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还要多等两年才行,虽是日日煎熬也是心甘情愿的。反倒是十郎,经他一番爱抚,身体自然敏感异常,江沅越是亲近
,他越是躁动不安的,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不安生,江沅心里明白缘由,少不得用嘴替他解决了。
二人更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某日又收到江淮的密信并附一个锦盒,江沅拆开来看,又生起闷气来,豹叔忙问信上可有要紧的事。江沅将信一掷,满
脸不悦道:“我那个多事的弟弟何时才能安生些!不知道抽些什么风!”
豹叔将信捡起来一看,心里也暗笑,原来江淮在信中说道,上次来青州时,见二哥还未得手,不由得替他焦急,现番邦
进贡了些药并宫内秘制的润滑的玉露……特赏赐于二哥以成其好,愿早闻喜讯云云。江沅正烦恼,见此信怎能不气。豹
叔深知缘由,忍着笑又劝慰一番。
周霖选定的那班人很快便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他二人的负担也减轻了好些。江沅暗察其意,似乎好转了许多,无事便
带着十郎去周霖府中玩耍,两人时常高谈阔论,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兴致高时更是大醉而归,
只是他暗自叮嘱过豹叔,他醉时,万不可让十郎与之同睡。一日又去周霖府中,原是为了喝酒,也没有带十郎,见他愁
眉不展,大不似往常,忙问何事,周霖又不说,一再追问之下,才又吞吞吐吐的说了。原来是那蓬莱岛上的陈遗来得信
。
江沅见他说得含糊不清的,问道:“信中说了何事?”
周霖道:“楠儿的病已无碍了,即刻就要回华山,顺便想来青州看看十郎。那岛主便也要跟来看看。”
江沅早已听周霖说过这二人,听罢喜道:“既是十郎的恩人要来,我定然好好的款待。并那岛主亦是你的故人,你怎么
反倒不高兴起来?”
周霖不便将实情相告,只含糊着说了些,江沅仍不明其意,见他不愿细谈,也不强求,只待他三人前来。
第四十一章
过了一个月,陈遗和风之涣并楠儿三人果然到青州来了,自然先打听到江沅府上。王爷早就叮嘱过了,门口的人听他二
人报了名号忙飞奔进去告知江沅,又请他们进去。不一会儿江沅带着十郎亲自迎出来,远远就看见两个高大的青年和一
个十多岁的少年在门人的带领下缓步而来。
那两个青年人都风姿出众,神采飘逸,一见就不是普通平凡之人,只是一个略显沉稳,另一个洒脱俊秀,如此区别而已
。这三人江沅都只是听过,其实并未实见,不由得心里猜测了一番,听他们又自报了名号,心想果然不差,微微一笑。
又吩咐人快去请周霖来,早已将他们请进大厅。
十郎在华山时,与小林他们接触最多,与风之涣接触也平常,后来在路上接触多些,偏楠儿病着,也无暇多谈,此时相
见,不过招呼而已。
陈遗在蓬莱时见周霖对他不理不睬,便猜测他也许心里另有其人,此时一见江沅,更加疑惑,因此处处试探,又见他对
周霖的态度也平常,暗自奇怪,心道,难道青州还有比此人还要好的不成,毕竟年长一些,面上并未显露出来什么。
这边风之涣一落座就已经和江沅说开了,又将玉佩的事说出来,江沅笑道:“那正是我江氏之物,原本是太祖皇帝在大
婚之时送给太皇太后的定情信物,后来又传给我父皇,由我母后交给了我,才传到十郎手里。”他本来说得理直气壮的
,没有觉得什么不妥,风之涣听了奇怪的看着他,连陈遗都听得愣住了,只有楠儿还低着头,似乎并不在意。
陈遗一面听他二人说些旧事,见周霖迟迟未来,不禁抬头张望。江沅瞧见了,忙向他道:“子云在蓬莱时,多谢岛主的
照顾。”他听了又不舒服,原以为周霖在青州王府里总有个一官半职,这王爷如何不称呼他的职位,反倒叫的如此亲热
,心里烦躁,面上沉着应道:“我与子云一见如故,就像朋友一样,谈不上什么照不照顾的。” 江沅也不在意。
周霖听到江沅那边的人来报,心里便极不情愿过来,可是风之涣与自己毕竟算是半个同门师兄弟,看在师傅面上也怠慢
不得。那陈遗,虽有时候无理些,也善待过自己,踌躇之下,还是过来了。
陈遗本来时时张望着,因此第一个看见周霖……一见他来了,两眼突然放光,已经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就要上前接着
。周霖最怕他在众人面前这样,赶忙快步走进来,先和风之涣寒暄起来,陈遗反倒不好走上前来,只在旁边直直的看着
他。周霖早看见他的样子,只做不知,待要不管他,更说不清楚,心下一决定,便转身对着他假意笑道:“原来陈岛主
也来了,失敬失敬,周霖在岛上时多亏岛主厚待,感激不尽。”
陈遗已听得痴了,这几个月来,日夜思念这这个人,及至要见面了还迫不及待,只怕晚一会儿,现在见了他,他反倒如
此疏远,心里当即就有点难过,面上还竭力平静着,轻笑道:“子云说哪里话,你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多亏了子云的
帮忙我才得以有今天,不是吗?”说毕眼神黯然并不看他。周霖听了一愣,便有些心虚。
江沅还不知其意,笑道:“各位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今晚我便设宴为诸位接风。”
风之涣道:“今日到此不过是借机随便逛逛,实在无意打扰府上,”看了一眼楠儿,“现在也见到了十郎,知道他无事
就好,我和他即刻就要回华山去。”
江沅沉吟片刻道:“我看风兄也是个直爽的人,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强留,只是好歹今天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不
迟。”他二人才答应了。
众人商议已定,周霖也无法,也含糊应了。
晚上在宴席上,江沅心中高兴,兴致也大增,便频频劝酒。陈遗因周霖冷落了他,不待江沅劝已经喝了不少,酒席未过
半已有些醉意,他本来就有意坐到了周霖旁边,此时借酒盖脸,更是不停的拿眼看他。开始众人还不觉得,他看得多了
,顺着他目光一看,见周霖面色潮红,眼睛微嗔,便有些了然都只不做声而已。
直至半夜,众人才各自散去。风之涣自然是带着楠儿住在王府里。周霖只有五分醉意,挣扎着就叫人送他回去,陈遗趁
人不备,也默默的跟了上去,与刚才的醉态大不相同,倒像是蓄谋已久似的。江沅见状,暗想道,周霖似乎对他也没有
别的意思,即使有什么也不必急于一时,跟去恐怕不妥,忙唤住他,叫人安排下就住在王府内。他虽不情愿,也不好说
什么,怏怏而回。
这个岛主给江沅留下了这个印象,夜里更是大加防范,唯恐自己也睡过去了,伤及周霖。
第二天风之涣果然要走,江沅再三挽留也不中用,只好备了些礼物,他二人还要推辞,无奈他诚心诚意的要表示自己的
心意,思及华山目前的情况,也收下了,拜别而去。
陈遗见他二人走了,独留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周霖就在眼前,毕竟舍不得马上就走,还是厚着脸皮继续住着。
谁知自风之涣走后,周霖也极少踏进王府,只在自己的私宅住着,反倒急坏了他。江沅深知其意,也不好插手,只静观
其变罢了。
眼见他等了数日,仍不得一见,脸上也渐渐显出焦急的神色来,每每出门去寻,因他对青州城并不熟悉总找不着,悄悄
问了王府内的下人,众人受了王爷的指示,谁敢乱说一句,都答不知道。偶尔问问江沅,他总能绕过去,也没具体回答
他,因此十分苦恼。
第四十二章
数日之后,江沅见陈遗仍然没有走的意思,周霖也不再露面,大伤脑筋。周霖的事他并不敢贸然去管,只因他素来不喜
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是终身大事,哪怕他身份特殊,也爱莫能助。虽不至于逐客,却也应付得有点不耐烦起
来。
有几次,江沅几乎都要心软,想着不如就帮他去问问也是好的,免得他白白的等候。豹叔在旁看着,忙阻止道:“周公
子绝不会领你这份情的,王爷还请三思。”意思非常明显了,只得彻底丢开手来。
一天晚上,江沅正抱着十郎睡得模模糊糊的,突然感觉一个人站在床前,毕竟担着心,忙坐了起来,点上灯一看,桌子
旁边气定神闲坐着的不是周霖,才舒了口气,暗道:“半夜三更的怎么跑到这里来?”
周霖道:“你当我愿意半夜跑到你屋子里来,”看了看床上仍然熟睡的十郎,“我有什么办法,那个人你什么时候把他
打发走?”
江沅轻笑道:“他毕竟是你的旧主,碍着你的脸面我又怎么好意思赶人家,况且他也算是个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怎奈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边说边看着周霖。
周霖冷笑道:“你自己过得快活了,便要随随便便给我一个终身么?我虽然身份卑微,还不至于这样由得人给来给去的
!”
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江沅反倒自悔失言,暗道不该不听豹叔的话,周霖岂是这么容易敷衍的,因此脸上马上赔出
小心的样子,面上笑着,嘴上狡辩道:“我不过是问问你,哪里就是将你给人。你又不曾嘱咐过我,我也不清楚你的想
法,闹出误会来实在不该。”
周霖听了反笑道:“你当然希望我随便跟个人走了就是了,那样你也眼不见心不烦了,然后你就和你心爱的人安安稳稳
甜甜蜜蜜的过你的日子,是不是?”说到心爱的人实在难以出口,好容易说了,也是心中酸涩,只是心境不同些。
江沅道:“我当然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离开青州,况且青州怎么能缺了你!”
周霖冷冷的说道:“你不必如此东拉西扯的,不就是知道我的心意了么?又何必遮遮掩掩,你原是为了我面上好看些,
我却不愿领你的情。明给你说了吧,曾经确实如此,现在却不比当初了。我这个人一生自负,恃才旷物,喜欢的便自以
为唾手可得,不愿意低声下气去争取,更不愿用一些卑鄙下三滥的手段,以为做什么事情总要先使自己满意,方才做得
出,而不是为了一个目的不择手段。原以为这便是做人的资本,实则是年轻太天真,及至明白过来,也是悔之晚矣。然
而要让我从新来过,我的选择也不过如此,再无更改。这不正是性情决定命运吗?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虽不说,我也
知道,只是你也别小看了我,如果我一定要,也未必不能争取到。只不过,我不愿意我要守护的人因为我受到伤害罢了
。前尘往事自不必说了,从今以后,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你若是再三顾忌着我,反而比羞辱我还令我难堪!”
江沅已经听得呆了,眼前周霖此刻竟然如此动人,这才想起,当日与他私交甚厚,不就是因为他的直爽与聪明吗,自己
丝毫没能察觉他的心意,不正是他对自己一直是出于无私的,他一心要做个正义之士,却不知道感情最是自私的东西,
越是无私便离得越远,他此番懊悔,实则情根已断。不禁释然道:“原是我误会了你,还要请你多多担待才是!”
周霖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又叹道:“我知道你无非是为了我的终身担心,但是我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已经苦苦的
寻觅了32年,就不能再继续寻觅下去么,何必潦草的投靠给一个人,让自己受罪呢?在那岛上时,原是我一时心软没有
说清楚,当时本来也报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后来回了青州,才明白过来,感情又岂是替代得了的,现在这种局面都是我
之过,我现在来找你,也正是要你帮我这个忙。”
江沅道:“只要是你的意思,我自然是帮你的。”二人才又重新商议。
第二天一早,江沅便让豹叔请来了陈遗,虽是十分婉转,还是把周霖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的,陈遗还不相信,江沅又取
出一封周霖的亲笔信来,果然字字不差。他拽在手里看了几遍,毕竟无法,才踉跄而去,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的
事自然也不清楚,再无此人消息,不敢揣测。
过几日,周霖竟然也来辞行,江沅大惊失色,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周霖微微一笑道:“思玄不必担心,你交给我的人,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平时的事情自有他们去打理,没有我也是一
样的。”
江沅急道:“不是这个缘故,子云,你也不必离开青州啊,你不是说对这里的感情深厚才回来的吗,现在又要走,叫我
如何舍得你!”
周霖笑道:“你这句话又说得我心痒痒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趁着年纪还不大,把这些名山大川都走一遍,实
则是幼时的愿望。况且,不出去走一走,又怎么去寻找伴我终生的那个人?”
江沅见他去意已决,又知道他的主意无人能改,叹道:“你走便走,三年之后,无论找没找到,都一定要回青州来。”
周霖大笑道:“正该如此,我便和你定下这三年之约。”说毕跨上马,辞了众人,扬长而去。
第四十三章
自周霖走后,无人再与江沅畅谈,便十分寂寞,幸好有十郎陪伴左右。虽然也发生了几件大事,无奈周霖筹谋得当,安
排的人都处理的非常好,让他省心不少。这一年,他才突然觉得自己成熟起来,他从来没有如此认认真真的审视过自己
,在这么平静的心境下。然而越是这样,他越是敢于面对自己对十郎的感情。
那日在花园里,十郎拉着他的手,突然问他:“爹爹,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
江沅想了想,微笑道:“先帝赐了我封地一个,精兵数千,并特许上朝议事。”他没想到他在十二岁时与十郎如此不同
。
十郎黯然道:“我果然很笨啊。”
江沅笑道:“那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之。要是有的选,我也愿意在这个年纪安安静静的看书,而不是整天纠缠于一些
乱七八糟的事。”顺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又一把抱起他来放到自己腿上,在他耳边喃喃道:“你再长高,我就抱不动
你了。”
十郎听了脸色潮红起来,最近却是长得快了些,自己都觉得快的太不像样了,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爹爹还喜不喜欢。
江沅将他从小带大,他的想法自然是清清楚楚的,便笑道:“我在你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从此以后心意就再也
没有变过,你现在才怀疑我,实在是没有道理。”
十郎听了心里一暖,又突然想到:“如果当时生下来的不是我,是别人,爹爹会不会也喜欢他?”
江沅想了想,故意逗他道:“那可说不准。”见他不高兴,又笑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本来打算等你再大一点再告诉
你……你虽然长得有几分像我,其实更像你母亲你知道吗?”
十郎答道:“这个我当然知道,碧春姐姐告诉过我。”
江沅道:“你不但像你母亲,也有几分先帝的影子。说起来一脉相传,长得像也是自然。”
十郎道:“是吗?这个倒没有听你说起过?”
江沅轻轻一笑,又道:“这两个人,都是我生命里不同寻常的人,就算是老天将他们强行与我绑在一起,我也没有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