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稻草人小裕

很内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个……”哥哥仿佛要说什么，但是迟疑着。

“已经出梅了……台风快来了……那个……雷雨……”

杨智彬打断了哥哥的话：“哥哥！请你不要为那件事情自责了好么？！”

“好吧……智彬，有空回来吃个饭，爸妈想你，我还有个手术，晚点再给你电话。”接着电话那里是空洞的忙音，觉得

心里好空虚，提着公事包，来到地下车库，进入车厢，启动发动机，该去哪里好呢，不想回家，虽然冢囿已经在一个多

月前就搬走了，但是看到那扇门，依然觉得不安。

漫无目的的开着汽车在这座虚浮的城市里兜圈，开过闹市，开过居民区，又开过了跨江大桥，看着红绿灯从红的变绿，

然后再在下一个街口，看见了绿灯变红，有的车子穿过了，有的车子来不及所以只能等待。那些车辆最后会到达某个目

的地的吧，无论是哪里，总有目的地的吧，然后车内的人走出来，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自己的家再哪里，自己的归

宿在哪里。

“我会默默注视着你直到你获得幸福”，这段文字已经在杨智彬的脑海里被处理成冢囿的沉吟，在耳畔回旋着，像是一

道诅咒，让杨智彬陷入不安，自己真的可以得到所谓的幸福么。如果自己真的得不到幸福，那个男人就会一辈子像一个

跟踪狂一样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么，或者，哪一天，累了，不爱了，走了，自己还单纯的以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双眼睛默默地祝福着自己，太天真了。什么“我会默默注视着你直到你获得幸福”都是骗人的吧，谁会相信啊。

被自己的想法打击到的杨智彬有点自暴自弃，车子调了个头，往酒吧集中地NJM区开去。

挑了一家没去过的酒吧，一进去就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吵人的DJmusic震得头痛，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瓶啤

酒，看着舞池里的人在闪得累人的灯光下发了疯似的摇晃着脑袋，这是多么空虚的生活方式啊，这么想着的杨智彬也的

确不是来蹦迪的，他知道，很快会有人来搭讪的。

不出所料，半个小时不到，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背着光，等那人把脸凑近，才发现是一个画着眼线的少年，在这么跳

跃的灯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却能够看清是那五官普通的脸上，化了浓妆，嘴唇是浓烈的火红色，给人一种颓废的朋

克男孩的感觉。

那个男孩子带着耳环和鼻环，笑的很夭邪，杨智彬扬着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男孩嘴角勾起一抹张狂的邪魅笑容

，跨坐到杨智彬身上，一手隔着裤子握住了杨智彬的分身。被那么技巧的握住的杨智彬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下，但是很

快恢复了玩味的微笑“我不是gay，你找错对象了，小朋友～”

那个男孩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妖异光芒，让杨智彬有那么一秒钟错以为是地狱派来的小恶魔，那个小恶魔双手环绕着杨

智彬的脖子，脸凑近了杨智彬的耳旁，用如天使般嗓音轻声道“我一眼就知道你不会介意上一个男人的。”那低吟伴随

着口腔的热气一起吹到了杨智彬的耳中，男孩开始用舌头技巧的撩拨着杨智彬的耳垂，而手轻巧的解开了杨智彬的腰带

。

在这个隐蔽的卡座中，正上演着令人羞耻的同性交欢，此时的男孩已经开始灵巧抚慰着杨智彬的分身，这种禁忌的感觉

让杨智彬很兴奋，忍不住按着男孩的头，加重了每一次律动的力道，那种整个被温润的口腔包裹住的快感来自动物的本

能，杨智彬居然残忍的狠狠按住男孩的头，让自己的液体全部射在了男孩的口中。

闪烁的灯光下，男孩嘴群红肿的抬起头，笑得灿烂的如同天使，然而嘴角滴下的淫腻的液体却是他沦为恶魔，出乎意料

，小恶魔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只是像一条蛇一样的为杨智彬系好腰带，然后跑到吧台，抱了几瓶啤酒过来“请你喝酒

！大叔！谢谢你的配合，我家那个现在吃醋吃到快杀过来了！哈哈！！”然后很满意地跑开了。

这算什么呢？陪人演戏赚酒喝么？所谓的GAY之间的恋爱就是如此么？会不会有人因为自己当着他的面和人上床而气愤呢

？那个人还在看着自己么，刚才的被看到了么？哼！那个人早就跟累了吧，会有人那么傻傻的跟着自己，果然自己太天

真了。

继续那样自我挫败的想着，开始开启了那一瓶又一瓶的酒，桌上的喝完了，又去吧台点了五六瓶，开始觉得有点四肢软

绵绵轻飘飘的了，踏进了舞池，也跟着蹦了起来，累了，继续喝酒，这样也许就可以把那些可笑的自我嘲讽抛在脑后了

吧。

傻笑着，摇晃着脑袋，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他自豪自己没有忘记明天一早还有门诊的事情，于是提了最后一瓶酒踏出了

酒吧。外面是一个比里面现实很多，安静很多的世界，踉跄的扶着墙，道路成了叠影，自己真的喝多了，夜晚伴随着道

路边随地小便的恶臭的暖风拂面而来，让人一阵反胃，胃里翻江倒海的吐了出来，酸酸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哈哈！谁现在给我一瓶水我就跟他一辈子！！”就这么狂吼出来，接着开始捧着肚子傻笑，笑的声嘶力竭，笑到开始

干咳。路过的行人都绕道走开。然后他开始嘲笑路人，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路口，看不清前方开来的车子是不

是出租车，只管伸手拦着，那车毫不减速的从他面前驶过，他冲到马路中间，对着前面驶过的车吼道：“你他妈少瞧不

起人了！”

“嘟嘟”从身后鸣起了喇叭，转过身只看见亮的耀眼的灯光，下意识的伸出手遮挡着自己。刹那间意识到“一切，就要

结束了么？”

脚像被定住一样，无法移开，意识忽然清醒的知道自己将会被撞死，终于是到死神站在面前的感觉，到底是谁用很大的

冲力抱住自己一同摔在了路边的隔离栏上？没有死么？

身体还在颤栗，从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到的是一张久违了的脸，一个多月，他瘦了。还是那挺拔的

鼻梁，凹陷的眼窝，深邃的蓝色眼眸，正在无限怜悯与内疚的看着自己。

“你没有事吧？哪里痛么？”那声音好舒服，好久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

“放开我！你这个跟踪狂！偷窥狂！离我远点！”拼命地挣脱出冢囿的手臂，杨智彬沿着马路拼命跑着。

“智彬！你不要那样！很危险的！”那个好听的声音在背后叫着自己，让自己不要跑了，说那样很危险。

杨智彬转过身，歇斯底里的手在空中挥舞着“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死给你看！”然后做出一副要冲到马路当中

的摸样。

“好！好！我不过来，我帮你叫车，你只要乖乖的乘车回家，我就在你面前消失掉好么？”那个人说要在自己面前消失

，然后继续做他的跟踪狂，在哪个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真的消失掉？

“你最好现在就消失掉，我不要你管，你这个偷窥狂！跟踪狂！强奸犯！”叫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然后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同时伴随着杨智彬声嘶力竭的惨叫。

那梦魇般的童年回忆像海啸般肆虐而来……

那年杨智彬八岁，父母带着杨智彬去爬武夷山，那年夏天景点的人很多，阳光异常刺眼。小小的杨智彬被哥哥牵着小手

，不停地东张西望，险些一脚踩空滑落石阶，哥哥紧抓着自己的手，掸落杨智彬膝盖的灰，抚摸着自己的头，温柔地对

自己说“要小心哦……”总算爬到半山腰，有一个凉亭，还有小贩在卖新鲜的黄瓜，杨智彬扯着哥哥的手“哥……我想

吃”“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帮你买，不要乱走哦！”哥哥叮咛好就挤进人堆里，太阳好晒，杨智彬看见旁边有个石洞

，很多人在那里休息，于是自己也走了过去，找了个角落蹲起来，因为爬山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太

阳已经落山，洞里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哥哥还没有买好，杨智彬走出洞，凉亭里一个人也没有，哥哥，去哪里了？“

哥哥！哥哥！”不停着呼喊着哥哥，却只听到自己的回音，嗓子叫得痛了，好害怕……好害怕……周围越来越黑，要自

己下山么，站在石阶之上，向下望去，树叶和山石融成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妖魔，杨智彬害怕得再也不敢向下看一眼，天

际忽然通天闪亮，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仿佛要把大地刨开。“啊！”杨智彬捂着耳朵大叫着。一滴，两滴，就在几秒

内，雨倾盆而下，小杨智彬只能躲回小山洞。淋到雨的小杨智彬在山洞的角落里蜷缩着，抽泣着，周围好黑，好冷，肚

子好饿，好害怕，自己是不是就会这么死掉了？嘴里默念着“哥哥”，每一声雷鸣都让杨智彬发出悲鸣……这样的状态

持续了几个小时，当听到哥哥温柔地呼唤着自己名字的时候，杨智彬冲进哥哥的怀里大哭起来，锤着哥哥的胸口嚷着“

哥哥是坏蛋！哥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哥哥只是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背脊，轻声说着“对不起……智彬……哥哥带

你回家了……”

“啊～！！！！”抱着头，尖叫着，冢囿看到了一个重来没有看到过的，完全失态的杨智彬，也不管什么“死给你看”

的恐吓，冲到杨智彬身边，紧紧地搂着他。

杨智彬浑身战栗着，死死地抓住冢囿的袖子，如同小猫般呜咽着着“打雷，好怕……”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冢囿把杨智彬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用手臂捂住他的耳朵。当雷声响起的时候，怀里的人还是

颤抖了一下。

第9章

霓虹灯的绚烂像走马灯一样倒映在杨智彬的脸上，冢囿温柔的缕着杨智彬的头发，自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像孩子

一样任性的男人，对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明明想要保护他，却一次次的伤害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想着一定要

看着这个男人幸福才离开的冢囿，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那个男人找到了幸福，自己真的会发自内心祝福么，或许会做

出第二次罪恶的行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两个大男人这么暧昧的姿势，一定很奇怪吧，但是那些还在乎什么，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要这个人幸福就好，雨水打在窗上，让屋外的景色被水纹扭曲着，如同现在自己的价值观一样，扭曲着。

虽然自己身材高大，但是要在这么个雷雨天气，把杨智彬这一米七八的身材的男人扛到二十二楼还是费了一番力气，从

公事包里找到了房门钥匙，推门而入，那熟悉的布置让冢囿浮现出那天晚上杨智彬在自己的暴力下死命挣扎的情景，再

看看现在怀里的人，因为酒精作用而泛着红晕的脸庞，无防备的微张着红润的嘴唇，好想就这么舔上去。

把杨智彬放到了沙发上，走到浴室，放洗澡水，冢囿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杨智彬面前，看着杨智彬熟睡的样子却不舍得叫

醒他，但是知道杨智彬前面吐过，现在嘴里一定不好受，冢囿无奈之下选择了会让自己把持不住的方法，他喝了一口水

含在嘴里，迟疑了几秒后，把自己的唇附在了杨智彬的唇上，然后把水慢慢的送到杨智彬的口中，那湿软的嘴唇让冢囿

忍不住想要含在嘴里，想尽情的品尝，想要更加深入的探索那湿热的地带，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水缓缓地送入了杨智彬的口中，当冢囿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嘴唇的时候，却发现杨智彬的眼睛充满雾气的注视着自己，

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脖子，冢囿稍稍用力推开，却被杨智彬紧紧地箍住，杨智彬的主动地迎上了冢囿的唇，冢囿的防线在

顷刻崩溃了，抛去理性，反扣住杨智彬的肩膀，唇舌彼此交缠，搜刮着对方的气息，空气都因此升温，杨智彬从口腔缝

隙中渗出轻如蝇叫的婴儿声，嘴角溢出了淫靡的液体，舌尖每一次的蠕动，轻轻划过口腔内壁，都会带来触电般的快感

，这个吻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当吻到吃力的时候，才舍得离开对方的唇瓣，即使连杨智彬都不知道，一个吻可以吻

得那么久，那么累，如同饥渴的孩子一般索取着对方。

杨智彬就这么软绵绵的把头靠在冢囿的肩上，软绵绵问道“你，真的喜欢我？有多喜欢？”

“喜欢，喜欢的要死，喜欢到可以用生命来交换！”冢囿在杨智彬耳边沉吟着，杨智彬好喜欢冢囿的声音，那个声音能

让自己安心。

带着一丝笑意，有些沙哑的嗓音，杨智彬轻笑道“骗人的，你会爱我一辈子么？即使我不爱你？呵呵……不会的，你总

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厌倦我，觉得我是个累赘，然后表面假装关心我，实际上，最好我早点死掉，唉！爱到底是什

么感觉？”

“爱……”冢囿深锁眉头。

“我们来做爱好不好？做了就知道了不是么？”杨智彬笑了，嘴角扬起了美丽的弧线，这是冢囿最喜欢的笑容，那是平

时带着面具的杨智彬在别人面前不曾流露的开心的笑容，但是此刻却让人看得心痛。

手什么时候举在空中的，冢囿已经不清楚，只是当打在杨智彬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声音时，冢囿被自己震到了，眼

眶是什么时候湿的？像赎罪般要搂住杨智彬，却被一把推开：“你这个混蛋！上次强暴我，这次打我！你到底当自己是

谁啊！滚啊！我讨厌你！我不要看到你！”杨智彬四肢起用的踹蹬着冢囿，冢囿跪在地上“对不起”他起身“我以后不

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一道闪电把客厅照得通亮，就在这时，杨智彬抓住了冢囿的衣角：”我错了，我不骂你了，不要丢下

我一个人，不要！不要！“当那声雷响起的时候，杨智彬把头埋进了冢囿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背。

有那么一瞬间，冢囿觉得，打雷真好。

第10章

第二天一早，杨智彬被一通医院打来的电话吵醒，“喂……”带着有点沙哑的声音，杨智彬接了电话“智彬？”是护士

长罗溪的声音，听上去挺急的样子。

“罗溪……什么事？”杨智彬打了个哈欠，眼睛都不舍的睁开。

“你昨晚又去哪里鬼魂了！？知不知道今天你一早有门诊啊！现在张医生帮你顶着了，我帮你请好假了，你也就别来了

，真是，好像我是你对象似的，你人不出现，就管我要！”罗溪一口气吐了一堆话，杨智彬早就把手机往枕边一搁，继

续睡大觉。

杨智彬也不知道她后来还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睡去，睡到中午才自然醒，阳光已经很强，照在脑门上感觉脑袋涨涨

的，撑起身体的刹那，觉得脑袋撕裂的痛，于是只能把身体砸回床上，头怎么会这么痛，昨晚自己去哪里鬼混了？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昨晚的一幕幕也慢慢在脑海中呈现影像，下意识的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我……和男人接吻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