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三卷 上——九尾仙猫

作者:九尾仙猫  录入:12-17

骑马一路到辽都郊外的河边,在一片枣树林边停下歇息,科尔加里和亥蒙到河边饮马,展昭则陪着天玺在树荫下休息。

阳光透过枝叶的空隙洒在天玺玉雕般的脸庞,细细的汗珠如同水晶般浮在前额,显得晶莹剔透。

展昭并没有觉得热,但是公主已经出汗。这时他突然想到,好像这位公主似乎怕热不怕冷,整个冬天也一直都是衣着单

薄,有时甚至会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受寒。

“展昭——玉儿给我们准备的提笼呢?!”天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靠在树上,撅着嘴嚷着,“我都快渴死了!”

展昭起身取了提笼,一层层的打开展在地上,食物的香气慢慢散开。当看到雪白的鹿奶糕的时候,天玺立刻笑眯眯的凑

了过来,未等食盆沾地就从展昭的手里取了过去,“还是玉儿好!就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啦——!”

她说话的样子可爱调皮,就像个天真的孩子,展昭看到不禁微笑起来。虽然贵为公主,但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当

然还是玩耍的年纪。想来自己当年这个年纪虽已经开始只身闯荡江湖,但的确也是年少贪玩。直到五年后遇到包大人,

才开始步入正途为国效力。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儿啊?”天玺在一连吞了两块奶糕后才发现展昭一直抿着嘴看着自己,才不好意思补了一句,

“很好吃的哦~~”

“多谢公主,展某不饿。”说着回头取过麂皮水壶,体贴的倒了一盏奶茶递到天玺眼前笑着说,“公主不是说渴了吗?

怎么看到奶糕就忘了?”

“——啊,你怎么可以笑我贪吃?”天玺皱着眉头,面露羞涩地接过杯子。才抿一口,就觉得香甜无比。

展昭听后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展某只是担心公主吃的急了,断无取笑公主的意思啊。”说完却发现天玺眯着眼睛盯

着自己直看,愣了一下皱着眉不解的问道,“展某有什么失礼之处吗?”

谁知天玺居然满脸笑容的说:“你可不可以再笑一下?”

“啊?”展昭听了接着一愣,心想这位爱搞怪的公主到底又在想什么。

“再笑一下嘛~”天玺放下手里的食盘,坐到离展昭更近的地方,忽闪着清澈的紫色眼眸说到。

“……公主不要取笑展某!”展昭被她看的尴尬起来,急忙错开与之交错的目光。

“你刚刚笑的时候可比这样子好看多啦!以后就多笑笑嘛——这样天玺看着也会很高兴的!否则我也会被你传染,变得

不开心的!”

展昭看着她阳光般的笑容,不但没有跟着笑,反而将眉头皱紧了。天玺发觉后,不知出了什么事,满头雾水地问道:“

你——怎么啦?天玺说的都是真的,不要生气嘛!”

“……公主误会了,展某怎会生气。只是——”

看到他欲言又止,天玺一下子凑到跟前,小心的问道:“——那是为什么呀?”

“展某只是想到以前在中原的一个朋友……”

其实看到性格直爽的天玺,展昭经常会联想起那个没心没肺整天开自己玩笑的白玉堂。尽管展昭一向为人内敛平和,可

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和那只锦毛鼠在一起,就经常会被他气到发飚,两人的拌嘴吵架更是开封府人私下闲

聊最热衷的话题。

可是就算这样,为什么自己还是很怀念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甚至在自己从山崖坠落的一瞬间,头脑里闪过的居然不

是未能扞卫大宋江山或是无法报答包大人知遇之恩的遗憾,而是在得知自己没有和他商量就领命到宋辽前线任监军时白

玉堂负气离去的背影。现在每每想起,展昭都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追过去,结果居然真的连个诀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和公主一样,每天总是开开心心的,不像展某这么无趣。”展昭轻轻的说着,乌黑的眼眸望向远方的草原,语

气中带着无尽的惆怅。

“他既是你的好朋友,你何以还是闷闷不乐啊?”天玺看得出他心中满是遗憾,但又不明白为什么。

展昭听闻抬起头,满眼惊异的看了一眼专注等待回答的天玺,发现她的眼里的确没有虚假的做作或是欺骗——她居然忘

了我其实是被囚禁在辽国这件事?!

就在这时,展昭猛得想起这位公主是如何屡次为了救自己而冒险奔波,心中猛然一震——难道这位公主根本就没有将自

己当成俘虏看待?一瞬间,展昭更是睁大了眼睛将目光转向天玺,心中思绪万千。

——她到底当我是什么人?部下吗?难道真的是……朋友?!?

“我们一别已四载未见,他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展昭语气哀伤,硬是挤出一丝苦笑,“当时都怪展某做的太绝

,现在恐怕再也在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天玺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展昭与他有什么恩怨,但是很明显这个人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一时间,天玺蹙

着眉努力想找些宽慰的话。但是展昭根本就不是会主动敞开心扉让人安慰的人,平时除了教授自己诗赋之外,哪一次不

是自己没话找话的和他攀谈?终于,隔了好久,她见展昭还是望着波浪般翻滚的牧草出神,便试探着说道:“既是你的

错,就应该主动向他示好啊!都过了这么久,说不定他早就原谅你了呢!”

“公主——”展昭终于忍不住叹气地说到,“展某何尝不愿与他和好?只是展某现在兵败被擒只是辽王的一个阶下之囚

,连中原都回不去,如何能与他相见?”

谁知天玺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让展昭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话。

“天玺虽不能放你回大宋,但是如果你修书一封,我还是有办法将它送到中原!”说完调皮的这了一下眼睛。

修书?!这位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就算不是两国交兵,就算不涉军情,如果被发觉有擅通敌营的行为,就算是贵为公主恐怕也是无可厚非的重罪。身

为御前侍卫的展昭对这些是了如指掌,所以虽然知道辽王对天玺格外纵容,此时也惊异和感谢天玺的好意,但还是不可

能让这位天真无邪的女孩再为了自己冒如此大的风险。毕竟,她已经为展某做了太多,让这种恩情继续叠积,真的不知

该如何偿还的起这份情意。

“公主不要说傻话,展昭岂能陷公主于不忠不义之地?你全当展某发发牢骚就好,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天玺微笑着,回应着展昭含蓄的善意,“这一点你不必忧虑,帮我送信的是一位经常来往于

辽宋的商人。他的商队和边关守备很熟,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万一被人察觉——”

“你就写成送给妻子的家书嘛!不涉军情,就算被发觉也不至毫无回旋余地!”

“——可是公主,展某……尚未成家,何来给妻子的家书啊?”

“……哎呀,你就把他想成你负气的妻子,尽量说些好话,求他原谅嘛!虽然读起来可能会有些别扭,不过特殊情况,

想来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这怎么写啊?!他是个男人!”展昭觉得自己光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脸上也似乎阵阵发热。

“这样应该可以啦——你就将就一下吧!总比一辈子被他误会的好吧?”天玺一口将杯中的奶茶饮尽,然后将空杯塞在

还在发呆的展昭手里说到,“快叫亥蒙和克里加尔回来!我们吃完茶食就回去写信啦!”

总之,找不出理由反驳的展昭又一次败给了天玺古灵精怪的主意。返回公主府之后,一向觉得自己并不算是胸无点墨的

“儒侠”展昭,居然被天玺关在书房整整两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挤出不满半页的一纸“家书”。为了不被人识破,展昭在

提名的时候伤透了脑筋,最终狠了狠心,终于在信封中间肉麻地只写了个“玉”,在下角处落了个细小的“昭”。

天玺当着展昭的面将书信折好封进一个金丝锦囊,然后悄悄让科尔加里携送出府交给住在洋街的那位契丹商人,并嘱咐

一定要当面交给大宋开封府的“展夫人”。在科尔加里领命离开的时候,天玺发现展昭深深锁着眉,紧张的盯着那个离

去的背影,而一向沉稳的他此时却不停得暗暗摩挲着双手。

在面对生死都未曾犹豫过的他原来也会这样紧张吗?天玺心想,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呢!

当展昭再次看到那个锦囊的时候,是在他和公主府的所有人刚刚经历了另一场更大的考验之后的事了。

从得知商队离开王都向大宋出发的那一天起,公主府的人就发现展昭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个从府邸最高点冼星楼向东南了

望的习惯。看着这个一脸忧郁的俊朗宋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天玺也开始觉得担心——他是在思念那遥远的南国水乡还是

那些牵挂不已的故友呢?

玉儿的一句无心之言,使天玺发现展昭真的是日益消瘦起来。

其实玉儿和也兰为了让他能多吃点儿,在惊动天玺前早就已经想了很多的方法,也尝试着做一些蜂蜜面点和红酒鹿肉等

一些府里并不常见的菜肴,可是收效甚微。

天玺得知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在玉儿耳边悄悄的吩咐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临走的时候也居然没

有带任何的护卫。直到中午时分,她们除了带回来几大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外,还领回来一个方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当

然,既然是密谋,就不可能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来,而是从公主府的一个侧门悄悄的溜进去的。

第二天中午午饭时,也兰风风火火的走进公主府近侍卫就餐的后厨小厅,说是公主急召。结果一行人丢下刚端起来的饭

碗,悉数赶去天玺用膳的侧厅,可是刚一进门廊就发现全都上当了!

侧厅里天玺平时用膳的那张圆桌已经换成了一只长案,上面摆着七八个带着盖子的精美铜器,旁边围着放了七付碗筷和

酒盏,俨然一幅宴客的样子。众侍卫见状不知何意,正面面相觑的时候,只见天玺和玉儿已优雅的从后堂走了出来。

“呦,都来了啊?来来来,快坐下吧,否则菜就要凉啦——”天玺一面打招呼,一面择了个上座坐了下来,语气轻盈,

仿佛招待久违的朋友。可是看到众人还是没有反应似得呆站着,马上追了一句到,“今天又没有外人,应该算是公主府

的家宴吧!”

一句简单的“家宴”,使得众护卫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惊喜。不是奴仆,不是部下,而是家人吗?原来公主的爱护,

一直都是出于这样简单而不可思议的理由吗?一时间,众人心中虽波涛汹涌却是只是相互对视无语。在玉儿进一步的催

促下,众人终于坐了下来。

当侍女们将盛着美食的器皿一个一个的揭开,诱人的香气立刻四散在侧厅里。等到最后的两只铜盘打开后,展昭才多少

猜出公主的一片苦心。

那两只盘中,一只盛的是清蒸河鱼,一只盛的是常州名菜糟扣肉。

展昭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契丹竟然能见到家乡菜,一时间心中五味翻滚,竟然感动地愣了半天都没有动筷,直到被众人催

促下才缓过神来,将满是惊异的目光投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一向是不按照常规出牌的那位怪异的公主,此时正

调皮的和玉儿做着鬼脸。

“展护卫,你可要多吃一点儿哦!这可都是公主忙了半天才准备好的,那鱼买回来时还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

“哦,还有那厨师,可是上京城最有名的汉厨,公主是花了好多银子才将他请到府里来的——”

“哎呀,玉儿你今天怎么如此多嘴?再不吃我可就要全吃光了!”

“这满满一桌菜,你都吃掉还不变成饭桶啦?”

玉儿和亥蒙的斗嘴惹得众人会心的笑了起来,展昭也想附和着笑,但是却感到喉中有些什么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似的哽在

那里。他赶紧闭紧了眼,将头微微低下,努力暗暗的控制住情绪。这明显不是契丹人的菜肴,一看就知道公主的用心,

而此时散发着诱人的幽香,不断地唤起催人泪下的回忆。

“展昭,你……尝尝这个!”天玺发现了他格格不入的沉默,于是主动为他推荐起来那道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蒸鱼来。

被天玺一叫,展昭连忙回过脸来,可是努力半天,发现自己竟连句感谢的客套话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敷衍着笑了笑,

将筷子伸向那久违的江南菜品。

鱼肉鲜嫩软滑,入口即化,齿颊留香。

这是展昭近四年里首次体味到家乡的清淡菜肴,比起契丹非烧及烤的油腻,还是这江南水乡的食物比较能取悦他的味蕾

。一入口,他原本有些拘谨的表情就放松下来,最后竟露出了微微笑意。

一顿饭下来,展昭真的吃了不少,精心策划的天玺和玉儿当然也是心中窃窃欢喜。从此以后,各式蒸煮鱼类和契丹人见

都没见过的水乡佳肴成了公主府每餐必不可少的菜品。不消半月,展昭原本日渐消瘦的身子就这样慢慢的好转起来,略

显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丰盈,英姿焕发,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健康的气息。

十六、太子府的小奴隶

”没看出来天玺还挺会养猫的!”

一日,耶律元洪无意间在王都的街道上碰上正陪着玉儿外出采买的展昭,看到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见面时病怏怏的羸

弱样儿,不禁笑着脱口而出。

然后正打算回府的太子发现展昭他们居然和自己同路,也就不靠近,就这样悄悄的跟着一行人,远远的欣赏起这个令他

不止一次暗自感叹的有着精致相貌和优雅气质的宋国男子。

尽管展昭只是跟在玉儿的身后,帮着两个忙不过来的小厮提着一只点心盒子,但就是这再平常不过的行为,却被这个带

着天然侠气的年轻人演绎的如此温儒洒脱,举手头足浑然天成,和那两个跟班的杂役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有着天壤之别。

看到玉儿逛的高兴,展昭也不时面露微笑,偶尔也会帮衬着与商贩们打价,好像也乐在其中,与之前见过的冷峻模样完

全不同。想到这里,耶律元洪居然苦笑了一下。知道展昭对自己没有好感,所以他原本并不打算自找没趣地打扰,正欲

悻悻离去之时,老天爷却开玩笑似的给了他一个接近的机会。

市场的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可以看到远远的有一群人走了过来,锣敲的山响,好不热闹。人们好像一下子兴奋起

来,朝着那群人围陇过来,不大的市场瞬间变的熙熙攘攘。展昭机警的向前一步,将玉儿和小厮们护在身后。耶律元洪

的侍从原本打算为太子清开一条路,但是被他制止了,也领着一行人顺势在街角的一个酒楼坐下来看热闹。

来人是一群奴隶贩子,领头的是一个骑着枣红马的波斯男人。尽管全身裹着厚厚的亚麻头巾和面罩,但他深凹的眼中还

推书 20234-12-18 :残颜+番外——封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