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野狗群里正好没有哺乳期的母狗,这几只小家伙就是带回去也是养不活,野狗头子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把那三只小家伙留在了路以南身边。到了后来,这三只小狗完全把奶妈和曲宁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看待。野狗头子时不时也会来看下自己的儿子们,却没有想过再带走它们。
说来也巧,路以南他们开始种地的时候,为了防止山羊偷吃作物,开始驱赶起这附近居住的山羊。这些被驱赶的山羊中有相当一部分回到了狼群栖息地,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狼群的生活压力,也平息了一下双方的矛盾。无论是狼群还是野狗群都得到了一定时间的缓冲,这也只是水面上的平静,对地盘的争夺要不了多久还会发生。
小黑他们这次出走就是为了帮助自己的野狗爹去争夺地盘。而那个狼群正好发生了一件事——分群。一些长大的小狼要从狼群中分离出去,野狗们去和狼群打架了,这些新出来的狼崽子不知哪里犯抽,竟跑到了野狗的势力范围了。
沿着水源一路过来的小型狼群发现了路以南他们,于是这两个倒霉蛋第一次在岛上与狼遭遇了。幸亏小黑它们回来的早,才算救了两人的命。
杀死了这七八只狼后,两人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被野狗头子认为是自己这边的‘战略合作伙伴’了,盟友的食物它们自然不会动了。因为两人平日里都是自己种地自己吃,偶尔出去打几只山鸡野兔.对野狗来说,这两只生物不会跟自己争夺肉食,也同样与岛那边的狼群为敌,身边还有自己家头领的孩子,于是这群单纯的家伙就把他们算在自己这边了。
路以南坐在屋里欣赏曲宁是如何笨拙的在那里扒狼皮,又是如何强忍着恶心将那些没有变质的狼肉割下来,正看的津津有味,就觉得鼻尖一直有一股怪味散不去。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下身就一条裤子还是刚换的,曲宁出门前给他擦过身子。屋子里的那些污物也被曲宁丢了出去,堆积的食物都是粮食类的,水果和蔬菜在灶台上,看起来都好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臭了?
寻着气味找了一圈,终于在菜板下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豆腐。天啊!他磨的豆腐,这放了有两天了,这天气肯定坏了。一揭开上面的布,果然,一层白毛大咧咧的铺满了整块豆腐。这十多斤豆腐就这样坏了,路以南心疼的不得了。他还想吃小葱拌豆腐呢,还有清炖豆腐,豆腐鱼头汤,豆腐丸子,这下没戏了。
看着眼前长毛的豆腐,路以南想起了现代常见的一种小吃,大街小巷都有的,每次一出现,有些人惟恐避之不及,有些人趋之若鹜,响彻中外的中华小吃——臭豆腐。不过臭豆腐需要臭汁或者卤汁,那东西他听说过怎么调,就是不知靠着手里现有的材料不知能不能弄出来。
第三十一章
七八只狼,扒了皮,再将那些不好的地方剔掉后,每只狼,大概也就能刮出来二十多斤肉。两只烧死的,里面的肉都焦了,这些不能吃的肉统统被曲宁埋到堆肥的地方,准备以后当肥料用了。
当曲宁将狼肉一盆盆端回家的时候,发现路以南正眨也不眨的看着一堆长毛的豆腐,忙道:“糟糕,豆腐这事我给忘了,既然已经放坏了,一会儿我就扔了去。”
“别扔,留下做菜。”路以南开口阻止道。
“做什么菜,这豆腐都长毛了。”曲宁一把将路以南推回床上,转身就要去扔了那豆腐。
“哎呀,你没吃过这种豆腐做出来的菜,好吃的很。保准你吃了还想吃。”路以南绝对不肯让曲宁这样暴殄天物。
曲宁顿了下,有所恍悟的戳了戳路以南没受伤的那边,笑的一脸阴森:“你的伤口不疼了么?”
“我现在又不会去做这个,先收起来,等我以后伤好了再说。”路以南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曲宁双臂环在一起,半响后,才慢吞吞的说道:“你一直没收起来,该不会是想等我回来做吧。”
路以南一僵。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让你吃这个?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曲宁那红润润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跟冰雹一样,砸得路以南一身的冷汗,小路同学沉默了。
“算了,你想吃,就收起来吧,还有那些狼肉和狼皮也一并收起来。”曲宁说完,就拿着水桶去打水去了。水缸里的水也用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洗伤口用了不少,已经快见底了。
叹了口气,将长毛的豆腐和狼肉一并收入戒指。心中发闷的小路同学,重新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起来。这伤不知要养多久,才一天下来,他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从来到这个岛屿开始,路以南就没闲下来过,他不愿让自己闲着,只要一闲着他就禁不住的要胡思乱想。整天里琢磨吃喝,琢磨家中摆设,制作各种生活用品,提高所谓的生活品质,让自己忙的团团转,完全不用想自己是否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就像坐牢一样的永远的呆在这里。他不知道曲宁是什么心思,他只是想高高兴兴的活着,哪怕是装出来的高兴。好像他来到这个岛上就只是为了度假,只是游玩,随时还可以回去。
岛上的资源丰富,吃喝都不愁,如果这里的人口不是只有二的话,一定是个非常适宜居住的地方。只有两人的岛屿,除了对方,再也没有其他人,每当夜深之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袭上心头,或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的模样会在记忆中越变越模糊。当自己在这岛上死去的时候,不知是被埋起来,还是会曝尸荒野呢。当然这完全要靠运气了,只要能死在曲宁前面,自己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下了。路以南笑着想像曲宁那时候的气愤模样。
看着曲宁满头大汗的挑水回来,路以南想说带自己去溪水那里,还没开口,曲宁先扔过来一个冷眼“别想去溪水边,我知道你想什么,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养伤。”口气十分凶恶完全没有商量。
路以南撇了下嘴:“好吧,干活的人最大。”
晚上曲宁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腰,动也动不了一下。路以南看他在那里呲牙咧嘴的模样,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犹豫了半天终是说道:“你要是酸疼的难受就哼出来,会好一点。”
曲宁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疼的难受。”
路以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翻身起来,拿出浴桶,指着曲宁道:“去烧点水去。”
看着路以南这副要泡澡的架势,曲宁马上回道:“不行,你这身上都是伤,怎么能随便见水。”
“管那么多,给我烧水去。”路以南的气势非常足,两人僵持着互相瞪着对方,最后曲宁乖乖的去烧水了,边烧边碎碎念道:“一会儿你只准擦擦身子,不能下去泡。”
热气腾腾的水汽中混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曲宁看着水面上那层厚厚的花瓣,脸僵了一下,就在刚才,他被命令去泡澡,泡个满是花瓣的热水澡。他以前也泡过澡,可是他泡的哪种澡都没有放过这么多花瓣。
“听话,去泡下。”路以南温柔的拍了拍曲宁的脑袋,趁着刚才曲宁烧水的功夫,他专门去外面摘了一堆天竺葵,又在澡汤里扔了一些香料,都是缓解疲劳的。
红着脸的曲宁在路以南的灼灼目光下,走进了浴桶。经过这一年多的荒岛生活,曲宁的身材早已不是原来那副白斩鸡的模样了,麦色肌肤下包裹着充满活力的肌肉,细窄的腰身,流畅的线条,渐渐宽厚的肩膀,肢体的每个动作中都溢满了生命的活力。
才刚进入水中,一股温暖的热流就柔柔的包裹住了疲劳的肌肉,热水温柔的托着身体,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酸楚轻轻带走。一瞬间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样,曲宁觉得自己已经飘了起来,热气熏的他懒洋洋的,刚刚在床上因为肌肉酸痛过度睡不着的痛苦已经完全消失了。没多久,曲宁的脑袋便开始在浴桶里不停的‘啄起米’来。
路以南等了一会儿,发现浴桶里响起了规律的呼吸声,竟然睡着了。看起来这小子还真是累的够呛了,伸手拍了拍那被热气熏红的脸蛋“别睡了,起来,到床上去睡去。”看着曲宁皱眉挥手的样子,路以南笑了笑,伸手直接捏住对方的鼻子。被活生生憋醒的曲宁,看着路以南摆出一副我是伤员我怕谁的恶劣嘴脸,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磨了磨牙。
泡过热水澡后,曲宁那肿胀酸痛的肩膀和腰部总算不那么疼了。接连数天,每天晚上曲宁都会被路以南催着去泡个热水澡。本来这是挺好的事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路以南十分喜欢在曲宁泡澡的水里扔进去各种香料,在曲宁无数次的抗议中,小路同学依旧坚持着香料的投放活动。弄得曲宁身上一直都是香气缭绕,最后连小黑它们都有些认不清自己心爱主人的味道了。
路以南的伤口愈合速度非常缓慢,每天他都会趁着曲宁出去干活,试着活动一下四肢,肩膀那里虽说伤口看起来吓人,可是毕竟那里肉少,对以后的影响不会太大。唯一让路以南心烦的就是他的右臂,那里生生的被撕下了一块,以后就是好了,右手的灵活性也绝对会受到影响。
日子就在枯燥的养伤中慢慢流逝,两人摸索着种下的那些蔬菜已经熟了。上一年收了不少的黄瓜和辣椒,路以南这次就没想再种。他们也吃不了许多,光上一年收获的就够吃两三年了。两人这次只种了点洋白菜和西瓜,剩下的土地全用来种上粮食了。
尽管曲宁一再要求路以南呆在屋子里养伤,但是已经闲了一个多月的小路同学死活不肯在屋里多呆一会儿。早在十几天前,无事可做的路以南就开始在屋子编草鞋了,正如他所想的,他的右手受到了一些影响,很多时候都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不过这家伙还是在十几天的时间里,编出了七八双草鞋,还有三四顶草帽。
为了穿的舒服,路以南又特意在鞋里缝上几层亚麻布。
从路以南受伤的那天起,两人的伙食水准一下子就后退了十万八千里,曲宁完全学不会炒菜,从肉类到蔬菜,没一样成功的,一盘子羊肉,三分之一是焦黑焦黑的,还有几片泛着粉红,明显是没炒熟。辣椒土豆之类的蔬菜几乎都是煮熟的。每次一看要菜糊了,曲宁都是很果断的一碗水倒进去,然后扔盐。每天吃着这样的饭菜,对于路以南这个吃货来说,只能用一个痛苦形容。
路以南瞅了瞅前阵子他二次加工的那罐子葡萄醋,当时他嫌那醋味道不好,在里面扔了甘蔗糖和几个柠檬后,就封了起来。舀了一小勺醋一尝,味道果然已经变了,原先只有酸味,没有香气,也没有一点甜意,现在这些泡过柠檬的醋吃起来既清香又爽口。终于可以摆脱煮菜了,路以南万分感动着这些醋的成功。
当天晚上曲宁准备做饭的时候,被小路同学直接阻止,两人的伙食终于由煮菜变成了凉菜。菜是曲宁切的,汁是路以南调的,他们的伙食总算又恢复了一点水准。
第三十二章
将玉米皮撕开,路以南用手指掐了掐里面的玉米粒,已经有些发硬了。照着这个样子看来,过不了几天就该收玉米了。这次的玉米种了八九亩,收获的时候估计得花好大功夫了。土豆田里的茎叶已经有些发黄了,拿着小铲子在地里挖开一块,一下子就扒来出几个鸡蛋大小的土豆,新鲜的土豆带着一股清新的土腥味。再等几天,这几亩土豆也该收了,看着即将丰收的粮食,路以南心中犯愁了。去年没种这么多粮食,而且那时收获的时候,自己也没受伤,现在的伤虽说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胳膊常常有使不上劲的感觉。
曲宁扛了几捆草回来,这些草是晚上给那些山羊加餐的,随着待产期的临近,这几只山羊的食欲也越来越好。看着即将收获的大量粮食,路以南一狠心,每天在这些山羊吃的青草里又加了一些玉米。看着吃的欢快的母羊们,路以南还是觉得用粮食喂养动物太奢侈了。
痊愈后的手臂上留下一个大大的疤痕,路以南每天都会锻炼自己的手臂,试图早日恢复过来,不管是干活还是做饭,无力的右手都很麻烦。
很快的,收获的时节到了。为了省事,两人直接拿着弯刀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拦腰砍起玉米秆来。玉米叶不断的从露出来的皮肤上划过,地里又闷又热,一些细小的虫子大咧咧的趴在他们身上叮咬着,吮吸着新鲜的血液。没多久,两人身上便是又痒又热。路以南的速度明显的慢了曲宁一截,到了傍晚时分,一大片玉米地被割的高低不齐,地面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玉米棒子。将这些还带着玉米秆的玉米棒子收入戒指中,两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前面还未曾收割的玉米地,曲宁叹了口气道:“我说路哥,你没事种这么多玉米做什么,差不多两三亩地的就够咱俩吃了,你何必一下子种这么多。”
路以南揉了揉肩膀,没吭声,他心中当然有自己的打算。这岛上虽好,但是没有人烟。前阵子又发现了狼群,他现在弄这么多粮食也是为了将来做准备了。他们未来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老死在岛上;第二,离开这个岛屿。
第一个选择的话,要考虑生病受伤,年老,天灾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不积攒出足够多的食物,等到哪天丧失了劳动能力那就惨了。
第二个选择也简单,他们如果真要出海离开这里,那么淡水和食物是要准备足够多的,因为不知道会在海面上漂流多久,而且除了他手中现有的那只木船外,他们还需要制作几个备用的竹筏,指南针,每年的气候风雨变化也要观察。无论是哪个选择,积攒粮食都是必须的。路以南不想跟曲宁说太多,就是不想乱了这小子的心,曲宁年轻,性情未定,前阵子虽说看起来稳重了些,可是骨子里还是有些毛躁。
“这地里的秸秆你准备怎么办?”按照曲宁的意思是一把火烧了,路以南却不想这么做,这些秸秆咬起来可以尝出明显的甜味,用来喂羊绝对是再好不过了,就是不能喂羊,拿去堆肥也是好的,白白烧了未免可惜。
“你难道还想去收秸秆不成。”曲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
“咳咳,当然不会。”路以南还不至于这么吝啬,他只是想把地里剩下的秸秆全部翻到地里当肥料。就是这些割剩下的秸秆看起来有点高了,真要全翻到地里就得多费几番功夫了。
“这些秸秆的事情回头再说,等收完玉米,咱们还得收土豆呢。”说着,一把拉起曲宁,“走,回屋去,天一会儿就黑了。”现在他们两人几乎都是没等天黑就进屋,身边也一直带着小黑他们,怕的就是再遇到上次那种情况。
岛上的气温从傍晚就开始下降了,到了夜间,淡淡的海风吹过小岛,将白天的酷热带走些许。两人以前都喜欢在夜间乘凉。坐在家门口,吃着水果,享受着温柔的晚风,别提多舒服了。
一进屋,热热的蒸腾感一下就让两人刚落的汗又冒了出来。
路以南将戒指中新收的玉米全部倒了出来,“玉米秆放这边,玉米片放这里,玉米放我跟前。”
“玉米片?路哥你要这个做什么呢?”曲宁伸手扳下一个玉米棒子。将玉米片剥的干干净净的扔到路以南脚下。
路以南在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时不时的擦擦额头和脖子,屋子里实在是闷热的难受。他自从受伤后,元气大伤,体质虚了不少,出汗比以前厉害多了。
“这屋子太热了,我拿这些玉米片编几张草席,白天直接挂在屋外,也好挡点热气,到了晚上再把草席摘下来。”
“路哥,你先去擦个身子吧,看你热的。”曲宁都没想到路以南能出这么多汗,以前根本没有这样,虽说今天累了点,但是看那个出汗的架势,简直像是直接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路以南也知道自己这样出汗很不正常,这是体质极虚弱的表现,看来该想办法补补了。他还记得戒指里有几株以前没卖完的高丽参,因为这几只个头小,品相较差,被人压价压的狠了,路以南就没卖掉,直接扔到戒指里,准备自己吃的,现在正好可以拿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