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缓过气来,忙伸手搂过了他的肩,对着对面有点呆呆傻傻看着我们的阿华和沐娟骂道:“你们俩在发什么愣,沐娟快
给我抽一些面巾纸,阿华你快去叫服务员来收拾收拾。”
沐娟赶紧抽了面巾纸给我递来,我展平纸,看着向荔闭着眼睛,嘴紧紧抿着,喉咙却还隐隐发出咳咳的声音,脸略微有
点煞白。不禁心里一紧,忙拿着面巾纸缓缓擦去向荔鼻子上嘴上的唾液和泡沫,然后是修长的脖子,再是前襟。看到了
向荔衣领那儿露出来的突兀的锁骨,我突然发觉自己某处的器官已经胀起来了。
心里一惊,又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忙推开了向荔。
可能是我动作有点粗暴吧,向荔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已经满是水气,盈满了浓浓的悲伤。
不忍再看,正好这时阿华已经带着服务员过来了,便借着刚才冰水喝多了的借口匆匆尿遁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没人,锁上了卫生间的门,我伏在洗手台上抬头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略微有点失神的眼睛,脸上的绯红和某处
的紧绷感让我马上真的给了自己脸上一个耳光,看着四道红印慢慢淡去,脸上的绯红也不那么明显了,便洗手出卫生间
。
向荔,我对你的欲望,我自己不能控制,我怕,我怕我终究有一天会让情感战胜我的理智,对你坦白我爱你,到时候你
会怎样,是尖叫着躲开我,还是用你那清澈的眼睛充满失望地望着我?
我不要,向荔,我不要你那样,我对你居然有欲望,并且还有可能伤害你,我是罪人,罪不可赦。
回到我们的包间时向荔已经稳定下来了,正拿着一块切好的蛋糕慢慢吃着,看着那绿色的猕猴桃,黄色的菠萝,雪白的
奶油和向荔粉红的唇慢慢纠缠,刚才在卫生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重新冒了头,而且比刚才更甚,我现在只想狠狠
地吻那粉红的唇,狠狠吮吸那醉人的香气。
正当我心猿意马时,沐娟有点怯怯地开口了:“呃……刚刚,其实我们是想等你来一起切蛋糕的,可是向荔执意要马上
切,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啦……”阿华什么也没说,捧着红豆冰山慢慢地吃着。
我觉得自己的欲望被一盆迎头而来的冷水狠狠浇灭了,时向荔,我难道在你心中就是那么的无所谓吗?亏我还为了顾及
你的感受而狠狠压抑自己的感情。
恨恨对着向荔看去,他也抬起了头,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他的眼睛对上了我的,透明的眸仿佛无底的深潭,里面却仿
佛没有任何表情。可仔细看,却发现深潭平静的下面隐藏了暗涌无数。被那冷漠中藏着的深深感情打动,我不禁生气不
起来了,只是缓缓对着阿华开口了:“阿华,过来吃蛋糕了。”
吃完了蛋糕,我们仨人都把准备给向荔的礼物拿了出来,向荔对阿华送的储蓄罐和沐娟送的手链都报以了大大的甜蜜微
笑,却对我送的中国结作出一个嗤之以鼻的浅笑,可在我威胁要收回礼物时,又马上把它紧紧攥在了手里。
送完了礼物我们继续吃东西,向荔则是速度很慢,却不停歇地喝着啤酒,不管阿华沐娟他们怎么劝他都不听,只是说今
天是很高兴的日子,怎么能不喝个痛快。
我实在不想让向荔喝那么多,便也一杯一杯喝起了啤酒,希望他可以少喝点,只不过我喝得很快,在向荔慢慢解决掉一
杯时,我已经把剩下的2瓶半百威全喝了下去。向荔看到酒被我喝光了也没说什么,对我绽开一笑,便跑去服务台要了一
打雪花和一瓶张裕红宝石。
我不禁又开始生气,向荔啊向荔,我为了不让你喝太多自己狠喝,可你居然这样不领情,那好,看我们今天谁喝过谁。
结果莫明其妙我就和向荔开始拼酒了,阿华看我和向荔的神情都不怎么对劲的样子,也不声不响喝起了啤酒,阿华的酒
量真的不是盖的,不像我是个半吊子。沐娟没办法分担,只好借口啤酒没泡沫让服务员拿了半打下去,又去买了牛奶让
服务员热了,给我们各倒了一杯。
可纵使这样,每次啤酒完时,向荔总是又去要,阿华和沐娟根本是阻止不住,便让我去劝劝向荔,可我只是冷笑,表面
上看起来我很冷静,实际上我的脑子现在已经成了一团糨糊,许多东西在我脑子里钻来钻去:向荔、我的无法表白的爱
、同性恋、婚礼……
到了最后,服务员终于发现我们这里情况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便不再给我们上啤酒了,上了醒酒的饮料后便匆匆逃掉
了。
阿华喝得最多,尽管他酒量惊人,可现在虽然脑子还算清醒,可身体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沐娟没怎么喝酒,可她已经
被我和向荔的反常举动搞得脑子乱哄哄,只是窝在沙发里咬着薯条看着阿华发着愣;我脑子依旧一团糨糊,可身体却还
算灵活,不停吃着桌上的食物;向荔半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他喝得只比阿华少一点,可脸上居然不怎么红,看他安静
的神情仿佛是睡着了。
正当我在脑子里把我和向荔小时候的记忆不知正在过第几遍时,向荔打了一个酒嗝把我惊回了现实,睁开迷迷糊糊的双
眼,看到向荔大睁着眼睛,脸上带着决然而坚定的神情,正看着我。
仿佛决定了什么事情。
等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刚刚,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希望这
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他顿了一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希望和你接触,和
你拉手,和你接吻,和你……”
说着,他的唇便贴上了我的。他的唇有点冷,带着浓浓的麦芽酒香和一丝猕猴桃的甜甜香气。
我的脑子里仿佛有一只蜜蜂在里面跳舞,把一池糨糊搅得稀乱,向荔他说他爱我,这是什么意思?他还说他要和我在一
起,在一起干什么呢?难道就是这样接吻?感觉真的不错诶……努力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到阿华正呆呆瞪着我和向荔粘
合的部位,沐娟捂着自己的嘴,看看我们又看看阿华。
我狠狠推开了向荔,用的力气很大,他倒在了沙发上。我瞪着他,眼里却尽是茫然,他凝视我的眼睛,眼里却满是浓浓
的爱意。
他从沙发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小盒,打开,取出一枚略大的银戒指。
看着向荔一步步走近我,我不禁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了墙壁,看到他已经拉起了我的左手,准备拿那个银环套在我的
无名指上,一直没有开口的我终于说话了:“时向荔,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求婚吗?”
要求婚也该是我的职责啊。
“……”向荔继续给我套戒指。
“你喜欢我是吗?可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变态,你不怕我还怕呢。”
我怕纯洁的你受伤害啊。
“……”戒指已经套在了我的手上。看着向荔根本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的火气不禁一下子就上来了,许多天来自己
的迷茫、痛苦通通碰撞在一起,惊天动地地爆炸,化成许多话语从我嘴里往出蹦:“时向荔,我根本不喜欢你,你不要
在那里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我说过要保护你只是因为可怜你。早知道你是个变态的话,当时就该让你被你妈弄死,省
得现在跑来恶心我。你个死变态,叫人反胃的死同性恋,你离我远一点,省得弄脏我,我讨厌死你了。总之,你活在这
个世界上是一个大错误!”
恨恨说完了一大通,然后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狠狠摔在了向荔脸上,在向荔的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后弹在了没吃完的蛋糕
上。阿华和沐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应该是在想平时温和的我,今天怎么说话这么恶毒吧。
向荔抬眼直直地看着我,眼里的湿气慢慢化作两滴泪缓缓落下,然后他从蛋糕上取下了戒指,对我说:“是吗?”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破裂的声音,随后我便有点神志不清了,只隐隐约约记得阿华把我背上了出租,而沐娟在拼命追着走
得很快的向荔,向荔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我被恶梦惊醒,慌着神跳下了床,发现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窗户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时钟指向1点半。浑身酸痛,肚子
很痛,应该是白天吃喝太多了,对了,白天喝了那么多酒后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正在我绞着脑汁回忆时,房间门突然被穿着睡衣散着头发的妈妈推开了:“刚刚,我们赶快下楼去看看,可能出事了。
”
下了楼,被妈妈领着往小区的角落走,远远看到了我秘密基地那里围了一堆人,心里不禁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个秘密基地,只有我和向荔知道,甚至阿华和沐娟他们都不知道。
果然,两个人从里面抬出了满身是血的……向荔,他的左手腕被什么包着,却还是缓缓滴着血,脸色白得仿佛白天的蛋
糕上的奶油。
奶油……我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白天醉酒后的一切,向荔的表白,我的恶言恶语,还有,向荔的那两滴清澈的泪和破
碎绝望的神情。
他的浅色休闲服沾满了凄艳的鲜血,唇上也沾了一点血,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充满死亡气息的明艳的美,仿佛是复仇的撒
旦在微笑。
他被人匆匆抬到了小区门口的面包车上,帮忙的人们也纷纷朝那边走去,秘密基地这里很快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缓
缓走进去,抬眼就看到看到那块光光的大青石上,一颗很大的,红色的心,用血涂的。
走上前去细细看,心涂得很漂亮,血,一抹抹的血,心的边框那一圈血已经干透,中间的部分血痕一道道,带着指纹,
是向荔那纤长的十指涂出的……
脑海里突然涌出向荔那柔和的微笑,却被黑红的血一点一点湮没,胃里一阵抽痛,只好蹲在地上干呕,直到呕得满脸是
泪,心里却还像是像被抽空了似的痛。泪眼迷蒙中发现地上丢着两只银戒指,大的一只刻着SXL,小的一只刻着YG。
眼泪再次波涛汹涌般的涌出,收起戒指,我如同僵尸般僵硬着走出,脑子里只有前几天我给向荔的那句承诺“傻瓜,我
怎么会讨厌你呢。”
我心已死。
第4章
三年后。
又是一年的我的生日,妈妈却忙着给我收拾行李,我已经考上X大,那个曾经是向荔的梦想的学校。
我这三年来再也没有笑过,也几乎是封闭了自己全部的内心,阿华和沐娟我慢慢的和他们也断了来往,他们会使我想起
那个让我心痛的人。
心痛,这是我现在唯一有的知觉。
三年前那滴血的一夜后,向荔的妈妈就搬走了,妈妈说向荔死了。当时我根本不能相信,整整在家半个月都在发愣,阿
华和沐娟来看我,我一概不见。我把自己封闭,过了很长时间才从妈妈伤心的哭声中慢慢找回了自己,可我却已经没有
了任何情感,除了对向荔的心痛。
高中3年,所有的精力全放在了学业上,终于考上了向荔梦想的学校-X大。由于凭我原来的能力几乎是考不上这么好的
学校的,所以家人和邻居们都很高兴。
妈妈对我目前的这种封闭自我的状态很是担忧,不止一次对我说,向荔死了又不能复生,如果他现在活着的话,也一定
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而不是为了他的死而自责到这个地步,尽管他的死和你们吵架有很大的关系。
我每次只是握住妈妈的手,“我会的。”
阿华和沐娟隐藏了那次生日宴的真相,只是说那天我和向荔吵架,结果不知怎么的向荔就想不开了。
他们俩也希望我开心,希望我回到原来那个开朗乐观的伊刚。
只是,这已经不大可能。
我的心,已经随着向荔去了那个阴冷潮湿的死亡之地。
叫我如何再拿出情感来面对人?
后悔,忏悔这些词我也对自己试过,却都不合适,因为,我发现自己不值得。
我最爱的,以及最爱我的那个人,已经被我亲手推到了绝望的悬崖的边缘,我眼睁睁看着他跌下,却只是拿了一点点的
伤心偿还。
我是罪人,我无法原谅自己。
这三年来的我的生日我都没有再要妈妈帮我准备生日宴,而数天后的向荔的生日,我则是一个人在秘密基地默默坐上一
整天,平时的话,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那里坐坐,我觉得我的向荔就在那里。那两只向荔丢下的戒指,被我用一根红绳串
了起来挂在脖子上,向荔,我真的希望和你再次相逢,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好好珍惜你,好好爱你。
可是,向荔,想到你丢下戒指时的绝望,我的心不禁也绝望。
如同水晶,是不能融化的冰。
几天后,8月5号,又是向荔的生日,我一大早便来到了秘密基地,里面的东西一切如旧,杂物,旧毯子,和……那块光
滑的大青石。
那颗血涂的心早已被擦去,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用玻璃刀沿着那颗心的轨迹深深刻下,这颗心,是向荔留给我最
后的东西,我已辜负他太多,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表白,他对我的刻骨铭心的爱,我全都没有把握住,现在,我只有
这颗心了,我不要失去它。
用指腹缓缓抚过那颗心的轨迹,又不禁想起向荔的一切一切,他的清澈眼神,他的无辜表情,他表白时的决然表情,他
最后的两滴泪……
眼泪缓缓滴下,我这个时候才有了感情,低沉的声音带着痛心与绝望缓缓从我的喉中钻出。
“向荔,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你千万别伤心,你看,我把我们的戒指一直就带在身上,我
们一起去上X大吧,那个你一直梦想的学校……”
更多的泪涌出,沿着我的下巴一滴滴落下,向荔,我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眼泪,我不值得啊,我该怎么补偿你……
“向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第二天一大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没有要任何人送我,我提着自己的行李,搭出租,到车站,等待,检票,上火车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触碰到胸前那两个小小的银环时,才会微微绽出一个温柔的笑。
A市离家里并不远,普快车1个半小时就到了,我没有心情看窗外的风景,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打着盹,1个半小时倒也很快
就过去了。
下了火车,照旧面无表情地出站,找出租,到了学校后又找到新生接待处。由于我来得日子很早,所以报名、注册、分
配宿舍等事情办好的速度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妈妈为了我住着舒服,要我要了两人一间的双人宿舍,带卫生间,地方也算大,反正比我那个20个平方的小窝大,环境
也还好。舍友还没有来,挑了靠门边的那张床,慢慢把自己的衣服日用品收拾进柜子,书本等在书桌上放好,看着书桌
惊人大的size,还有宽带接口,想着下次回家去把自己的电脑也搬来。
最后铺好了床,人也累得快要瘫下,看了看时间,下午1点多了,该吃饭了,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可还是换了宽松的衣服出去了,好歹也要熟悉熟悉下校园吧,学校真的好大啊,这边一座楼那边一座楼,绿化面积也贼
大,如果X大的校园有足球场那么大,那么原来我在的那所高中差不多还没有球门大。
累死累活地转到了下午5点多,终于大致把学校转了个遍,一路上很少碰到人,碰到的几个也只是匆匆忙忙的学长,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