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还说过自己单相思一爱玩儿S.M跟群P的老外呢……听着新鲜啊?小处男?”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吴小可脸憋的通红,他眼看着对方拿了钱包烟盒打火机,抄起领带腰带,迈步往门口走去。
他听见那脚步声忽然停下,又折返回来。
他看着那个探身冲着他淡淡笑着的男人挺高兴的开了口。
“我现在打车回单位拿钥匙,今儿晚上就不在你家借宿了,要是你还想要前天商量好的封口费,就自己来敲我的门。拜
拜……”
说完,严一诺步履平稳轻松的走出了吴小可的家门。
至于这间屋的主人,似乎已经没了愤怒到想笑之外的更多可能。
七
当天晚上,吴小可并非没有去严一诺的家。
他去了。
但他起初真的没想过要和他做什么。
他原想是过去谈判的,可当那男人凑上来,攥住了他的腕子,堵住了他的嘴,继而伸手就去解他的腰带,他感觉自己的
脑子忽然间失去了原有的判断力。
不过最终的解决方式,却绝对不是他们俩都设想过的。
严一诺现在睡在自己的床上,没有半件衣裳遮体,他手腕上还绑着一条腰带,轻微的淤痕留在骨感的腕关节上,大腿之
间满是激情的残留物,浓稠的,不再滚热却仍旧清晰可见的痕迹让吴小可有点儿不敢正眼去看。
自己好像是做过火儿了……
可是,他也不该那样激怒他不是吗?
“你果然还是想做,对吧?”低沉缭绕的声音纠缠于耳侧不肯散开。
“是我还是你?”吴小可略微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
“好吧,就算是我,没办法啊……谁让你张着这么可人疼的一根儿呢……”
“也就是说你根本喜欢的就是我裤裆里的玩意儿,别的地方都等于没看见?”强忍着守着最后一点儿耐力,吴小可咬着
牙问。
“谁说的?”那妖孽笑了,“不是‘等于没看见’,是根本已经看不见了。”
好,好极了。
可是你先惹我的。
“你喜欢玩儿SM的老外,对吧?”已经开始纵深准备跳进深渊的吴先生挑起嘴角,继而在对方回答之前,就开始解开自
己的腰带扣,“我就是一只有尺寸没有技术的雏儿,伺候不到的地方,您就多担待了啊。”
“你说什……”话还没问出来,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小处男竟然还真的被严重激怒了的教委统宣科公务员,就被死死拉住
手腕,拽往浴室去了。
看见那张铁艺床的时候,吴小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极了,要的就是它。
手腕被几下绑在床头,腰带固然绑得紧,所幸还没把搭扣部分硌在脉搏处,尚且不至于疼得难受,严一诺边试图挣脱,
边想尽办法不让对方脱自己的裤子。
不过,所谓初生牛犊……吴小可借着怒气跟蛮力,没几下就让对方下半身空空如也了。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他抬起手来,就在严一诺屁股上不轻不重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得格外清脆。
如果说什么老外之类的只是随口瞎掰,那么这一下子来的就更是让他灵魂出窍。高高在上的公务员大人,自视甚高的圈
中老手,阅人无数的不守妇道的男人,严一诺同志,久经沙场的却从没和对手这么玩儿过的革命战士,挨了这么一巴掌
之后,是真的心慌慌了。
“吴小可!!你放开我!”他喊了,然而对方似乎不打算听。
“你不是说忘了我叫什么了嘛,这下儿想起来了?”喘息都变得急促起来,真的准备好好给这个一贯任性妄为的男人上
一课的念头一旦坚固,吴小可就像是瞬间换了个人,所有从乱七八糟各种途径得来的“不卫生”的知识体系,都在短短
几秒钟内建立起来,然后开始发挥作用了。
严一诺脑子里不断有坏了糟糕了一类的词汇闪回,他想尽办法挽回一点眼前的事,改变一点面临的处境,可到最后,他
得来的,却只是一个深入。
不是那根,不是那根……是手指。
用来做润滑的,是之前已经被好好利用过一次的那瓶凡士林,原本是用来防止设计工作中过度频繁接触各种刺激性粘合
剂导致皮肤干裂而准备的,现在却成了情事中的工具,好极了,那就用吧!
极为细腻的挑逗,极为认真的扩张,早已习惯了这些的入口很快饥渴起来,那里吸着对方的指头不肯放开,头一次凭借
自己的探索找到最让男人忍受不住的某个腺体时,吴小可毫不客气的按了下去。
对方的回应是仰着头的一声低叫,严一诺回过头,用看似恼怒实则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时,那种雄性动物本身的控制欲就
更加燃烧起来。
指头抽出去了,取而代之一下子进到最深处的,是“最优质的按.摩棒也不过如此”的,严先生最喜欢的,那根宝贝。
叫都没有叫出来,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统宣科干事,现在只剩了咬着枕套,承受对方强硬撞击的力气。
而到最后的最后,他只觉得自己连这点力气也被剥夺干净了。
半个晚上,铁艺床被震颤摇晃的噪音始终持续,直到真的夜深才渐渐平息下来。
疲惫不堪的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被填满,一个空虚个没完。
吴小可坐在床沿,不会抽烟的他现在倒是真的想体会一下事后烟的镇静作用了。明明把对方折腾了个够,却总觉得该懊
恼和该郁卒的都是自己,他一语不发穿上衣裳,从这个整洁到恐怖的屋子里很容易的找到了空调遥控器,将风速略微降
低了一点之后,他最终还是扭回身去,解开了严一诺手上的皮带。
被这动作弄醒了的男人睁开一只眼看着他,而后又闭上,皱着眉低语。
“我要喝水……”
竟然不是开口骂街的话么……心里一惊,吴小可赶忙倒了杯水,小心不碰洒的递过去。
严一诺费力的支撑起上半身,靠着床头,接过水杯。
直到他喝完,屋里都没人说话。
“……那个,你……没事儿吧。”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吴小可看着对方用颤抖的手拿烟,抽了两口,就没拿住的将烟
掉在床上时,意识到自己说了屁话。
但对方高高在上的态度,却似乎并没有示弱的迹象。
“我以为非让你弄死不可了。”轻飘飘的语气说着,严一诺把那该死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小伙子哪儿那么大火气啊
……我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玩儿了命的弄我?”
“你……你又不认账?!”吴小可看着那赤.裸裸浪荡荡的男人,脸红得好像夜市大排档的小龙虾,“你说你只喜欢……
”
“你这个。”严一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了指对方的裤子拉链处,他挑了一下眉梢,“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指望
我对你一见钟情?宝贝儿,现在这个不流行啦……”
“那你干脆就别再来找我了行不行?!”
“是谁找谁啊,我记得头一回去宾馆之后,是你来找我的吧?”
“可……”
“‘渴’了喝水去。”
吴小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被僵在那儿好一会儿,又一屁股坐回原处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
“得,当我没说过。”站起身,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从今以后,我就当咱俩没发生过这些事儿,我还拿你当对门
儿而已,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放心,你的事儿我不会给你到处乱说,说了你的等于一块儿把我自己卖了
,不合算。行了,你歇着吧,我走了。”
一头乌云中总算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倒出来的人,并不觉得解脱的,往门口走去了。
“哎。”严一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到底喜不喜欢男的啊?”
极短暂的沉默。
“应该是喜欢吧。”吴小可说,“可你这样的,真让我受不了了。”
“是你S我来着,忘了?”那声音里有点儿嘲弄的成分。
“没忘,可我不想道歉。”嘲弄自己一样的说着,吴小可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从第一次和对方过夜后,就一直没动的那几
百块钱,放在玄关柜子上,“这是酒店房钱,还你,留着给别人花吧,还有,以后劝你真的别再找我这样的‘处男’了
,技术好坏放在一边儿,容易当真这一点,怕是你自己也会觉得太冒险了吧。”
八
吴小可走了。
离开了严一诺的家,回到了自己的窝。
那么近,那么近呢,只是走上几步,打开另一扇门,就回到自己的空间了。
原来,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只是这短短的几步,和两扇门而已,可为什么却在即便已经有过几次身体的交合之后,仍
旧觉得千山阻隔万里远呢。
累死了……
后半夜,他没有睡,他睡不着,坐在桌前一遍一遍重新看着那些已经近乎完美的包装设计,然后在天亮后,拨通了父母
家的电话。
老爸老妈必定起来了,家里那条傻乎乎的狗要下楼去对着每一根电线杆子划地盘儿,阳台上的鸟,窗台上的鱼都要喂,
另外还有那半阳台的花花草草……快把家里弄成植物园以及动物园的老夫妻悠然自得,却不知道自己的蠢儿子正在外头
为了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头疼不已。
“喂?妈,是我。那个……您吃早点了吗。哦……我没事儿,就是……那个,我能今儿先上您跟我爸那儿凑合一宿吗?
哦,不是不是,就是……我这边水管子裂了,跑水了,然后床垫子就给弄湿了……”
用已经在哥们儿身上用过一次的借口固然很蠢,但终究是条可行之路,带着良心上的自责和佯装的快乐,他去了父母那
儿。
从四环外,到三环里,打车花了四十五,外加快要让他晃悠吐了的拥堵路况,提着买给爹妈的鸡鸭鱼肉爬上楼时,吴小
可只觉得自己要倒地呻吟了。
儿子突然滚过来腻歪,爹妈自然高兴,东西照单全收之后,母亲大人率先发现了那傻小子心里的症结。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对门儿那人……有点儿吵。”笑了两下,吴小可开始编瞎话,“他开门关门动静太大,
弄得我老被吵醒您知道吗……怪烦的。”
“找他说说这事儿啊,要不就干脆打110。”急脾气的老爷子开了口,吓得儿子一激灵。
“不用不用!回头我找他说说,小事儿而已,哎对了,妈,您原来不是教育口的么,您知道教委统宣科是干嘛的吗?”
“啊?怎么了?”
“哦,一哥们儿要跳槽,说上教委统宣科,我觉得听着挺唬人的,问问您。”
“听着是挺唬人的。”老妈笑了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儿子,“据我所知,统宣科就是搞统一宣传的,下属单位的各种
专业性刊物和党报党刊,都归那儿管,另外还有下发的重要材料文件汇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确定啊,就是大致
了解了点儿。”
“……这么说,闹了半天这统宣科基本上就是个卖报纸的?”哼哼了两声,吴小可不说话了。
哼……说我是个糊纸盒的,你倒是高级啊,严老爷。
甭管心里怎么想,吴小可表面上还是平静愉快的,在父母家住了一夜。
那一夜他睡得不怎么好,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几天来发生的种种,而另一边的严一诺,似乎境遇比他还要糟糕。
想着自己八成是再也不受对门那小孩儿的欢迎了,阴郁中干脆打算回到老状况,再去外头打野食的他,重新回到了那间
初遇吴小可的酒吧。
他是那儿的常客了,绝对的熟脸儿,从来衣着光鲜时尚,眼光盯着每个也许可以抓来过夜的人,他过得曾经那么潇洒自
如。一夜情,是啊,多美妙的词汇,只有一个夜晚的情人,欲海浮沉后各奔东西再无来往,这是打破寂寞的最佳途径,
还是制造寂寞的最佳方法?
严一诺坚信自己不是个怕寂寞的人,或者,他根本就不寂寞,他有资本,论相貌,论身材,论熟练程度,他都是可以随
便挑选别人,而不是供人挑选的角色。他手里有权力,虽说这种权力在某人眼中或许一文不值乃至下贱……
“一个人?”陌生的声音靠过来了,扭脸去看,严一诺挺满意。
是个帅哥,而且眉眼间的轻浮气跟带着尾钩的眼神显然说明这家伙绝对是轻车熟路的个中老手了。
“我等的人不来了。”严一诺挑起嘴角,“你呢?”
“我没有人需要等。”对方喝了一口杯中酒。
根本不需要更多言语,两三句话就能心知肚明了,既然彼此不是来找人聊天,只是来找人过夜,互相看着又都顺眼,不
能不说这是个大好机会。
干吗不抓住呢?他原本就是受不了和同一个人睡觉的浪荡坯子啊……
“让我尝尝鲜……”凑过去在对方耳根轻声低语着,严一诺伸手揽住那个连名字也不想知道的男人的肩膀。
一起去酒店开房,盘算着预测着自己需要跟这家伙对半分还是有幸享乐到掏了全额,严一诺在和对方赤条条滚到床上去
时,拼了命的屏蔽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杂音。
今儿晚上必须成功,否则以后他的性福怎么办?
可,想是这么想,真到了关键时刻,事情绝没有意料中和期待中的那么顺利。
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可是若说有感觉到那里硬到发疼?根本没有……
而且,那种太过熟练的舔.弄也好,抚摸也罢,竟然都让他觉得不爽。那明明是轻重缓急都把握得极好的动作,没有愣头
小子弄疼了他的揉捏,没有啃咬一样的亲吻,没有敢一口气进到最深处的莽撞,然而就是这样完美到没有错误的作乐方
式,却让他只觉得无趣。
自己不是受虐狂,肯定不是,可那种能把他折腾到几乎全身颤抖无法呼吸的生涩的热情,却是这些陌生人根本没有的。
到最后,先喊停的,是他严一诺。
不管对方多么不爽,他都没有觉得抱歉,他洗了个澡,然后刚围好浴巾出来,就听见了激烈的敲门声。
他开门了,而后,他看见了门口站着的陌生男人。
高他半头,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似的,看似年龄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一把攥住了他的腕子。
“孟祥光在哪儿?!!”
“什……”什么孟祥光!?“你先给我松开!!”
对方还算配合,一下子甩开他,径直往里头走去了。严一诺眼看着那家伙抓着坐在床沿抽烟的男人,而后铁青着脸往外
走。
“令绅,令绅!你先松手,你……”
“闭嘴!先跟我回家!”好像根本不需要听对方的解释,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别别扭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