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郎道:“早就不疼了。”
江沅道:“上来陪着我吧。”
十郎乖乖的爬上床。这一年他虽长高了些,又晒黑了些,然而他底子很好,回到家中一切又不同,身边自有人伺候,因
此没过多久就慢慢的恢复白皙,肤色看起来也水嫩多了,就是手上的薄茧也在逐渐剥落。刚开始江沅还没注意,这几天
两人朝夕相处很久就发现了他身上的这些变化,然而他现在身体不便,有心无力,只让他陪着说说话,也觉得身心轻松
了许多。此时两人就躺在床上嘀嘀咕咕的,偶尔江沅睡着了,十郎也就趁机睡一下,时间过得非常快,更不管外面发生
的事。
又过了十来天,周霖突然回来了,一进府,自然先去找江沅,心里欢欣也没有顾得许多推门就进去了。江沅和十郎正相
拥而吻,十郎想是要睡了,憨态可掬,半闭着眼,任他爹爹咬着他的嘴唇。周霖见了忙转过身去,虽然是匆匆一瞥,其
实已经看得十分清楚,自己反而心跳不止,也忘了出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江沅在身后道:“子云有何事?”他才
转过身去低着头答道:“越州捷报,吴王已经撤兵了。”说毕偷瞟一眼,果然见十郎躺在江沅身边已经睡熟了。江沅听
了自然高兴,道:“幸喜青州无事,现在只需等皇上来收拾残局。”顿了顿又说道:“谢谢你,子云。”
周霖心中微涩,暗忖道,周霖啊周霖想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因此强稳了精神,沉着答道:“
你我本是朋友,何足言谢!况且我也是青州人,亦不容许别人来践踏。”又勉强笑道,“我替你在外面御敌,你该拿什
么来谢我才是?”
因他从不在自己面前乞求过什么,江沅道:“子云喜欢什么我便给什么。”
周霖道:“并不敢要求什么,只是子云今年已经三十有三了,跟随了王爷十多年,有点疲乏了,也想有个自己的家。请
求王爷将城南那座宅子给我,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割爱?”
那座宅子本是五年前一段公案留下的。宅子原来的主人原姓裴,也是好山水、慕风雅的人,喜欢搜集一些奇花异石放在
宅内,又时时精心打理,因此远近闻名。只可惜裴老先生膝下无子,只有一侄儿见他晚年凄凉故来陪伴。因此他想着以
后将这宅子给他也就罢了。不想老先生另一个侄子闻听此讯赶了来府中,也要索要宅子,老先生正无法,突然一病不起
,不久就撒手而去。先前那个侄子倒不是个贪心的人,宅子也不要,竟自走了。宅子自然落入了后来的那个人手上。那
老先生本有些情趣相投的朋友,都疑惑,联名向官府递了状子,一致要求将此事彻查。后来果然查明,是那后来的侄子
使得坏,当即判了个秋后问斩。又听得裴老先生还有一侄儿,又寻了来,将事情述明并将宅子给了他。不料他听说裴老
先生竟然死于非命,大哭不止、悲痛异常,也无心住那宅子,意欲卖了回自己老家。然而那宅子经老先生精心打理,景
致别致,本来价格就高昂,又经这个案子一审,更是轰动全城,一时竟无人敢买。倒是江沅听说了此事,他本就不信鬼
神之说,一时兴起就花重金买了来,打算作为一外宅,偶然闲了来住住也可,谁料后来忙于青州事务竟无一日得空,因
此就一直空着无人住,只派一老仆管理打扫。
此时不是周霖说起,江沅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当即说道:“子云喜欢便给你就是。只是一人恐不够使,我再排
些人一并前去可好?”
周霖道:“一人足矣。人多了我也嫌烦。”拜谢而去。
江沅只得依他之意行事。
第三十九章
过了半月有余,江沅大病初愈,精神也恢复如常,在园子里不用人搀扶也能走动自如了。只是他一路走来也没见着几个
人,才想起今日正是周霖搬去城南的宅子的日子,王府内众人都帮忙去了,可不人就少了很多。
昨日他想着自己好了很多,这些日子十郎一直陪着他也没大睡好,一狠心让碧春带他回西院去睡了,也不知道他睡好没
有,只是习惯了十郎的陪伴,他自己一个人反倒一宿难以入眠。以前难分难舍也没有到如此程度,因此一早便想要过去
看他,又觉得天还没大亮就急匆匆的过去也不太好,好容易捱了一会,反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时辰也不早了,才
忙唤人来伺候洗漱了往西院而来。
多日没有下地了,一路走着还有点发虚,心里又疑惑怎么不见十郎来寻自己,依他的性子应该早寻了来,都这半会了居
然不见,有点不安,脚下也不停步。
来到西院忙不迭的走进去,见碧春正给十郎洗脸,原来也是刚起来。见他来了,忙见过了,片刻把脸红了低着头仍然给
十郎洗着,手上用劲也轻柔起来。原来这些日子他二人之事如此明显,别人不知道,天天跟着十郎的她岂有不知的,何
况豹叔也时时避着,她心思细腻自然也明白了,因此见江沅一大早便来看十郎,有些不好意思的,又想着他对十郎感情
不同,在他面前对十郎也只有万分小心这些。
江沅倒没有注意这些,只笑着问十郎道:“昨夜睡得可好?”
十郎因洗着脸还未作答,碧春忙道:“小公子开始还有些睡不着,后来才好了些,只是起床便晚了些。”
江沅听了会心而笑,走上前道:“让我来吧。”
碧春道:“怎好劳烦王爷动手?”江沅已经接过帕子,细细的替十郎擦起脸来。碧春见状倒不好说什么了,又不敢就此
退下,讪讪的站到一旁。擦了脸又替他梳头。平日里他从未做过这些事,此刻做起来居然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收拾完
毕,拉着他的手就走。碧春在一旁早看得呆了。
十郎见他爹爹现已无事更是喜欢的说不出话了,一路上只傻笑着,也没听见问他想吃些什么,江沅早一把抱他起来让他
面对着自己又问了一遍,不等十郎回答,见他粉嫩可人的样子对着他嘴巴又吻了下去,一时半会后已经喘不过气来才放
开他来。十郎年幼,经历又浅,脸皮也薄,背人处亲亲我我还不觉得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便有些害羞起来,只趴着他肩
上两手搂着他脖子不肯起来。江沅满脸笑意,丝毫不以为意,也把脸窝在他柔嫩的脖子里,一面只不停的吻着,直到上
面显出些红印来才暂且罢休。十郎又嚷饿了,才想起两人连饭也没有吃,江沅又不肯放他下来,径直抱着去了。
一时用毕饭,豹叔上前问道:“周公子已搬过去了,王爷要不要去看一看?如要过去,我好叫人早些备下马车。”原来
他带人过去帮忙之后,恐江沅有事交代已经又回来了。
江沅听了沉吟片刻道:“过些日子去的好,他搬过去原是为了避我,我若此刻又赶过去,恐怕又惹得他不自在,不如让
他自己静下心来,我再去看他不迟。”又吩咐道:“一应用具务必备齐。不知那边花木怎样,他本来喜欢这些,如果不
好,把府里的捡好的搬过去一些也行。”
豹叔深知其意,笑答道:“这个倒是不必。那边比这边还要好,收拾的也干净。老奴看来与周公子倒也相配。”
江沅道:“这样甚好。”又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那个高夫子现在何处?”
豹叔道:“王爷既然不喜欢我早打发他走了。”江沅点点头,并不做声。
豹叔又问道:“给皇上的寿礼已预备下了,王爷可要过目?”三个月后便是皇帝的寿辰。江沅淡淡的摇摇头,一脸不情
愿,提起这个弟弟就觉得头疼。十天前江淮因吴王的事又来了青州,自然也住在他府里。那时他正病着,撵他不能,又
避他不得,时时受他骚扰,苦不堪言。又借着十郎不谙世事,故意去诱他。背着十郎又向他吐露了些半真半假的话,夹
在二人之间挑拨不止。周霖不在府中,余者皆是下人,都不敢拿他怎么着。况且他当政日久,性子油滑无比,江沅也拿
他没有办法。幸好周霖闻讯赶来,才解了江沅的急,他本就伶牙俐齿,又素来深恨他缠着江沅不放,言辞就尖锐了些,
几句话弄得江淮下不来台,又嘲笑道:“我若有你一半的地位,也不至于至今还未得手!”其实心里明白这个不是理由
。江淮果然不好意思,面露愧意,才讪讪的回了房。后因情况紧急,他并未住几天,在青州民众面前做个样子又匆匆回
京了,一面已经布下陷阱只等吴王上钩,只三天就将吴王在越州的党羽清理的干干净净。江沅心里其实已经开始佩服他
了,也知道他不可小觑了他,因此才尽量对他避而不见,唯恐又惹来麻烦。
想到此他对豹叔道:“我本想让周霖替我去趟京城将贺礼带到边走,无奈他人才出众,长相又胜别人几分,想不引起注
意也难。何况我青州在京城树敌众多,皇上就算偏袒些,朝臣们定然不服,我只怕他去了有什么闪失,因此迟迟难以下
决定。左思右想,看来还得麻烦你去跑一趟才是。”
豹叔答应而去。他第一次听见从江沅口中提起周霖的外貌,心里称奇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还以为他从未关心过周霖的长
相,并不尽然啊,原来他也知道周霖长相胜别人几分,他也知道周霖的长相走到哪都是个麻烦!只是缘分的事,又有谁
说得清楚?当日先帝在时,以为已经看到了结果,其实又怎样呢。至此豹叔才算较为明白他的心思,一直悬着的心总算
放了下来。
江沅等豹叔走了低头看十郎时,他趴在他腿上已经又睡着了,不禁莞尔一笑,轻轻抱起他来放到腿上,让他的头靠着自
己。其实他已经长高不少,抱起来也没有小时候利索了,可是仍然喜欢抱着他。以前正正经经的要做他父亲时,怕伤了
他,时时压抑着自己,有机会多抱他些也忍痛割爱似得克制着自己,大半的机会都错过了。现在两人说开了又心意相合
,自然亲密异常不忍分开片刻,好似要把之前错过的都补偿回来,因此一抱着他就放不下。他一面想着嘴忍不住又凑了
过去,在他耳朵上轻轻咬着。十郎有些知觉,几乎要醒,他才忙止住了,心里暗骂自己。
江沅本已过了而立之年,却是第一次有一种爱恋的感觉,时时都想与心爱之人有些亲近之举,怕十郎嫌烦,少不得忍耐
些。又见十郎与平常并无两样,倒像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一般,又时时气闷。因此对府里的下人说起话来,时而温
和时而暴躁,情绪异常的很。众人开始还不知原因,后来瞧出了些端倪,又彼此证实,才深知其故,暗暗的好笑,便不
去与他争辩,居然不以为异,都是为了之前因他的婚事闹出了太多的事,现在这种状况反而是最好接受的。
第四十章
自从平叛了吴王并一干党羽,其余诸王人人自危,更不敢轻举妄动,为表明态度,把手里的仅存的一点兵权也交了出去
。皇帝当然一并笑纳了。又趁着寿辰,大赦天下,并减免一年税收,百姓自然欢呼不止,江淮地位便更加稳固。惟独江
沅所在的青州不为所动,朝臣便颇有些议论,皇帝都一一化解了,又修书一封,叫人带于江沅知晓,要他放心。江沅更
不理睬,连回信也没有一封。
青州这边,周霖又建议他多选些能人,也好替他分担些事务,并嘲笑道:“再累病了,我可担不起了。”江沅听从他的
建议,在青州城内张榜,又在王府内亲自考问各青年才俊,终选得十人,都是些有真本事、不浮夸、见识又独到的人,
先收在周霖麾下,等历练了再来与江沅效命。
江沅终于稍得闲暇,便来找十郎。那几日忙着选人,每每忙到夜深人静,等到睡时已经很晚了,怕惊扰了十郎,便不叫
他和自己睡,仍由碧春带着。此时闲了,便按捺不住立刻来找他。谁知进了院里并不见十郎,正在心烦意乱的找他,碧
春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见他着急忙慌的,忙上前道:“小公子正在藏书楼里看书呢。”他听了立刻就去找寻。
经碧春指引,果然见十郎正蹙着眉在那看书,他心情一下子又明朗起来,走上前问道:“在看什么?”一面拿过书来看
,却是《孟子》,皱眉道,“怎么还在看这个?”
十郎见他来了,自然高兴,浅笑道:“我自己想着,夫子说得话也有些道理的。又听说他走了,便自己来看些。”
江沅假意生气道:“夫子说得话有道理,爹爹说得话就没有道理了吗?”捏了一下他的脸,笑道,“谁说的话都有道理
,只要他愿意去讲,只要你愿意去接受。不过,夫子讲得道理你不需要去接受,也没有必要接受,知不知道?爹爹让你
学些东西,原是为了怡情,谁让你真的做起学问起来。这些伤神的事,自有爹爹来做,你是段段不可做的,只需要挑些
自己喜欢来看看就行了,万不可拘泥了自己的性子,逼着自己学这些不爱学的东西。”
十郎道:“爹爹不是喜欢那些有才之士吗?”只差没有说出周霖来。
江沅道:“那怎么相同。如果有才我便去爱,青州人才济济,我哪里爱得过来。就是你周叔叔,一个也抵他们十个,爹
爹对他也没有像对你这样呀。”至此才把十郎的心结说通了。
江沅见他明白了些,眼睛盯着他的脸,又含笑道:“几日不见你了,想你的紧,又不见你来找我。我刚忙完了就来找你
,你倒好,只管想着这些。你有没有想过我?”
十郎被他盯得脸上发烫,低头道:“怎么不想,只是见爹爹忙得很,怕耽误了正事,才没有去找你。”
江沅道:“不是跟你说过吗,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这点你要一辈子都记着知不知道啊”把书放好,拉了他
的手就走。
晚上十郎便与他睡在一处。他时时与之亲近,早已春情萌动,此时躺在一处,哪有端坐之理。此刻十郎一身白色中衣躺
在他旁边,更映衬的肌肤雪白,手掌所及皮肤更细嫩的想要掐出水来一般,暗潮涌处使他一把搂过十郎来,嘴更是凑了
上去,不一会儿帐内便传出了细细的喘息声来,江沅伸出手来,将枕下豹叔预备的药膏攥在手里,解了中衣,正待一番
动作,忽闻十郎传来低泣声,初经人事,想是吓着了,略微清醒,终是不忍,忙将药放下,拿手来替他擦泪,又用舌头
细细的舔了,才将他逗笑了,心思也稍平了些。又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宝贝不怕,我等你长大好不好?
”又轻轻吻着他的耳垂。
十郎虽然已经略知风月,毕竟半懂不懂,此刻江沅在他耳边细语,又动作亲昵,刚才本有些怕此刻也不怕了,遂说道:
“我不怕。”其实不知所云。有感觉贴在自己脸上的面颊又滚烫了几分,抱着自己的手也紧了几分。有过了好一会,才
又放松了,江沅抚着他的脸道:“傻孩子。来抱着快睡了。”一面抚摸着他方疏解了些。十郎年幼,与他闹了半天早有
了困意,此刻又经他轻抚着,已睡着了。他无法只得拉过他的小手裹住自己好容易释放了,方才睡下。
十郎今年才刚一十二岁岁,依本朝风俗,女子十三岁为及笄之年,男子十四岁便可成亲。江沅心疼他,怕他嚷痛,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