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经呵呵笑道:那好吧,就依卓儿所奏,将那些大臣无罪释放官复原职,所有进京族人,每人发银百两,以做慰抚。
说完又对王公公道:你去御膳房传旨,就说今夜朕要宴请几位臣子,让他们挑最拿手的菜肴做来。
皇后简直胡涂了,皇上草率下旨处死那些大臣及其族人,如今又仅凭轩辕卓几句话就收回成命,何况轩辕卓只说收回成
命,他还要细查,可皇上似乎就认定了他查不出什么似的,直接便官复原职了,细想想,似乎这些日子来,那些大臣们
的官位都一直空着,难道就和今日的事件有关吗?她又是吃惊又是茫然,忽觉丈夫在案下握住了自己的手,抬眼看去,
只见轩辕卓已经告退出去。
忽闻轩辕经开口道:卓儿,朕想你这次回去,恐怕也是查不出什么罪证来得,倒不如就此偃旗息鼓了罢。然后轩辕卓回
过身来,含笑道:父皇英明,儿臣只是要查出幕后陷害之人,儿臣相信有太子哥哥和几位辅政大人,云祥国的国势定会
蒸蒸日上。他说完翩翩离去,这里轩辕经面露喜色,微笑捻须不语。
直到轩辕卓走得不见了影子,皇后才挣开皇上的手,粉面含霜道:好了,卓儿已经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现在可
以说了吧。
轩辕经呵呵一笑,又抓住她的手:兰儿别生气,朕不告诉你并非是对你有提防之心,而是这次事情太过重大,他关系着
云祥国的将来储君人选,朕虽相信你不会徇私,然而你太不会装了,卓儿聪明绝顶,朕生怕他看出破绽来。
皇后惊讶道:储君人选?不是太子吗?再说这次事情和储君人选有什么关系?又为何要假装欺瞒,那可都是你的亲生儿
子。
轩辕经叹道:朕何尝不知,只是生于帝王家,即便是亲情骨肉,有时也不得不以旁人之心待之。他牵着皇后的手走下亭
子:卓儿从小就聪明,朕早有心立他为太子,他若做了皇帝,既能开拓,又能守成,实在是帝王的不二人选,只是有一
样,这孩子从小就骄傲孤狂,宫中也只有一个洛儿能压制得住他。朕本来奇怪,论理洛儿的母亲害了他的弟弟,他该仇
视洛儿才是,但后来一想,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或许就是洛儿的温柔平和性子,方能克得了那个又狂又硬的臭小子。看
着他们兄弟和平相处,看着卓儿为他的太子哥哥四处奔波,寻找灵丹妙药调养身体,朕深感欣慰的同时,也便收了改立
太子的心,朕想既然他们能够兄弟同心,卓儿必定一心辅佐洛儿,又何必要让卓儿为帝呢。
皇后点头道:这话说得很是,臣妾也是如此想,那为什么皇上又忽起试探之意呢。
轩辕经看着皇后,看了好半晌,才忽然问道:兰儿,随着时日渐长,难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卓儿对他的太子哥哥抱着什么
感情吗?他见皇后迅速的低下头去,于是笑道:没错,你也看出来了是吗?宫中美女如云,可卓儿从小到大,就没见他
正眼看过谁,甚至他长大成人后,朕赐给他用来解决问题的宫女,他也一次都没有用过,更别提这么多年,多少王公贵
族家的绝色女儿,都不能入他的眼。他文采风流修为高深,多少青楼花魁只一眼便为他心折,可他偏偏什么地方都逛遍
了,却从不涉足这等风月场所,他只要闲下来,心思就必定在洛儿身上,无论是替他找药,监督他练功,甚至现在亲自
为他运气行功,除了洛儿,他就是对咱们这对亲生父母,也没如此热心过啊。
皇后已经是满面绯红,羞愧道:是臣妾教导无方,让卓儿对太子殿下竟怀着一份龌龊心思,只是皇上,既然你早已看破
,为何不想法子阻止,还任由卓儿如此胡闹下去。她的语气里已经添了几丝惶恐。
轩辕经连忙安慰她道:兰儿,你与朕修真五百年,怎么看的还是如此不通透,情爱一事,男女便是神仙眷侣,男子与男
子便必定是肮脏不堪,这不过都是些冥顽不灵的老夫子卫道士的想法罢了,你看看卓儿对洛儿这一片真心,怎能用‘龌
龊'二字,这实在太侮辱了他,朕从不认为卓儿是胡闹,胡闹有胡闹了几百年还是如此认真的吗?所以何来阻止之说,只
是朕以为卓儿性子张扬,唯独在这件事上隐忍不言,大概他也是想一辈子瞒到底,只默默帮着洛儿,看着他风光无限就
行了,万没料到殷劫等人的到来,竟然引发了他潜在的所有狂性,那种睥睨天下霸道独占的性情,几天之间就显露出来
,唉,在这一点上,朕真的不知是该感谢那几个混蛋还是该恨他们将卓儿的原形全部激发显露出来。
05
皇后奇道:卓儿的性子是变了些,不过这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臣妾觉得他在太子面前依然是谦谨恭顺啊。话音未落轩
辕经就笑着摇头。
表面上当然是这样没错,不过卓儿的心思已经不像从前了,他对他的太子哥哥也起了独占之心,再也不想象从前那样只
默默的看着他度日。他觉得洛儿若成了皇帝,势必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再不可能如从前一般围着他转,所以他在
殷劫等人的影响下,便开始积极拉拢大臣,铲除异己,来实现他的篡位大计。
皇后吓得面无人色,失声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卓儿的性子是狂了些,但他一向孝顺,就算有些乖张之处,也断断不
会起这篡位之心,否则慢说皇上,臣妾第一个就不饶他。说到后来,珠泪滚滚而下。
哎呀兰儿,朕又没说卓儿要篡朕的位,朕已经说过三年后便要退位,他怎可能等不及这一时兵行险着呢?朕是说一旦朕
不肯改立太子,仍将皇位传给洛儿,那么待朕离去后,卓儿必定篡位,只有这样,他才能独占洛儿一辈子。轩辕经叹了
口气:说句实话,他们是兄弟,有血缘之亲,朕并不愿意看见这乱伦之事,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非你我可以
挽回。朕想了许久,觉得卓儿太过张扬,若他始终将洛儿放在心上第一等一的位置,或许将来以洛儿的宽厚,还能压制
的了他,如此一来,卓儿这个帝王可就完美无缺了,只是朕一直不能确定,在帝位与洛儿之间,卓儿能否始终如一的将
洛儿放在第一位。
所以皇上便借着洛儿诬陷众位大臣的时机,故意大怒下旨处斩那些臣子,又不允许太子为他们求情,就是想等事情走到
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看看卓儿究竟会怎么做是吗?这一回皇后轻易猜出了轩辕经的所想,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轩辕经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朕之所以将众大臣的族人都牵扯进来,就是给卓儿更好的铲除他们的机会,如果这样一
个难得的可以将所有反对自己的势力连根拔起的机会,竟然还是比不上洛儿重要,那么朕就可以放心的把这皇位传给他
了。他忽然又愉快的笑了起来:恩,朕也没有想到,洛儿到最后竟然还有这样破釜沉舟的一招,到底逼得卓儿冒险妥协
,你要知道,卓儿的这个妥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他退却了,朕若仔细详查,轻易便可以查到他头上,他可是为了
洛儿冒着自己被治罪的险啊,虽然说殷劫等都不可能是常人,武力上朕动不得他,可他一直是个孝顺孩子,又有担当,
绝不可能如过街老鼠一般的逃亡。所以,兰儿你说,他对洛儿的心思,能让你动用‘龌龊'那样不齿的字眼吗?
皇后苦笑道:他的一片真心,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又不敢向皇上求救,谁知皇上天纵英睿,竟早已洞悉
,白白害我担心了这么多年,唉,如今可大好了,卓儿的心事去掉,狂儿又找了回来,后宫中无论怎样勾心斗角,皇上
对我始终爱护如昔,现在细想一想,上天待我实在不薄。我曾说过,若能寻回孩子,情愿到明武寺吃斋念佛一月,为菩
萨和罗汉重塑金身。如今倒要在这里请旨,还望皇上准许臣妾挑个吉日前去还愿。
轩辕经道:这是大事,佛前岂可打逛语,你这就去吧,再过五日便是京城一年一度的修真比武大会,那时城内必定拥挤
不堪,皇后出行甚为不变,不如就在这五天里挑个日子过去。原来云祥国人虽然大多修道,却也笃信佛事,因此寺庙和
道庙一样香火鼎盛。
与此同时,刑场那边也如开了锅一样,底下的百姓议论纷纷熙熙攘攘不说,就连刑台上也都人满为患拥挤无比。那些本
来都认为必死无疑的臣子及其族人们怎么也料不到,死到临头竟还有这番变化。
而太子轩辕洛站在刑台之下,心中也是百味杂陈,没想到自己一招奏效,为了保全他的性命,轩辕卓竟然真的去皇宫请
旨。身为太子,他很清楚弟弟的这个举动很有可能便是引火烧身,他肯为自己这样的牺牲,令轩辕洛又是欣慰又是恐慌
。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虽然性子清淡无为,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反应迟钝甚至呆傻,五弟对自己的那些举动,多多少少
他心里也是明白一些的,一个弟弟对哥哥的依恋,怎可能到这种程度,只是他一直不说,希望可以早点摆脱这种关系的
纠缠,但万万没料到,轩辕卓肯为了自己放弃将异己连根铲除的机会,他很清楚接下来,这个弟弟若不获罪,那么即便
自己还能是太子,能够继位,恐怕也再无法脱离他用满腔柔情编织的掌控自己的天罗地网了。
晚舟在对面的高台上遥遥望着一身沉静气质站在刑台上的太子殿下,他的心里感到十分安慰,一直在山上清修,根本没
接触过情爱的他根本就不明白轩辕洛此时的苦恼。不过那令他幸福的苦恼马上就过来了。
师傅......师傅......人群中响起的清亮声音让晚舟大大叹了口气,却在一瞬间又放松了心情,是轩辕狂,那个永远都
喜欢粘着自己的臭小子。
心里虽然是这样带着宠溺的骂着,然而转身的时候,看见帅气挺拔的爱徒如一只抢食的仙鹤般在鸡群里拼命挤着往这边
而来时,他的眼神中却是不言而喻的惊喜:太好了,狂儿没事,没有遇到什么袭击。虽然已经知道在轩辕卓的府里,殷
劫怎么也该收敛收敛,最起码也要照顾主人轩辕卓的面子,不会对狂儿怎么样,可这两天心里却没有一刻能够放的下,
唯恐对方不顾一切的对他下手。
师傅......那只身上没有半分高雅味道的仙鹤终于挤了过来,旁边跟着另一只更加粗鲁的仙鹤,是非念,他一看见晚舟
,就激动的扑了上来:啊啊啊啊,师傅,你可把我想死了,呜呜呜,王府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轩辕狂一把就把非念拽了下来:你就知道吃,那可是我师傅。他也巴了上来:师傅,那个殷劫没有去找你的麻烦吧?一
边问一边用不屑的眼光看向非念:看看看看,我才是师傅最贴心的徒弟,首先想到他的安危,而不是他做的饭菜。
非念自知理亏,嘿嘿笑了几声,挥舞了几下手臂:放心了师傅,那个殷劫他绝对不敢再动你的了,否则我就把他大卸八
块,连元婴都......他忽然没了声音,晚舟和轩辕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殷劫神态悠然的倚在一根旗杆上,嘴角边
正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看着非念。
牛皮吹破了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这牛皮若吹破在前一秒钟还被大大贬低的人,尤其是其实是一个差点把他大卸八块
的人面前,这可就是怎一个丢人了得了。
非念的脸涨的通红,对面殷劫的表情带着一丝讥笑,并且刻意伸出修长十指晃了晃,提醒他之前就是这手指里射出的黑
丝,险些将他憋死在里面。
晚舟看了轩辕狂一眼,见他也是恶狠狠的瞪着殷劫,而殷劫看向轩辕狂的目光也在瞬时间就充满了斗志,他皱了皱眉头
,暗道真是奇怪,论理说魔界中人是不会有什么七情六欲的,可这殷劫虽然外表冷漠,但举手投足之间却也不失一个少
年人的本性。不过对于这一点,他深感奇异之余,倒也很感欣慰。
因为轩辕卓后来的宣旨,人群欢声雷动,那些已经大赦的臣子和族人还如在梦中,直到欢呼声响起才如梦初醒,忍不住
感激涕零的向百姓们鞠躬致谢。
待大家渐渐散去,殷劫才向轩辕狂一努嘴:卓让我问问你们,是回去枢王府还是和你们的师傅回太子府?他已经料到这
件事结束,又经历了几天的离别,轩辕狂是不可能再回王府了。
果然,轩辕狂也大声道:我们和师傅一起走。殷劫低头笑了笑,又摇头道:好无情的哥哥啊,弟弟刚刚遭受了这么大的
打击,你也不回去安慰一下。他复又抬起头来:好了,我要回去了,轩辕狂,期待你们能在比武大会上有出色的表现,
否则连我也会替你们觉得丢脸哦。
你放心吧,我不但要有好表现,我还一定要看看这比武大会和催功兽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轩辕狂针锋相对的顶回
去,拉着师傅便往太子身边走。
在经过殷劫身旁的时候,晚舟忽然温声道:你放心吧,山溪现在很好,他已经开始入道了。他说完,殷劫便是一愣,看
向晚舟,只见他眼中仍是带着一丝平和的笑意。他知道这个男人说这句话根本不是向自己示弱,他真的只是单纯让自己
放心而已。
殷劫不知道自己怎么也会响应这个男人一个笑容,他的性格里除了冷酷残忍自私外,明明已经不剩下什么,可是听到晚
舟这句话,他竟然就不由自主的也回了一个平和的笑容给他。
直到走出老远,殷劫终于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那个晚舟和轩辕狂非念太子已经登上太子府的车撵了,这些日子以来
对山溪的担心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相信刚才那个男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弟弟的。
回到太子府住了三天,京城中三年举行一次的修真界比武大会终于开始。
06
比武大会的当天早上,太子轩辕洛便陪他们三个来到专为这次比武所设的训练场上。
他们到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轩辕卓和殷劫竟然已经坐在了最高的观台上。轩辕洛见他们不解,不由得奇怪道:怎么?
你们不知道吗?每年的比武大会,卓儿和他手下的几个异人都是评委啊,然后再加上其它几个大派的大乘期长老,即便
你是比武的第一,也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能拿到药丸,因此没有人敢使诈作弊的。
哦,还有这样一说啊。轩辕狂点头,忽见枢王府的一个家人匆匆过来,他不由道:不用这么样吧,我今天是参赛者的身
份,如果去他们那里,岂不是让人怀疑作弊吗?正说着,那家人已来到他们面前,轩辕狂正要赶他回去,却见他只是陪
笑向自己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对轩辕洛道:殿下,王爷请你过去坐呢。
轩辕洛似乎早就知道这家人的来意,脸上淡淡道:你们家王爷是评委,我不去扰他了。说是这样说,其实晚舟知道他是
对殷劫等人深恶痛绝的缘故。
待那家人去远,非念便开始在捧腹大笑,笑完了才喘着气道:哈哈哈哈,有人以为人家拿他兄弟情深,结果人家根本不
是来请他的,哈哈哈哈......
轩辕狂恨恨道:呸,看看看看,这叫什么兄弟,你哪怕嘴头上意思一下啊。他看向轩辕洛,嘿嘿讪笑道:这相处了五百
年和认识了五天的兄弟就是不一样啊......一边说,看见非念还在那抱着肚子笑个不停,他心中大恨,一脚轻轻踹去,
好在非念身手敏捷,一躲便躲开了。
晚舟摇头道:你干什么呢狂儿?却听轩辕狂悻悻道:没什么,我看他这样站着笑太累,想让他滚在地上,那样笑起来容
易些。他这纯属强词夺理,不过不等晚舟责怪他,便听到那边一迭声的吵嚷起来。
三人连忙拨开人群,过去一看,已经围了不少人,却原来是一个中年人揪住另一个看起来颇有仙家之气的道长,一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