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愿——洛塔猫

“晴天哥哥，你就是晴天哥哥。哥哥的手很暖，和晴天的太阳一样，所以，哥哥就是晴天哥哥。”对于自己认定的事物

，水愿有着超乎常人的执拗。

“是秦天！”秦天无奈了。

“晴天哥哥，等我好了，你要带我去玩哟！”

晴天？温暖？属于他吗？这个小家伙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好吧，他就当他的晴天哥哥，虽然不如太阳温暖，他会竭尽自己的力量，温暖这个小小的可怜的人儿。

给他晴天。

给自己晴天。

第三章：下雨天，发病

水愿是被人送进孤儿院的。似乎因为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被狠心的父母抛弃。水愿的心脏病，通过手术，完全可以

医治。

但是，那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清苦的修道院无力承受。

何况，要找到合适的移植心脏也绝非易事。

这种病，年纪越小，治愈率越高。然而，对于被人遗弃的孤儿来说，却是无比远大，遥不可及的梦想。

修女们心疼归心疼，也是无可奈何。各方的经济支持，只够维持修道院和孤儿院的基本运作。要筹出那么大笔的手术费

，无异于天方夜谭。可是，大家还是在努力着。谁也不愿见到这么美好的生命就此陨落。

秦天也不例外。

自从水愿成为他的小尾巴之后，他就把水愿的一切，当成了自己的义务。他要努力，比别人更努力，一定要从病魔和死

神手中，把水愿夺回来。

让他健康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

飞快，如梭，不曾为任何人停留，放缓步伐。

转眼，已经过去四年，

秦天十六岁，上了高中。水愿十二岁，也从小学光荣毕业，成了一名中学生。

他们每天还是形影不离，秦天仔细的呵护着水愿，水愿则继续乐此不疲地做他的晴天哥哥的小尾巴。只要放学，就会粘

着秦天不放。

别人都说这两个孩子有缘分，像是南北磁石，见面就别想分开。

过去四年，修道院很多孩子被领养，离开了。也有很多孩子被领进来，熟悉了。人生，也就是在这来来去去中渡过。

为了照顾水愿，秦天拒绝过很多次领养的机会。

在他心里，他和水愿就是一个家庭。拥有彼此就满足的家庭。

水愿更是把晴天哥哥当成自己整片天空，仰慕着，崇拜着。

感情的滋生，往往就是从这一点一滴的相互依偎开始。

“晴天哥哥，你回来啦！”正在房间里看书的水愿见到秦天打工回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一下子就扑向秦天，粘着他。

“慢点，慢点，又不是很久没见到我，干嘛这么兴奋？”

“晴天哥哥，你忘啦？今天是卫先生过来孤儿院看望大家的日子啊！卫先生又带来很多礼物分给大家呢！你看，你看，

这是卫先生给我的糖果和图书。你看，你看，这糖果多漂亮，我都不舍得吃呢！还有，你看，你看，这个书刚好是我想

要的呢！”

“哦，原来你不是因为我回来才开心的啊？！”秦天看到水愿因为别人而如此兴奋，不禁有些酸溜溜的，仿佛是自己的

小尾巴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不过，对方是卫先生，就算了。要是别人，他一定去和那个家伙决斗。小水愿，是他一个人的小尾巴。

卫先生是很多支持孤儿院中的善良人士之一。每年都会给修道院很多运作资金，还会定期过来看望修道院收养的孩子们

，还会带礼物。每个孩子，都很喜欢他。

和其他人一样，卫先生也格外喜爱听话，懂事，善良的水愿。连带他，也受到卫先生的另眼相待。

卫先生似乎很喜欢他们这样的组合。他打工的地方，也是卫先生给他推荐的。既不会影响学业，又有固定的收入，让他

每个月都可以积攒下积蓄，每个月，都离医治水愿的梦想更近一点。

虽然很缓慢，但是，比遥遥无期强太多了。

而且，依靠着打工的收入，他高中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出的，也给负担越来越大的修道院减轻了负担。

上学，打工之余，他也会帮助修女们做些体力活，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单纯的生活。

虽然经济不宽裕，但是心灵富足。过去那些愤世嫉俗的恨意，也因此得到了纾解，渐渐离他远去。

这种种的改善，都是因为水愿。

与其说水愿是他的小尾巴，不如说，水愿是他的福音。

不是水愿需要他，而是他离不开水愿。只有水愿，才可以净涤他曾被污染的心。

“才不是！卫先生来了，我很开心，晴天哥哥回来我更开心。”

“哼，就这个小嘴儿讨人喜欢。嗯，我看看，真的是很高级的糖果呢，卫先生很喜欢我们水愿呢！”

“对啊，对啊，大家都喜欢我呢！”水愿洋洋自得地摇起脑袋。

“看把你得意的！”宠爱的揉揉水愿柔软的头发。

“可是啊，水愿我最喜欢的是晴天哥哥呢！”猛地抱住秦天，撒娇地在秦天怀里蹭来蹭去，像只讨主人喜欢的猫咪。

“扑嗵，扑嗵”秦天因为水愿的告白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心跳也成了幸福的频率。

“撒娇鬼。”

“晴天哥哥不喜欢水愿撒娇了吗？”

“喜欢，喜欢，我也最喜欢水愿！”

“晴天哥哥说的是实话吧？不是哄水愿吧？”亮晶晶的大眼睛殷切地注视着秦天。

“小家伙，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到满意的答复，水愿又溢满了幸福的笑容，撒发出茉莉花一般的清丽羞涩。小小的心，隐藏着小小的心事，小小的满

足。

他，水愿，最最最喜欢晴天哥哥。喜欢到，每一次想到晴天哥哥都会心疼，就像是每次犯病那样。害得他总以为自己的

病情恶化。

他不要病情恶化，不要死掉。他要和晴天哥哥在一起，永远永远。

永远霸占晴天哥哥温暖的怀抱。

这是他水愿小小的，不为人知的坏心思。

“晴天哥哥，卫先生也给你带了礼物！你看——”不舍的松开双手，拿起放在床铺上的一摞书本，举到秦天面前。

晴天哥哥很厉害，都可以看懂很厚，很厚的书呢！他也偷偷看过晴天哥哥看的书，有好多好多的外国字，他都看不懂的

说。

“好了好了，这么重，你别举这么高，当心身体。”连忙接过水愿的献宝，放在自己的书柜里。这个书柜，是他和修女

们一起打的，当然，还有水愿的帮忙递木头。所以，一半属于他，另一半属于水愿。

和这个小小的房间一样，是他们两个专用的，不给别人分享。

这些书，是他和卫先生提过的医学书籍，都是有关心脏方面的。如果别人治不好水愿，他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医治好他。

让他一直作他的小尾巴，爱撒娇，快乐的小尾巴。

“下雨了！晴天哥哥，下雨了！”兴奋地拉着秦天跑到窗前，雨，淅淅沥沥地从天而降，滋润被酷暑炙烤的大地，送来

丝丝清凉。

深深吸一口雨水带来的芳香，那是属于大地的味道。

也是属于晴天哥哥的味道。

他就是在雨天，认识晴天哥哥的，所以，雨天就是他的幸运日。

“小家伙。”看看身侧专心体会雨天风味的水愿，秦天也一起欣赏雨丝飘落的风景。

下雨天，上天送来了水愿给他。

他的天使。

夜深人静，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将秦天从睡梦中催醒。

是爬到他床上和他挤一张床睡觉的水愿。

小小的，蜷缩在他怀里的身子，被冷汗浸湿，身子，确实滚烫的。微张的小嘴儿，痛苦的喘息着，仿佛随时都有窒息的

可能。

糟糕！

水愿犯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水愿犯病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大概是傍晚那场雨，使得他受了凉。

该死！都是他的疏忽！

尽管是炎热的夏日，雨天的清凉也可能侵袭脆弱的水愿。

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一定早就不舒服了，否则绝不会爬到他的被窝里取暖。

该死！都是他睡得太熟了！

这个孩子……不叫他，一定是因为怕打扰他睡觉，怕害他缺乏睡眠。

该死！贴心也不是这么贴心的啊！

“水愿？你等等，我去叫人，咱们马上就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

“晴天……哥哥……好难受……好难受……”

“乖水愿，水愿最坚强，等着哥哥叫人，咱们马上去医院，去了医院你就好了！来，先把这个药吃了。”

将翻找出来的药倒出几粒就着水喂进水愿泛紫的小嘴儿里，又将蜷缩的水愿轻轻放平，抱持呼吸顺畅。马上跑去叫修女

帮忙。

“晴天……哥哥……晴天……哥哥……”

第四章：没有免费的午餐

“还是尽早做手术吧！”

抢救之后，一直负责看诊水愿的医生凝重地陈述道。

“他已经不能再拖了。”

“主啊！”院长嬷嬷叹息道。

“医生，现在有心脏供体吗？”秦天还算理智，尽量维持冷静。

“还在寻找。你知道，肯捐献器官的本来就是少数，而心脏就更少了。必须从脑死亡的志愿者中找寻，还要合乎各项指

标，就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你说水愿已经挺不住了！”

“这也是实话，过去这段的最佳移植机会，将来即使移植成功，术后的成活率也会无法保证。趁他还小，复原力强，还

是越早手术越好。”

“医生，如果从黑市买器官呢？”

“主啊，秦天，你在胡说什么？”院长嬷嬷听了秦天的话，大惊失色。“主啊，请原谅这个孩子的无心之语吧！他是担

心自己的兄弟才会说出这种罪恶的话语！请您原谅他！”

“黑市或许可以买到，但是，价钱要高出医院很多，绝非你们可以想像。你到哪里去弄那么大笔钱？”医生提醒道。

“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是这个意思吗？”

医生沉默，没有否定。

留恋地望一眼病房里和死神抗争的水愿，秦天偷偷下了一个决心。

站在皇宫一样的大房子里，秦天没想到卫先生有钱到这种地步。

他的全部存款也只有不到两千块，连买器官的零头都不够，所以，他能求的人，只有卫先生。找出卫先生给他们的联络

方式，拨通了电话，他就被接来了这里。

卫冀望从楼上走下来，带着满脸微笑。看年纪，他也就二十五六岁。

“你来了？”

“卫先生，我想向你借钱。”

“为了水愿？”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里，卫冀望了然的笑着。

“对的，水愿必须接受手术。我不想他这么早就死。”重重点头。“我知道这会是很大一笔钱，所以，我决定不惜任何

代价。只要卫先生可以借给我水愿需要的一切治疗费用，我愿意拿我自己做抵押，这辈子给卫先生当牛做马，出生入死

。”

“呵呵，言重了。我也很喜欢水愿，不希望他这么早就遭遇不幸。我会负担水愿的一切治疗费用，并且保证尽快给他找

到合适的心脏。”

“真的？卫先生，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诶！不过 ，我有个条件。”

“我懂，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是这么庞大的一笔钱。卫先生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救水愿！

“呵呵，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你帮我送一点东西给给一个合作伙伴。”

“什么东西？”疑惑地望着卫冀望，秦天想不到什么东西值那么多钱。

卫冀望给手下的人使了个颜色，两包白色面粉似的东西，就放在了梨花木的茶几上。

“这是……”秦天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想不到，一向充满爱心的卫先生竟然是，竟然是做这种生意的。即使没见过这种

粉末，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你考虑清楚，你敢做吗？”

这么多的白粉……一旦被抓住……

抬头看向卫冀望，忽然发现，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毒蛇的眼睛，目光都啐了毒。而卫冀望，就如同是盯住了猎物的眼镜

王蛇，吐着黑色的信子，等待猎物送上门，塞他的牙缝。

他明白，一旦做过一次，就不可能不做第二次。要不被除掉，要不就做到被捕，被枪毙。一生都无法摆脱。

可是……

他没有选择。

水愿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永远忘不掉那双把他从黑暗拽回人世的清澈的眼睛，忘不了那个在他怀里撒娇，耍赖

的小孩子。

他，不能让那个孩子成为一具枯骨，绝对不能。

“我敢做！只要卫先生可以救水愿，我什么都敢做！”无比坚决。

“很好！我没看错你。明天，把这两包东西送到指定地点，我保证水愿一周内就可以接受手术，恢复健康。”

“一言为定！”

“当然，我卫冀望从来不会食言而肥。不过，万一失风被发现，我希望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卫先生放心，我知道。”

“好孩子，明天早上过来取货，到时会告诉你送货地点。你现在可以回去医院陪水愿了。”

“我懂了。”

“阿三，送秦天去医院。秦天，带我问水愿好。我们都希望他能恢复健康。”

早该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救世主。有的只有罪恶的毒蛇。

但是，有时候，无论是毒蛇还是撒旦，都无可选择的必须与之为伍。

为了生存，为了梦想，无论你为了什么。

“秦天，主啊，你这个孩子跑去哪里了？！”秦天重新出现在医院，院长嬷嬷已经回去了，换成了胖胖的玛丽莎修女陪

床。

“我去找了卫先生。”

“你去找卫先生干什么？”

“求他帮助水愿。”注视着病床上被各种仪器监护着，昏睡中的水愿，秦天回答。

原来如此，玛丽莎修女稍稍放心。“那卫先生答应了吗？”

点点头，“答应了。现在可以放心了。”

“主啊，卫先生真是个好兄弟，希望人世间多一些这样的兄弟。”在胸口划着十字架，玛丽莎修女祈祷着。希望可以多

出很多人来帮助有需要的人。

“嗯，是啊！我会报答卫先生的。”救了水愿的人，即使狠毒如恶魔，在他心里也是万能的主。

坐到病床边，拉起水愿冰凉的手，再一次在心中告诉自己。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只要是为了水愿，一切都是值得的。

次日，秦天按时来到要求的地点取货，来给他送货的是昨天那个阿三。

一个沉默的男人。

阿三把两大包白色的粉末，装进两本挖空的精装书中，合上书页，外表看上去和一般的精装书没什么区别。放进了一个

塞满了书本的学生书包，把书包交付与他。并且递出了标注着交易地点的简易地图。

“把东西交给接头的人就可以了。接头的人会主动找你，是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牛仔裤的中年男人。一旦出现万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