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高中毕业生——山阳河

后来只要他确定李存勖带了姑娘过夜他就不会回去，因为不止一次有姑娘衣衫不整或根本赤裸的来敲他房门：“HEY，

SWEETCANDY DO YAH WANNA HAVE FUN（嘿，你想吃甜甜的甜心吗）”

直到某次李存勖问他愿不愿意玩3P时他终于爆发了：

“OKAY，LOOK， HERE’S A FINGER， NOW TURN IT DOWN TO YOUR FUCKING BACK AND STICK IT INTO YOUR FUCKING

ASS THEN STIR IT THE FCKING AROUND OKAY NOW GET THE FUCKING AWAY FROM THE FUCKING ME！（好的，看，这是一

个手指，现在轮到你妈的，把它变成你他妈的蛋，然后把它弄好了把那该死的操在你们他妈的真让我离开了）”

李存勖看着小宇宙大爆发的他只是怂了耸肩：

“WHAT’S THE FUCKING WRONG WITH YOU， BUDDY（那该死的错，老兄）”

没错，他觉得自己一定有问题。

到了今天史建瑭已经对未来完全绝望了，他脑海中常浮现出出一个可怕的画面：《Beavis and Butt-head》中BEAVIS和

BUTTHEAD抱着啤酒烂在沙发上四眼发痴盯着电视机，只是那俩的脸换成了40年后的他跟李存勖。

（不，它不会发生，该死的我）.

现在他迫切需要一个改变的动机。

第4章：GLORY HOLE（荣耀洞）

在酒吧里灌了个烂醉，甩开那些章鱼一样贴上来的姑娘后史建瑭瘫在厕所里看着墙上那个GLORY HOLE（荣耀洞）两眼发

直。

说不定我是个HOMO（同性恋的）。

他呆呆想着：说不定这就是我的问题，我是个HOMO，我注定一辈子（跟男人口交并且这就是我的生活）SUCK SOME MEN’

S COCKS AND THAT’S MY LIFE。

赶巧不巧，偏偏这时有人在隔间拍墙，他心情极度恶劣，狠狠朝隔墙踹了几脚暴吼“滚！GO FUCK YOURSELF！”

“嗨”

出乎他意料，隔壁那人竟然锲而不舍的隔着一堵墙继续跟他搭话，那个明亮柔软的声音竟是说不出的熟悉亲切。

“你是上个星期的DJ吗？“那个声音说：“我只是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音乐，我头一次遇见能把GLORIA混的这么棒的

DJ，真的，它们棒极了！谢谢你。”

史建瑭觉得他满身火气都被那人柔软的南方口音浇下去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他想听那个人说更多的话。他觉得

内心深处的某个记忆被这个声音激发了，那个记忆呼啸欲出，只要他能继续听这个人说下去。

他凑在那个洞旁边试图捕捉更多那个人的声音：“你喜欢GLORIA GARNOR？她可真古老。”

那个人笑了：“啊天呐，我爱她！我也喜欢MOTOWN。”

他没有笑出声，但史建瑭脑海中立刻迸出一个模糊的笑脸，他遗忘了很久总想记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半点印象的笑容，他

听见那个人问：“我是不是有点古董？”

他整个人贴在了那个洞上： “不不不，MOTOWN太伟大了！我也爱他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唱那首歌，那首他觉得一定要唱出来的歌：

……Listen baby，

There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To keep me from getting to you……

隔壁那人笑了，并毫不迟疑的接着唱了下去：

……

If you need me， call me

No matter where you are

No matter how far

Just call my name

I'll be there in a hurry

You don't have to worry，baby……

最后一段两人同时唱了出来：

……

'Cause baby，

There 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

Ain't no valley low enough

Ain't no river wide enough：

To keep me from getting to you，baby……

史建瑭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趴到那个洞前对那人喊：

“老天！我真爱你！”

那个人仍然在笑：

“我也爱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DJ。”

史建瑭被酒精驱使踩着马桶趴跃上了墙，他趴在隔板上往下看，一个褐色短发的年轻人正诧异的向上看，淡棕色的眸子

瞬间点燃了他，他无法控制已经脱口而出的言语：

“不，我说真的，我爱你”

那个人笑了，他的笑容不只是温暖，史建瑭甚至觉得亲切，跨越了数千年却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也是说真的，我也爱你。”

那个青年报以一笑，他被那个微笑惊呆了，他僵硬在墙头直到那个青年温和的问他：“你下来，还是我过去？”

他没有回答，双膀较力跨上墙头往下一跳正好站在那青年面前。不等那青年反应史建瑭就抱起他把他压倒了另一面墙上

迫不及待的吻上了他的唇，温柔的，野蛮的，细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薄薄的衬衫后他热情的体温，他温

暖甜蜜的双唇……

他的嘴唇就像春天。

“你应该问我的名字。”终于等到他挪开了嘴，那青年微笑道。

史建瑭犹如冷水浇头霎时清醒，口才一向不错的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是史建瑭，你呢？”

“高行周。”

史建瑭有些恍惚：“我见过你吗？“

“可能，”他笑着说“梦里，或者上辈子。”

第5章：SON OF THE PREACHER MAN

史建瑭横在床上翻看高行周离开酒吧前给他的名片，雪花一样洁白简单的正面是黑色新罗马体的名字电话地址，翻过去

后背面一行金色斜体字赫然入目：

We love Him because He first loved us.

……难道我眼花？……

他不用查任何东西，他是传统移民家庭出身的俄罗斯人，圣经上的每一句话都被强行刻进他大脑噩梦一样挥之不去，他

甚至记得这句话应该在约翰书很靠前的某处，与此同时涌上眼前一群围着长桌子表情生硬的孩子们毫无生气唱着“Jesus

loves me This I know For the Bible tells me so”的景象让他一阵阵恶心。

史建瑭憎恨去教堂憎恨读经课，他不喜欢被强迫的感觉。他记得小时候曾在儿童读经班里被提问：

“为什么基督拣选了十二门徒？”

他知道正确答案，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你从学话开始就被不停教导世界上一切都是暂时的虚伪的只有天国是真实的。但他

突然起意恶作剧，就懒散散站了起来慢吞吞的说：

“我不知道……也许他喜欢年轻男人。”

这句话让他的在小镇上的生活彻底沦为惨剧，从此在那个居民们全部支持共和党的地方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喜欢年轻男

人的是他，几乎所有孩子都被告知“别接近他”，他父亲则恨不得把他挂到Catherine车轮上如果那能帮助“清洁”他的

思想。

所以在他找到第一份工作后就换了学校远离了镇上的一切。

老天，什么样的人会把圣经选句印到名片上？

他再次把名片翻到正面，这次他看清了，那个名字下面有一个单词：PASTOR.

……

踌躇良久，他决定不打电话而是第二天直接去那个名片上的地址。

……

史建瑭顺着一个一个门牌号数过去，目光停在了一个双开的实木大门上。

他抬头，目光跟着面前雪白的立方体柱子上衣：干净的墙面……木质的斜顶……那个直伸到天上去的柱子尽头是……不

，那不是柱子，那是个十字架……

这好像真的是教堂。

他正考虑要不要进去时一个偏门开了，他看着那个穿着棕红色毛衣的年轻人捧着一叠纸张穿过了马路渐渐走近了……

是他，天啊。

七年级就开始约女孩的史建瑭突然有些紧张，他迎了上去打了一个很蠢的招呼：“嗨，早上好。”

高行周见到他倒满面高兴：“咦？你真的来了！”

“你给了我一张名片，我就过来了……是这里吗？”

“对了，名片。”高行周笑了：“那是我父亲的名片，他是这里的牧师。”

史建瑭一愣，随即四下看了看问：“这里说话方便吗？”

高行周笑笑：“没关系，他知道。我一直在GLAD的Discernment部门工作。”

“G，GLAD？”

“Gay， Lesbian and Affirming Disciples Alliance”

“等一下，这个太……”史建瑭单手捂住脸后退了两步试图在一片混乱的大脑中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刺激了……

”

高行周笑道：“有时候人们认为这很IMPRESSIVE。”

“对，IMPRESSIVE”史建瑭点头，随即问他：“你是大学生？”

“我在SAN DIEGO上学，放假回来呆一段时间。”

“THAT IS GREAT，”史建瑭抓了抓头发：“I GUESS I’M TOO STUPID TO THE COLLEGE.”

“不，不是这样的，”高行周温声道：“去不去大学只是一种个人选择，与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史建瑭有点发懵：“我猜你在学校里拿双份奖学金。”

“谢谢。”高行周笑，他回头往四周看了看：“那么，我想你可能想去什么地方坐坐……”他冲教堂偏了偏头，问史建

瑭：“你要进去吗？他们刚煮了咖啡。”

史建瑭看见那个惨白的十字架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不，我对教堂有……PHOBIA。”

“哦，这样啊，这里我不是很熟……”高行周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史建瑭终于反应过来应该思考的人是他，他在大脑

储存的地图中辛苦搜索了一遍总算想起一个没有酗酒没有药品没有“危险”人群的地方：

“过两个街区有一间不错的咖啡，你现在方便吗？”

“当然。”

他知道那间咖啡是因为他十一年级的某个女友一定要带他去看看那间咖啡“独特舒适适合REJOICE的厕所”。

去咖啡是为了在厕所里SEX，去电影院是为了在座位上SEX，去河边是为了在桥下SEX……他常常想起那个被修女榨干的男

人的故事，在这点上他对李存勖服的五体投地，那家伙不是种马，而是野牛。

ASHEELY让他难得清静的渡过了一年，两人的开始是在电视机前打了一通宵超级马里奥直到凌晨三点还在继续时：

“你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

“嗯，人们总这么说。”

“WELL，我觉得……DO YOU WANNA BE WITH ME”

“……跳开跳开！OH MY GOD！ HOLLY CRAB！SHIT ASS！……你刚刚说什么？”

……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没有拉手，史建瑭从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会让他这么小心翼翼，一路上高行周始终保持沉默，两人眼

神相撞时便很礼节性的笑笑。史建瑭觉得他必须说些什么，有义务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的人是他。

“你能回来真好，”他感叹道：“如果我能去SAN DIEGO，我就永远不回MACLOAD。”

“为什么？”高行周在询问，语气里却没有太多的好奇，他的说话平淡的就像天上凝固的云：“MONTANA的天空很美，还

有这里的山陵和河流。”

史建瑭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发呆，他好像看见树与山的影子倒映在清晨平如镜面的湖上，安详却迷人，他情不自禁道：

“不，漂亮的是你。”

高行周淡淡一笑：“谢谢。”

他突然来了兴致，他拉起高行周转身就跑：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6章：MONTANA

“我能睁开眼睛吗？”

“稍微等一下……”史建瑭拉着高行周的手慢慢走着，一路都是上坡，周围全是深可及膝的积雪，只有中间伐木工的卡

车轧出来的窄窄的一条可供行走的小道“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到了……”

终于停了下来，他挨着高行周低声说：

“好了。”

高行周睁开了眼睛，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落基山重峦叠嶂，随山势起伏的树木望之不尽，笔直密集万把利剑一般直插天际，青黑踊跃的峰脊点缀着星点雪白，一

片暗色后苍蓝色顶着冰雪的巨大山峰俨然而出，在空澈明阔的天幕下愈发雄壮，冬日的阳光将山间积雪映得闪烁耀目，

满眼不真实的光雾下一整座镇子灰蒙蒙的鸟瞰呼之欲出，极其安详稳静的卧在崇山峻岭之间。

高行周站在崖上有些失神：

“这太……”

“你能从这里看见整座城市。”史建瑭在旁边说：“我猜你可能喜欢这里。”

“没错，我太喜欢这里了，这太惊人了！”他转向史建瑭笑道：“谢谢你。”

史建瑭望着这座小镇也有些出神：“没错，这很惊人，这就是我想永远离开的地方。”

MONTANA，这是RED RIVER VALLEY歌声流淌过的MONTANA，这里曾有过拓荒者后来又来了淘金者和牛仔，无数的人们来自

四面八方，无数的故事消逝在风里，他们来来往往，只有落基山永远不变……直到时间的尽头。

发现高行周一直若有所思看着自己，史建瑭回过神来冲高行周坏坏一笑：

“我想起来一首歌，”

不等高行周反应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

“Billy-Ray was a Preacher's son，

And when his daddy would visit he'd come along……”

“天呐，你真糟糕……”

高行周笑着伸手去推史建瑭，史建瑭哈哈大笑从后面楼住了他，附在他耳边继续唱：

When they gathered round and started talking，

That’s when Billy’ll take me walking，

We do the back yard we'd go walking……”

高行周没再动作，他头向后仰枕在史建瑭肩窝，闭起眼睛静静地笑。 史建瑭发现他没法抗拒高行周的微笑，他想起海中

塞壬的故事，没错，这就是那些渔夫们义无反顾跳进海里的秘密，这就是妖术。

“……Then he'd look into my eyes，

Lord knows to my surprise……”

他在高行周耳畔一吻：

“YOU ARE AMAZING。”

……

“你怎么了”

“什么？”