只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脑袋和肩膀处。

“呵呵，苏思来说大家都在楼下等着，让你快一点。”佟天抱着小栗子出现在门口。

小孩儿换上了一套海蓝色新衣服，小脸蛋儿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怪有精神的。

“啊……”叶魏差一点都忘记了晚上要带他们出去玩的事，他不动声色地斜看了一眼李皑礼，对方却合着眼双手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