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请自重 上——僖瓜团子

“那为什么叫九呢？是因为你在家里排行老九吗？”

“……”

14.大仙吃醋了

梅雍带着布儿回家，一推开门就看见杜珣对着一个黑衣青年猛看。

布儿非常有危机意识：“爹，上！”

梅雍一边黑线，一边走过去问道：“这是谁？”他脑子比杜珣灵光千万倍，眼光在青年身上扫了一圈就道：“那只猫？”

杜珣点头：“恩！他叫乌九。”

乌九站起来，看着梅雍，忽然跪下行大礼：“恩人救命之恩，乌九永世不忘。”

杜珣吓了一跳，梅雍却冷冷地一甩袖子，把乌九凭空拉了起来。

“救你是因为阿珣求我，你该谢的人，是阿珣才对。”

乌九深深看了一眼杜珣，道：“我知道。”

“你知道？”杜珣很奇怪：“你昏迷着呢。”

“……我感觉得到。”乌九低声道：“你抱起我的时候，我感觉得到。”

杜珣怔了一怔，忽然道：“梅雍，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我之前不知道乌九受伤，更不知道它在哪边，但忽然就头很痛，然后就——就看到了！而且我抱起来乌九的时候，觉得有一种很莫名的亲切感。”

他睁大眼睛望梅雍：“梅雍，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说法呀？”

梅雍静了静，然后道：“没事。”

乌九看了看他。

“或许是你的精神力比较强，感应到一些什么罢了。”梅雍挥挥手：“能有什么说法？”他脸色微沉，看上去有些许不耐烦，对着乌九道：“快变回你原形，我看看你的伤势。身体还没怎么好就强行变为人形，你不要命了？！”

乌九沉默地缩起身子，渐渐变成一只黑猫。

这猫现在看起来可比上一回看到好多了。皮毛干净柔滑，只是显得瘦一些，黄眼睛灼灼地看着杜珣。杜珣这家伙其实挺喜欢猫，他小时候外婆家里有一只很胖的大花猫，可惜外婆死的时候那只花猫也一蹬腿去了，大家都赞那只猫有灵性。

乌九变成了猫，杜珣也就自动忘记了这猫还能变成一个高大青年的事实，很开心地把它抱进怀里：“好轻。梅雍，他太瘦了。”

梅雍没好气道：“都差点死了能不轻吗，把它放下来。”

杜珣摸了摸乌九的毛，把它放到小竹篮子里。

布儿凑到梅雍身边，鬼兮兮地道：“爹，有情况啊——”梅雍给了他一个大毛栗子。

梅雍手指在乌九身上轻敲几下，皱起眉毛想了想，道：“等下我那几颗丹药给你吃，你好好休养，虽然我把你内丹修复，但法力补不回来，你现在修为大概不过是筑基期左右——你那颗内丹也是最近才生成的吧？”

猫咪乌九眼睛一暗：“是。”

“吃了什么东西？”

“七星五味灵草。”

“七星五味灵草？”布儿叫了出来：“哇，你真是好运气。”

梅雍点点头：“这灵药地球已经不大见得到了，你却是福缘深厚，这灵药落在妖兽手里确实比落在人手里好些——谁伤的你？”

“……蜀山的人。”

梅雍看了看他：“你抢了蜀山的人的东西？”

乌九忽然用他的四条小腿站起来，喵的一声，全身毛都炸开来：“那株七星五味灵草本来就是我的！我守着它守了整整五年，但那两个蜀山弟子一来，我就不得不退避，所幸天可怜我，让我寻了个机会吃了它，但又被他们两人伤成这样……”

杜珣道：“你不是修成了内丹？那应该挺厉害了吧？那两个蜀山弟子很猛吗？”

梅雍道：“他不过内丹刚刚成型，身体会经历一段虚弱期。我看他又没有任何的法器，蜀山下山历练的弟子，手里总是有一些不错的法器的——”他看看乌九，又道：“其实你底子不错，再独自修炼个几百年成丹也不是问题。何必为了一株药和蜀山的人闹起来？”

乌九别过头，伏下身子，没有说话。

梅雍摇摇头，把杜珣拉走了。

“干吗？”

杜珣被拉到卧室。

梅雍抱着手臂很严肃地道：“他是被蜀山的人所伤——你也听到了。”

“所以？”

梅雍很恨铁不成钢地敲他的脑袋：“所以？蜀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派！要是被人找上门来，那是很烦的！”

杜珣道：“那也未必，他们定是觉得乌九死定了才走的。哪能算到猫在我们这儿？”

梅雍哼了声：“总之，我不想这只猫在我们家留多久。”

杜珣“啊”了声：“不要啦，我喜欢猫哎，就当养宠物嘛。”

梅雍气极反笑：“你倒很大气，养一只妖怪做宠物！”

杜珣皱眉看他：“梅雍，你怎么火气这么大？你这么厉害，怕什么蜀山的人嘛？布儿也是妖，我们能和妖一起生活的，乌九看上去也不是坏人啊。”

梅雍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难道说：我不要让乌九生活在你身边？

照杜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这话一出，他必定会不停问为什么为什么。那梅雍要怎么解释？乌九和你——

他暗地里捏紧拳头，转身走了。

杜珣根本没有发现梅雍心情不好。他只在意能不能把乌九留下来。这厮心里压根就忘记了乌九是个妖怪，还能变成人。

“猫咪猫咪~”杜珣做了一盆猫食放在乌九面前。乌九送了他一个白眼。

杜珣被一只猫鄙视了，他伤心地坐到餐桌上，梅雍看他一眼：“你管他干什么？最近修炼地怎么样了？”

他拿起杜珣的手，灵力探进去，在杜珣体内的静脉转了一圈，点头道：“不错，药力化解得还可以……你开始练法术了吗？”

“恩。”杜珣点头道：“但是不太行。”

“不要紧，慢慢来。”梅雍倒不介意：“反正你也用不着。大不了你不练，我随便给你个法器用来傍身就可以了。”

“啊，对，你说要教我炼制法器！”杜珣高兴地大拍梅雍的肩膀：“什么时候教我！”

梅雍笑笑：“你现在法力还太弱，撑不起炼器，到了筑基期我再教你。”

杜珣颇兴奋地点点头，他一转脸，忽然见到乌九迈着猫步走到这边，乌九跳上椅子，非常优雅地用一张猫脸对梅雍说道：“你能教我炼器吗？”

梅雍冷冷一笑：“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多了？”

乌九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我救你已经费了大心力，你同我无亲无故，说实话，如果不是阿珣让我救你，你就是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多看一眼。”梅雍不知为什么，一和乌九说话火气就特别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想从我这里学炼器？我宗门的修仙法术，就是连昆仑都眼红，你凭什么来学？恩？！”

杜珣忙拉住他：“喂，你怎么了，不要这样说话。”

乌九伏在椅子上，看上去特别可怜。

梅雍也知道自己失态，扭头看着窗外，半晌道：“你要学炼器做什么？炼器报仇？向蜀山？”

乌九不说话。

“我告诉你，不说你只是一只小小的受伤的妖怪，就算你修炼到金丹、甚至元婴，你也撼不动蜀山！蜀山的元婴高手还在这世上的就有五位，你觉得你打的过？”

乌九半晌开口道：“我只向那两个练气期的弟子寻仇……”

梅雍气笑道：“你自己说这话都不肯定吧？蜀山的人护短是出了名的，你若是杀了他们两个，再过来杀你的就不是练气期，就是筑基期、金丹期！”

他顿了顿，道：“你杀了他们，我不介意。但若你和我们扯上关系——”

乌九道：“不会的！”

“是吗？那你要学我的功法做什么？”

“……我只是……”

乌九猛地跳下椅子，往门外走。杜珣忙过去把他抱起来：“干什么？你伤还没好！”

乌九沉默着，在杜珣的怀里窝起来。

看着窝在杜珣怀里的乌九，梅雍脸又黑了。

15.运动会

虽然梅雍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但是乌九确实在杜珣家中安稳地住了下来，作为一只宠物天天被杜珣和布儿蹂躏。

乌九其实也很无奈，修炼的话是人形最方便顺利，否则妖物也不必费尽心机冒着绝大危险化形。现在住在杜家，却因为杜珣的脑神经过于大条以及梅雍的黑脸，他不得不趴着用猫的原始形态来疗伤。

好在杜珣大部分时间也是用来修炼。他一到卧室里去，乌九就立刻化形。

他一化形，梅雍就盯着他看。梅雍这些天领了工资就不大乐意再去拍照，双方说定了休息三个礼拜再进行下一组广告拍摄。也只有梅雍不过上了一次杂志就大牌成这样。

乌九天生冷漠的性子，虽不介意别人注视，但梅雍这个人气场太强，让乌九也很黑线。

“你要在我家住多久？”

梅雍的指关节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他的目光严肃而犀利，让乌九想起很小很小很小时候偷偷看过的妖族首领蛟龙的眼神。

乌九沉默。

“阿珣心底过分的好，你也知道，落到其他人手里，你也不过一个死字。现在死皮赖脸地呆在这，你不觉得羞耻？”

梅雍大仙讲话越来越毒辣了。

乌九还是沉默。

“我知道你心里面抱着什么想法。在我家白吃白住，还能守着这样的灵气，真是天堂般的日子吧？你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好日子吧？”

乌九猛地抬起头看他：“不是——”

梅雍挥了挥手：“不用说了。”

他冷眼看着他：“伤一好，你就滚出去，从此以后不要再找杜珣。”

此后风平浪静。

这一天布儿回家，忽然说：“明天是运动会，阿珣和爹爹都要去。”

杜珣一愣：“运动会？”他反应过来之前那个刘夏老师对他提起过，要开一个亲子运动会，还用非常诡异的笑脸让他一定也要去。

梅雍也没有意见，第二天一早三人一起开车到学校。

小学生是一种格外精力充沛的生物。其精力充沛的地方表现在可以不断尖叫、不断跑动、摔倒就开始哭。而这样的场面在运动会上尽情的展现了出来。

相比之下，梅布同学是多么的镇定自若啊……

操场上回响起广播：“请报名两百米的同学到签到处签到……请报名两百米的同学到签到处签到……”

布儿一扬脑袋：“爹爹，阿珣，我去了！”

说得这么悲壮。

杜珣和梅雍坐在高看台上等着看布儿的英姿。最近天气总算变得冷了一点，昨天还下了雨，空气中带着湿湿的味道。杜珣看看周围，人群涌动，他忽然一愣。

梅雍道：“怎么了？”

杜珣道：“我好像看到……呃，两个人。”

“谁？”

杜珣摸下巴：“那天在学校里碰到的，在找黑猫……应该是在找乌九。”

梅雍挑眉道：“那就是伤了乌九的人？”

“恩。”杜珣点点头，微微指向一个方向。“你看。”

梅雍看过去，远远的坐台第二阶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清楚地见到那两人身上的灵气波动，正是练气期第十二层，过了瓶颈就能达到筑基。怪不得这两人想要杀死乌九，七星五味灵草可以助修道者突破瓶颈，这样唾手可得的成就被一只猫妖捡了去，是谁都要恼火的。

就算这药其实是那只猫先发现——修道者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梅雍转回眼睛：“不用去理会。”

“他们都‘杀死’了乌九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杜珣不解。

梅雍一笑：“凡俗也是有值得人留恋的东西的……比如说，那些有灵根的凡人。”

杜珣道：“你是说他们在这里发现了有灵根的家伙？”

“对，还是小孩子。”梅雍张开神念，虽然他的法力被压制在金丹期左右，但神念则是实实在在的大罗金仙，不过一会儿就将神念覆盖了整个学校。

他闭上眼睛，半晌睁开道：“看不出来，这小小一座学校，竟然有一个天灵根。”

“天灵根？”宅男杜珣吃惊道：“就是说的那种呃，什么，修炼起来可以完全避免瓶颈，一路修炼上元婴的那种怪胎？”

“呃，差不多吧。”梅雍笑笑：“天灵根在整个修真界也是极少见的，这两个家伙这次发现到一个，带回蜀山去，也会得到很大的奖赏。”

“怪不得留在这里。”杜珣点点头。

很快比赛开始。杜珣在第三条跑道上看见布儿，小家伙摆了一个很猥琐的跑步姿势，还抬头冲杜珣和梅雍做了个必胜的手势。

梅雍指着第五条道上的一个小男孩：“哝，就是他。”

杜珣看了看，是个挺胖的小孩子，眼睛小小的，穿一件明黄的TEE。还很可爱。

碰，枪响了。

布儿一马当先跑在前面，不出意料，这个小妖精铁定是跑第一了。杜珣也很高兴地为他喊着加油，可没想到，快跑到终点的时候，那个有天灵根的小胖子陡然发力跑到布儿身边，猛地一撞——

布儿措手不及，顿时被撞倒在地。

梅雍眉毛一挑：“怎么回事？”

布儿也吃惊地看着那个小胖子。小胖子回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朝终点跑去。

杜珣气极了：“他是故意的！怎么回事？老师呢？”

有老师跑过去把布儿扶起来。但是那小胖子也跑到了第一。更可气的是，终点线的那个老师似乎还承认了小胖子第一的位置。

“凭什么？”比赛一结束，杜珣就拉着梅雍跑到医务室布儿那里。杜珣一把把布儿抱起来，然后向看着布儿的老师怒吼：“你们怎么教学生的？跑步有故意把同学撞到让自己拿第一的吗？这样的小孩以后出去了要变成什么样子？”

那老师苦笑道：“这位家长，我们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呢……”

“不是故意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杜珣怒道：“如果你们就拿这样敷衍的态度对我，我看这样的学校也没什么好上的！这学校太危险了！”

那老师苦着脸：“这位家长……”

杜珣还在发火，医务室门外却施施然走进来刚才那个小胖子。他脖子上带着一块很大的金牌，闪亮亮的，脸上挂着让人讨厌的笑容。

“梅布，怎么样啊，结果是谁拿到第一名啊？”

布儿哼了一声，没有看他。

梅雍问了问，才知道这两个小盆友在学校里居然还有过摩擦。小胖子好像一直都不大看得顺眼梅布同学，因为梅布同学长得可爱性格好，所有人都喜欢他，抢走了小胖子的风头。这次比赛，小胖子特意去找布儿，要和他比赛看谁能拿跑步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